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智能手環,丁遙思考着該給哪個部門打電話。這種來歷不明的人是不能直接送醫院的,必須確認了身份醫院纔會收治。
這邊正想着呢,地上的女人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原本蜷縮的身體也因爲這咳嗽伸展開了一些。丁遙下意識的看過去,竟然發現這女人有些眼熟。還沒想明白究竟在哪見過這個女人,就看到一縷殷虹順着她的嘴角流了下來。
“不會是我剛纔那一下砸得吧?”丁遙皺着眉頭放棄了呼叫的打算。這女人要是真的通緝犯還好點,要不是的話,被人救去了他就真麻煩了。
全民皆武的時代,對於這方面的管理自然更加嚴格。剛剛那一石頭砸的結結實實的,萬一這女人吐血是因爲那一石頭造成的,丁遙可是有嘴都說不清了。荒郊野外、天眼死角,你一男人拿石頭砸傷一大姑娘是想幹啥?解釋?把剛剛的想法說給人聽你猜有人信沒?就剛纔的的情況其實換成任何一個人來都不會鬧出這麼大的烏龍。丁遙之所以能幹出這麼不靠譜的事兒來,歸根結底還是因爲他對這個世界疏離,讓他找不到一點安全感。加上尚未轉變過來的保險調查員的慣性思維,讓他習慣性的把事情往壞處想。其實仔細想想就知道了,不管是他還是那對姐妹花,他們都是社會最底層的存在,實力低微又無權無勢,對付這樣的人需要什麼謀劃埋伏嗎?隨便一個武力值高點的——比方說那個用凌波微步搶豬肉的傢伙,就他一個人就足以將三人搓扁捏圓而不必擔心被任何人發現了。你覺得他有必要費勁找人埋伏嗎?
丁遙不笨,只是剛剛被慣性思維給帶溝裡去了,這會兒稍微多想點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關竅。正是因爲明白了,他更糾結了:“不能叫人來,難道就這麼讓她自生自滅?”
他知道自己做不出來。無奈的嘆口氣:“得,誰讓哥一時衝動非砸你一石頭呢。算了,你先跟我回去養好病再說吧。”
重新把女人用毛氈裹起來,丁遙一手扛着女人,另一手拎着買來的年貨閃身避到了路旁。不論前進後退都會進入天眼的監控範圍,扛着這麼大個人回家要是不招來執法隊那才叫有鬼呢。丁遙可不想自己的大年夜就在執法隊的看守間裡渡過。
“幸好哥對怎麼避過天眼經驗豐富,小妞兒你就偷着樂吧。”絮絮叨叨的,丁遙小心的隱入路旁的綠化從中,趁着天眼轉動的空隙有驚無險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進到客廳的時候卻發現單獨一人從不離開自己房間的小蘿莉正窩在客廳的沙發上津津有味的舔着一個快比她臉還大的波板糖。看到丁遙進來,小蘿莉衝着他甜甜的一笑:“房東哥哥新年好。”
受寵若驚啊!和這小蘿莉一個屋檐下生活一年多了,要是加上前面那倒黴孩子的記憶那都超過三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小蘿莉和自己打招呼呢。丁遙雖然還不至於對這沒長開的小蘿莉有啥念想,可不慣孤獨的他絕對不介意有個這麼可愛的小蘿莉當妹妹,沒事兒的時候逗逗蘿莉也不錯啊!於是乎,丁遙徹底的忘記了自己還扛着個急需救治的倒黴女人,順手就把她和年貨一起扔在了地上,滿臉堆起人畜無害的笑容湊過去笑到:“你也新年好啊!怎麼就你一個人啊?你姐姐呢?要不要晚上和哥哥一起吃年夜飯啊?”
天地良心!丁遙這話絕對是再正經不過了,他真的只是不想一個人過年而已。可話一出口,他就感到身後傳來的陣陣寒意。
沒等他回過頭,身後淡淡的卻冷得掉渣的聲音就冷笑着到:“怎麼?請吃年夜飯還要問問我在不在?一起吃年夜飯?你怕是還想吃點別的吧?”
“得,好好一句話咋就能聽出這麼大的歧義呢?”丁遙苦笑着轉過身,身後避瘟疫一般站的遠遠的可不就是小蘿莉的姐姐嗎?話說好像是叫尤佳吧?實在是當初租房登記的時候聽她說過一次,這麼久了從未打過交道,記憶都有些模糊了。
不過不得不說,這個少女真的猶如她的名字一般美麗,即便在這個俊男美女多如狗的年代依然當得起:絕代尤物、紅粉佳人!
少女一身聯邦制式的學生禮服——銀灰色的貼身戰鬥服,外罩一件立領的長風衣,腰間是沒有掛任何武器或裝飾物的兩指寬束腰,腳下是一雙長筒皮靴。緊身的衣物將少女的曲線勾勒得玲瓏有致,長筒的皮靴緊緊的貼合着小腿,更顯得少女的雙腿筆直圓潤。偏偏這種堪稱火爆的視覺誘惑被外面寬鬆的風衣遮擋的若隱若現,也更襯托出束腰下堪堪一握的腰肢是那麼的柔軟。而立領的設計更加是突出了少女白天鵝一般的雪白頸項,從胸前並不突兀的隆起處以一道彷彿帶着神秘韻味的弧線直到小巧的下顎……這正是丁遙心目中第一個擁有着自然之美的女孩。雖然氣質上可能比不上南宮筱渾然天成的高貴,但她卻也有着獨特的清雅韻味……
“好吧我承認,那不是清雅,那就是他丫的高冷!”幾乎每一次見到這個精靈般的女孩兒,丁遙都會忍不住的仔細打量一番。可是所有的美好和讚歎都會在看到她的臉時化爲烏有!不是女孩的臉不漂亮,小巧的瓜子臉、精緻的五官,薄薄的嘴脣、挺翹的鼻樑、純淨到讓人忍不住沉迷其中的雙眸和略有些尖尖的耳朵。簡單的馬尾束在腦後,額前斜搭着一縷劉海……那種純淨的美簡直非筆墨所能形容!可是她臉上那常年不化如萬載玄冰般的表情會讓人將所有的讚美和感嘆都最終化爲一道無奈的嘆息:“美則美矣,卻難以接近啊!”
心裡感嘆着,丁遙卻知道眼前的少女比之平時還要特別冷上三分。其實大家都知道,剛剛他對小蘿莉說的話並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少女已經在心裡認定了丁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色狼、偷窺狂,所以不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都自然的會被少女聯想到不好的方面。若不是臨近年關,幾天前發生那件事的時候少女就打算帶妹妹離開這個狼窩了。只是這時間的房子實在不好找,這才住了下來。今天少女之所以帶着小蘿莉在客廳待着其實就是爲了等丁遙回來,一是再怎麼說大過年的,出於禮貌也得拜個年,算是感謝房東這幾年的照顧。再者,少女也是打算和這個之前一直都讓人覺得很安心的房東好好談談,雖說那天的事情讓少女很氣憤,可事後冷靜的想想當時的情況,這其中未嘗沒有誤會的可能。少女的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對別人如此,對自己也是如此!如果能解釋清楚確實是誤會,她並不在意賠禮道歉。只是事情沒清楚前,每次看到這個少年房東,她心裡都會有一股無名的怒火熊熊燃燒!這才忍不住出言諷刺。
少女安靜的站在那裡,看着滿臉苦笑的少年並不說話。丁遙卻是明白了,這是少女給了他一個機會解釋那天的誤會。可是他真的不能解釋啊!要不然當天他就會去向少女解釋,哪怕站在樓下扯着嗓子大喊,他也絕對不願被這個美麗的女孩誤會得那麼不堪!但他真的不能解釋!
那天丁遙如往常一般溜到城市外修煉,很不好運的他碰到了一隻大得離譜的熊瞎子,不知是不是沒有了人類這個天敵,它吃得好睡得香,竟然長得如同一輛坦克車般大小。丁遙站在它面前甚至還到不了它下巴的高度。這隻巨大的熊瞎子比之千年前更加的強壯,要是換成個戰將級的高手或者輕鬆的就能滅了它。可丁遙卻只是一個三階的菜鳥……
那一戰可想而知,幾乎是拼了命,丁遙才耗盡了它的體力。只是即便如此他也沒能力殺死那隻熊瞎子,只是強撐着一口氣逃了回來。結果他回來的時間遠遠超過了平時,正巧趕上少女穿着粉紅色的睡衣站在窗前,於是,好不容易穿過“西科盾”的丁遙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落入了少女的眼睛。這個時候在少女看來:從沒人會去的房屋背面、緊貼着“西科盾”的狹小空間裡,跑去做什麼?那裡又能做什麼?除了意圖偷窺,少女想不到別的解釋!所以從那天起,少女的後窗再也沒有打開過,而看到丁遙時少女的目光已經不單單是冷淡了,而是毫不掩飾的冰冷和鄙夷。
丁遙想過解釋,可惜不能!因爲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在不驚動警報的前提下穿過“西科盾”哪怕是霸體級的強者都不行!這也是人類安心的享受“西科盾”保護的一個重要原因!一旦他能夠自由出入“西科盾”的事情曝光會帶來怎樣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