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章 劫後餘生
在聯邦內戰史裡曾有一段話，如此描述昊羿參加的此次突襲行動：“公元2717年秋季某日，聯邦遠征軍地面部隊與索洛米叛軍的戰鬥進入關鍵的相持階段。第五戰區115集團軍羣下屬74裝甲師一支英勇的裝甲小分隊冒險潛入叛軍縱深，以重大的犧牲炸燬了叛軍一處極爲重要的彈藥儲存基地。是日凌晨，叛軍彈藥基地爆炸形成一處巨大的蘑菇雲，連在外太空的第七艦隊士兵們都能清楚地看到這極爲壯觀的一幕……”
不知過了多久，昊羿感覺到渾身痠疼難受，胸腔內直如有一股烈火在灼燒着五臟六腑似的。“我x，憋死老子了！”昊羿猛地吐出口中一灘淤血，連連咳嗽地睜開了眼睛，“這是哪兒？”藉着從破碎的戰車車體裂縫處漏進來的幾縷昏暗光線，打量着四下燒得焦黑變形的艙壁，昊羿竟一時有些失憶，記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戰車駕駛艙？”當看到跟前那依稀能辨認出外形的熟悉的操縱檯，昊羿終於慢慢想起一些東西來。然而，戴着碎裂頭盔的腦袋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劇烈疼痛，讓昊羿呻吟一聲抱頭縮成一團。
半響過後，疼痛稍稍減輕了幾分，昊羿也漸漸找回了昏迷之前的一些記憶。“跟隨偵察連執行突襲任務、中伏、鏖戰、突圍……”可惜無論昊羿怎麼忍着疼痛回想，卻始終只能回想起自己所駕駛的戰車在高地上被漫天榴彈擊中之前的那些記憶片段。除此之外，任由昊羿想得如何頭疼欲裂，偏偏就是什麼都記不得了。
“媽的，難道老子命那麼硬？那樣都不死？”恍惚間，昊羿下意識地挪動身體卻因身上的傷口撕裂而疼的齜牙咧嘴，“丫的，還知道疼，看來老子還沒有歸位！”昊羿嘀咕一句，索性不再費勁去回想，便試着掙扎起身。
忽然昊羿腳上觸碰到一個軟軟的物事，昊羿心下一驚，扭頭望去，便見胡二胖直挺挺地躺在自己腳邊。
“二胖！”昊羿心頭一顫，連忙一把摘掉有些礙事的破頭盔，掙扎着爬到胡二胖身旁。眼見胡二胖雖然身上衣甲乾淨，但雙目緊閉、牙關緊咬、嘴角處有一大灘暗紅淤血，昊羿急得直搓手卻又不知該怎麼辦。新兵營時，教官曾告訴昊羿等新兵，在戰場上不怕士兵受到外傷流血，就怕那些傷到五臟六腑的內傷，那樣的話，十有**很難救活。
“二胖，你他孃的快給老子醒醒！”猶豫糾結片刻，昊羿心下一橫，伸手使勁拍了拍胡二胖肥嘟嘟卻已經沒有幾分血色的臉龐，拽着二胖的衣領，在他耳旁嘶啞地吼叫道：“快醒醒，二胖！他孃的，老子還沒帶你燈紅酒綠、吃喝嫖賭呢！你這沒出息的二貨，還有多少好吃的等着你去吃，他孃的快起來啊！”
罵着罵着，昊羿有些乾澀痠疼的雙眸裡竟是緩緩溢滿了滾燙的淚水，雙手也不由自主地發顫起來。從小到大，昊羿與胡二胖兩人便猶如親兄弟一般，雖然昊羿總愛不停地打罵奚落胡二胖，但那種骨肉連心的兄弟之情，卻讓昊羿很難接受胡二胖就這樣突然離他而去的現實。
“二胖……”良久過去，胡二胖依舊硬挺挺地躺着沒有絲毫氣息，昊羿忍不住抱頭伏在胡二胖身上哽咽抽泣，“你這個沒良心的吃貨，你怎麼能這樣扔下你昊哥不管！吃貨，快起來啊！”
“咳咳咳！”正當昊羿心下一片冰涼，嗚咽聲越來越低之時，耳旁突然傳來胡二胖的咳嗽聲，接着昊羿便聽到胡二胖那熟悉的聲音：“昊哥，你怎麼了？哭啥子哦？”
“二胖！”昊羿聞言驚喜地擡頭，便見胡二胖咳出嘴裡的淤血，掙扎着擡頭望着自己，欣喜之下昊羿伸手一把抹掉臉龐淚水，雙手便一把揪住胡二胖衣領開始使勁搖晃：“你個吃貨！終於肯醒過來了？老子沒哭，是被煙嗆着了！”
“咳咳咳！昊哥，疼！”胡二胖疼得痛苦地皺着雙眉叫喚道，嚇得昊羿趕忙輕手輕腳地放下胡二胖，關切地問道：“二胖傷在哪兒了？哪兒疼？”
“不知道，昊哥，我感覺好像腰斷了！”胡二胖微微喘了幾口氣，斷續說道。
“二胖別動，好好躺着！我去外面看看有沒有醫療兵！”情急之下，昊羿也顧不上外面是不是還在交戰之中，便要起身出去。剛剛一動身扭頭，昊羿便又發現躺在駕駛艙內另一個角落裡的趙家琨。
“老趙！”昊羿頓時心下一沉，連忙跌跌撞撞地爬過去，檢查趙家琨身上的傷勢。趙家琨的傷勢要被胡二胖嚴重一些，除了嘴角處的血痕，他背上的衣甲竟是被泡在一大灘暗紅的血漬之中。昊羿小心摘下趙家琨的頭盔，伸手在趙家琨鼻尖處一探。感覺到指尖處，隱隱還有幾絲淡淡的氣息流過，昊羿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老趙，快醒醒，我是昊羿！”昊羿這次只敢輕輕晃動趙家琨，輕聲叫喚，生怕一個不小心讓趙家琨僅存的幾絲氣息給晃沒掉了。見趙家琨依舊沒有動靜，昊羿開始急得有些手忙腳亂起來，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反正只要能使的他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上了。
片刻之後，也許是昊羿的法子終於奏效，趙家琨也在一串激烈的咳嗽聲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昊羿？我們這是在哪兒？地獄嗎？”趙家琨臉色蒼白有氣無力地勉強笑道。
“他孃的，老趙你想死，老子還不樂意呢！”昊羿欣喜地輕輕砸了趙家琨肩膀一拳，笑罵道：“老子就知道，你們倆的命和我一樣硬！”
“老趙，昊哥屬九條命的！你我也差不多，我八條，你七條，嘿嘿，還沒到去地獄報道的時候！”在昊羿對趙家琨胡亂“施救”的時候，胡二胖也掙扎地起身，斜靠在操縱檯旁，緊張地關注着。見趙家琨醒來，胡二胖心下同樣一片歡喜。
“沒歸位就好！”趙家琨朝胡二胖疲憊地笑了笑，便任由昊羿在自己身上毛手毛腳地檢查傷口。
“老趙，傷在哪兒？哪兒疼得厲害？”昊羿現在有些後悔在新兵營上戰場急救課的時候，光顧睡大覺，像沒頭蒼蠅一般胡亂地翻着趙家琨身上的衣甲。
“咳咳！沒事！可能背上傷的嚴重些！”雖然被笨手笨腳的昊羿弄的有些生疼，但趙家琨心下依舊一陣暖流涌過。他記起昏迷之前，昊羿兩人放棄跟隨大部隊一起突圍的機會，冒着猛烈的炮火，不要命地將自己擡進戰車駕駛艙。什麼叫兄弟手足情誼？在生死戰場上，能夠對你不離不棄的同袍，纔是你真正能夠以命相交的生死兄弟。“有昊羿這兩個兄弟，死又有何妨！”趙家琨心下暗自感慨一句。
聽到趙家琨話語，昊羿連忙小心翼翼地將趙家琨翻身過來，躡手躡腳地解開他背上的護甲，一個赫然可怖的傷口便呈現在昊羿眼前。在趙家琨背上腰間處，一片巴掌長、大約兩三指寬的細長鋼板碎片，橫着切入趙家琨衣甲半寸餘深，烏黑的傷口鮮血雖然已經凝固，卻依舊慎人。
“老趙別動，等我去找醫療兵！”昊羿對這樣的傷口素手無策，安慰一句，正想起身出去，忽地眼角餘光瞥到角落裡有一個暗紅的十字標記，昊羿頓時心頭一亮，記起每輛大型戰車內都應該配備有戰場急救用的小藥箱。昊羿心下一喜，連忙跌跌撞撞地摸索過去。
在戰車炮手兼車長的座椅右後方，有一處不明顯的暗格，上面塗着一個暗紅的十字形標記。因了戰車受到嚴重毀壞，駕駛艙艙壁四處變形凹陷，那原本需要駕駛員鑰匙才能打開的暗格，竟自行裂開一條大縫。雖然如此，昊羿仍是費了不少勁才撬開那暗格，取出裡頭一個小急救藥箱。
打開藥箱後，昊羿眼中一亮，小小的藥箱內，非但繃帶、急救針、藥品等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一小袋o型血漿。“哇媽媽呀，老趙這下有救了！”昊羿見狀興奮地叫了一句。
“昊哥，裡頭有吃的沒？”一旁的胡二胖因背部受傷，只能平躺在那兒伸長着脖子，舔舔嘴脣使勁地往小藥箱裡頭瞅着。
“你個吃貨！”昊羿兩眼一翻，剛想奚落胡二胖兩句，可自己的肚子卻像是通靈似的，聽到“吃”這個字眼，竟不爭氣地着咕嚕嚕叫喚起來。
此次突襲行動，所有人身上除了必要的裝備武器彈藥外，甚至連水都沒有帶。經過大半夜的激戰，衆人自然難免飢腸轆轆。
“等會給你找吃的！”昊羿瞪了一眼胡二胖，便開始忙着給兩人包紮傷口。先是用急救針給趙家琨傷口處打了一劑mc，而後強行拔出那塊鋼片，清洗傷口、包上繃帶。（mc藥劑，聯邦軍隊研發出來的一種速效止血劑，能夠迅速止住傷口出血，並促使傷口加速癒合。）當昊羿手裡拿着那包血漿之時，卻撓撓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昊羿，沒事！我撐得住！”趙家琨看出昊羿不懂得如何輸血，張開乾澀發白的嘴脣，笑着安慰道。
“那好，老趙你就再堅持一下！”昊羿無奈地點點頭，便轉身又去檢查胡二胖身上的傷勢。胡二胖身上倒沒有什麼明顯的外傷，大概是背部脊柱受創，昊羿情急之下，只好胡亂用繃帶把胡二胖裹的像一尊木乃伊似的。
昊羿滿頭大汗地忙完之後，這才察覺到戰車外面竟然許久沒有傳來劇烈的爆炸聲，心下不禁一陣疑惑。“你們先在車裡好好躺着，我出去看下！”說着，昊羿便奮力推開已經變形了的艙門，當他露頭看見外面的情形時，竟一下子驚呆了。
“我x，這是哪兒？穿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