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一個人,他話不多,但總是將你說過的話都記在心上,有條不紊地執行,替你實現想法。
有這麼一個人,他總是板着一張嚴肅的臉,但望向你的時候,那雙眼睛總會帶着心醉的溫柔。
有這麼一個人,他方方面面都完美,還會包容你的一切,對你極盡耐心。
這麼一個人,無論他的身份是什麼,但一定是愛你的人,也是值得你愛的人。
一直以來,駱琛就是以這種方式對待駱安安。
本來駱安安對他就有好感,面對這樣的駱琛,情陷於他幾乎是無法避免的事。
此時此刻,駱安安羞紅着臉躲在被子下,只露出一雙怯生生的眼睛,侷促地凝視着駱琛。
眼裡的浮光,如被陽光照耀着的晨露,閃閃發亮。
“好。”駱琛還是一如往常,話不多,卻包含沉甸甸的分量。
聽着那個平平無奇的字從他嘴裡出來,駱安安的心裡開滿了鮮花,對他的喜歡又增加了多一些。
“琛哥哥,你真好。”她滿懷歡喜地感嘆。
駱琛只是淡淡笑着,將她的手塞回去被子裡面:“現在不早了,睡覺吧。”
駱安安點點頭,臉上再次泛出一絲緋色:“琛哥哥……我想要晚安吻,可以嗎?”
又輕又軟的一句話,似流動在房間中的光線,溫婉輕盈,讓心底軟化。
駱琛抿脣,凝視着近在咫尺的人,忽覺心頭燙得厲害,彷彿要在胸膛那裡燙出一個窟窿來。
一團灼熱的氣體隨着他的呼吸流入心肺,讓他呼吸的氣體都變得溫熱。
這種感覺太過陌生,讓他感到有少許害怕,也有少許興奮。
駱琛垂着眸,沉默地爲她掖被子,半晌纔開口說了話:“晚安。”
沒有晚安吻嗎?
駱安安感到失望,她以爲自己得寸進尺也會被他坦然接受。
輕輕閉上了眼睛。忽地,她感到有什麼溫熱的東西貼在額心,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苦澀而甜美的氣息如海水般,鋪天蓋地而來,口鼻之間全都是這種氣息,好像浸沒在他的海洋中。
駱安安一動也不敢動。彷彿停歇在額心的是一隻膽小的蝴蝶,她微微一動,就會嚇跑了蝴蝶。
放緩了呼吸,她專心致志地感受着親吻的熱度與觸感。心裡彷彿住進了一隻小鹿,活蹦亂跳,在她的心裡胡亂地撞擊着。
他終究還是給了她晚安吻。
駱安安樂開了花,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她終於從溫柔的晚安吻裡回神,張開眼睛,卻發現眼前一片漆黑。
駱琛關了燈,離開她的房間了。
駱安安躺在牀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復,駱琛也與她一樣。
他關上門之後,在駱安安房間在門口站了許久。脣上似乎還留着她的溫度以及她的氣息,輕輕呼吸,她的氣息便會若隱若現。
心跳到現在還有點兒急促,他有點兒分不清是緊張還是興奮。
平日裡,他很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好像一切都被別人掌控着,失去了對自己的支配能力。
沒法掌控自己,對他來說是一件非常可怕,非常致命的事情。
他身上揹負比一般人要沉重的責任,要保護許多人。一旦他自己也無法支配自己,在他身後的人便會失去了保護。
保持冷靜清醒,做事絕對不能情緒化。
從他還是小孩子,還未懂得什麼是冷靜什麼是情緒化的時候,駱誠基已經向他灌輸這種思想。
駱琛一直都沒有讓他失望。甚至可以說,駱琛的表現,一直都超出了駱誠基對他的期盼。
直到此時此刻,這是他的情緒和心情被影響得最劇烈的一次。
但他一點都不抗拒駱安安帶來的影響,他甘之如飴地接受。
仿似正在接受一種讓他進入到生命另外一個階段的洗禮;也仿似正在接受馴化的野獸,血液裡頭全是她的印記。
許久之後,駱琛長長吐出一口氣,嘴角噙着笑意。忽地,他雙眸露出凜冽之色,緊緊地盯着一個角落。
“你鬼鬼祟祟藏在那裡幹什麼?”駱琛斂起嘴角的笑,慢慢向那角落走去。
宇文約翰雙手插兜,絲毫沒有因被他揪出來而露出尷尬,反而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我來做備胎。”他坦然自若地宣佈,一副很自豪的模樣。
“你是不是做研究做到壞腦子了?”
“你不信?我就在這裡等着,要是你拒絕了安安,我馬上借我的胸膛給她依靠!”
“不,我不是說說這件事。我是說,你是不是壞腦子了?我怎麼會拒絕她?而且你那叫胸膛?你那是白切雞。”
從神情到語氣,駱琛都明明白白地展示着一種叫鄙視的情緒。給了他一個輕蔑的眼神,纔不緊不慢走下樓梯回去自己的房間。
宇文約翰被他氣壞了,惱怒大喊:“我去!駱琛你欺人太甚!”
“你自己石頭砸自己的腳,怪我?”
宇文約翰一愣,更氣了:“安安實在太可憐了,怎麼會喜歡上你這種混賬。”
“這個問題可以問問你自己,我猜你應該非常清楚。”
再一次被完虐,宇文約翰被氣到內出血。他捶胸頓足反問自己爲什麼要來招惹這混賬。
他跟在駱琛身後,看着那寬厚的肩膀,腦海裡滿是將他推下樓梯的念頭。
然而此時,他只能遺憾自己的物理知識不夠多,無法計算出一個可以撼動駱琛的支點。
否則就能將駱琛推下樓梯了。
走着走着,駱琛忽地停住回過頭來。
宇文約翰以爲自己心裡的想法被他看穿,目光渙散,頓時有點兒心虛。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駱琛說。
“什麼?”
“證明你腦子除了搞研究,其他都不太好使的證據。”
宇文約翰:“……”
沒有人像他那麼混賬!應該沒有人會反駁這個觀點吧?
“我記得以前告訴過你,我有想要保護的人。爲了她,我願意付出一切,承受比別人更加沉重的責任。”
“你什麼時候說過?”
宇文約翰脫口而出。話都說出來了,他才意識到不妥,才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這不是變相承認他說的話嗎?而且,說這種話,不就是分明找他的鄙視嗎?在鄙視她這件事上,駱琛什麼時候留情過?
果不其然,駱琛那雙幽深的眼睛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是努力往他身上找出一個優點。
結果還找不到,別說有多輕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