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知青聚會

白一鳴回到家,神清氣爽。他撥通毛延鵬的手機說:“毛哥,你真夠意思!幫我家大忙了,給哥們提份兒,真提份兒!你要是早告訴我一聲就更好啦,哥們心裡有底後,戲弄一番燾冉多解氣。”

毛延鵬說:“事兒沒辦出模樣就扇忽,那叫北京爺們嘛?跟你這等沒心沒肺的人一起混,不得替您留個心眼兒?圈椅一上拍,看您那德行,天天只關心起拍價,幾輪加價,落槌價多少銀子,琢磨得自己五脊六獸。您想過圈椅拍出去會無影無蹤嘛?想過把它再贖回來嘛?你個吃二不管三的東西。”

聽着數落,白一鳴不知如何應答。三毛一提醒他這纔有點後怕,圈椅要是被其他人買走後,今天蕭梅不定怎麼後悔吶。聽白一鳴不說話,三毛說:“怎麼不說話啦,臉面掛不住了還是又犯小心眼啦?忠言逆耳利於行,多聽幾句沒壞處,現在誰還像咱哥們這樣疼你。”

毛延鵬“疼你”倆字撥動了白一鳴的情感,他動情地說:“甭瞎扯了,哥們請你好好搓一頓,地兒您挑。”

“光請我?這對圈椅你給多少人添事兒了?”三毛問。

白一鳴趕緊說:“全請、全請,有一個算一個,地點大夥兒挑,我今兒豁出去了!”

“行,您口兒還挺正,我現在就上天安門前吆呼人去。還有一個算一個?插友有一個算一個還差不多,口氣山大也是咱北京爺們的特點哈。”三毛說完嘿嘿地壞笑。

白一鳴擦擦眼眶說:“插友全請,有一個算一個。”

“嘿,這回真乖,進步了”。三毛說完得意的笑了。

知青聚會地點在新開張的八大樓,開業期間打八折。

周京華、唐仁夫婦,徐靜、老燕夫婦,金曉婉、魏明鐸夫婦,毛延鵬、甄妮夫婦,白一鳴、蕭梅夫婦,於繼卿夫婦和何美玲都來了。

大家坐定後,周京華激動地說:“十年了,今天算是最全的一次,感謝‘圈椅’”。

毛延鵬說:“應該是‘圈椅’感謝咱們。”

白一鳴忙說:“對、對,毛延鵬說的對,是‘圈椅’感謝大家。一會兒我代表‘圈椅’敬大家一杯。”

徐靜說:“你怎麼沒帶着‘圈椅’一起來,讓它自己敬大家多好。”

蕭梅說:“來不及了,‘圈椅’趕火車去了,人家去廈門定居了。它託我倆問大家好吶,說有機會廈門見。”

魏明鐸說:“京華是挖苦你們吶。多少次都沒聚齊兒,爲圈椅的糾紛大家卻聚齊了。”

唐仁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明鐸心胸還是那麼窄唄。”

周京華說:“我說話不藏着掖着,話裡有怪罪的成分,但感謝的成分更多。我在圈椅的糾紛中,看到了在座的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幫不上忙的也站腳助威,這不就是當年咱們抱團取暖,有難同當的氛圍嘛!”

徐靜說:“我是奔吃來的。八大樓剛開業,聽說是經典的京味,又是白一鳴請客,不吃白不吃呀”。

蕭梅說:“徐姐您也變吃貨啦。”徐靜起身要去擰蕭梅的臉蛋,被老燕摁住說:“言歸正傳,聽京華的開場白吧。”大家這才靜下來。

周京華說:“今天改規矩了,誰做東誰來開場白。白一鳴你來。”白一鳴看看蕭梅。蕭梅說:“國有國主,羣有羣主,插友也有主心骨。京華就是咱的主心骨,別人講名不正言不順,京華還是你來吧。”蕭梅的一席話,贏得大家的鼓掌贊成。

周京華看着席面說:“瞧這一桌佳餚美酒,真吊人胃口,可咱們辦事有個規矩,要有始有終。我只聽毛延鵬說‘蕭梅的大表兄拍得了圈椅,又找到了蕭梅姥姥的遺囑,下文吶?後來怎麼樣啦?你倆得跟在坐的有個交代呀,也讓大家心裡都踏實。”

蕭梅說:“京華這樣吧,我倆交代下文,大家邊吃邊聽,我們邊吃邊聊多好。毛延鵬說:“好主意,我們吃,她倆交代”。周京華說:“行,你倆的交代就算開場白啦”。

白一鳴說:“我倆先說,京華後面總結。”

唐仁說:“你倆說吧,又不是開會,還後面總結。”

“說來話長”白一鳴拿腔拿調地說。

蕭梅打斷白一鳴說:“長什麼長?圈椅上拍、分錢的事兒都知道了,咱就從圈椅裡藏着姥姥遺囑說起,‘家長裡短,家長‘理短’一說到家話就長,說理兒話就短,咱說理兒。”大家聽後都笑了說:“說理兒,說理兒,咱們蕭梅最講理兒。“

“姥姥最後幾年的信裡經常提及圈椅。有一封信竟然寫明‘我把遺願和寄託都藏在圈椅底部了,你們見到它是佛祖的福佑,見不到它就算我多此一舉啦’。大表兄在圈椅底部,茶几底部的犄角旮旯摸遍了也沒找到一張紙毛。在他迷惑、猜疑之際,毅中用食指上下叩擊圈椅的各個部位,發覺底部似乎有鏤空的聲響,最後倆人在圈椅的底部發現了一個薄薄的夾層。夾層做得精巧細膩,十分隱蔽與圈椅渾然一體。拉開圈椅底部的夾板是一個不到兩釐米的夾層,姥姥的遺囑用油紙包裹着躺在裡邊。”

“真夠神奇的哈,有點意思”。毛延鵬聽的很過癮。

徐靜問:“圈椅都有夾層嘛?”

毛延鵬說:“我從來沒聽說圈椅有夾層的,真是第一次聽說,長見識了”。

何美玲問:“圈椅裡有那麼小的夾層幹嘛用呀?”

魏明鐸說:“官場里奧秘太多了,官員們來往的信件,皇上的秘旨,凡是關乎身家性命的文書都要有個藏身之處。”

甄妮說:“也可能是藏銀票的地方。”大家聽後都笑了。老燕說:“一看甄妮家就有錢,家裡的‘夾層’藏了不少存摺吧。

唐仁說:“明鐸就愛琢磨事兒,理論基礎還是陰謀論。誰告訴您是藏信件或藏秘旨的地方?漫無邊際的瞎猜,甄妮說的有譜,可能就是藏銀票的地方。

魏明鐸辯解道:“聽毛延鵬說‘圈椅是海歸公的物件,我上網查了一下,這海歸公的祖上也是明朝的重臣,賜封公爵他曾堅辭不就,康熙能不盯着他?他能不防着點?藏錢?那是你把錢看的太重,到公爵職位還看重錢?肯定是把保命放在第一位。”

唐仁過去掐着魏明鐸的胳膊說:“還沒學會聊天?說話就扎人,你把什麼看的更重?說!”魏明鐸齜牙咧嘴地說:“又使出你們家的傳家手段了,要不你身上總是青一塊紅一塊吶,嘿、嘿,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嗨!”話沒說完他又“奧”的一嚎叫。

唐仁使勁兒擰了魏明鐸一把後回座位了。

周京華說:“嘿,嘿,聊着圈椅怎麼聊成‘撕狗皮’了,‘孫男弟女’一大羣的人了,還沒正形兒?這明鐸也是,說話就揭短,你看見我擰老夫子啦?還我們家的傳家手段?曉婉的傳家手段不是也擰你嘛。”說完笑着看看金曉婉。

金曉婉說:“我手指細,擰着沒勁兒,急了我直接捶他,又省事兒,又得勁兒。”大夥兒都說錘着最解氣。毛延鵬說:“聽聽呼聲,京華今後你也改改‘手段’,直接捶老夫子。擰有外傷太顯眼,捶他個內傷還沒痕跡。你看明鐸整天若有所思的模樣就是內傷的結果。”

“行,今後我也改錘,用得上勁兒。”周京華說着咬牙、握拳揮舞了一下。

“明鐸最看重什麼?老夫子您問我呀。”白一鳴說唐仁。“我用你說,他最在乎面子!誰不知道!”唐仁不屑地說。

魏明鐸問白一鳴:“那你最看重什麼呀?圈椅您就甭說了,跟大表兄‘走’了,剩下的吶?”

金曉婉說:“幼兒園的孩子都知道,白一鳴最在乎蕭梅,圈椅都在其次,瞧您問的問題,跟沒問一樣,廢話一句。”

徐靜說:“曉婉真睿智,捶他,捶這個廢話連篇的魏明鐸。”

甄妮說:“曉婉姐捨不得啦,倆人恩恩愛愛的,給明鐸哥撣塵土時,她都怕手重吶。”說着她的手從裡到外的擺動,比劃金曉婉撣塵土的姿勢。

大家都給甄妮鼓掌,說:甄妮要是拿塊手絹往臺上一站,連說帶比劃後,再來個亮相,四小名旦都得甘拜下風。

金曉婉也笑着指着甄妮說:“平常文文靜靜的,說話還挺幽默,三毛教的吧?”

毛延鵬看着甄妮也是喜笑顏開,他岔開話題問白一鳴:“咱姐夫怎樣啦,還叫勁兒嘛?

蕭梅說:“倆人就是一對冤家,半斤八兩不找錢。大姐在五環外買了套房,正裝修吶。白一鳴忙裡抽空幫你家看材料,盯施工,比自己家的事兒還上心吶。”

老燕說:“聽着有點矛盾呀,一對冤家?白一鳴幫人家幹事比自家還上心?矛盾吧?”何美玲說老燕:“這你就不知道嘍,咱北京爺們就這德行,該掐時死掐,但撂腳就忘。剛纔哥倆還鏘鏘吶,轉頭倆人就喝酒去了。昨天賭咒發誓老死不相往來,今天聽到一人有難,不用招呼自己就屁顛屁顛地主動跑過去幫忙了。北京爺們嘴上損,但都是熱心腸。”

白一鳴說:“精闢,何姐懂咱,咱北京爺們不能跟他一般見識。我跟牛哥脾氣秉性一樣。”說到這兒他覺得有說禿嚕嘴了,馬上看何美玲的表情,果然,她黯然失色了。

毛延鵬馬上問:“嫂子,孫子這所中學還中意嗎?我忘問您了。”

“行、行、行,好之吶。聽說一本率很高。我們一家人從心裡感謝兄弟。我兄弟是貨真價實的北京爺們,甄妮弟妹,嫂子爲你驕傲。”提到孫子何美玲的眉眼又喜興起來。

“我也搬到‘七環’外了”。一直沉默不語的於繼卿沒頭沒腦地甩出一句話。

唐仁問:“‘七環’外?我雖然退休了,信息方面有點孤陋寡聞吧,可建“七環”是件大事,一點沒聽說呀。”

“古北口算‘七環’嘛?”於繼卿調侃。

白一鳴說:“算京承高速,它直走不‘環’”。“奧,我在那兒買房啦。山清水秀離自家近在咫尺,距兒子家也是一碗湯的距離。”於繼卿繼續調侃。看到大家又有點迷惑,他接着說:“這一碗湯的距離是開飛機去的時間。大夥兒聽了哈哈大笑。

周京華問:“還是搬出來了,又鬧彆扭啦?”

於繼卿說:“那倒沒有,都高高興興的。你們上次去說和,讓我和老伴開竅啦!辛辛苦苦一輩子,怎麼就那麼想不開?放着清福不會享到處找罪受?我倆想開啦,趁着走得動、咀嚼好,不吃好,玩好更等何時呀?看到兒子成家立業,還再等到孫子長大成人?那時我倆確實徹底清閒,可還走得動嗎?想吃,牙口還行嗎?看孫子真是天倫之樂,但必須‘有時有晌兒’,上幼兒園,上小學就行了,再往下還有完嗎?”

白一鳴說:“你的口頭禪可是‘隔輩親’,您真捨得?”

於繼卿說:“隔輩親不假,可孩子跟父母更親。父母不在時,孫子跟您親密無間,真是隔輩親。他只要見到父母,特別是母親,嘿,你看那才叫親吶,簡直旁若無人吶。”

唐仁說於繼卿:“你還有點‘氣懷’,嫉妒人家娘倆。當初爲了孫子還跟人家較勁兒吶,你轉變還挺快。”

於繼卿說:“轉變快?這兒通了還用轉變。”他指指自己的腦袋,又接着說:“地球跟月亮的關係’‘一碗湯的距離’以前俺聽着真彆扭,不受用!京華去開導我倆時說‘要換位思考,重新認識年輕人,圍繞着這個‘換位和重新認識’我琢磨了很久,覺得‘關係’呀‘距離’呀還真有點道理。”

“‘養兒防老’‘老貓房上睡一輩傳一輩,你不往下傳啦?”毛延鵬跟於繼卿逗咳嗽。“老一輩管我們什麼啦?我們管下一輩子管到到哪兒算一站?老輩子還講‘兒孫自有兒孫福’吶。往後一看吶,養兒防老也逐漸成爲舊觀念啦。”於繼卿有點不耐煩了。

徐靜對於繼卿說:“那你還不罵他們不孝順?”

“什麼叫孝順?成家立業,不招災惹禍,有個好名聲就是最大的孝順。我還在乎他那幾瓶酒,幾條煙?我有養老金,不啃老也算孝順”。於繼卿說完點上一顆煙。

魏明鐸說:“老於不能吸菸。於繼卿馬上把煙掐了”。

在座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聽着於繼卿的言談都若有所思。

周京華見狀問大家:“閒聊夠了?咱言歸正傳,蕭梅、白一鳴接着,說着‘夾層’怎麼轉到人家於繼卿身上了?”

白一鳴說:“姥姥的遺囑大致是要跟姥爺合葬;房子留給哥嫂;手鐲留給大姐;圈椅留給蕭梅。這條跟沒說一樣。”

蕭梅說:“我們也沒看到遺囑。大表兄和毅中說:“要選個黃道吉日處理遺產事宜。”

徐靜問:“毅中和大表兄也不會空手來呀。”

白一鳴說:“有信件,有手鐲,有衣物,當然還有老人家的積蓄。聽說積蓄不少,但毅中的話裡話外都表露,現錢都是留給姥姥或女兒的,反正沒我們的份。”

蕭梅說:“衣物裡有套海魂衫最有紀念意義。姥姥跟我念叨過好多次‘她從出生到跟姥爺認識前從沒洗過衣服,海魂衫是她洗的第一件衣裳。後來姥爺都把它帶身上,但一直捨不得穿。”說到這兒她又淌淚了。

金曉婉說:“也是手鐲?翡翠的?”

白一鳴說:“玉的,泛黃,油潤,一看就是老物件,聽她們講有年頭了。”

蕭梅說:“姥姥曾說是從海歸侯關珥那代傳下來的,肯定有年頭了。”

“哇塞!那可值老錢啦。要是黃玉的比圈椅更值錢!”毛延鵬感嘆道。

“那不行!我也得跟姐夫矯情一番,手鐲上拍分錢!不然太不公平,老實人不能老吃虧。”白一鳴急眼了。

蕭梅說白一鳴:“我們家的事兒你少摻乎。姥姥黑紙白字寫的清清楚楚留給大姐,咱得講理。”

“不行!姥姥還說圈椅給你當嫁妝吶,她們講理嗎?我必須討個說法!必須的。”

金曉婉說:“白一鳴你得理智。蕭梅講得在理兒,咱講法、講證據,特別是咱得講理”。

何美玲說:“曉婉說的對,咱北京爺們到哪兒都講個理兒,不能跟別人一般見識!你牛哥在世時總唸叨,吃虧是福,多難,多窮都不能幹讓人戳後脊樑的事兒。”

從何美玲嘴裡提到老牛令大家十分驚訝。自從老牛離世之後,知青聚會上就忌諱提他的名字,怕勾起何美玲的傷感。人們幾次說禿嚕嘴時,都引起了何美玲的傷痛。聚會說話時,大家都有一種負擔。後來何美玲彷彿看出了大家的負擔,就極少再參加聚會了。

毛延鵬擡眼看看何美玲說:“我嫂子說的對!咱北京爺們爲人處事,不能被人戳脊梁骨。我牛哥受人尊重,就一條,不幹缺德事兒,不幹被人家戳脊梁骨的事兒。”

白一鳴低頭不語了。

徐靜說:“手鐲值錢,積蓄不少,看來蕭梅家還得五脊六獸的,不得消停。”

白一鳴聽後嘟囔:“誰願意五脊六獸的?誰不願意消消停停地過日子?圈椅姥姥在遺囑上還寫得明明白白給蕭梅吶,我怎麼不能矯情一番?

唐仁說:“白一鳴說得也有道理。講法、講證據,講理兒也該一視同仁呀!”

周京華說:“我覺得整個人類都在金錢、利益與人性、情感較勁兒的漩渦裡生存,稍不留心就被捲進去,太可怕了。

魏明鐸對周京華說:“可怕吧?東野圭吾說:“‘世上有兩種東西不可直視,一是太陽,二是人心。什麼都別仔細看,事兒就怕琢磨。”

周京華說魏明鐸:“陰陽怪氣的又來了。以前是叔本華,現在又換成‘東野’了,說話跟猜謎語似的,真夠累的。曉婉,他又五迷三道的說話了,帶藥了嗎?給他吃點。”

金曉婉說:“就兩劑藥,捶他或裝聽不見。除此之外你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找他聽不懂的哲人或名人的言辭回懟他。”

唐仁對金曉婉說:“捶他或裝聽不見咱做不到,回懟他是一招,你好人做到底,舉個例子教教我們。”

大家給金曉婉一陣掌聲。

金曉婉撓撓頭說:“哪個最好用吶?對‘休息吧,別操心希望和幸福’俄羅斯一位詩人的名句。每次我懟他這句,他都乾瞪眼兒,無言以對,好使。”

“休息吧,別操心希望和幸福”。“休息吧,別操心希望和幸福。”大家衝魏明鐸說。

魏明鐸果真臊不及的低頭不吭聲了。

周京華看了有點不忍說:“明鐸的超前思維和先見之明,有時還是挺讓人佩服的。咱們讓魏明鐸預判一下蕭梅家下一步怎樣處理遺產或者會有哪些糾紛?咱也幫人幫到底,給蕭梅、白一鳴打打預防針。”

魏明鐸說:“我吃飽了撐的?閒的沒事找事兒!我不操那份心!”

唐仁說:“你看、你看,‘牽着不走打着後退’什麼人呀。平時‘超前’呀,‘看透’呀‘逃不過我的法眼’呀,就數你明白,真遇到事兒您卻沒話啦。”

老燕也勸他:“明鐸說說,就算幫白一鳴參謀一下,省得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至少別給蕭梅添亂。”

徐靜說:“快說、快說,我保證沒人捶你,沒人懟你。”

毛延鵬說:“明鐸露一手讓她們見識、見識。過些日子蕭梅家事兒一辦完,大家一驗證,嘿,絲毫不差,看誰今後再說你五迷三道!”

魏明鐸極不情願地說:“哥們,別立梯子,我還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把我忽悠上去,摔下來又是笑聲一片,我在‘五迷三道‘之上又加上個傻帽的稱呼,今後你們更有的說了。不說,打死我也不說!”

“不說就算了,犯不着又來陰謀論。”周京華掃興地說。

毛延鵬說:“我說,京華說了幫人幫到底。咱不看白一鳴的面,衝蕭梅咱也多少得出點主意,要不都對不起咱有禮兒有面兒的弟妹。”

“我看呀,事兒沒那麼複雜。大姐得到手鐲,把分的錢退給蕭梅,老兩口照此辦理。哥嫂那邊嘛,有點難猜。雖然沒有意外之喜,房子明確歸他了,也算志得意滿吧。倆人爲人厚道,說不定能退還一半。其他的除了積蓄都給父母外,也就沒什麼啦。簡單。”毛延鵬一番預判。

“姐夫要是不退吶?他拿什麼退,錢付首付了,手鐲又不是現錢,這物件又不是說賣就賣的東西,怎麼退?”魏明鐸提出問題了。

大家一聽都覺得有道理,“想退沒錢怎麼退?”“爸媽的養老錢也不能輕易往回拿呀。”“哥嫂厚道?錢的問題跟厚道有關係嗎?”一桌子人七嘴八舌不贊成毛延鵬的分析。

甄妮說:“好辦啦,大家緩一緩,等一等,都不別急着分錢,等把手鐲賣出去,大家多退少補,剩下的歸大姐就好啦。”

徐靜說:“好不了,假設手鐲賣了五百萬,怎麼分,大姐二百五,其他三家均分另一個二百五?大姐又不平衡啦。

白一鳴對徐靜說:“嘿、嘿,您說假設賣六百萬好不好?不是咱想多賣錢,您這數讓人聽着彆扭,分多分少都是二百五。”

徐靜對白一鳴說:“您事兒真多,‘數’兒不好聽,錢好使呀,你顧忌太多。”

蕭梅說:“我明白大家都是好意啊,可是你們想過嗎,大姐能賣手鐲嘛?咱經過這一出,感同身受,姥姥的念興兒她捨得賣?不現實。”

大家聽後不吱聲了。

白一鳴說:“是不是念興兒她也不會買,誰不想着獨吞呀!賣手鐲平事兒?沒門兒。”

周京華說:“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就這麼難?!”

魏明鐸說:“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兒。四、五家的事兒,摁下葫蘆肯定起來瓢,沒有奇招消停不了。”

蕭梅說:“有條道能把事兒辦消停。圈椅的錢不提了,都維持現狀,皆大歡喜。”

“憑什麼呀?!我第一個不歡喜!”白一鳴一聽就急了。 www●ttκan●℃O

“說不明白的事兒咱放一邊,曉婉,俄羅斯詩人怎麼說的?”周京華問金曉婉。“休息吧,別操心希望和幸福。”金曉婉應道。

“對,咱讓蕭梅家的事休息吧,操心一下大家的近況如何。老規矩,依次往下說。”周京華指指白一鳴說。

白一鳴說:“我倆說了半天啦,還說?往下順延吧。”周京華笑笑點點頭。白一鳴對於繼卿說:“該您啦。”於繼卿說:“我們上來就說啦,往下接着吧。”周京華對於繼卿的老伴兒說:“老嫂子上桌除了客氣話兒,其他的可一句話沒說。”於繼卿的老伴說:“多年前老於給我立的規矩,家裡家外來客人別言聲,幾十年啦,習慣了。你們說吧,看着你們歡歡喜喜的俺心裡也舒坦。”

大家都說於繼卿:“什麼年代了,這些規矩該改啦!”於繼卿聽了諾諾連聲,保證下不爲例,並馬上對徐靜說:“該你倆啦。”

徐靜說:“嘿,連跳兩級,直接就輪到我們啦,說就說唄。向京華學習,有話不藏着掖着,女兒在三亞給我倆買了套小房,咱也做回候鳥,到時就飛過去享福。女兒立業啦,感謝曉婉和京華這麼多年的照應,剛纔大家說什麼了着?幫人幫到底,好人做到底,得嘞,女兒成家的事兒我這兒一併拜託兩位‘做到底’‘幫到底’啦。”說完給金曉婉和周京華拱拱手。

大家紛紛說:“太簡要了,三言兩語十幾年的事兒就說清啦?”

“大家還想聽什麼?聽十幾年的事兒?那是隱私,保密!”徐靜回懟大家說。

接下來是毛延鵬。毛延鵬說:“這回咱也改改規矩,讓甄妮說。鞏固一下她老北京的資格。”大家又是一片掌聲。

甄妮說:“說不好,大家湊乎聽啦。”“嘿!這句話就很地道!”白一鳴讚道。“我們的孩子大啦,都各奔東西啦。前年婆婆去世後,我和毛哥往南方跑的機會多點,順便也出去走走。天南地北跑下來,感覺還是咱北京好,金窩銀窩不如北京的老窩,我愛北京!我想有機會把父母接過來,讓她們好好領略一下咱北京的衚衕文化,皇家文化、飲食文化、園林文化還有‘院文化’。不勝枚舉的北京風景名勝管飽叫他們目不暇接,讓他們體驗一下做個北京人兒有多牛掰啦……。”她的話被掌聲打斷好幾次。聽完,毛延鵬帶頭鼓掌。

金曉婉說:“甄妮,你是地道的北京人兒!不用讓啦,該我倆啦。我和魏明鐸現在是上有老下有小,雖然把一攤子事兒交了出去,但時不常還得照應着,確實有點累。君生、媚媚和孫女,京華和老夫子照應的多點,省了我倆不少心。閒暇時吶我養養花,練練瑜伽。魏明鐸還忙他的。就這些了。”

“我跟曉婉是同命相連,也是這邊顧老人,那邊顧孩子。老夫子退休後,我還輕省點。現在是六七十歲的伺候八九十歲的很普遍,見怪不怪也就習慣了。我們這一代還好,都是哥幾個、姐幾個,下一代今後可怎麼辦吶?”周京華說完大家又是一陣沉默。

何美玲說:“孫子上中學了,三毛給找的重點中學,一本率很高。兒子、媳婦也是忙,從早忙到晚,節假日也經常加班、值班。婆婆去世之後,就是我跟孫子相依爲命啦。以前老覺得房子小,現在顯得空曠了。”

何美玲停頓了一會兒說:“還得提老牛,每年回駝嶺村都去看看他。於鄉長次次幫忙安排,我替老牛和家人謝謝您啦。”說完何美玲起身給於繼卿拱拱手。

於繼卿站起來說:“又見外啦,又見外啦。兄弟一場應該的,應該的。”

提到老牛大家又是一陣沉默。

周京華看看大家說:“我們有十幾年沒回駝嶺村啦,應該春天找機會回去一趟,看看杏花。”

於繼卿說:“這些年你們三三兩兩的也都陸續回去過,就是沒像開始幾年,齊刷刷的都回去。”

老燕說:“其實城裡的幾個公園杏花也是一片一片的,滿壯觀的。那下面聚會也很有情趣。”

徐靜對老燕說:“感覺不同啊。駝嶺村的杏花灑下過我們的汗水,有年華的記憶,有甜酸苦辣的滋味,那兒的杏花從味道到姿態與其他地方的杏花讓我們感覺不同哇。”

魏明鐸說:“駝嶺村的杏花是我們人生的參照物,哪顆樹下有眼淚,哪顆樹下有歡笑,山山水水間都是記憶呀。觸景生情嘛。”

金曉婉哭了。唐仁一聲感慨。白一鳴仰天發愣。

“明年春天,我們爭取回去一趟”毛延鵬說。

“春天回去一趟”“去看看駝嶺村的杏花”“去看看學校”“去重溫青春年華!”大家七嘴八舌的一番表態。

周京華說:“好想那首歌呀,它陪伴了我們幾十年。前些天去北海,我在五龍亭邊上聽到這首歌時,依然激動、感慨!幾歲,十幾歲,幾十歲,一個花甲;人變老,物變新了,思維觀念也更新了,可這首歌卻還那麼年輕,那麼純情。不知道你們現在聽到它的感覺,反正我聽到時,頓時‘青春’了,‘芳華’了,它喚醒了我的童心和我的純情。”

唐仁說:“那大家就再唱一回,感覺、體會一番。”

金曉婉說:“贊成,春天我們在杏花中還唱這首歌,唱回我們的青春年華。”

老燕說:“曲還能哼哼,但詞記不住啦。”

周京華說:“現在大家就多練練,務必把詞記住,歌詞裡不但有我們的青春年華,還有我們美麗的夢想和憧憬,還有我們的情誼和真誠。”

甄妮說:“現在沒有歌詞呀”。

魏明鐸說:“把於繼卿的PAD拿過來,找《讓我們蕩起雙漿》。”

周京華說:“先放一遍聽聽,讓大家熟悉熟悉。”

“讓我們蕩起雙槳

小船兒推開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麗的白塔

四周環繞着綠樹紅牆

小船兒輕輕飄蕩在水中

迎面吹來了涼爽的風

紅領巾迎着太陽

陽光灑在海面上

水中魚兒望着我們

悄悄地聽我們愉快歌唱

小船兒輕輕飄蕩在水中

迎面吹來了涼爽的風

做完了一天的功課

我問你親愛的夥伴

誰給我們安排下幸福的生活

小船兒輕輕飄蕩在水中

迎面吹來了涼爽的風”

歌聲在房間裡飄蕩,大家隨着‘它’彷彿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駝嶺村。

七、侯府往事十六、知青聚會七、侯府往事四、夫子失衡十一、老燕論“道”十六、知青聚會十、僭越代溝十二、徐靜生日十二、徐靜生日八、“說的說的”十一、老燕論“道”八、“說的說的”十一、老燕論“道”九、貴賤不賣十六、知青聚會二、嘚瑟招事十三、姐夫咬人十二、徐靜生日六、家世揭秘十、僭越代溝十三、姐夫咬人十三、姐夫咬人十、僭越代溝一、嫁妝進門十四、蕭梅糾結十五、再起波瀾四、夫子失衡一、嫁妝進門十三、姐夫咬人十五、再起波瀾一、嫁妝進門十一、老燕論“道”一、嫁妝進門十、僭越代溝七、侯府往事十一、老燕論“道”一、嫁妝進門一、嫁妝進門十一、老燕論“道”十一、老燕論“道”十一、老燕論“道”十五、再起波瀾八、“說的說的”十五、再起波瀾二、嘚瑟招事十四、蕭梅糾結十二、徐靜生日四、夫子失衡三、家家唸經十一、老燕論“道”四、夫子失衡十五、再起波瀾十五、再起波瀾六、家世揭秘二、嘚瑟招事一、嫁妝進門八、“說的說的”三、家家唸經十一、老燕論“道”九、貴賤不賣六、家世揭秘十五、再起波瀾六、家世揭秘二、嘚瑟招事十三、姐夫咬人一、嫁妝進門七、侯府往事十三、姐夫咬人六、家世揭秘五、相濡以沫十六、知青聚會十三、姐夫咬人十二、徐靜生日六、家世揭秘十三、姐夫咬人五、相濡以沫五、相濡以沫一、嫁妝進門十五、再起波瀾十五、再起波瀾十四、蕭梅糾結十四、蕭梅糾結七、侯府往事八、“說的說的”十六、知青聚會四、夫子失衡九、貴賤不賣三、家家唸經十四、蕭梅糾結六、家世揭秘八、“說的說的”七、侯府往事十三、姐夫咬人十四、蕭梅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