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衛左千戶府。
扮演千戶大人的邢濤,此刻卻如保安一樣,站在郭採兒身邊:“夫人,你怎麼看李彥搞母豬宴這事兒?”
“李彥一定是玩家,他是要在進入星門之前,確認隊友。”郭採兒黛眉輕皺的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小字。
“有道理。”邢濤赤果果地捧了一句,但自己卻沒有太多思考:“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應該參加這個晚宴。在進門之前,如果能和隊友相認,那在下一環節中,我們的優勢就很大。”
郭採兒擡頭看向對方,眼眸中盡是無奈。
這個大男孩很暖,性格也耿直,沒有那麼多心眼,但缺點也很明顯,沒腦子,也不愛思考。
郭採兒斟酌半晌,再次書寫道:“我覺得目前的首要任務,並不是與其他玩家相認。”
“爲什麼?”邢濤露出費解的眼神。
郭採兒搖了搖頭,輕嘆一聲,筆尖在宣紙上刷刷地遊走着:“我媽被殺……身份牌被懷王拿去了,也就是說,在這一幕中,他可以帶進來一個人。我不知道懷王能不能策反朝廷陣營的玩家,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現在擁有碟令,且屬於朝廷陣營,算是隱藏在我們中間的臥底。第二,星門明確提示,懷王那邊還有一名暗子在我們中間,也就是說……對抗還沒開始,我們的陣營中就存在兩名敵對玩家。”
邢濤看着她這一分析,心裡瞬間通透,表情也凝重了起來。
“229年,趙王命名將李牧爲主將,迎擊秦軍。而秦軍王翦,畏懼李牧的軍事才能,於是暗中派人買通了趙王身邊的寵臣郭開,郭開立即向趙王進讒言,說李牧謀反。趙王一怒殺了李牧,最終導致趙國被滅。”郭採兒雖然性格孤僻,但學習成績優異,也算是一位才女:“歷史告訴我們,一個內鬼的作用,可以導致一個國家滅亡。更何況……我們這個小陣營裡,是存在兩名內奸的。”
邢濤不學無術,但大概看懂了她的意思:“你是說,找出內奸的優先級,要比確認隊友高?”
“對。”郭採兒思考許久後,果斷寫下決策:“今晚我們一定要去,但在沒弄清楚內鬼的身份前,不能貿然露面。李彥已經在明,那我們就要在暗。這樣,藉着李彥搞母豬宴的這個局,我們暴力攪局一次,爭取在進入公主墓之前,直接殺了這倆內奸。”
邢濤一看暴力二字,當場熱血沸騰:“怎麼做?”
“直接開大,用你的死士令。”郭採兒一旦有了決定,就不會再瞻前顧後,她在紙上詳細寫下了計劃。
……
王妃寢宮。
任也看着已經變換成男人模樣的唐風,很認真地問道:“你確定……你真的要去?”
“任何星門都是有風險的。”唐風一臉輕鬆地聳了聳肩膀:“真怕死的話……我就不會來了。況且,我已經和閆總說了,這次來的主要目的,就是帶你飛。”
“飛不飛的,我都不想了,你別帶我進棺材就行。”任也斟酌半晌:“既然你非要去,那我們上個雙保險。我讓二愣在暗中保護你,如有意外,你要及時退出易容狀態,讓他接應你離開。”
“甚好。”唐風點頭。
如果唐風沒有成功改變容貌,任也是絕對不會讓他去冒險的。但現在他已經變成了一位平平無奇的男人,在人潮涌動的母豬宴上,只要他自己不犯病,那暴露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二人商議完畢後,任也又叫來了二愣和蓮兒叮囑一番,這才放唐風離開。
一切弄妥,他便返回了王妃的寢殿。
在進入公主墓之前,任也和唐風各有分工,一位負責探查對手陣營,一位負責拉攏王妃這位強力隊友。
回到寢殿後,任也沒有多嗶嗶,直接上牀幹活,並進入了一種很爽的狀態之中。
……
傍晚,酉時初。
二愣躲在王府暗處,低聲衝唐風交代道:“如果遇到生命危險,你便喊……請父親救我。我自然會到。”
“我懷疑你在佔我便宜。”唐風此刻已經換了一身普通的兵丁甲冑,僞裝成了王府內一名低級士兵。
“你去吧。”二愣扔下一句,身法如鬼魅般消失。
唐風笑了笑,步伐輕巧地走向了目的地。
片刻後,他便來到了氣派莊嚴的長史府門口。此刻已經進入酉時,府邸周邊全是來參加“母豬宴”的,有官員,有普通奴僕,也有青州衛的兵丁,密探營的探子等等……
大家一聽說,李長史不但要給生崽兒的母豬辦一場酒宴,而且還不搞階級劃分,只要是個人就能參加……這種態度在封建社會,確實有些過於平易近人了。
衆所周知,封建社會的三六九等,是不加掩飾的。你是下等人,是粗坯,那連呼吸的權利都沒有,說弄死你,就弄死你。而我們的現代社會就好很多了,上等人大多數只在心裡瞧不起你,而不會明說,也不會明着剝奪。
你看,這多講禮貌,多文明,人與人之間充滿了“尊重”。
起初,這裡的下等人都不太相信母豬宴的真實性,大多數都抱着圍觀的態度,站在長史府周邊暗中觀察。他們不敢進,怕被人瞧不起,更怕有什麼貓膩,一不留神小命就丟了。
直到有不少大膽的下人,真去赴宴了,而且還被安排了坐席後,衆人才徹底相信,紛紛爭搶着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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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聽說長史還讓下人準備了,不少小禮品哦。
唐風來到了長史府門口,便見到迎客的管家與下人,隨即抱拳上前:“恭喜長史家的母豬喜得貴子。”
你瞧,這話說得多有禮貌。
老管家見他穿着普通兵丁的甲冑,連眼皮兒都沒擡一下,只輕微點頭:“長史留話,任何人如果想與大人詳談公主墓一事,都可事先稟告於我,由我將其帶到大人的草堂。”
“多謝管家老爺,卑職知曉了。”唐風抱拳。
“帶他入座吧。”老管家淡淡地吩咐着。
話音落,唐風與一名下人入院,被安排在了一處偏房外用膳。
坐在椅子上,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見到今天來人確實不少,裡裡外外至少有二三百之多。
……
日落西山,明月升起。
酉時過了大半,夜幕悄然降臨,長史府中張燈結綵,喧鬧依舊。
浣花草堂中,長史李彥坐在木椅上,臉色非常嚴肅。
從開始到現在,竟然沒有一人前來找自己單獨交談。
這說明什麼?說明朝廷陣營的玩家,還是非常謹慎的,即使是李彥做局,也沒有人想率先表露身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瞅着深夜來臨,這距離進入公主墓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了。
藤椅上,劉紀善悠哉地喝着茶水,輕聲問道:“你覺得……就現在的長史府中,能有幾位玩家?”
“我覺得,除了懷王沒來,其他的全來了。”李彥手指輕敲着桌面,話語簡單地回道。
“來了有什麼用?大家都不敢露頭。”劉紀善擡手放下茶杯時,無意中打翻了茶壺,讓茶水流了滿桌。
不過他也不是個什麼講究人,懶得理會,只繼續仰面說道:“要是我,我也不會露面。不然,一個不小心,就要被人集火。”
“我覺得是時候沒到。”李彥慢慢走到劉紀善身前,竟主動拿起墊桌的布子,將溢滿茶水的桌面擦了乾淨:“今晚,肯定有人搞事兒。”
“呵,希望你能成功找到隊友。”劉紀善道:“要不然,我出去幫幫你,主動聯絡一下?!”
“不,你不能出去。”李彥盯着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你就在這裡。”
“好,那我睡覺了。”劉紀善抱着肩膀,閉上了眼睛:“養精蓄銳,等待進墓。”
話音落,李彥像是有潔癖一樣,又將桌面擦了一遍,才把髒掉的墊桌布扔了。
他站在草堂的窗口,凝望着人來人往的府邸,內心突然平和了起來。
在佈局上,李彥還是很有耐心的。
……
長史府大院中,一位坐在女眷桌上的婦人,姿色略顯平凡,但雙眸卻充斥着靈動。
她身着一套粉色衣裙,嘴脣很薄,臉頰消瘦,看模樣,有些尖酸刻薄之相。
這位面相刻薄的女人,沒有跟着大家一塊吃席,而是不停地掃試着四周,似乎在尋找同類。
……
長史府,一處偏僻的角落裡。
唐風扭頭看了一眼四周後,才輕聲衝着一名婢女問道:“你是在草堂附近當值嘛?”
“是。”奴婢滿眼都是小星星地看着對方,雙腿夾緊,一臉的花癡樣。
“從宴席開始到現在,有人去過草堂嘛?”唐風又問。
“無人去過,李大人也未曾出來過。”奴婢回。
唐風思考一下:“去吧,繼續回去觀察,如果有人去了草堂,一定記得通知我。表現得好……本官給你解解渴。”
“?解渴是何意?”婢女沒懂。
“就是用大蟒蛇給你抽水。”唐風衝着對方拋了個媚眼。
婢女一陣羞澀,俏臉紅暈地離開。
唐風目送對方遠去,便轉身返回吃席的院落,參加着各種有獎小遊戲,包括投壺、踢毽子什麼的。
沒錯,他衝那個婢女施展了魅惑技能,用意也很簡單,他要觀察今夜都有誰去過草堂,以此來確定這個院落中,究竟有誰是玩家。
“都讓一讓!”
就在這時,府外突然傳來了呼喊聲,唐風望去,見到有一羣身披白甲的兵丁衝了進來。
“我家大人有令,長史府中藏有南疆內奸,現在所有人需停止走動,讓我們一一排查。”領頭的百戶官,腰懸鋼刀,大聲呼喊。
唐風一愣:“尼瑪的,還能這麼玩?帶着NPC包圍長史府?!”
女眷桌上,那名面相刻薄的女人也愣了一下。
不遠處,一名馬伕打扮的男子,目光陰鬱了起來。
……
院外。
郭採兒坐在嬌子上,伸手再次給邢濤寫了一張字條。
“不要理會李彥的態度,一個賓客都不能放出去,尤其是女性賓客。用生死逼迫她們展現神異,尤其身份是樂女、歌姬的女人,要重點排查。”
邢濤看着字條上的話,頓時咧嘴一笑:“我很善於逼迫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