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官錦騎着戰馬一路狂奔,好不容易纔脫離了官兵的弓箭射程之外。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總算是逃過一劫了。至於山上被殺被俘的那些兄弟,好吧,雖然吳官錦心中痛得滴血,可那時候不是沒有辦法麼?性命攸關的時刻,當然只能先顧自己,死道友莫死貧道啦……阿彌陀佛……
作爲一個和官兵對抗了不少年頭的‘聖鬥士’,吳官錦對官兵的那一套作戰方法知之甚詳。這個見鬼的莊子的地形,他已經非常清楚了,只有一條進莊的道路。既然那些官兵衝進來剿殺自己這一行人,那麼莊口處肯定還有伏兵在等着他。
因此,在離莊口還有近一里路的時候,吳官錦就勒停了戰馬,從馬背上跳下來,愛憐的看了看這一匹跟隨了他很多年的夥伴。然後咬了咬牙,在馬屁股上再次重重刺了一刀,讓戰馬再一次撒開四蹄朝莊口處狂奔。他自己,則開始打量起四周的山林,尋找一個能夠逃生的方向,也順便解決一下腹中那越來越難以忍受的轟鳴……
蕭家莊的蕭氏宗族祠堂內,蕭惠歡,蕭三爺,蕭大成等人,寬坐在蕭三爺家中的大堂之內。柴叔和秦海倆人像是兩尊門神一般,威風凜凜的站在蕭惠歡的身後,提醒着前來造訪的陳開河陳大將軍,今日這一仗的主導人物是他們面前這位嬌滴滴的小娘子,而不是那個渾身上下髒兮兮的蕭三爺……
戰場打掃完畢之後,蕭三爺恭恭敬敬的請前來解圍的陳大將軍到家中稍歇。剛砍了幾十顆馬匪腦袋,立下了大功的陳開河心情大好,當即便點頭答應了下來。他心中也還有很多疑惑想要弄清楚,譬如說,那些馬匪們所中的毒,具體是誰下的?這個主意又是誰出的?若沒有這個主意,今日自己能否立下這個大功還得倆說,弄不好還得損兵折將,鬧個進不得退不得的尷尬笑話。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人家幫了自己這個大忙,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嘛……
因此,在到了蕭三爺家中坐定,喝了不少茶水潤嗓子之後,陳開河便直截了當的問出了這些問題。蕭三爺也沒想過要隱瞞,一五一十的將蕭惠歡臨時起意、預留吃食、並且在吃食裡下毒的事情說了一遍,連帶着方纔在山頭上,蕭惠歡帶着柴叔和秦海倆人射殺馬匪的經過也一併交代了出來,唬得殺人不眨眼的陳大將軍一愣一愣的,望向蕭惠歡的眼色變了又變:
這小姑娘看起來水嫩水嫩的如此惹人愛,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個又狠又陰的角色,人不可貌相,古人誠不欺我啊……
心中有了這樣的想法,陳開河對蕭惠歡的態度再也不敢像方纔那般大大咧咧。待柴叔將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之後,陳開河像模像樣的站起身來衝蕭惠歡行了一個軍禮:
“蕭姑娘巾幗不讓鬚眉,着實令人佩服。今日某得天之幸,蒙蕭姑娘相助,立下些許功勳,他日若有好處,定然忘不了蕭姑娘和蕭家莊的一番相助之情。軍務緊急,某還得到莊口,看看那些衙役是否已經抓住了匪首。若是不曾抓住,恐怕還得費一番功夫和手腳,就不再多作叨擾了……”
蕭三爺和蕭惠歡眼見着這麼一羣五大三粗,殺氣騰騰的軍漢在這裡,心中多少也有些不自在。聞言嘴上謙遜了幾句,又出聲挽留了一番,便順勢將陳開河陳大將軍給送走了。至於他說的那個日後的好處,蕭惠歡和蕭三爺也都沒有往心裡去,誰知道那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
滿心歡喜的陳大將軍,憧憬着抓住匪首之後的潑天大功,一路上和手下的兵丁們有說有笑的回到莊口,原以爲能夠輕輕鬆鬆的提人回去邀功。卻萬萬沒想到,當他趕到蕭家莊莊口的時候,迎接他的卻是一幫哭喪着臉的縣衙衙役。一問之下,陳開河原本笑逐顏開的臉上,也瞬間烏雲密佈——這幫沒用的廢物,竟然讓匪首跑了,只抓住了一匹屁股上鮮血淋漓的戰馬……
其實也怨不得這些衙役,他們是完全按照陳開河的吩咐,堵住蕭家莊的出口的。兩邊的山頭上佈置了大量的弓箭手,大路上則挖了不少陷馬坑,佈置了不少絆馬索,後面還有不少人手持大刀弓箭的警戒。等閒的十幾二十名馬匪要想衝破他們的防禦,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可事情壞也正好壞在這嚴密的佈置上,陳開河臨進莊剿匪之前說的那一番話,着着實實把這些平日裡很少見到血腥的衙役們給嚇住了,以至於他們堅決的執行了陳開河的命令,卻對莊子到莊口的這一段距離完全忽略了,沒有派任何人前去查看消息……
吳官錦在離蕭家莊莊口不到一里地的時候,便已經猜到了莊口會有官兵攔截。因此,他並沒有傻不拉唧的騎着戰馬衝去送死。而是讓戰馬代替他往莊口衝擊,製造緊張和恐慌的氣氛。他自己則趁着這個機會,首先解決了一下肚子裡那種翻江倒海的問題,待輕鬆了一些之後,便一頭扎入了蕭家莊外圍的山林當中,如同魚入大海,杳無蹤跡……
當陳開河帶着金箭禁軍趕到莊口和縣衙衙役們匯合的時候,吳官錦已經深入山林四五里地了。這時候,腹中又一次傳來那一陣陣灼燒和翻滾之感,讓他不得不再次停下來解決問題。巴豆的藥效可不是一次兩次,若是不找解藥,長期這樣拉下去,同樣是會讓人虛脫而死的……
想到這,吳官錦心中的恐懼和惱恨再一次涌上頭頂。這一次這個見鬼的莊子之行,讓他葬送了手中的最後一點力量,變成了孤家寡人。而且,經過這一路相對安全的逃生,他的思路也漸漸清晰起來,仔細一想之後,他已經發現了不對勁。今日這一場戰鬥,並不像是官兵的埋伏,反而像是臨時起意的伏擊。像是自己等人的行蹤,提前被人發現了之後,倉促佈置起來的……
這樣一想,吳官錦又想到了方纔在山上的時候,被那些該死的泥腿子圍着歡呼的那個水靈靈的丫頭,莫非這一切就是她搗的鬼?隨即吳官錦又使勁的搖了搖頭,將這個荒唐的想法趕出了自己的腦子——這也太不現實了,那丫頭年紀怕還不到十六歲吧?如此年紀輕輕的一個丫頭片子,哪兒能有如此手腕?
可若不是她,那些泥腿子又圍着她歡呼什麼?若不是她,又會是誰設下這樣一個圈套讓自己往裡鑽呢?無論如何,這個大仇一定要報,這個莊子一定要將其夷爲平地,殺他個雞犬不留血流成河,方能告慰那五六十個兄弟的在天之靈。呃,不全是這樣,那個水靈靈的丫頭得留下來,雖說方纔沒有功夫細看,可只是一瞄之下的那個完美的曲線,就足以想象那丫頭的身材有多好。這樣的尤物殺了多可惜?自己的壓寨夫人恐怕已經在老巢裡香消玉殞了,她就算是個替補吧……
ωωω● ttκΛ n● ¢ O 心中這樣暗暗的發着狠,吳官錦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茫茫山林當中……
陳開河帶着官兵,押着抓獲的馬匪俘虜,擡着死傷的馬匪下山之後。蕭惠歡和蕭三爺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今日這事兒總算是完了!好在有驚無險,絕大部分的蕭家莊族人都得以保全,幾乎沒有人家的人身和財產被馬匪侵害。
要說到損失,就是在馬匪攻山的時候,有三四名壯丁被馬匪的弓箭射中,其中有一個北莊那邊的壯丁直接被射穿了腦袋,無力迴天。除此之外,要說損失最大的,恐怕就要數蕭惠歡家,一百多斤米麪被馬匪糟蹋了……
和蕭三爺商量了一番,既然馬匪已經被官兵清剿乾淨了,這麼多族人和佃農擠在山頂的宗族祠堂上也不是個事情。蕭惠歡便建議,讓族人們連夜下山,回家居住。想來這時候馬匪襲擊莊子的事情,已經在鄉鄰們的口中傳開了。這些鄉鄰們,恐怕也有不少人急着回家,看看自家有沒有遭到嚴重的破壞和損失。蕭三爺沉吟了一番,也覺得再來一批馬匪的可能性實在不大,便點頭答應下來。
很快,蕭氏宗族祠堂上面便亮起了一個接一個的火把。蕭家莊南北兩邊莊子的鄉鄰,還有蕭家農莊的佃農們,扶老攜幼,帶着隨身的細軟,打着火把開始下山。蕭惠歡也和爹孃大哥等人一起,護着睡得正香的小侄子丁丁,隨着人流朝山下的家中而去。
走到方纔戰鬥的那個小山口的時候,還能聞到濃烈的血腥味兒,這讓蕭惠歡全身都不舒服起來。方纔面對着馬匪戰鬥的時候,那是生死攸關,沒有功夫和心情來關注這個。
此時安全下來,再聞到那些血腥味兒,耳邊迴響着那些馬匪臨死前的慘叫,蕭惠歡的身上便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覺得滲得慌。下意識的靠近爹孃身邊一些,這才覺得有點安全感……
就在蕭家莊在蕭惠歡的提前預警和周密安排下,剿滅了侵入莊子的馬匪的同時。到達京城已經快半月之久的沈家老九沈慎卿,也準備和蕭惠濤一起,踏上歸途了……
(血腥的段子過去啦,接下來又該親親我我,你儂我儂了,親們的支持在哪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