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這樣警告着自己的妹妹,面上不動聲色,私底下卻調出好友欄給楚曼帥發了條私聊。
流螢:你什麼個意思,我聽人說,你把我家的高等級玩家殺了個大半?你們楚國這是看我們流螢閣不順眼嗎?!
楚曼帥回的很快。
楚曼帥:哎呦喂,大會長,你聽說的版本是不是有問題啊,我只是衝冠一怒爲紅顏啊,單槍匹馬去幫我家女神!這是我的私人行爲,別扯上我家公會啊我說。況且,你們會做的實在太過分了啊,那麼多人聯手爆人家一個小姑娘的裝備,還要不要臉了!!我們兩個人被你們會裡二十幾個人追着打,你還好意思說!呸!老子忙的很,沒時間陪你好好打一場!你奏凱!
流螢就知道楚曼帥那廝不會輕易認了這茬,暗暗冷哼一聲。
他只是確認下,果真,楚曼帥還是個有大局觀的,沒有色迷心竅到爲了一個妹子,拿着楚國公會跟流螢閣開幫戰。
“哥哥?”淺朵朵看着流螢許久不語,有些忐忑的喊了他一聲。
流螢擺擺手,道:“沒事,你繼續說。”
淺朵朵臉上就露出些憤恨的神色來:“……不知道那個半池靜水開了什麼外掛,聽他們說,妖孽的很——就那兩個人,殺了我們將盡二十個人!”
流螢臉上並沒有露出太吃驚的神色,當然,他心底裡狠狠的罵了一聲“臥槽”。
那兩個喪心病狂的禍害!
流螢看了眼自己的妹妹,淺朵朵向來溫柔的臉上早已是一片猙獰。他與淺朵朵兄妹近二十年,當然知道淺朵朵是個什麼性子。
流螢不禁嘆了口氣,自己的妹妹,也是個禍害。
“後來呢?”流螢問,“他們倆死了沒?”
淺朵朵那張原本氣沖沖的鵝蛋臉立刻有些漲紅:“差一點……那外掛太厲害……”
流螢終於變了色,媽蛋的,也就是說,他們費了這麼多人手,拼着那麼多人掛了一級,感情——人家毫髮無傷?!
流螢頓時覺得自己吃了個大悶虧,心裡一邊罵着楚曼帥——剛纔他那話裡話外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流螢還以爲他被殺掉了不少級!
忘了看他等級了!
流螢咬了咬牙,又調出了好友欄,給楚曼帥發去條憤怒的私聊。
流螢:你個混蛋,還有臉裝委屈!老子剛知道,你們根本就毫髮無損!
楚曼帥:扯犢子毫髮無損!老子的藍藥被你們公會耗盡了好嗎!
“……”
流螢深呼一口氣,強行按捺下把這****給拉進黑名單的衝動。
淺朵朵看着自己哥哥面上神色變幻,不由得瞳孔微縮,提心吊膽的問道:“哥哥,你怎麼了?……”
流螢現在越發覺得自己的妹妹是個惹禍精,他淡淡的看了一眼淺朵朵。
淺朵朵被那一眼中含着的怒意與警告嚇得心驚肉跳。
從小到大,她就只怕她這個哥哥。她裝溫柔善良似乎瞞得過身邊的所有人,但偏偏她這個哥哥總是帶着一副瞭然的表情看着她表演,彷彿在看一場拙劣的演出。
淺朵朵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以後安分守己點。別把會裡的玩家當成你的私人衛隊。”流螢淡淡道。
淺朵朵哪裡還敢造次,柔順的點了點頭應下了。
“還有那個半池靜水,以後你別去招惹她。”流螢覺得自己的眉心在跳,他現在想到“半池靜水”這四個字就覺得這是個災星。
楚曼帥的實力他還是心中有數的,一挑幾沒什麼問題,但問題是他們兩個人挑了近二十個!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半池靜水的作用!
真是個難纏的!
流螢皺了皺眉,看着妹妹一副吃驚到不敢相信的表情,習慣性的揉了揉太陽穴,強調道:“不要去招惹她,聽到沒有!”
淺朵朵心中更驚駭了。她熟知流螢的一些小習慣,遇到難辦的事情時就會揉太陽穴,遇到重要的事情時,就會重複兩遍!
不要招惹半池靜水,他重複了兩遍!
這算哪門子重要的事?難道哥哥也被那個外掛賤人給矇蔽了眼睛,動了心?!
淺朵朵想着就有些慌,她尖着嗓子問流螢:“爲什麼?!哥,你是我親哥,你不護着我,你還不讓我去找她麻煩?!”
流螢只覺得被淺朵朵這尖銳的聲音刺的腦殼疼。
他情不自禁的望了望天,覺得今天肯定是遊戲不利,剛上線親妹妹弄出個這麼煩人的事來騷擾他。
流螢幽幽一嘆,緊盯着淺朵朵,一字一字重複道:“正因爲你是我妹,我現在纔沒把你踢出去。安分守己的玩你的遊戲!”
淺朵朵震驚的看着自己的哥哥,繼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委屈的跑開了。
流螢嘆了口氣,沒有去追。
淺朵朵不小了,有些事她必須強迫自己學會去適應。自己對她寬鬆,反而纔是害了她。
做完一揹包的鍊金藥水,半池靜水終於鬆了口氣。
祭司這個職業說起來強大歸強大,但它有着一個讓人無法忽視的缺點。
——太依賴藥水。
一旦藥水沒有了,就跟魔道一樣,基本上直接廢了。
如果沒有藥水,就像上次楚曼帥那樣,打着打着沒藍了,基本上就只能閃躲捱打,沒法反擊。這才讓當時的半池靜水生出了暫時放過他們的心思,不過到了最後,那幾人除了一夫當關,又都加入了戰局,被她跟楚曼帥三下五除二送回了主城。
顯然,這一滿滿揹包的藥水,讓半池靜水心裡踏實了很多。
“……也是時候該下線準備開學的事了。”半池靜水低聲自言自語道。
女子拿出回城卷軸,白光閃過,已然回到了安全區。
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下了線,池靜從營養倉中走出來,伸了伸懶腰,準備檢查下開學所帶的東西。
東西不多,大多數平時半池靜水用慣的,都還在池家。
池靜那張美的動人心魄的臉上清清楚楚的寫着“無奈”兩個字。
只能再去買點了。
池靜剛出了公寓樓沒幾步,便聽到有人氣喘吁吁的在後面喊自己。
“哎哎,小姑娘小姑娘,別跑啊。”
聲音聽上去有些耳熟。
池靜遂回頭看去,看到黑髮間散生着不少白髮的房東正氣喘吁吁的朝他跑來。
“您慢點,我等着就是了。”池靜有些無奈的扶住房東。
房東摸了摸夾雜着白頭髮的頭,哈哈一笑:“有點着急。之前有人把你的一些行李給送了過來,我答應人家幫人家轉給你。”
池靜不用想都知道是誰送過來的。
池靜沒有推辭,從房東的單間中依言拖出來一個大箱子。跟房東道過謝,池靜拖着箱子回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小公寓裡打開一看,全是自己平時的生活用品,倒不用買了。這些箱子裡的雖然都是故物,但卻是都用慣了手的,總比新的要好很多。最爲關鍵的是,幾身校服都極爲妥帖的被收在了箱子中,省去了池靜很多麻煩事。
池靜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畢竟,大三的新學期開始之後,事情比較繁亂比較多,還要去世界第一武道會給池家掙來所謂的“臉面”。池靜沒時間再去適應新的。
池靜有些自嘲的想,平生第一次享受到“家人”的體貼,卻是在這種情況下。真是諷刺啊。
第二天,紫荊棘學園的報道日。由於在公寓中好好的修養了一天,池靜覺得無論是從精神面貌還是身體體能上,都已經恢復到了巔峰狀態。
一頭青絲柔順的散在肩上,幾縷頭髮調皮的窩在耳前,池靜順手攏了攏,方要紮起來,手在半空中卻頓住了。
她看向鏡子中的自己,玉顏鴉發,眉目如畫,櫻脣似緋,長長的睫毛微微翹着,水嫩嫩的皮膚像是能掐出水來,怎麼看,都是一副生得極好的樣貌。
池靜把手貼在面前的鏡子上,不自覺的擦了擦鏡子,想把自己這副容貌擦去。然而,鏡子裡的絕世女子仍帶着幾分淡漠的也伸着手,與自己觸碰到鏡子的手相觸。
絕色依舊。
說句實實在在的話,池靜在上學時,着實有些頭疼自己這張臉。
太能招麻煩了。
若是讓其她姑娘知道她對於自己這張臉是這麼想的,肯定會有志一同的伸出中指,黑着臉鄙視池靜:“你不喜歡你剝下來給我啊!”“你出來我保證打不死你!”“放學後別走!”
這樣的言論都算輕的。
池靜默默的想着,果然還是次位面更人性化一點。
池靜嘆了口氣,拿起昨天收拾好的文件,出門去紫荊棘學園報道了。
池靜知道自己在紫荊棘學園,除了那張臉,算不上什麼名人。畢竟這是個貴族子弟雲集、精英薈萃的學園,美貌在這裡面算不得什麼。
這也是池靜決定不轉學的原因之一。
紫荊棘學園坐落在郊區,每天有專門的磁懸浮校車接送學生出入。池靜坐在校車的未端,默默的想着昨晚溫書時的幾個知識點。
有男生推推搡搡的被夥伴推到池靜的身邊,那個被推的男生一臉緋紅,額上緊張的都要冒出汗來的樣子。
池靜只擡眼看了看,確定了這男生不會被推的撞上自己,便重新垂了眼,默默的繼續回想知識點。
“上啊上啊!”
男生堆裡在起鬨,聲音不算太小的給眼前這個男生打氣。池靜默默的想,年輕真是好啊……
池靜知道,這是學園制服的肩上帶着一顆星,象徵着大一新生的小學弟。她很自覺,自己已經是比這些小學弟們大將近五歲的老姐姐了。
“你你你你好。”
大一小學弟聲音都是顫抖的。
池靜覺得自己要做一名和藹可親的學姐,她擡起頭,努力的調整了下面部表情,點了點頭。
在池靜心中,這已經是極爲友好的打招呼了。
然而在小學弟的眼裡,這個神色僵硬的美貌學姐對他好像很冷淡啊……
池靜低下頭繼續回想知識點。
大三一開學便有摸底考試,校方意在檢查學生們在假期中有沒有偷懶,嚴厲的很,試題也會比平時要難一些。
當然,有考試便有排位。
池靜準備拿下系部第一,用系部第一的特權,使自己即便不依附任何一個豪門世家,都能在紫荊棘中學習。
“學學學學姐……”小學弟的聲音像是要哭出來一般。
池靜正默默的複習到關鍵的公式,被眼前小學弟給打亂了思路。她也不惱,只是擡頭看了看小學弟,問:“有事?”
小學弟這纔像要哭出來一樣。
艾瑪,學姐一臉冰霜的樣子好可怕啊她一定是生氣了覺得我一直在打擾她!
大一小學弟頓覺眼前這個美貌學姐就是傳說中的冰山美人,他有點想退縮了。
冰山美人的攻略,他不在行啊……
“不要慫!”“是男人就上!”
他背後的男生們又開始起鬨。
這是一羣新鮮出爐的大一新生,在他們眼中,紫荊棘學園生活充滿了新鮮神秘感,對未來充滿了希望。正是興致高昂,特別能折騰的時候,池靜這個美貌學姐的出現,正好命中他們的興奮點。
於是半真半假的推出個代表去,讓他試探一下學姐的態度,看看能不能來場姐弟戀什麼的……
池靜卻誤會了,她聽他們話裡起鬨的意思,還以爲眼前這個小學弟是想找自己過招的。
但是掃了一眼小學弟虛浮不穩的下盤,再看一下小學弟那瘦弱的小身板,再瞄一瞄小學弟火柴似的胳膊。池靜平靜鎮定的說:“你還是下去吧,不要作死。”
池靜的意思是,你跟我過招沒勝算的,只會被我揍一頓。
但車內所有在支着耳朵關注這邊的人都誤會了……
車內寂靜了幾秒鐘。
然後一下子喧譁起來,年輕氣盛的大一新生們頓時覺得“這個學姐怎麼可以這麼吊!”“後臺一定很硬!”等等等等,紛紛表示不服!
而慘遭衆人黑手被推出來當代表的小學弟當即就聽從了學姐的命令,果斷後退,一直退到磁懸浮校車司機那,被司機笑罵了一聲“沒出息”,才訕訕笑着作罷。
“那不是大三的池靜麼?”
“那羣大一的真是自尋死路,連池靜都敢去招惹……”
“哼,膚淺的男人,就知道看外表!”
議論紛紛中,又有一名新的勇士果斷離開了座位,大步走了幾步,直接坐到池靜身邊的無人的座位上。(沒人敢坐)
“學姐你好辣,是我喜歡的類型。”勇士調笑道。
說起來,這個新的勇士倒長的齊整,看上去也不錯。而他向來自詡爲英俊美少男,家中又有權有勢,自信心爆棚的覺得他肯定能拿下池靜這樣的刺玫瑰。
池靜瞥了他一眼,姑且當做是他在誇她吧。
她垂下眼眸繼續溫習。
“學姐,我叫李珂。木子李,王可珂。不知道學姐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呢?”李珂放柔了聲音,深情款款的注視着池靜。
然而媚眼還是拋給了瞎子看,池靜全程沒有擡眼看他一下。
李珂說完,充滿期待的看着池靜。
其他人也緊張的看着池靜。
李珂已經在別人的議論中知道了這個美貌的刺人學姐叫池靜,不過他的****攻略告訴他,一個姑娘願意告訴男人她的名字,已經算是某種程度上的接納了。所以他還是主動出擊,問了池靜這個最爲庸俗的“你叫什麼”的問題。
然而,等了許久,仍沒有等到想象中學姐羞澀的說“我叫池靜”的場面。
李珂心中惱怒,面上卻不顯半分。他堅持不懈的問:“學姐?”
沒有迴應。
“學姐?”
沒有迴應。
李珂有些憋不下去了,周圍已經有了故作小聲的取笑聲,讓他聽得坐如針氈,如芒在背。
但不拿下這個學姐他有着實有些不甘心。
“學姐……”
李珂加重了語氣。
池靜這次擡起了頭。
李珂心中暗喜,以爲終於打動了佳人芳心。
“學弟,你很吵。”池靜平靜的說,“我在溫書,滿車的學姐,你找別人玩去可好?”
李珂目瞪口呆。
衆人再也憋不住,鬨堂大笑起來。
李珂有些惱羞成怒,一邊喊着:“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一邊伸手就要去扳池靜的肩膀。
許多紫荊棘學園大二大三的學生看到這一幕,都在心中默哀:少年何必呢,你這是自尋死路啊。
只見池靜一隻手抓住即將攥住自己肩膀的李珂的胳膊,輕描淡寫的揮了下手,便將李珂直接甩了出去,沿着中間的過道滑了好幾米。
大一新生直接看傻了,被甩出去的李珂更是傻眼了。
臥槽!臥槽!
他們心中無數神獸奔騰而過。
這是美貌學姐嗎?媽蛋這就是活活的金剛芭比啊!
學姐,你是李狗蛋轉世嗎!
“池靜同學!注意點影響,這還是在車上呢!”司機按了下喇叭,喊道。只是那話中的笑意怎麼遮都遮不住。
“好的司機大叔,我知道了。”池靜應了聲,繼而低下了頭,繼續複習知識點。
李珂憤怒了,他覺得他長這麼大,頭一次,這樣被一個女人耍了!
這他喵的一定是個男扮女裝的娘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