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麼一個時刻,伍安隅想起了孫悟空逃不過如來佛祖的五指山的遠古神話傳說。
而她在這裡,也逃不過謝凱風的如來神掌。
她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戰鬥機的防衛系統以及重力系統便遭到破壞,緊接着,對方的戰艦使用了重力裝置,將她連同戰機吸了過去。
不管她使用怎麼樣的操作,一切都只是徒勞,只能眼睜睜地任由戰鬥機被吸引過去。
然而在這個時候,伍安隅仍舊沒有表現出一絲驚慌。她放棄了戰鬥機的操作,將之前待在身上的武器全部武裝起來。
只要穿過另外一個蟲洞,她就能回去集團聯盟。距離她想要的目標,就僅僅差那麼一步。
她不能放棄。不能坐以待斃成爲俘虜,再次被關押起來,即便還有千分之一的機會,她也要挾持人質,趁機逃走。
憑藉着她自身的優勢,那些人想要捉住她可不是想捉就捉!
只是,這樣的問題謝凱風又怎麼會沒有考慮過?
明知道在沒有藥物的控制下,她有極強的殺傷力,他又怎麼蠢到派人去送死呢?
戰鬥機還未曾降落在戰艦上,他便利用了一個巨大的集中箱,將整一艘戰鬥機放了進去。
伍安隅驚詫,眼前一片黑暗,只剩下戰鬥機儀表盤上亮着的燈光。
她讓自己保持冷靜,集中注意力試圖找出突破口。
然而,不管她怎麼讓自己冷靜,讓自己集中精神,她的腦袋卻只感覺到迷迷糊糊,根本無法集中精神。
腦袋變得越來越沉重,無論她再怎麼掙扎,怎麼抵抗,身體的反應卻一直跟她對抗。最後,她只能在不甘心中閉上了眼睛。
集中箱運送到戰艦的內部,謝凱風拄着柺杖前來,他身邊有幾個人,其中一位是身穿白袍的醫生。
他擡擡下巴,幾人走進集中箱。
伍安隅昏倒在戰鬥機裡面,武器掉落在她身邊,臉上帶着一種忿忿不平的表情。
醫生走到她的身邊蹲下,從提在手上的醫藥箱中取出針管,提取了抑制克隆人基因的藥劑,注射到她的身上。
醫生從戰鬥機走出來,另外兩名士兵走進去將伍安隅拉出來,放到擔架上將她擡走。
當伍安隅從昏迷中醒來,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牀上,身上還蓋着一張薄薄的被子。
這裡空間狹小,除了牀就只有一張小桌子和小凳子,四面都是冰冷的金屬牆。她動了動手,發現自己雙手都被手銬給銬住了。
掙扎了一下,根本沒有什麼力氣,身體的基因被抑制住了。
她從牀上坐起來,呆呆地看着這一切,眼淚忍不住緩緩滑落。
就差一點點,她就能回去集團聯盟,就能看到駱琛,看到駱樂。
她欠駱琛的一句“對不起”不知道何時,甚至不知道能否在有生之年傳達過去。
她需要爲自己的輕生而向他道歉。
對不起他,讓他心痛了。
對不起他,讓他難過了。
對不起他,辜負了他的深愛。
有了第一次逃跑不成,謝凱風一定更加嚴謹監視她,她再逃跑的機會只會更加渺茫。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響起,緊接着傳來謝凱風的聲音:“可以進來嗎?”
伍安隅假裝沒聽見,不說話,只是擡起胳膊,用胳膊擦擦眼淚。
而謝凱風那一聲也彷彿不是詢問,只是告知,伍安隅根本沒允許,他就進來了。
與伍安隅最後見他狼狽的一幕不同,此時謝凱風重新穿上他原本威嚴的黑色軍裝。
鈕釦全部一絲不苟扣上,腰間束着腰帶。即便他的脖子上掛着繃帶支撐着手臂,還要拄着柺杖走路,可他始終給人一股威嚴之感。
“嘖嘖,最難消受美人淚。”那張冰冷的臉上嘴角微微揚起。
看到她眼中的淚光,謝凱風感觸良多。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全都是因爲她的眼淚引起的。
她的眼淚引起了他的同情心,結果同情心被利用了,她挾持了他越獄。
不過,這次她想要逃走可沒那麼容易成功了。
謝凱風從上衣內口袋中取出手帕幫她擦眼淚,伍安隅倔強地扭過頭,他卻不容她拒絕,怎麼都要幫她擦乾眼淚才收手。
似是一種幼稚的報復,當初他從這裡栽倒,現在就要在這裡站起身來。
“我就跟你說過,你根本就逃不掉。夫人,枉費力氣了。”
謝凱風將小凳子拉了過來坐下,一雙看不出情緒的眼睛注視着伍安隅。
伍安隅又是生氣又是委屈,雙手緊緊握着拳頭,嘴脣也抿着:“我不會放棄,你最好就看我緊一點,否則我不死不休!”
她的聲音不大,然而語氣卻執拗非常。
謝凱風的眼睫輕垂着,掩蓋了他眸低輕盈的笑意。
“好一個不死不休。放心,我不會再有任何大意。夫人,這兩天你似乎沒吃過好的,想吃什麼吩咐廚房,儘量滿足你。”
說罷,謝凱風拿起一邊的柺杖,支撐着緩緩站起來,他走到門口,突然回過頭。
“對了,我說將你捉回來之後會告訴你答案。”謝凱風突然說了句這樣的話。
伍安隅想不起來自己跟他要過什麼答案。
但謝凱風已經說:“想着算計敵人恐怕會很累,不過想着要如何保護自己的家園,並不會覺得累。”
伴隨着這句話落音,謝凱風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伍安隅愣了好久,纔想起來這是帶着他逃亡的時候問的問題。
她問,整天想着如何對付敵人,會否覺得累。
他回答,要是捉她回來就回答她,要是她逃了,就讓她去問駱琛。
當時她只覺得謝凱風根本就是趁機詆譭駱琛,說駱琛也總是整天想着如何對付敵人。
但此時,想起這件事那瞬間,伍安隅只想自己可以拿這個問題去問駱琛。至少能夠見到他,在他面前,才能將話問出口。
她又重新被帶去了原來關閉她的地方,謝凱風跟在她的身後,看着她回到原來的房間中。
他似乎還有話要伍安隅說,但這時候,一名官兵走到他身邊有事稟告。
官兵在謝凱風耳邊嘀嘀咕咕了一陣子,謝凱風毫無表情的臉上神色微變,能夠看出有少許欣喜。
伍安隅一直都在察覺她的變化,同時也在尋找可乘之機。
官兵說完話,謝凱風點點頭,揮揮手讓他離開。
而他則望向伍安隅,嘴角微翹,似笑非笑:“駱琛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