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古星河阻止了東郭潛繼續說話的動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道:“給我準備一艘戰艦……我要速度最快,性能最強的戰艦!”
東郭潛臉上一陣痛惜,道:“好……我把我的坐艦送給你。不管怎麼說,這次都是我銀河大學欠你的!”
古星河沒有在說話,而是心情很複雜的看着下方熙熙攘攘的學生。
這些學生有的人正在指着自己的鼻子罵,還有的人,則是沉默的注視着自己,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不過,更多人的眼神是充滿了仇恨的,憤怒的!
在很多學生看來,古星河纔是罪魁禍首。如果,不是他招惹蟲族的高手,偷了人家的東西,也不會引得蟲族如此瘋狂報復。
所以,他們將親朋好友死去的賬,都算在了古星河頭上。
有時候不得不說,人類的思維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
當順風順水的時候,怎麼都好說……一旦遭受損失和挫折,總要找個替罪羊。
這是羣體的意志,即使以古星河這種高傲的性格,也不願意逃避。或許,他潛意識裡根本沒想過要逃避。
飛船很快就真備好,在東郭潛的頂級權限控制下,盒子一陣抽動,直接 .. 將航空港銜接在一號廣場的邊緣地帶。
臨上戰艦的時候,古星河停頓了下。
因爲,這很有可能是他在這個世上說的最後一句話,他有必要好好思考下,到底該說點什麼。
然而,回頭的一瞬間,看到那些憤怒的眼神,那種不言而喻的表情,他那滿腔的苦澀。只化爲一聲無奈的嘆息,直接轉身,走進那座如同墳墓一般的戰艦。
在這些自己曾經保護過,拯救過的人心中。自己就是千夫所指,天誅地滅,合該千刀萬剮,萬箭穿心……
怪不得偉人說過,真理只掌握在少數人手中。羣體的智慧……也就那麼回事吧……
其實,在剛剛重生的時候,古星河想過另一種生活。就是不管任何人的死活。關起門來活好自己。在蟲族聖者誕生前,掌握足夠的力量。即使聯邦毀滅,也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很自私,卻也很無奈。
前世,他爲了追殺蟲族母皇……被七大聖者聯合狙殺……
今生,他爲了拯救銀河大學……被銀河大學送給蟲族泄憤……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二逼……因爲,付出這樣打的犧牲,冒着生命危險趕來支援……最後自己連個名聲都沒撈到,還被一羣更二逼的人。當成是罪魁禍首,萬惡之源!
不過,他並不想爲自己辯解什麼,也不想證明什麼。他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可以選擇的,就是用自己的行動,來表達內心的憤怒。
至於那些二逼的想法……關他鳥事!
他只求自己心安,不求萬人稱頌。
東郭潛的坐艦。在古星河進入其中後,整個表面都因爲引擎的劇烈運動而變得熾熱……動感造型的火焰推進器,帶着無邊的憤怒。咆哮着從跑道上衝天而起,向着蜂巢外部疾馳而去。
這一刻,沒人看到東郭潛臉上劃下的淚水,以及拳頭緊握而發白的骨節。
從本心裡說,他寧願啊用自己去替換古星河……事實上,他也爲此跟蟲族交涉了很久。只是,那邊根本不爲所動,鐵了心要古星河……
他也是沒辦法,沒有別的選擇,纔會在一號廣場上,當着上百萬人的面,等於是用民意綁架了古星河,讓他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也算是將了古星河一軍。
因爲,他知道,以古星河的性格,絕對不會牽連別人。尤其在蟲族指名道姓,強烈要求交出他的情況下……更不會拒絕……
只是,自己的行爲太卑鄙,太齷齪,太下作……可是……自己又有別的選擇嗎?
蜂巢引擎啓動,需要時間。必須要給蜂巢爭取足夠多的時間……否則,否超內幾百萬那人的生命,都將湮滅於宇宙,化爲璀璨星河裡的一顆塵埃。
蜂巢表面的一個門戶剛剛打開,一艘戰艦就有如流星一般,激射而去。
原本停留在出口附近的蟲族,被這股巨大的衝擊波直接衝的支離破碎。或者,它們生命終結,意識消逝的瞬間,它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
在蜂巢的外太空,是一座同樣巨大的蟲族母巢。在蟲族母巢周圍,有着難以計數的蟲族隕石。這些隕石,每一塊上邊都承載着成千上萬的將級蟲族。
這就是古星河要面臨的對手,一場極不公平的戰鬥。也或者說,這是單方面的送死行爲。
……
蜂巢內部,醫學院的病房中,洛雲菲看着陸陸續續趕過來的傷患……心頭不知怎麼,浮起陣陣慌亂。
在抓過幾個學生,打聽古星河的下落後,她頓時迷亂了。
因爲,在她詢問的幾個學生嘴裡,古星河爲了給自己的行爲贖罪,已經駕駛着戰艦跟蟲族決鬥去了。
有個男生說的尤爲難聽,大罵古星河自不量力,非要招惹強大的存在,給蜂巢帶來滅頂之災,活該去送死!就是不去送死,也該死……
這個男生被洛雲菲重重的甩了一巴掌,隨後,洛雲菲就跑離醫學院本部……向着那個一號廣場一路狂奔。
在路上,她眼裡的淚水肆意的流淌。在心裡,她刀割的心臟抽搐的陣痛。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她只想跑到那個東郭潛面前,質問一句,這一切是爲什麼!
當她跑到一號廣場的時候,上方的巨大投影屏幕還在播放着。只是,此時的畫面已經進行到古星河與數以億計的蟲族僵持的階段。也不能說僵持,因爲,一艘戰艦不論如何也不會匹敵數億的蟲族。哪怕對面是最低級的蟲族,數億的數量,也足以淹沒任何人。
確切的說,是一艘孤零零的戰艦。被數億蟲族圍在中間。而在戰艦的斜上方,還有一顆無比詭異、怪異巨型肉球,揮舞着幾百米,乃至上千米長的觸手,在虛空中扭動出醜陋的動作。
來時的路上,洛雲菲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在見到滿頭白髮,滿臉憔悴的東郭潛,以及他那滿是血水的手指時。她突然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這一瞬間,她依然埋怨、痛恨眼前的這個人。但是,內心裡,卻又不得不理解,這樣做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父親就是政客……一個典型的政治投機者。爲了政治上的上位,更是不惜用女兒做進身之階,把她當成童養媳一般……賣給古家……
洛雲菲很討厭那個父親,但是,在她父親耳濡目染的影響下。卻知道了很多政治上的妥協,和利益交換的無奈……
從任何一個角度來評論,東郭潛都是正確的。當然,這是刨除道義的元素。也或許。不能平靜的,還有他那顆心。
畢竟這是一個老人,一個身系幾百萬人性命的領導者。他不可能按照自己的心意來行事,只能用百萬人的利益來衡量……
洛雲菲默默的走上前。撕下自己胳膊上纏着的紗布,細心的幫東郭潛包紮手掌。還非常小心的,把指甲內的血肉摳出……
“你來了……”
東郭潛的嗓音極爲沙啞。說出這句話 ,不僅洛雲菲一愣,就是他本人都一陣愕然。不過,他依然繼續道:“對……不起……”
對於古星河周圍的幾個女生,東郭潛大多有印象。這個洛雲菲,更是古星河從小青梅竹馬的正牌女友,東郭潛當然認識。
現在,因爲蜂巢的原因,因爲自己的原因,把人家的男友扔出去當替罪羊……當擋箭牌……當犧牲品……他這個校長心中有愧。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古星河!”
洛雲菲眼底的淚水再次滾落……在空中劃出晶瑩的軌跡,掉在地上,碎成無數的傷心。
“對……是對不起古星河……等蜂巢安全後,我東郭潛親自去古遠老爺子面前謝罪,要殺要剮……悉聽……”
“不!”
“你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東郭潛展現出的贖罪之心,洛雲菲根本不接受,也不願意接受。或許他自認誠意十足,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去想,古遠堂堂一個皇級武者,敢對他這個尊級巔峰武者,號稱半步聖者的人打打殺殺嗎?
而古星河是自己走出去的,沒有任何人的逼迫。當然,這裡或許有些小手段,但是,古星河的的確確不是被綁着送出去的,而是他自己選擇出去的。
以古遠那樣深明大義的性格,豈會真的對東郭潛問罪?
“我……還能怎麼做!”
東郭潛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中滿是無奈、悔恨、自責。然而,如果在給他一次選擇機會,他或許,依然會在蟲族的信號接駁是,選擇接受……
“我希望你能還古星河一個公正!”
洛雲菲很不優雅的用袖口擦了一下淚水,鄭重其事的道。
“公正?”
東郭潛略微詫異,洛雲菲咬牙,道:“對,就是公正!”
“我不想我的男朋友,犧牲自己保全蜂巢內的幾百萬人,最後還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他或許不在乎,也或者不屑於辯白自己,證明自己。但是,我在乎!我是他的女友,從小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我不想別人提起我未婚夫的時候,說他是個罪人!”
“他的身後名,我來幫他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