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面對克隆人叛軍的突襲將是一場惡戰,誰都知道一定會有犧牲。
然而,不管怎麼犧牲。指揮官都會保護自己的兒子,不會讓他犧牲的,對吧?
看到這一位氣度卓越堅毅果敢的小少年留守主戰艦,主戰艦上的人都鬆一口氣,在冰冷的星際中找到了安全感。
當然,再怎麼犧牲,指揮官都不會犧牲自己的,對吧?
因此,駱琛出現在五號副艦,五號副艦上的軍兵也鬆一口氣。
五號副艦的艦長見此,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自然不可能告訴這些軍兵,駱指揮官來這裡是和我們一起做敢死隊。
更何況,軍兵的士氣那麼高漲,作爲長官不是瘋了都不會打擊他們的士氣。
駱琛摘下軍帽,對衆軍兵敬了個禮,揚起聲音說道:“爲了和平。”
清晰明亮的聲音讓每一個字都充滿渾厚的力量感,如最堅實的後盾,也如最鋒利的刀刃。
“爲了和平!”軍兵們紛紛激昂地大聲宣誓。
艦長望向那個年輕且俊美的男人,心裡澎湃不已。
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麼一種人,就算他只是站在那裡不說一話,也能成爲人們心底不倒的信念。
駱琛又敬了一個禮,重新戴上軍帽,從軍兵自動分開的道路往控制室走去。
艦長亦步亦趨跟隨駱琛身後。
“摩根艦長。”
艦長以爲駱琛有什麼吩咐:“長官,我在。”
“聽說你有一個女兒,兩個兒子。”駱琛說。
艦長微微怔愣,滄桑的眼睛閃過一絲困惑。他不明白這位指揮官爲什麼突然說起他的家事。
可那些並不是什麼不能說的秘密,他坦白說了。
“是的,大女兒上一年結婚,第二的兒子下一年軍校畢業了,小兒子搞亂七八糟的藝術。”
說着這些話,艦長的口吻變得溫馨,然而很快有種奇怪的感覺。
從很久之前,那時候集團聯盟都未曾誕生,軍隊裡就流傳一句話“戰場提家人,穩穩見死神”。
他不迷信,可耳濡目染的,心裡始終有點兒芥蒂。更何況,他知道這一次任務的風險極大。
難道駱琛這麼問,是暗示他與家人做最後的道別嗎?
可他卻只聽見駱琛說:“幾天後任務結束,回航歸去就能與他們團聚了。”
這話與他所想的相差太遠了吧。
艦長驚詫地擡頭,一向嚴肅冰冷的男人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溫暖柔和的笑意。似落在冰川上的一縷陽光,冰冷中藏着柔和細膩。
“我們的目標是安全回航。我還欠我的妻子一個婚禮,我必須安全趕回去。”
再看他的神態,繾綣的溫柔沉澱成深刻的堅定,如浩瀚宇宙中的星體,千萬年不變。
……
與邊境朝不知夕的危急處境不同,集團聯盟的主要星系與往常無異,欣欣向榮,繁華熱鬧。
集團聯盟**一貫保持着報喜不報憂的原則,駱琛他們在邊境遇到突襲,並沒有報道出來。
整個集團聯盟,只有少數人知道他們遇襲這件事。
無知者無慮。
伍安隅有點兒希望自己是一個無知的人,希望自己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駱琛遇到襲擊了。
至少她每天都能懷揣喜悅的心情等待駱琛歸來,而不是現在憂心忡忡,每一次收到信息,都擔心受怕。
害怕收到不好的消息,更加害怕收到駱琛遇難的消息。
幸好孟熙華每天都陪着她,和她一起種種花,做做蛋糕,邀請三三兩兩朋友回來做客。
熱熱鬧鬧的,讓自己忙碌起來,沒那麼多時間去想那些讓自己擔驚受怕的事。
孟熙華說起往事,講起花園裡的花。這些花大多數都是她親手栽種的,還有一些是和駱安安一起種下。
以前駱誠基與駱琛前去打仗,她也總是憂心忡忡,茶飯不思,唯有每天種種花,緩解心裡的擔憂。
這幾天,伍安隅只見過駱誠基一次,駱誠基也只給她帶了一句話:“你要對他有信心。”
對駱琛有信心。
當然對他有信心。
這個男人從來都那麼優秀,沒有他不能處理的事,沒有他做不好的事。
他是集團聯盟最優秀的指揮官之一,再惡劣的戰況,他都能找到突破口。
是的,他一定能夠化解危機,平安未來。
駱誠基那句話雖然簡單,卻非常有效。
伍安隅對駱琛有着一種近乎盲目的信心,她也說不清這種信心的來源,彷彿就是一種天性。
她被這個信念支撐着,也沒那麼害怕了,靜靜地等着。
只是等着等着,沒有等到駱琛回來,反倒是失去了駱誠基的消息。
這一次,讓孟熙華都有些坐不住了。
而在這時候,交際廣闊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孟熙華與另外兩位將軍夫人交好,和其他的指揮官夫人也熟悉。
一些不算太機密的消息,她輕鬆就能打探出來。
駱誠基失去消息第三天,孟熙華在駱三號莊園舉行了一場小型的茶會。
邀請了羅斯柴爾德家族和喬治家族的兩位將軍夫人,還有一些指揮官的夫人。
畢竟大家都是軍嫂,話題展開非常容易。
先是與大家一同感嘆了戰爭無情,戰爭的殘酷。
話到一半,孟熙華纔不緊不慢,緩緩引導出自己的疑問:“哎,我家誠基又一聲不吭不見了人,也不知道哪兒去。”
兩位將軍夫人一聽,心裡立即就瞭然了。
對她們這些不懂軍隊的女流之輩來說,保衛家園太過遙遠。她們的理想很簡單,在戰場上的丈夫兒子能夠平安回來,就心滿意足了。
孟熙華那種心情她們都明白,畢竟她們都有求人的時候,在這種問題上,她們絲毫不吝嗇解答。
“駱將軍竟然沒告訴你嗎?”喬治夫人克萊爾露出驚詫的神態。
這時,在另一邊的羅斯柴爾德夫人美奈子緩緩補充着:
“駱指揮官帶領軍隊擊敗了克隆人叛軍,駱將軍正前去會合,接送他們回來呢。”
“駱指揮官真的是了不起。不過,真讓人捏一把汗。”克萊爾輕輕嘆息着。
“可不是。上了戰場,他們就只顧着家園了,哪兒懂我們的擔心。還說我們兒女情長。”
孟熙華笑着抱怨,臉上的身上淡淡的,溫雅賢淑,心底的喜悅根本沒有表露出半分。
其他的兩位夫人也跟隨着抱怨了一會兒。倒也不全是虛應,畢竟丈夫兒子都是軍人,這種無奈,他們深有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