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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奇諾即將出徵的志願軍,都得到了假期,回家探親道別。
在都市的那些普通居民樓裡,林字軍飛行員靳東的母親做好了美味的飯菜端上桌,努力做出好的臉色,儘管她的眼睛還是紅腫着的。倒是丈夫對加入林字軍即將出徵的兒子頗多寄望。
“阿東啊,你已經是成年人了,你有你的理想和志向,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很好,老爸支持你!不過你就可得給我們老靳家爭氣,隔壁老瑪林家的孩子據說已經成爲了林字軍的6軍機師,而你駕駛的可是戰鬥機,你們一個地一個天……怎麼着也得比瑪林他們家高上一等吧!”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是你可得給我完完整整安安生生的回來,軍功章掛少了無所謂,你們即將成爲卡奇諾的英雄,我還等着你光榮的回來享你的清福呢!”
靳東母親紅着眼用勺子盛了美味舀進了那個不知何時從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子就長大成如今一名帥氣青年的盤子裡,“這是你從小到大最愛吃的蘿蔔燉牛肉,多吃些,也不知道出去了,還吃得到不……哎……”
在道路兩旁都是雄偉毛櫸樹的郊區兩層小屋,林字軍尉官佐羅正在對家人告別。
“小佐羅,記着我跟你說的話,聽說鷹國女孩挺漂亮的!你到時候也給你爸你媽我們娶一個回來!你就不算白去幫我們鷹國兄弟這一回!”
黑皮膚陽光高大的佐羅咧嘴一笑,“記着了,到時候一定給你們領一個美麗的鷹國媳婦兒回家!”
在傳統而別緻的莊園中,富足人家的林字軍軍官迪克正在吃一頓令人難堪的晚餐。
餐桌上,那個有一定媒體曝光率嚴肅的中年男子正面色沉鬱,“看來當初我和你母親決定將你送進執政府做一名軍官是極其錯誤的決定,你本可以接手壯大家業,但你卻偏偏選擇要成爲一名軍人,而讓你的弟弟去承擔家裡的壓力,現在卻又要爲另一個國家而戰鬥,你到底在想什麼?”
餐桌上的中年女人裝扮端莊,只是神色也是凝着的,迪克穿着軍裝,他身邊稍微年輕一點的男子放下了刀叉。
迪克擡起頭來,看着嚴厲的父親,道,“你們已經看到了拓跋圭和西龐人背地聯合準備瓜分卡奇諾的視頻……那麼又怎麼能說與此無關?西龐人打敗了鷹國,下一個目標就是我們!如果我們袖手旁觀,我們就將招致那樣的命運。”
迪克的父親顯然一時語塞,但片刻後又有些惱羞成怒的強硬道,“那也輪不到你!我聽說徵兵點人山人海,那麼多人希望參軍作戰,你身爲執政府的軍官,保衛你的國土就好了,根本沒有必要前往鷹國去作戰。”
“如果每個人都是你這樣想,那麼豈不是我們早就坐以待斃了嗎?你說徵兵點人山人海,正是因爲有這麼多的人有這樣的覺悟,才能讓我們免於危難,而這些,纔是卡奇諾的希望,至於你們,只會用這種陳舊腐朽的思想,顧着自身的安寧,如果每一個人都是你這樣的想法,我可不想當有一天我們的這個國土分崩離析毀滅了,是因爲我們曾經面對改變的機會,卻麻木的袖手旁觀,卻從來沒有人去爲之努力過!”
“迪克,你怎麼能這樣跟你父親說話!”迪克母親澀聲道。
“你……混賬!”迪克父親拍桌而起。
迪克一言不扭頭離開了餐廳去了自己的房間。
這頓飯不歡而散,在最後收拾行李的時候,那個從小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面如今已經可以獨當一面的青年來到他的房間,“你知道的,父親,他從來就是這樣,打仗是要死人的,他只是不希望你有什麼三長兩短。”
“我知道。”迪克點點頭,“我一點也沒有怪他,或許,是我說的話太過火了。父子之間,沒有隔夜仇。只是我此行,父親和母親,還有家業,就要交給你了。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其實很不公平。”
這位雖然年輕,但已經是家裡出色頂樑柱的弟弟坐在了哥哥的牀邊,道,“我知道,你是在保護,你是在保護我們如今平靜的活不會像鷹國那樣動盪和遭到侵犯。在你離開的這段日子裡,我會照顧好父親母親,但你要知道,屬於你的那份,我永遠給不了,所以你一定要回來。而我們,會一直從電視裡看着你的。你們到了哪裡,你們在哪裡戰鬥……我會對所有人驕傲的說,那些人中,有我的哥哥!”
迪克上了門口的車,在二樓的窗戶前,父親一直目送着他的離開,等到送別的迪克母親歸來上樓,他還猶自怒意未消,“他怎麼能那樣說,任哪一個父親,都不會真的願意將自己的孩子推向戰場,即便是故作豁達,實際誰真的捨得?我“陳舊腐朽”?……這個小子,如果不是因爲他現在長大了,就憑這句頂嘴我都能狠狠扇他兩巴掌……”
他的妻子上前來,輕輕的扶着他的胳膊,低聲安慰。
在妻子的安慰和自己的情緒漸漸平復後,這個一直以來在家裡都是極度嚴厲形象的男人,嘆了一口氣,“他還是當初那個小子該多好……這樣我就能管得住他了,他也就不會離開我們了……”
妻子仰起頭來看着他,道,“傻子,我們怎麼可能永遠留得住他……其實,他是對的,不是嗎?”
迪克父親望着窗戶外空蕩蕩的街區,輕輕點了點頭。
***
千千萬萬類似靳東,類似佐羅,類似迪克,不論他們來自怎樣的家庭,有怎樣身份地位的年輕人,爲了共同的目標,加入了林字軍,即將開啓掀起宇宙漩渦的征途。
在這個“探親日”中,即將出徵的士兵軍官們都在和自己的家人道別。
而回到了那個熟悉老式居民樓的藍特,腳步卻有些沉重。
在這準備出征的前夕,本已經入選林字軍的他卻決定放棄這場征程。
他推開門,自己的奶奶正在廚房做飯,他走上前去,挽起那身還來不及脫下的林字軍機師制服的袖子,從對着他這身制服的奶奶手裡順手接過正在清洗的蔥,洗好青嫩的蔥,將蔥切成末,又取出鮮亮的細長紅色辣椒搗碎,將簍子裡的姜洗乾淨切片,然後將蔥花,辣椒,薑片撒入冒着香熱氣的水煮魚鍋裡。
藍特做這些異常嫺熟,因爲他有一個很會做菜的奶奶,即便他住在羅蘭會場的日子裡,都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而林海當初更是對他做的菜讚不絕口。
飯菜上桌,都是藍特從小到大最喜歡吃的菜,鮮嫩的水煮魚,混合着晶瑩剔透米飯的魚籽,用彩椒和蒜瓣以及白米酒炒出的酸辣青口貝肉……豐盛的飯菜,再看着眼前的奶奶,藍特胸中涌起一股衝動,道,“奶奶,我不去打仗了。我要留下來!”
“留下來,”奶奶擡起頭來,看着藍特,“留下來做什麼……照顧我?”
“我還沒有到你想象中走不動路的地步!我現在還能每天和隔壁張阿姨去買菜,晚上還能在社區鍛鍊,回來還有那麼多看不完的電視劇,再這麼活蹦亂跳十年都沒有問題。而你能在這裡做什麼?”
“你父母走得早,虧得有我這個奶奶,你不至於成爲孤兒,跑去礦坑跟那些野孩子撒潑學壞,但這也不是你小的時候,還要等着我給你換尿溼的褲子和做飯,你是個成年勞動力了,該出去賺錢就出去賺錢,該擔當的時候就要擔當!”獨自一人將藍特從小拉扯到大,奶奶也絕對不是什麼省事的主,在菜場爲了蠅頭小利和賣主吵得烏煙瘴氣中氣十足的是她,爲了買到打折減價產品健步如飛比大多數中年婦女還矯健的也是她,旁人根本不要想能在她身上佔得半點便宜。往往很多攤販看到她都頭疼得恨不得轉身就避,因爲你沒辦法和買幾匹菜葉都要砍一半價錢的老太婆打交道。
偏偏就是這樣的老太婆,一點一滴的將藍特供養了出來。
當然,藍特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小時候跟着隔壁家的孩子玩,偷了錢,跪着被奶奶用青竹條打手板訓斥的記憶,當時奶奶那嗓門整個居民樓都聽得到。自那以後他藍特在居民樓暗戀的那個女孩子,原本看着他偶爾還會羞澀一笑的小柔,就再也沒有理過他了。
究其原因,大概是他當時的慘樣完全將在小柔心裡的形象一股腦全盤打破了。從小到大藍特沒敢對自己奶奶有任何忤逆,但就在這件事上耿耿於懷。
“我記得你從小的夢想就是成爲一名機甲騎士,而現在你和你的夢想近在咫尺,卻要每天陪着我過老年人的生活!你到底有沒有血性?”
藍特感覺自己彷彿又回到了當年被大嗓門奶奶每天耳提面命的時候。
“你被翎衛帶走的時候,奶奶我是要去拼命的,後來被左右鄰舍給死死攔住,現在誰都知道你和林海將軍的關係非同小可,德瑪大姑張阿姨厄克特大叔沒少在奶奶耳邊羨慕的說你可真是有出息了,他們都忙不迭介紹他們親戚的女兒過來,甚至那個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小柔最近都在打聽你,問我你什麼時候從林字軍回來,哪天有時間一起去喝咖啡……奶奶爲我有這樣一個孫子驕傲!而現在,你卻爲了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留下來,你這個好朋友,卻讓林海將軍獨自上戰場,別人會怎麼看你,怎麼看他?你知道你的父母是怎麼死的?”
“是被翎衛害死的。”
藍特道,他的父母死於一次清洗,自治區成立後,藍特的父母爲了抗議翎衛的高壓,加入了遊行人潮,被對着人羣掃射的機甲雙雙打死。當然,那是藍特大概兩歲左右的事情。此後他長大成人,對父母的感情其實並不深。
“西龐人狼子野心,他們還是會衝着我們卡奇諾來的啊……你的鷹國兄弟們,不光是在保衛家園,還在將強敵阻截在我們家園之外,讓我們免於戰火。打仗要死人,別家的孩子都能死,就我的孫子不能死?如果你已經沒有你父母的印象了,可奶奶我還永遠忘不了!他們當時是那麼的年輕般配。正是翎衛,讓一個可憐孩子的父母雙雙死亡,給我留下了一個青口流涕的孩子!我哭,我罵上天,爲什麼對我這個老婆子這麼狠心,但沒有任何作用,因爲壓迫只要存在,這樣的情形就永遠無法避免!林海大將軍殺死了拓跋圭,大快人心!甚至可以說,他就是爲你父母報了仇的人。你如果就這樣把他拋下,讓他獨自前往戰場,奶奶會對你深深的失望!我怎麼養出了這麼沒骨氣的傢伙!”
“奶奶……”
“被奴役,被壓迫的生活,我們經歷得還不夠多嗎,太多了!但我們還要繼續經歷下去嗎?奶奶或許活不到那個時候,但我不想你甚至你的孩子,也如此經歷着!戰爭敗了,你至少戰鬥過,努力過。如果你就這麼陪着我,有朝一日鷹國被迫,西龐人蜂擁而至我們卡奇諾!你就是陪着我這個老婆子又有什麼用?眼睜睜的看着我們重蹈一次被翎衛被拓跋圭壓迫的生活嗎?那個時候,你會不會因爲,哪怕是有一點爲自己當初沒有加入林字軍貢獻自己的一分力量而後悔呢?”
“奶奶讀書少,大道理也不多。但至少知道宇宙很大,生活很大,可人生卻承受不起幾次痛不欲生和悔不當初!”
“奶奶,你別說了!”藍特淚流滿面,“陪你吃完這最後一頓飯,我這就走!”
“啪!”奶奶用筷子敲了藍特腦袋一下,道,“是出征前的最後一頓飯。以後等你歸來,奶奶要是真做不了飯了,就要換你和孫媳婦兒來照顧咯!奶奶就等着抱重孫哩!”
***
在林字軍整軍即將出徵的前夕,千葉原成舉行了慶祝活動,羅蘭會場中,被稱之爲羅蘭魅影的奧黛麗也將在這裡完成她的最後一場演出。
未來她將前往麥哲城的頂尖藝術殿堂金色大廳進行演,那個時候的她,必然光彩奪目,但每一個人,都會記得那個千葉原城婀娜妙曼的身姿,曾經那個爲了夢想而決不放棄舞蹈的少女。
羅蘭會場的演出盛況空前,雖然這是奧黛麗在羅蘭會場的謝幕演出,並不是告別演出,事實上在未來登頂金色大廳之後,她更可能輾轉卡奇諾各地表演,要是回到千葉原城,羅蘭會場肯定是第一選。然而,這也並不妨礙一直以來喜愛他的人們用購票親自到場觀摩的方式表達對她的支持。
奧黛麗的這場演出也是給林字軍壯行,所以林字軍在千葉原城乃至片區戶籍的志願軍人都收到了門票電子邀請函,有的人或許會前往去觀看,有的人或許就在電視裡看直播了,抓緊出征前最後和家人相聚的機會。
當然,有關奧黛麗和林海相遇的傳奇也是被卡奇諾的各方媒體恨不得掘地三尺的重點新聞。
“‘魅影舞者’和‘卡奇諾新王’不得不說的秘密——根據羅蘭會場可靠人士小辣椒爆料,他們曾一起牽過手!”
“‘荒唐,奧黛麗得寸進尺,她以爲杜撰牽了個手的謠言就能製造輿論綁架林海閣下嗎?雖然有點姿色也不要這麼無聊好不好,她知不知道卡奇諾大把女子排着隊要見林海閣下呢,其中論美麗才能,甚至名氣比她大的女孩們,還大有人在!’——一位貴族名媛在一次聚會上如此評論。”
“引名媛界公憤?“她憑什麼和林海走那麼近……難道就因爲在羅蘭會場的時候對化名林達的他諸多“照顧”?嗤!根據我的信息,當初的奧黛麗可是正接受一名叫做文萊的機甲騎士的追求,這不真好很能說明問題嗎!奧黛麗就是腳踏兩隻船的浪貨!”這是卡奇諾著名酒店業美女總裁希爾頓向本報透露的獨家內容……當本報進一步詢問希爾頓小姐向林海少校出共進晚餐的邀請函遭拒的求證後,希爾頓小姐立即臉色大變,把記者趕出了房間。我們會進一步跟進報道……”
“獨家爆料,近日林海少校拒絕了很多卡奇諾名門閨秀邀約的真相——他沒準喜歡的是男人……”
“……”
***
羅蘭會場的太空舞臺斑斕美麗,奧黛麗身批紗裙,半透明的白紗若隱若現的透出她青春活力的身體。她被一條磁性腰帶承託着,一支腿屈膝,呈單足獨立狀,緩緩懸浮上升。
四周的舞者踩着極富韻律的樂拍像是精靈般躥出來,他們跳躍着環繞成團。
舞臺邊緣每隔十米都有一盞追光燈,打出一圈圈漣漪般的光環,舞者們翩躚而過,又接連大圈小圈合圍,組成了一盞巨大花環。當數百人身着各式各樣豔麗色彩的舞者組成的花環律動之時,舞臺上霎那間彷彿真的盛開了一朵有生命的花,掀起一陣陣讚歎之聲。
隨即邊緣的追光燈此時集體折返到半空,奧黛麗迎着雪一樣的光下落,她面上纖細的絨毛都纖毫畢露,兩條瓷滑的長腿像是剛出浴的仙子,微風牽起紗裙媚了肌骨,墨色的雙瞳凝着作爲舞者的精魄。整個人像是晉入空靈狀態,無喜無嗔。
她****的雙足落向下方花環的一瞬間,瀲灩的笑容和下方的“花朵”同時綻放。
無數的舞者划着精準的腳步盤旋開去,甚至向四周的半空飛舞,如花神謫落,“花環”變成無數的繁花,每一朵都是一名舞者,四面八方的洋溢開去,又像是炸開了一朵煙花。這些花瓣,骨朵,星點,每一瓣每一朵每一粒都是由舞者組成,三百位舞者磁浮飄揚在舞臺四周的天空盤旋,看得人眼花繚亂,歎爲觀止。
用舞者組成這樣的舞臺,妝點舞臺上空的天空,而身披白紗的奧黛麗就在天空中穿梭起舞,時而冷若冰霜,時而嬌媚入骨,光影中只有她最爲立體耀眼,像是在太空中起舞,這一幕下,無數人大睜着眼睛,目眩神迷。
在距離舞臺最近位置最好的隔斷包廂裡的林海和藍特也是看的癡迷了。
林海含着手裡飲料的吸管,嘴巴大張着,就沒閉上過。旁邊的藍特更不必說,那雙眼睛就基本上沒有從奧黛麗的腰肢和長腿上移開過半寸,嘴角甚至劃過口水的痕漬。
在這即將出徵的前夕,被奶奶趕着重新歸隊的藍特被林海專程驅車接着,徑直來了羅蘭會場。當初兩人只能在後臺幫忙,偶爾偷瞥前臺奧黛麗的起舞,都覺得心潮澎湃。今時今日,他們能坐在最好的位置上,看着這顆星球上最美的舞蹈。
一個剛戰勝了拓跋圭,已經被封新王的青年。攜着一個被自己奶奶趕上戰場的男子,共同擠在這間包廂裡,兩個人大有一種“人生再無所求”莫名沒出息的滿足感。
“林海,我們能夠拯救鷹國,並最終能夠守住卡奇諾這一方的安寧嗎?”舞臺上有精彩的演出,人們全情投入如癡如醉,卡奇諾行星恨不得每天都是節日,千葉原城沒有了從前翎衛統治時人們沉默寡言生怕一不注意得罪某個和翎衛有關係的人導致家破人亡的壓抑氣氛,只有真誠的彼此互相見面打招呼的聲音,善意的微笑。
安寧和幸福,籠罩在這星球之上,相較從前,這是何等來之不易。
望着這一切,藍特像是一下子成長成熟了不少。
“會的,我們會擊退西龐人,並擊退任何意圖染指這片寧靜的敵人。”青年認真而篤定,他的雙目裡倒映的是舞臺高強度玻璃罩之上的星空。
“如果有一天,真正的有那麼一天,戰爭結束了,我們還能像是現在這樣在一起嗎?即便你已經成爲了將軍,而我可能只是一名士兵。”藍特扭過頭來道,他的雙目幽藍而深邃。
“那我們仍然一起做做智能表,搞搞什麼很掙錢的副業,可以一起找個地方釣魚,一起像是今天這樣看一場演出,戰爭結束了,世界改變了,那個時候,我們應該有大把悠閒的時間。”林海攬住了他的肩膀。
“林海,我們是一輩子的兄弟。無論未來生什麼事,我都會堅定不移的站在你的身邊,我會,保護你的!”
林海笑起來,“好兄弟,一輩子!”
突如其來,燈光黯淡了下去,他們望過去,奧黛麗懸浮在空中,垂閉着眼睛。
那是舞蹈篇章的末段。人們在極致的震撼和屏息後的舒緩中,無數胸中充滿驚歎的人們熱烈的鼓起掌來。
而此時此刻,一直閉着眼的奧黛麗突然睜開,那原本半垂空靈的目光,忽而靈動起來,有了焦點。
林海能感覺到身邊的藍特身體突然一僵,而他正被一雙灼人的眼睛給盯着。
那雙眼睛來自於舞臺,來自於那中心光柱裡漂浮的女子。
那一刻彷彿所有的時間都凝固了。
包廂以外上萬人的偌大會場,人潮彷彿都被拋之腦後,只有這方包廂和那邊的舞臺。隔着遙遠的距離,卻並不妨礙兩人的對視和注目。
穿越了無數的喧囂,拋開了一應的繁冗,兩個人的目光是那樣澄澈的,卻又彷彿包含了無數複雜情緒的對視。
林海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一種電麻的感覺,他相信對面的奧黛麗也是一樣。這種感覺無關乎愛情,沒有**的羈絆。也因此多了些難以言喻的悵然。
這個時候,奧黛麗的嘴脣輕啓,對他輕輕的說了兩個字。
即使聽不到任何語音,這兩個字也如同在他耳畔說出一樣。
林海的嘴脣也動了,對她說出了相同的話。
“保重!”
在這種時候,他們都能更明白這個詞語所蘊含的內容和被賦予的更多的意義。
她終於能更接近她的夢想。
而林海則即將率領艦隊和無數士兵啓程踏上挽救家國的漫漫征途。
而他們都很清楚,他灑然輕逸的笑容和她妙曼舞蹈的身姿,以及這段卡奇諾的時光,都會令彼此終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