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異卓第一時間進了初代, 與此同時,最後一隻喪屍也慢騰騰地落下來,一改其他喪屍噁心猙獰, 粘液滿身的模樣, 面孔居然是個清秀的少年, 一眼看去好似人畜無害, 如果不是背後那雙滿是倒鉤的肉翅, 又有誰會把他和兇殘的喪屍聯繫起來。
這麼與衆不同,估計就是息說的領頭羊了。
兩方都沒有輕舉妄動。
“司涅?”領頭羊突然喊道。
慕異卓疑惑地看向司涅,用目光詢問:難道他是卡鯊?
司涅輕輕地搖頭。
“意外收穫, 看來我今天運氣不錯。”少年喪屍很是開心,“卡鯊陛下如果知道我抓到你, 肯定會很高興。”
“原來他這麼想我?”司涅眼中藍光幽幽。
少年有一瞬間的微怔, 趁其機會, 司涅如離弦之箭一樣朝他奔去,快準狠地將手戳入對方的心臟, 一擊得手,並不戀戰,生生將對方的心掏出來,又飛速地退回自己一方之中。
一切發生的時間也不過一秒鐘。
少年恢復了自己的神智,低頭看着自己胸前大量涌出綠色血液的洞, 又擡頭看着被抓在司涅手裡的心臟, 竟然不惱, “你以爲我是這樣就會元氣大傷的低等生物嗎?”他一邊說着, 一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吞噬掉兩個手下, 心臟的創口立時恢復如初。
與此同時,司涅則開始津津有味地吃起他的心。
少年這才呆了。
息和隴姨也被他驚到。
唯有慕異卓憂心忡忡, “喂,他們玩寄生的,你確定不會被影響到?”不過話說回來,他再也不嫌棄司涅吃鮮肉噁心了,最起碼血是紅色的,不是這種粘粘的綠色,也虧他下得去嘴。
許是他的動作太過驚世駭俗,一時間不僅是慕異卓這邊,就連喪屍那邊也沒有什麼動作。大家就都站在原地,看着司涅迅速而優雅地“用餐”,室內響起詭異的啃食食物的聲音。
“哼,就算能增加一點能量,難道以爲就可以打過我了?”少年聽過一些奇特的喪屍物種,能夠吞噬異種喪屍來增強自身,不過要達到效果,還需要大量進食才行,就一個小小的心臟,他還能翻天?
更何況,他們肉翼一類最爲擅長寄生,到時候誰被誰利用,還不一定呢。
從震驚中恢復心神,他不再猶豫,示意手下開始攻擊,而自己則是朝司涅攻去。
慕異卓兩人應戰。
息那邊不出少年的意料,手下也就是起個拖延的作用,可慕異卓那邊,少年第二次被震驚到——明明他的機甲看起來是最低級的一種,爲什麼還能和手下打個旗鼓相當?旗鼓相當也就算了,爲什麼他的機甲還在吸收手下的能量啊?
究竟是機甲還是喪屍啊這貨?
少年的內心是崩潰的。
“喂,打架要專心。”司涅不知道什麼時候吃完了,一記右勾拳差點把少年的脖子打折了。
少年惱羞成怒,下意識地還手,卻覺得手上一陣刺痛,定睛一看,手上的動作不由停滯了幾分——
司涅背後竟然也長出了一雙肉翅,但又明顯與那些被寄生同化的不一樣,意識也沒有被侵佔,更像與生俱來就是他們肉翼一族似的。
第一次遇到這麼不可思議的喪屍物種,少年不由得心裡發毛。
他幾次震驚出神,自然給司涅創造了大好機會,不到一會功夫就被打得節節敗退,而息和慕異卓那邊,也很快就結束了戰局。
從剛纔多圍三,變成現在的三圍一,真是風水輪流轉。
少年憋屈得滿臉通紅,也不上面子不面子的問題了,放聲長嘯,“別在那邊玩了,我快擋不住了。”
慕異卓幾人均是一驚,少年竟然還有比他更厲害的同伴?
“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幾個雜碎都解決不了?”出現的是另一隻肉翼喪屍,臉上有一道奇怪的疤痕,幾乎將臉分成了兩半,他看到司涅的樣子,明顯也是一愣,不過要比少年有經驗多了,並不多加遲疑,拉住隊友先跳離了三人的包圍圈。
“原來如此……”並不見兩隻喪屍有進行什麼溝通,疤痕臉就知道了來龍去脈,虎視眈眈,“挺好玩的玩意。”話音未落,他背後的翅膀忽然大張,帶着一陣疾風像三人掃去,同時少年留下同伴一打三,自己則往旁一掠,竟是要先將隴姨抓住。
息急忙衝過去保護隴姨,餘下慕異卓司涅兩人,捉襟見肘。
就是少年,司涅都是憑藉先聲奪人,出其不意才佔了先機,現在槓上個實力遠在少年之上的疤痕臉,就只能處在勉力防守的劣勢了。
慕異卓就更是不濟了。他望着旁邊息打傷的喪屍,現在初代還差10%就能升級了,如果能把那些吸收了,未必不是個轉機。打定主意,他瞅準契機擺脫疤痕臉,還沒來得及吸收能量,疤痕臉就跟能看透他內心一樣,翅膀一卷,將地上的喪屍全部化爲己用,連點渣都不給慕異卓剩下。
“靠。”他罵了一聲,初代被疤痕打倒在地,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升級能量,又被用來自我修復了。反觀司涅,他借用他人技能是有限制的,異體能量耗光,又恢復了正常形態,更不是疤痕臉的對手。
難道要全滅在這裡?
驀地,強光閃現,刺目的光無孔不入,竟然透過機甲的金屬外殼,一直照亮了慕異卓在的整個駕駛艙,渾身的血液像是被加熱了,暖洋洋的。
覺得舒服得也就只有他了,司涅感覺渾身的血液沸騰起來,從內裡開始燃燒,忍了許久,吃痛聲到底還是從齒間鑽了出來,好在對手也受到了影響,停下了攻擊。
反應最大的倒要數少年了,他尖叫不斷,滿地打滾,渾身好似個篩子,綠色的血液從裂開的血管溢出來,還冒出了青色的蒸汽。
“媽的!”疤痕臉強忍住不適,一把將發出強光的息撲倒在地上,翅膀緊緊地將他裹住,斷翅,好歹削弱了部分強光,他踉蹌地往後退,還來不及重新長出一雙翅膀來,就見慕異卓將自己的夥伴吸收殆盡。
駭得血液都凝固了,倒不是怕慕異卓幾人,而是少年死了,他怎麼和卡鯊陛下交代?再不受陛下喜歡,那也是陛下親生的兒子啊。今天要是空着手回去……他打了個哆嗦,再也不敢往下想。原本只是貓玩耗子的心態收斂起來,殺意驟起。
就連慕異卓都感受到了,後背一陣發涼,可是他動不了了,沒想到一向有效率的初代,升級竟然那麼墨跡,而且其他系統全部癱瘓。
該死。
危急時刻,司涅擋到了他前頭,然而壓根阻止不了殺心已定的怪物,三兩下就被打落在一旁。
息仍舊被束縛在斷翅之中,慕異卓又動彈不得,該死,真該死。
眼見疤痕臉虐殺一般地處理者初代,司涅藍眸裡充滿了血絲,他都捨不得碰的人,哪個旮旯角來的雜碎也敢碰?
可是打不過,該死的打不過。
這樣的無力,他有多久沒感受到了?
他恨這種感覺,當初是怎麼擺脫的?
是怎麼才能擺脫的?
氣極之間,他看到了一雙祥和的眼睛。
隴姨——純種尤尼卡,身懷喪屍病毒的抗體,疫苗的來源,他和其他喪屍不一樣的變異源頭。岩石化了的她,味道與當初落到地球上的天外隕石一模一樣。
吃了她,他就能變得更強。
她的眼睛是那樣的祥和,那樣的和藹,“孩子。”神智凌亂間,司涅彷彿看到她在招手,“如果你能活下來,如果能幫你活下來,就動手吧。”
血肉撕扯的聲音。
什麼人怒吼的聲音。
其他喪屍咆哮的聲音。
通通都很遙遠,唯有鮮甜的味道是真的,唯有慢慢增強的力量是真的,唯有最原始的本能渴望是真的。
“你竟然也是彌莎的骨肉。可憐的孩子,你究竟遭受過怎樣的苦楚……”隴姨的嘆息,十分的悠長。
與她的嘆息一起響起的,是司涅饜足的聲音。
經歷的苦楚,再怎麼痛,都是過去,我所能做的,不過是守護好想守護的人,僅此而已;至於其他,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