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利用我的威望?”霍夫曼大帝笑了起來,望向羅賓的目光中充滿了讚許的神色。
“是的,您是救世主,您是帝國的創造者,這個國家您說了算。”羅賓同樣笑了起來,因爲他知道,自己的話已經成功說動了霍夫曼大帝。
“可你就不怕我會拒絕你的提議?畢竟從此之後,權利將不再掌握在皇室的手中。站在家族的立場上,我似乎並沒有理由支持你的建議。”
“不,站在家族的立場上你一定會支持我的提議。因爲從此後,皇室將真正走上神壇,成爲人類世界中唯一的精神領袖,而不是會在某一天被一個謀逆者屠戮殆盡。”
“永恆的帝位……”
羅賓的話讓霍夫曼大帝打消了內心中最後一絲猶豫,收起戲謔的神色:“好吧,你說服了我。說說具體的步驟吧,你準備怎麼對付目前那些已經執掌大權的貴族們。”
“撤消私軍,撤消各貴族麾下的騎團番號,以國家集團軍的模式統一整編。另外,收回貴族的行政權利、撤消貴族領自治,把帝國所有的領土都集中到中央的麾下統一治理。同時,釋放中央電腦的管轄權限,讓中央電腦全權負責國家的治理。最後,公開徵召軍事家,建立起真正的軍隊體系。這方面我可以讓‘蓋婭’整理一份考覈資料出來。”具體實施方面羅賓早有準備,所以霍夫曼大帝剛一提問,羅賓便不需思考的說出了他的一系列計劃。
“撤消私軍、撤消貴族領……”霍夫曼大帝苦惱的搖搖頭:“僅是這兩點,便足以讓全部的貴族都加入叛變的行列。”
“不,技術派和學術派的貴族不會,他們並不熱衷於領地的治理,在他們看來,專著於學術和技術纔是保證地位的唯一途徑,所以他們絕對不會加入叛變的行列。真正有可能叛變的,只不過是那些騎士而已。但事實上,騎士所掌握的軍隊都是複製人,而複製人的關鍵卻掌握在您的手中。您只要停止向貴族出售複製人、停止公開供應複製人血清、給予複製人更高的社會地位,那麼……”羅賓一臉陰險的攤了攤手:“我相信所有的複製人都會倒向於您的,至於貴族同不同意撤消他們的私軍就不再重要了。”
“哼哼……陰險的傢伙。”霍夫曼大帝無奈的揉揉眉頭:“可我所制定的憲法中明確保障了貴族對複製人的所屬權。”
“您可以更改,您是讀才者,這個帝國您說了算。而且……複製人會感謝您,這會把複製人和血源體完全剝離,皇室對帝國的統治也將因複製人的支持而更爲牢固。”說到這裡,羅賓的目光中不自覺的透露出一股殺氣:“沒有了私軍,貴族就算叛變又能怎麼樣?我不介意給他們一點教訓,讓他們明白到底什麼纔是戰爭。”
“……”
羅賓語氣中所透露出的殺機讓霍夫曼大帝震驚,這讓他明白,早在說出這些話之前,羅賓便已經做好了周密的準備。甚至說,在決定答應繼承帝位的那一刻起,羅賓便已經準備舉起屠刀,徹底肅清帝國中的那些反對聲音。而在這之前,霍夫曼大帝甚至還在擔心羅賓的實力不足以壓制三大公爵。但現在看來,羅賓根本不需要讓人擔心,反倒是三大公爵的處境令人堪憂。
“你準備挑起內戰?羅賓,你知道這是我一直試圖避免的事,我不希望人類內部出現不必要的內耗。”霍夫曼大帝表情嚴肅的盯着羅賓,因爲他發現自己嚴重低估了羅賓這個年輕人,他發現當羅賓站在統治者的位置上思考問題時,所表現的冷酷甚至讓久居帝位的自己都心驚不已。
“這不是不必要的內耗,攘外必先安內,如果不能把所有的人類都凝聚在一起,我們絕對不可能在河外星系戰場上打贏茵薩特人。所以,趁着現在還有時間,趁着茵薩特人還沒有將擴張的步伐邁進銀河系,我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集合起手中所有的力量。只有這樣,我們纔有可能度過那即將到來的巨大危機。”
“銀河系?你是說銀河系?”霍夫曼大帝很敏感的捕捉到了這個詞,吃驚的起身質問:“這麼說,你的目標不單單只是帝國內的貴族,而是整個銀河系?”
“沒錯,既然您準備以銀河系作爲人類最後的堡壘,那麼在這個堡壘內,我絕對不允許出現不同的聲音。”
“可是各國是帝國人才的主要輸送源,假如沒有了各國,將所有的人類都統一到帝國的治下,那麼帝國的未來必定會缺少新鮮血液的加入。羅賓,你的想法太過激進了!~”或許是因爲羅賓想要全盤否定自己制度的緣故,霍夫曼大帝的臉上浮現出了怒意。他並沒有想到,羅賓居然會如此大膽。
“我承認,您的放牧計劃很有創意,確實能夠爲帝國源源不斷的提供新鮮血液。但是,我覺得您的這個牧場太過安逸了,或者說……在帝國的保護下,銀河系內的各國與帝國存在的差距將會越來越大,那麼等到了那個時候,各國還能爲帝國輸送人才嗎?”羅賓不等霍夫曼回答,便搖頭否定道:“把一羣狼和一羣獅子圈養起來的話,那麼早晚有一天,狼會變成狗,獅子則會變成貓,它們並不會變的以前更爲兇猛。只有把它們放生到野外,讓它們時刻感受到危險的存在,它們纔會進化、纔會迸發出更強的生命力。”
“……”
羅賓的話引起了霍夫曼大帝的深思,他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理由去否定羅賓的話。
“其實你的用意不單是如此吧……”低頭沉默了許久後,霍夫曼大帝用一種似含深意的目光看着羅賓:“其實你這麼做的真正用意,依然是在防備那些會反對你的貴族,是嗎?”
“這個……”被大帝一語道破心中所想,羅賓只能無奈的點頭:“沒錯,他們手中的權利太大了。以三大公爵爲例,他們分別駐守着銀河系除獵戶臂以外的三大旋臂。在旋臂內的各國中,三大公爵所擁有的影響力是無庸質疑的,其影響力絕對已經超過了您。那麼,假如他們決心反對我,反對帝國的新政的話,他們完全可以脫離帝國,融合旋臂內的各國自立爲王。那麼到了那個時候,雖然他們的實力會因失去複製人軍隊而有所削弱,但卻依然有足夠的能力成爲帝國的心腹大患。”
“所以你準備釜底抽薪,在頒發新政的同時就開始吞併銀河系內的各國,讓那些依然懷有野心的貴族徹底失去自立的土壤?”
“是的,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妥善的解決辦法。”羅賓點頭承認了霍夫曼大帝的猜測。
“那麼那些各國的民衆呢?你準備怎麼安置他們,他們的天賦並不足以加入帝國。”
“不,假如帝國的目光是整個銀河系的話,那麼接納他們又有什麼不可以。銀河系是如此廣闊,目前由人類所佔據的星系甚至不到銀河系總量的千分之一。還有很多荒蕪之地等着人類去開發,因此帝國沒有理由容不下他們。而且,在目前的帝國中,複製人的地位太過卑微。可與他們卑微的地位不同的是複製人是帝國征伐天下的主要力量,對帝國的壯大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他們並不是不懂得思考的工具,他們同樣有着與正常人一樣的豐富情感。所以我覺得有必要對複製人這個特殊羣體進行重新定位,讓他們真正融入這個帝國的社會體系,而不是永遠只能是最卑微的奴隸。”
“你要取消複製人的奴役制度?把他們變成自由的人?”
“不,我只是想把他們變成帝國的奴隸。”
“帝國的奴隸?”霍夫曼咀嚼着這個詞,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目前的複製人只是商品,他們的所有權掌握在貴族的手中,同時,貴族還掌握着續命血清的供應,因此複製人的命運與貴族牢牢的捆綁在了一起,這使得複製人只能無條件的對貴族效忠。而若是帝國收回貴族的權利,給予複製人完全的人身自由,並實施全面監管,以官方行爲對每一個註冊在案、沒有不良行爲的複製人定期發放續命血清的話,那麼複製人效忠的目標就會轉向帝國,而不是單是某一個貴族。這種目標轉移將讓複製人不再自覺低人一等,另外,允許貢獻卓越的複製人進行復制人之間的婚配,並允許他們領養同血源體幼嬰等等政策,也能更進一步的彌補他們心靈上的缺失,讓他們徹底融入人類這個種羣當中。”
羅賓之所以會提出這一點,其實是受到了安斯艾爾的啓發。
身爲一個複製人,安斯艾爾比絕大多數的帝國公民都要優秀,甚至比某些貴族都要優秀的多。但是,因爲複製人這個無法變更的身份和先天便不同於常人的生理缺陷,安斯艾爾不得不忍受着旁人的歧視,不得不接受那種完全不公平的待遇。
而這些事都發生霍夫曼大帝完全接觸不到的層次,所以,羅賓覺得有必要對此進行改革,在複製人這個羣體尚未變的像變種人那樣徹底仇視自然人之前,便徹底消除掉這一潛在的隱患。
“給予複製人公平的社會地位,讓複製人有權利位居自然人之上……”霍夫曼大帝在星辰遍佈的書房中來回跺着步:“你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刺激那些天賦平庸的自然人嗎?”
“讓自然人和複製人在帝國中形成一個良姓競爭,這就是我的最終想法。”
“那麼對那些並不認可帝國統治的自然人呢?他們沒有卓越的天賦,卻堅持着狂妄不可及的權利之夢。對於這些人,你準備怎麼處理?我相信在你掃平各國後,這樣的人絕對不在少數。你打算把他們都殺光嗎?”
“比起殺戮,我更傾向於放逐。”羅賓指指大小麥哲倫星系所在的方向:“讓他們在茵薩特人的陰影下自生自滅吧,假如他們的理想是對的,有足夠的力量將他們的理想持續下去,那麼他們必定能在茵薩特人的威脅下闖出一條生路。而假如他們是錯的……至少他們的存在爲我們爭取到了一些時間,這也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