劉正聯繫了刑天,很快就替李瓜搞到了勇者大會的參賽資格。
李霜沒有辦成的事情,劉正輕描淡寫的就做到了。
這一幕被李瓜看在眼中之後,就更加的堅定了他攀高枝的決心。
一個不到八歲的孩子,居然如此這般嫌貧愛富,倒是讓劉正替李霜覺得不值。
只不過這是李霜的選擇,劉正也沒有辦法去管。
勇者大會,毫無例外的成了李瓜的個人表演舞臺。當他拿到了第一名之後,竟然不跟李霜商量,就選擇了直面刑天的特別獎勵。
李瓜見到刑天之後,直接開門見山的表達了想要加入九黎衛的想法,同時還有意無意的暗指品性檢測的負責人打壓天才。
刑天是個急性子,直接派人到品性檢測部門問責。
品性檢測部門的負責人不想背黑鍋,直接將李瓜的品性檢測資料彙總,交由來人帶回。
刑天看完資料之後,對李瓜的搬弄是非心存芥蒂,只不過還沒有達到深惡痛絕的程度。
刑天不想錯過李瓜,決定繞過品性檢測特批入學。
李瓜似乎高估了自身的重要性,又急於與李霜割裂關係。他竟然向刑天提出了軍功需求。
十萬軍功加上利息,徹底的讓刑天清醒了。他並不反對李瓜與李霜割裂關係。可是剛進入九黎學堂的李瓜申請超過十萬的軍功,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破壞戰神堂的酬功體系。
刑天很生氣,他直接否定了招募李瓜的特別計劃。只不過一位身經百戰的大將,當然會有一些後門手段。
李瓜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決定繼續利用李霜的地位和影響力,在御龍堂站穩腳跟。
刑天把談話的內容通報給了劉正。
劉正本來打算轉告李霜,只不過看到了她和李瓜彈冠相慶的場景之後,就打消了所有的念頭。
李瓜是李霜自己的選擇,就得做的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
離開銅山關之後,李瓜倒是裝了幾天的好徒弟。
不僅把李霜照顧得無微不至,還讓劉正也享受到了旅途的愜意。
要不是刑天的通報,沒準劉正也會覺得有人冤枉了李瓜。
李瓜在李霜面前的表現,特別是擁有銅山關勇者大會第一名的光環之後,他的一言一行簡直無可挑剔,至少在劉正眼中是完美的。
劉正當然明白李瓜的心思,於是就有了靜觀其變的心思。
只不過軍功系統也斷定了李瓜的人品有問題,劉正只好徹底的熄滅了重新考察的心思。
李瓜不斷的將最完美的一面展現在了劉正的面前。只不過他的拙劣表演,根本就逃不過軍功系統的全面監測。劉正擁有的特殊權限,可以獲悉更多機密的隱私。
李霜權限不夠,當然被李瓜的表演哄得神魂顛倒,就差直接把蜀郡相贈了。
在前往九黎城的途中,三人進入了一處峰巒匯聚的山區。
前方不遠的山谷裡傳出了喊殺之聲,還夾雜着女人和孩子哭哭啼啼的聲音。
劉正三人想要一探究竟,直接加速趕到了山谷口。
“過山鷹,盜亦有道!你們搶錢搶物也就算了,爲什麼連女人孩子也不放過?”商隊的負責人範沙厲聲喝問。
“老子比你強,憑什麼缺吃少穿還打光棍。不搶你搶誰?”過山鷹恬不知恥的吼道:“戰神堂以武爲尊,你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不配跟勇者談人權。當然了,我過山鷹也是講道理的人。現如今我看上了你的堂客,你寫下休書,我就饒你一命。拿休書換命,這很公平!”
“當家的,不要!”女人扯着嗓子喊道。
孩子也跟着哭鬧了起來。
只可惜範沙是商人,商人最擅長的就是權衡利弊,在最短的時間裡做出最合理的選擇。
休書:
敝人範沙,因無力供養妻兒。特休書一封,許其另嫁。吾兒尚幼,也付前妻。
女人拿到休書,呆若木雞。
過山鷹搶過休書,讓旁邊的狗頭軍師唸完之後,直接按照承諾放人。
“商人無義,妻兒付賊!”李瓜冷哼道。
“商人本是趨利避害,相信範沙還有下文。”劉正說道。
劉正也想看範沙如何對待過山鷹,於是就暫緩出手,改爲暗中觀察。
範沙進入最近的城鎮之後,立即找到當地駐軍,傾盡家資敦請追剿過山鷹。
戰神堂的信譽很不錯,收到錢糧之後就出兵了。
範沙雖爲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卻也要求隨軍出戰。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戰神堂的駐軍統領滿足了範沙的要求,帶着他一起攻破了過山鷹的老巢。
經過一番殘酷的清剿之後,過山鷹和新納的妻兒被帶到了範沙的面前。
匹夫之怒,血濺五步。
範沙從一名士兵手中接過了戰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砍掉了過山鷹的腦袋。
一直以硬漢著稱的過山鷹,居然哀嚎了很久才嚥氣。
範沙在過山鷹身上摸索了很久,卻是一無所獲。
“你是在找這個嗎?”女人揚了揚手中的休書問道。
“把東西給我,帶着孩子跟我回家!”範沙哀求道:“我當時只是權宜之計。”
“你知道的,有了這東西。我就不再是商人範沙的堂客了。如今我已經是山賊過山鷹的壓寨夫人了,哪還有臉面活着。”女人冷笑道。
範沙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解釋,女人就把孩子推向了他。他怕傷着孩子,忙丟掉了手中的戰刀。
女人搶過地上的戰刀,結束了年輕的生命。
範沙愣住了,他苟全了性命,也保住了孩子,但是卻沒有想到——女人會爲過山鷹殉情。
沒有人告訴範沙爲什麼?
不遠處觀戰的李瓜,扯着李霜的袖子問道:“師父,範沙的做法沒有錯,爲什麼女人還是死了?”
李霜望着少年老成的李瓜,緩緩的解釋說:“範沙是一個精明的商人,什麼東西都可以算計得一清二楚。只可惜他不懂女人。女人在充滿希望的那一刻,一封休書就將她打入了十八層地獄。他的挽回,對於一個絕望的女人來說,只會是揮之不去的痛苦。”
“一個絕望的女人,只會在男人的努力挽回面前更加的絕望。”劉正忍不住的嘆息道。
範沙望着女人的遺體,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然而哭過之後,生活還得繼續。
範沙拜別了駐軍統領,背上孩子繼續走南闖北的行商。
劉正三人忍不住的與範沙碰了面。
“爲什麼跟我相濡以沫三年的女人,卻跟我不是一條心。我爲了救她傾盡家財,她卻爲了一個剛認識三天的過山鷹殉情?”範沙逢人便問。
可是女人已經埋在了山上,根本就沒有人給範沙答案。
劉正也給不了答案,只是含糊其辭的說道:“一切爲了孩子!”
範沙終於結束了問話,繼續在熟悉的商道上掙扎着前行。
李瓜並不能理解劉正的話,一旁的李霜只好解釋說:“孩子可以有一個懦弱無能的爹,卻不能有一個做過壓寨夫人的媽。女人結束生命,就是爲了保護孩子。”
只可惜世人並不能理解女人的做法,而是把女人的死歸咎於替山賊頭子過山鷹殉情。
範沙也不敢替曾經同牀共枕的女人解釋,畢竟很多事情會越描越黑的。
劉正也不打算爲女人正名。畢竟對於習慣了雞蛋裡挑骨頭的吃瓜羣衆來說,有多少人稱讚女人的偉大,就會有多少人牽強附會女人的水性楊花。
畢竟女人當時的做法,確實像放棄了相濡以沫的夫君和嗷嗷待哺的孩子,只不過是爲了一個才一起生活三天的山賊頭子過山鷹殉情。這樣的誤解,足以抹殺所有母愛的光輝。
進入九黎城之後,範沙父子就與劉正三人分開了。
蚩尤將劉正三人迎到了九黎宮。
“劉香主,聽說你一路之上經歷了很多事故,有什麼感想嗎?”蚩尤問道。
“得不償失!”劉正答道。
從表面上看,九黎城對山賊的放縱,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商旅和普通百姓的向武之心。
可是山賊橫行,商旅日稀,使得九黎城的物價起伏不定。大多數人把有限的收入捆綁到了日常生活上,根本就沒有能力進行其他類型的消費。
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九黎城的發展。
九黎城收入有限,當然也沒有資本進行產業規劃。
以前規模小的時候,還可以靠着戰利品維持。
只是五大城定疆之後,再打仗就必須要遵循特定的原則。也就是說再也不可能出現暴富的戰爭。
“是啊!戰神堂的很多理念已經不合時宜了。特別是依靠戰利品給九黎城的發展輸血,根本就沒有辦法滿足當前時代的發展需要。”蚩尤說道。
蚩尤也想整頓戰神堂,可以經過了漫長歲月的積累,個人意志已經無法左右九黎城的主流思想了。
刑天上位之後,更是將以武爲尊發揮到了極致。
戰神堂以武爲本,強行改革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蚩尤不願意自殘,刑天也不願意別人分潤權勢。
然而範沙的故事流傳到九黎城之後,原本脆弱無比的商業生態,如今就雪上加霜了。
劉正的出現,倒是解了蚩尤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