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潘多拉盒1

身體是輕的, 輕飄飄,像是一個在空中的風箏,有風猛地刮進來, 就一陣晃盪, 如果不是有一根線連着, 恐怕就要隨風而去了。

慕異卓覺得冷, 又覺得分外安心。

可以不再揹負着對不起全人類的罪名, 可以不用再去煩惱人情糾葛,可以徹徹底底地把發生的一切都抹掉,像是把系統格式化一樣, 樂得輕鬆,真好。

“慕異卓, 你個懦夫!”

看, 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他想笑,也不知道有沒有真的笑出來。

“你他媽要是敢死, 我就拉整個地球來陪葬!”

地球多少人啊,又不是人形核彈,那是說陪葬就能陪葬的,不死地球纔要完呢。

“你以爲這樣就一了百了嗎?信不信我把你變成喪屍,讓你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

自己體內還有疫苗, 這裡也沒有機甲毒會導致變異產生, 就算可能, 那就賭一把唄, 賭是他先死,還是先異變, 畢竟死人是感染不了喪屍病毒的。

“你就這麼不待見我?你就這麼喜歡這個世界?喜歡到沒法殺了我,就寧願殺了自己拉我一起陪葬?”

扯着風箏的線稍稍一頓——他竟是忘了這一層。

“慕異卓,沒有你,就沒有我。”

“沒有我,也就沒有你。”

“我們的命,是連在一起的。”

“你就真的,這樣狠心?”原本咬牙切齒的語調,幾句話下來,漸漸地也失去了力度,滿滿的無奈,滿滿的哀傷,像是濃厚的墨,滴落在紙上,迅速地滲透,擴張。

慕異卓已經失去感覺的心,忽然悸動了一下。

風箏猶猶豫豫地收線,時而把他往某個沉重的地方拉,時而又放鬆。

活着,你真的開心嗎?

現在這種狀態,你真的是在活着嗎?

這樣黑暗的屋子,待得久了讓人連光亮都畏懼了。有多少個日子,夜半醒來,慕異卓會發現身旁的人,蜷作一團,僅僅依偎着自己,像是聽多了鬼故事的孩童,若是摸上他的眉心,就會發現那裡起伏不平,滿盛着不安。

這樣的司涅,哪裡是平日對着喪屍呼風喚雨,肆意妄爲的喪屍王。

你就真的,想這樣活着?

“是,我要活着。我爲什麼不活着?錯的又不是我,是世人對不起我,又不是我對不起世人,憑什麼我不該活着?活着,我若痛苦一分,就能讓世人痛苦十分百分,如果死了,那纔是什麼都沒了。”

濃厚的墨徹底染花了紙,也帶來了讓人窒息的重量。

“異卓,異卓,異卓。”

司涅抱着慕異卓,藍色的瞳仁有些渙散,那麼多話梗在喉嚨裡,能夠溢出來的卻只有對方的名字,短短的兩個字。

人在他的懷裡,比紙還白,偏偏地上被子上全是血,使得這樣的白,哪怕在黑暗裡,都像是要發出光來。

他呆在暗處久了,這樣的光,讓他覺得難受。

“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我以爲你不會這樣狠心的。”

“算我輸了,我不強求你和我一起享受末日,你不是心疼這個世界嗎?你不是心疼世人嗎?我找到辦法了,找到能讓我們兩個人共存,又不會導致地球分崩離析的辦法了。你聽到沒有?”

“你他媽的,劉雪背叛你了你跟死了媽一樣,周零死了你跟死了爸一樣,成天盯着手看,怎麼到我這裡,你就一聲不吭,一點都不心疼了呢?”

“你心疼世人,怎麼就不心疼心疼我呢?”

“你怎麼就不……心疼心疼自己呢?”

“慕異卓!你以爲你死,我也會隨你去嗎?你想得美。我要把人類一個個抓起來,一點點地折磨至死。先從那個什麼任雄開始,然後是你那些同學,然後是你那些老師……”他的話被截然打斷。

“你如果再抓着我的傷口,我真的會死的。”

司涅眯起眼睛,怒極反笑,“醒了?”他不但沒有鬆開手,反而更加用了氣力,看着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人,臉色變得更白。

“嘶——”慕異卓倒吸一口涼氣,一陣眩暈,“你究竟是想我活,還是死?”

“我想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司涅從脣縫中擠出這麼一句話,狠狠地印上對方的脣,毫不猶豫地咬開一道口子,感受着溢出來的腥甜。

那樣大的血腥味,他已經餓了許久。

慕異卓不是受虐狂,可看到對方皺起的眉心,就什麼掙脫的動作都做不出來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司涅離了他,嘴上是一抹猩紅,貪婪地舔了舔脣舌,藍色的眸子發着冷意,“如果……”他停頓下來,冷意慢慢凝聚,最終深深地埋藏起來,“你好好休息。”說完,體貼地把慕異卓安置到牀上,又拿了牀乾淨的被子,給他蓋上,側着身支着腦袋,不容置喙,“我看着你睡。”

慕異卓任憑他擺弄,與他大眼瞪小眼了很久,終於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如果沒有威脅自己,沒有說找到了讓兩人共存的辦法,自己還會不會醒?——這纔是司涅沒有說出口的話吧?

你怎麼就不,心疼心疼我呢?

他滿腦子都在想這句話,直到身體的疲憊鋪天蓋地地擊垮他,才沉沉睡去。

那天之後,像是想跟他證明什麼似的,司涅在房間裡開了一扇窗,關着的時候就像是一片玻璃牆,隔着能看到外面電閃雷鳴的景色。

他沒有騙慕異卓,外面的閃電一天天地變弱變少,直到一個星期後,萬里無雲,蔚藍的天高而開闊,單是看一看,就讓人有一種心胸舒展的感覺。

慕異卓回頭看了看門口站着的一派喪屍,心裡想雖然不能再踏出這個房間一步,但代價還是挺值的。至於幫他掩蓋血腥味的斯娜,司涅在聽了來龍去脈後,倒也沒怎麼爲難她,只是把人打發走了。

倒是司涅,在寸步不離地跟了他五天後,好像有什麼急事,被手下催着離開了,這兩天一直不見人。

他究竟在忙什麼?是與最近的天象和緩有關嗎?

一向綠髮飄逸的元帥安斯艾爾,現在頂着一頭雜亂無章,看起來像是營養不良的頭髮,駕駛着機甲,目標明確——饕餮的大本營,喪屍浮城。

天空藍的讓他心慌,除了顏色不一樣,就像是頭頂上頂着另一片無邊無際的荒漠。

他已經趕路了三天三夜了,一路死寂。

連喪屍都只有小貓三兩隻,他連停下來都不用,掃除小羅嘍跟掃灰塵似的,機械運動而已,思緒則飛到了九霄雲外。

他們都說,慕異卓和司涅,都是喪屍,是叛徒。

司涅那傢伙,竟然是喪屍王饕餮,真神奇。

自己居然和饕餮是廚藝知己,一想到這個他就想大笑三聲,真他媽帶感。

不知道爲什麼,就算知道那就是殺人不眨眼的饕餮,他都不覺得反感,就跟無數人都說慕異卓長了獠牙,他也不信一樣。

慕異卓是誰?

慕嚴的兒子。

慕嚴,天才科學家,專攻如何破解喪屍病毒,就是二十多年前,他來到綠曼陀,手裡的項目都有了極大的進展,只待難關一破,喪屍病毒就對人類不再有威脅性。連兒子的基因,科學家都要搞個保密系統,他安斯艾爾就不信了,慕嚴的兒子慕異卓,會是臥底喪屍。

退一萬步講,年輕人一看那面相,就不是喪屍樣。

要說誰是喪屍,他更信是那個什麼薛戎,打以前就看那小子不順眼。

老迷信講面相的安斯艾爾,隨手又掃清幾隻低級喪屍。

或許自己真的老了,老固執。

要真不信慕異卓是喪屍,他又怎麼會前往喪屍大本營找他呢?哪個正常人,能在喪屍堆裡安然無恙,和喪屍王饕餮談笑風生的?

只不過,比起讓畢夏普動用那個秘密通訊系統,他更寧願去喪屍浮城找找奇蹟。

一想到畢夏普,安斯艾爾殺怪都暴力了些。

三天前他們幾個元帥,吵了一架。

分成兩個陣營,一個以自己爲主,一個以畢夏普爲主,爲了要不要動用秘密通訊系統,整整吵了一天。

“動什麼動,開什麼開,那玩意就是潘多拉魔盒!”安斯艾爾心裡還藏着氣,腦子裡一出現畢夏普那張臉,就恨不得把它皺得稀巴爛,“慕嚴明令禁止,不能用不能用,老校長也再三叮嚀,除非天塌下來,否則不許用,結果呢,結果呢!居然給我應一句,‘再不行動,天就真的塌了’……”

安斯艾爾越說越起勁,模仿着畢夏普的語調,碎碎念碎碎念,操縱的機甲倒是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快得連二級喪屍都望塵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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