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 塵沙中的血戰
第二日清晨,太陽沒有如約出現,天空中陰沉沉的雲層壓的很低很低。
南漢軍營裡突然哭聲震天,這是士兵開始挑選奴隸了。如狼似虎的士兵衝進奴隸營,把女人和半大孩童先拽了出來,如果數量不夠又開始拿老人湊數。
悲傷的母親拼命的將自己的孩子往身後的人羣裡塞,苦苦的哀求卻換來一頓拳打腳踢。絕望的男人想用自己來換回妻子,迎接他的卻是冰冷的刀鋒。
奴隸營籬笆上插着的人頭越來越多了,那是所有膽敢反抗者的下場。營地門口,每個被拽出來的人都被塞給了半張餅,這是他們走向死亡途中的微薄口糧。
驚恐的人羣被皮鞭和棍棒集合在了一起,每一個百人陣都分配到了兩百個奴隸。每一排奴隸的身後都隱藏着一排士兵,士兵們用手裡的刀劍控制着奴隸的秩序,膽敢逃跑者、不聽命令者只有一死。
進攻開始了,哭號的軍陣緩緩的向前移動。沒有人能解釋,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爲什麼躲在婦孺的身後。沒人能夠明白,施暴者居然需要那些受傷害者的保護。
寧武城上一片死寂,人們望着那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離自己越來越近,而不知所措。短暫的沉默之後是如狼嚎一般的哭聲,那是人們認出了城下的親人、鄉親。
雲猛在嚎叫,那聲音如同從心肺深處衝出喉嚨,淚水滾滾而下。士兵們在嗚咽,壓抑的聲音如同地獄中的幽幽鬼泣。將軍不明白,士兵們不明白,寧武城裡的人更不明白。
人性爲何能夠扭曲黑暗到如此地步。戰爭怎麼能沒有底線到如此的無恥。就連天地也無法明白,他所滋養的萬物之靈到底出了什麼變故,而變得如此殘忍。
瞬時,天地狂風起,塵沙降。
戰場西側山包上的梵天衛隊成員們,都已經傻了,他們何嘗見過如此黑暗的人性啊。就連無常這個經歷過鐵木星人肉罐頭加工廠的老兵,心裡都狠狠的一緊,他心裡那點善良又一次要暴動了。
哭泣的女人在刀劍下顫抖前行,跌倒在地的孩童,發出恐怖的尖叫。滿頭白髮的老者一臉麻木的走向生命的終點。奴隸營裡倖存的人面向敵人跪拜,苦苦哀求自己能夠取而代之。
無常感覺自己的指甲已經嵌進肉裡面了,而就在這時候江別鶴的傳令兵突然跑上山頂跪在地上說道“無常大人,寧壽侯爺請求支援,希望今天梵天衛隊能夠助一臂之力……”
“去你媽的……”無常上去就是一腳把傳令兵當成皮球給踢下山坡了“告訴那個老頭,少命令我,老子我今天心情不爽……”
傳令兵胸口頂着那個大大的腳印回去了,等見到江別鶴之後很是添油加醋的上了點眼藥。這下可把江水流這個紈絝給氣壞了。
“反了,真是反了,他也不想想沒有咱們家的默許,他這個狗屁的衛隊能洗白了嗎?這個外鄉人真是該殺……”
江別鶴擺了擺手“不用在意,一個外鄉人不懂南漢的規矩,可以諒解,他最終還是會出手的,別忘了他的妹妹還在我們的手裡呢,寧壽城好進可不好出啊……”
江水流也笑了“父親說的對,寧武城陷落在即,無常如果現在不賺功勞的話,以後可就沒他的份了,等咱家上位了,自然有的是時間收拾他……”
就在父子兩人站在瞭望塔上展望未來的時候,寧武城的攻城戰終於開始了。
被鋼刀脅迫的婦孺和老人,正逐漸靠近城牆,而城牆上的雲猛將軍哆嗦着嘴脣象下令可是就是張不開嘴。在城牆上密密麻麻站着三排弓箭手,早就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可是誰都想不到江別鶴居然用上了驅趕百姓這一招。
一百多年間,寧武城什麼時候有過這麼危急的時刻啊,百年間三次遇敵也都是城下來一場規模浩大的野戰就拉倒了。
雲猛心裡兩種聲音已經吵翻天了,身爲雲氏皇族保護帝國的子民是他的義務,而身爲一名將軍守住城池也是他的責任,但是現在必須要他選擇了,兩害相較取其輕。
“弓箭手準備……放……”猛將兄的眼淚奪眶而出。
鋪天蓋地的羽箭拖着純白的尾羽,如同冰雹打在潮水一樣涌來的人羣之中,泛起一片的血紅。這時候奴隸們已經亂了,母親抱住孩子用身體擋住飛來的羽箭,但是她忘記了身後還有南漢朝督戰的士兵,鋼刀刺穿了不聽命令的奴隸,就連孩童也不會放過。
走不動的老者被一刀切斷了頭顱,血腥的鎮壓逼的這些奴隸發狂的往前衝了過去。很快的無數架雲梯被架上了城頭,就連城門處都頂上了厚重的撞城車。
“衝上去,你們這羣賤民趕緊衝上去……”鋼刀的脅迫下,奴隸們哭喊着向城牆上攀爬,眼中全是求生的光芒。
“老鄉啊,別殺我,救我一命,我求求你了……”攀爬雲梯的老頭哭的悽慘無比,而城頭那個高舉石塊的士兵,連着試探了三四次都沒把那塊石頭給砸下去。
就在年輕的士兵猶豫的那一刻,老頭已經接近城頭了,就在這時候老頭身後突然閃出一名老兵的身影,一把就攀上城磚了,整個身影一躍刀光閃過那名年輕的士兵就被砍成了兩段。
突破上去的南漢士兵不止一個,幾乎所有云梯上都有這些百戰老兵突破的身影。而這時候撞城車也開始發威了,巨大的樹幹吊在框架結構上,攜帶這自身巨大的動能咣咣的砸寧壽城的南門,震得塵土飛揚。
“媽的,門後面有沙袋,北寧人用沙袋把門給塞住了……”隨着撞擊,厚重的木門出現了裂縫,露出裡面正在堆沙袋的民夫。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雲猛成名這麼多年他不可能只有這麼兩下子啊?城牆怎麼會突破的這麼簡單呢?”在後方觀戰的江別鶴憂心忡忡的問道。
不過他的兒子可沒有那麼悲觀“婦人之仁唄,猛將兄太悲天憫人了……”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遠方的戰局讓江水流目瞪口呆,後半截的話全都給忘了。寧武城的猛將兄居然出城了,他帶着三百多敢死隊員身穿重甲居然順着長繩墜下了城牆。
“北寧的百姓,趕緊逃……趁亂趕緊散開啊……”雲猛今天沒有帶他的成名雙手重劍,而是舞動起一把巨大的鏈子錘,長長的鐵鏈帶着足足有三十斤種的倒刺鐵疙瘩,如同一道旋風一樣衝入南漢軍陣之中。
在他的身後,三百多敢死隊手持戰斧、重錘一水的鈍器,而且人人都是三層重甲,根本就是刀槍不入。這些人都是雲猛最精銳的親兵,屬於一個家族裡長大的親衛,戰鬥力極其兇狠,才一次突擊就打亂了三個百人陣的陣型。
老百姓這下看見了希望,一個個悶頭蒼蠅一樣四散奔逃,這就是賭命的遊戲,命大的活命短的死。
三百戰士如同三百猛虎一樣,殺的南漢步兵一片混亂,不過這些士兵也夠兇悍的,就算死也不會逃跑更別說投降了。就在這時候大地突然一片震動,而這些震動就是一個信號,那些南漢士兵紛紛後撤讓出空間出來。
在猛將兄的眼前,一百多匹重騎兵正捲起煙塵向他衝來,馬蹄翻飛帶起大塊的泥土和草皮,人馬全都披甲的殺神帶着不可阻擋的氣勢一往無前的衝了過來。
“保護將軍……”不知道誰一聲大吼,一百多人居然人擠人在雲猛的面前堆起了一道人肉長城。所有戰士肩背相靠,後面的戰士死死的頂住前面人的腰,最後幾排的士兵甚至跪在地上用盡全身力氣卡死了這道人牆。
“這是什麼兵?好重的殺氣,好濃的戾氣……”遙望戰場的無常也坐不住了,他激動的站起身來,看着那些必死無疑的戰士,感觸着他們身上的那種氣勢。
重騎兵衝陣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一百名重騎兵就這麼直直的撞到了一百名步兵擠出來的軍陣上了。一瞬間,前三排的士兵全死了,只有後面四排還在堅持,但是巨大的力量也讓他們各個吐血。
不過騎兵們也不好過,前面十多騎全都被撞翻了,連帶着後面的騎兵也掉下馬來,僥倖能夠把馬頭帶向兩側的也失去了騎兵賴以生存的速度。可是這時候,猛將兄已經帶着自己的士兵順着繩索爬回了城頭。
“弓箭手,放箭……”一聲令下,一片白羽把騎兵和那些垂死的敢死隊員全都給釘死在地上了。
雲猛的逆襲打亂了江別鶴的進攻計劃,尤其是那些奴隸大概有40%保住了性命,順着戰場的縫隙逃走了,而登上城頭的那些南漢士兵也因爲失去援兵而被一個個的砍翻在地,扔下了城樓。
“好好好,真是有本事,不愧是北寧皇族的猛將兄啊……老三,馬上組織下一波奴隸攻城,我就不信了這裡雲猛還有三頭六臂不成?”江別鶴氣的破口大罵。
“還有,再去請無常,實話告訴他,兩家本來就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危機關頭他甭想置身事外……”
無常可沒聽見江別鶴的怒罵,他現在根本就沒在西面的小山包上,他居然孤身一人來到了主營,甚至去看了看剛死沒多久的白瘦子。
十字架上的白瘦子如同睡着了一樣,已經掛在上面一天了,在他的腳下就是一片籬笆圍城的奴隸營,裡面有將近200多奴隸驚恐的聚在一起,生怕待會死神挑中自己。在籬笆圍城的外面又五六十名帶刀的衛兵正嚴密的巡邏,眼睛看着如同牲口一樣的奴隸,不知道在想什麼。
角落裡的無常,看着那些懦弱的百姓,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扭頭離開了。可是就在這時候,突然一個極其微弱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出來。
“懦夫啊,你們都是懦夫……寧可讓別人向殺雞一樣的殺死,居然不敢死在反抗的路上,你們的人生和豬欄裡圈養的肥豬又有什麼區別……”
聲音並不高,非常的沙啞。但是奴隸們都很熟悉這個聲音,尤其是賣酒的嫂子,她驚恐的擡頭觀看“活了……白瘦子活了……”
人羣徹底炸鍋了,他們看着半空中被釘死的白瘦子居然嘴巴又動了起來,一個個驚恐的跪在地上失聲痛哭啊。
“衝上去,殺死那些禽獸……劍神就在我們身旁……”
不僅僅是這一句話,就在那一刻昏黃的天空中,突然明亮了起來,一道劍神的劍光從沙塵暴的上方透露了出來,從西方天際一下子刺到了東方。
緊接着就是第二道,第三道……在短短的一瞬間之內劍神的光芒閃亮了十八道。
“凡人們,拿起你們的武器,跟這些畜生們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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