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那塊堅固的透明防護牆絲毫沒有裂開的跡象，看來她想要砸碎它並不簡單，她放下了拳頭，垂着手呆呆地站着，臉上露出了失望悲哀的神色。這時，她的面前出現了三個人的虛擬影像，其中兩人正是總長與他的隨從，剩下一人則佝僂着背，身形頗爲瘦削，看上去已有了些年紀。
“馮織歌，是不是你的真實姓名？你的真實身份又到底是誰？”隨從的虛擬影像靠過來，質問着她。
“我不是間諜，馮織歌就是我的真實姓名，這件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爲什麼你們就不相信我說的話！”織歌趴在那透明防護壁上，握起拳頭又砸了好幾下。
隨從退後了幾步，清了清嗓子道：“很好，你既然不想說實話，那麼接下來就由你好受的，迄今爲止還沒有人類生物能受得住！”他說着便點開了手腕上的微型電腦，然後在空間屏幕上輕輕點了幾下。
不知從哪射出來一根銀絲線，將她的身體一圈圈地緊緊纏繞起來，然後那銀絲線像在空中一甩，砰地一聲就帶起她，將她扔回到了椅子上，並嚴嚴實實地將她綁住了，那些細密的銀絲線在她身上越纏越多，不消多時，她便成了一個銀色的蠶蛹。
緊接着，那凹進去的牆面中，一根根透明的絲線從裡面伸出，迅速地爬滿了她的頭頂，緊緊地貼在她的頭皮之上，在她的左邊，一塊空間屏幕鋪展開來，上方出現幾個大字：“零觸儀啓動中”。
“總長，零觸儀已準備就緒。”隨從低頭哈腰道。
總長滿意地點了下頭，頭盔之下發出了冷冷的輕笑聲。
“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一項偉大的發明，帶你墜入痛苦地獄的零觸體驗器，看到剛纔那位女性間諜了嗎，她在二級體驗中永遠地睡去了，不過，這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了。”隨從興奮道，隨後又開始得意洋洋地介紹起他這項引以爲傲的發明來：“在你被折磨致死之前，首先你應該明白它叫零觸儀，它是來自地獄的天使，它將會帶給你劇烈疼痛、瀕臨死亡的痛苦，並且催眠着你進入到你認爲是真實存在的夢境中，你會看到充滿殺戮、充斥血腥味的世界，在那裡，你會體驗到被追殺、被砍殺、被廝殺的痛苦，這種刺激的經歷你一輩子都不可能會遇到，感官與視覺的完美結合，將你帶入到更絕妙的痛苦世界裡，可你不會就這樣很快地死去，劇烈的疼痛將會折磨你很長一段時間，直到你沒了氣息。”
織歌驚恐地瞪着眼睛，她用力掙扎着，卻無法掙脫這堅韌無比的銀絲線，現在，她完全沒有辦法掙脫了，只能任人宰割。
這位發明家繼續驕傲地介紹着他偉大的傑作：“忘了告訴你，它分爲十個等級，等級越高，所承受的痛苦當然就更強烈，啊，在這之前，你還會被注射一種藥水，它能夠放大你的神經感受性，使你體驗到美妙絕倫的痛苦，你的每一個毛孔都將享受着這無處不在的劇痛！”他越說越激動，雙臂在空中揮舞着，像是在做一番精彩的演講。
織歌停止了毫無意義的掙扎，她再次失去了力量，她也無法開口說一個字，連“嗚嗚”的呼叫都發不出來，銀絲線密密麻麻地纏繞着她的全身，只露出一雙瞪得滾圓的眼睛。
“總長，我們恐怕不能這麼做。”那佝僂着背的年邁老人突然打斷了隨從高昂的興致， 他那聲音沙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般，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他在講些什麼。
“博士有何高見？”總長偏過頭問他。
“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她必定是外星文明的智慧機器生物，如果我的猜測正確，那麼零觸儀對她不起任何作用，況且她有許多值得深入研究的地方，您也見識過她的一些能力，相比牽索文明的機器生物，她表現得更爲出色，也許我們能通過研究她的身體，得到智慧機器生物的秘密，這可是個絕妙的機會。”
“有些道理，可我倒想瞧瞧，這智慧機器生物，是否也會有疼痛感？”總長高昂起頭，並未將那老頭的話放在心上。
“總長，我們是否可以開始了？”隨從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開始吧。”
織歌確實從未感受到疼痛，她不知道疼痛的感覺是怎樣的，她曾經也十分疑惑，但至今爲止，她沒有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說她是機器生物，她當然不會相信，這是個天大的笑話。
機器生物與人類極爲不同，他們沒有血肉，完全由冰冷的機器零件拼接組成，雖然他們與碳基生物一樣，同樣擁有思維與情感，可說到底，他們還是一堆冷冰冰的機器。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些機器生物，比人類這種碳基生物，更具頑強的生命力，能適應各種惡劣的生存環境，因此具有思維的機器生物便逐漸成爲了宇宙世界中最可怕的生物種羣。
“總長，不排除這名女間諜來自噬者文明，您還是要仔細考慮清楚。”老博士再次勸阻道。
“總長，博士的擔心毫無依據。”隨從反駁道。
“好了！”總長不耐煩了，屬下的爭論耽誤了他的要事，他待在這裡的時間極爲有限，況且他已經浪費了許多時間了。
“博士，我需要得到她大腦中的信息，可是讀腦儀器對她毫無用處，只有零觸儀才能逼她說出真相。”
“總長，她可不同於人類，機器生物沒有神經系統，感覺不到疼痛，零觸儀起不了任何用處。”
“那博士，你有什麼高見？”總長開始煩躁，邁着急促的步伐來回走動着。
“使用電磁波能槍，讓她沉睡，您肯定知道這種武器的用處，它是一種新研發的專門獵殺機器生物的絕密武器，它的作用便是使他們完全報廢，厄瑟文明曾經利用這種電磁波能槍殺死過不少牽索文明的機器戰士。”老博士提議道。
“博士？你這是在開玩笑？要是她報廢了，你來負這個責任？”隨從在一旁冷哼着。
“新型的電磁波能槍確實能夠破壞機器人體內的系統，可是少量的電磁波卻對系統的傷害不大，後期便可以修復，只要電磁波的強度在安全範圍內，便不會傷害她的系統，只是讓她暫時失去行動力。”老博士從身後拔出一把小巧的銀色手槍，託在手心內，給總長看。
總長掃了一眼手槍，說道：“很好，那麼就請博士開始實驗吧。”
左側的白色牆面上出現一個方形的洞口，裡面伸出了一條夾着電磁波能槍的機器手臂，細小的槍口對準了織歌的頭部，隨即，一道藍色的光自她頭頂一閃而過。
“怎麼不起作用，不可能？”老博士晃了晃身子，差點往後跌一跤。電磁波能槍對織歌的身體起不了任何作用，她依舊好好地坐在那，沒有因此暈過去。
“繼續開槍。”總長命令他。
“總長，不能再開槍了，電磁波能過量的話，將直接導致她身體的爆炸，太危險了。”老博士站定了身體，哈着腰急急道。
“還有什麼辦法？”總長已經失去了耐心，“我千方百計地抓她回來，可不是擺在那裡做裝飾品的！”
“總長，用量過度會導致機器人內部系統的損壞，那麼她就失去了研究價值，暫且將她安置在實驗室裡。”老博士輕聲說道。
“你確定她不會逃脫？”
“她沒辦法逃脫，我們先試着對她進行全身性的透視掃描，瞭解她的內部結構後，再做研究。”
總長答應了老博士的建議，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使他失望透頂。透過透視掃描儀的空間屏幕，一具完好無異樣的人體結構圖在他們面前清晰地浮現出來，每一個部位都與人類無異，並沒有多出一根骨頭或者少一根血管。
“總長，這事太棘手了，您看，她的體內構造與人類一模一樣，您瞧那顆此刻正規律地搏動着的心臟，這太嚇人了！”老博士拔高了嗓音叫道。
“博士！你這是在愚弄我？”總長憤怒地大吼，“繼續使用零觸儀！”
這時，隨從卻說道：“總長，也許博士說得對，她並不是普通的機器人，具有極其珍貴的研究價值。”
總長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壓抑着暴怒，然後咬牙切齒地說着：“你們必須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無論如何都要從她腦中提取到信息！”
“屬下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案。”隨從連忙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