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一條皮鞭,抽打着你不得不朝前走,一直朝前走,沒有辦法回頭,不管前面是刀山還是火海,你只能朝前走。
取捨是如此的艱難,皇帝坐在孤獨的宮殿裡,看着夕陽漸漸西去,他站起身,決定朝前走。
皇帝,神仙,依然擺脫不了生活的皮鞭。
各大部族安排了一系列的活動,各種七七八八的名目,皇帝都很難找出藉口推辭,無奈之下,他只能搬動太后出去應付一些,太上皇出去應酬一些,除了胡蘿蔔,段飛當然沒有忘記自己手上還有大棒。
他重組了大內高手,將他們整編成三個完全獨立直接聽命於他的機構,其中兩個是半公開的,分別叫藍鷹衛、天星衛,藍鷹管外地,天星負責京城一線,專職監聽監視,到處蒐羅王公大臣的犯罪證據,以此來要挾這些人物在關鍵問題上向皇帝讓步、屈從。
除了這兩個半公開的組織,他還組建了一個完全隱秘的特權機構:靈蛇衛。這個組織就比較牛了,主要的工作就是幫助皇帝剷除那些不太聽說話的王公大臣。
皇帝爲什麼不直接公開處理那些王公大臣呢?兩種原因,一種是沒有證據,另一種就是不想驚動太大。
聖武元年秋,皇帝冊立了第一批妃子。精靈族索蘭公主被冊立爲賢德正妃,塞特族才女納珊被冊立爲淑德正妃,天嬌將軍歐陽倩倩被冊封爲靈武側妃,巫衣族公主哈依被冊封爲思竹側妃,除了兩正妃兩側妃,段飛還冊封了七個召儀,五個太后聆訓。另外,他還批准了五個王爺的世襲申請,批准了十幾個侯爺的世襲申請,經過這麼一安排,基本上把幾個稍微大一點的部族給安撫了。
大的部族不鬧事,小的部族更不敢站出來招惹皇帝。
天下太平,一片歌舞。
段飛現在清靜多了,朝延的事情,先從太師、太尉那裡過一過,文官的事交給賢德正妃,武將的事,交給靈武側妃,三天一早朝,比較省事。
白天忙着練功,晚上忙着造人,皇帝越來越像個皇帝樣子了,連他自己都奇怪原來當個皇帝其實也沒那麼難。
那些窮兇惡極的大人擺出一大堆的道理,說白了,就是爲自己多要點福利,搞得聲勢浩大,其實就是皇帝的一句封賞而已,很多時候,皇帝其實只給了個空頭銜而已,這些人依然奉爲聖靈。
奴才!
段飛現在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奴才這個詞語。
後宮的女人多了,是非自然就來了。
皇帝比較寵信索蘭和歐陽,這是顯而易見的。大部分的夜晚,他都在這兩個妃子牀上渡過,第一個感到不滿的就是另一個正妃。
她自視極高,身爲王朝第一部族的形象代言人,她怎麼能夠容忍皇帝的冷遇?
後宮很快就鬧出許多傳言,矛頭直指風頭正勁的賢德正妃,只要能把這個正妃打下去,那麼將來後宮的主人非我莫屬,納珊的想法簡單實用。
皇帝對這些傳言不能置之不理,並不是所有的傳言都是空穴來風,索蘭的父兄的確存在貪腐事實,雖然頂着正牌國丈的黃金頭銜,精靈族克瓦薩部的酋長還是受到了嚴懲。
削職爲民,考慮到他人家年事已高,不便受苦,就由他的長子代爲受過吧,反正國舅爺也是犯了事的,流放三千里外加一千五,摺合四千五,直接放到沙漠邊上呆着。
坐實了的傳言段飛要處理,不實的傳言段飛一樣要處理,針對索蘭正妃的妖言中傷段飛很快就找到了罪魁禍首:同爲正妃的納珊。
要不是看在強大的塞特族面上,段飛真想一把將她賜死,但是操控朝延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不看僧面看佛面,擁有最多人口的塞特族是不能輕易開罪的,宮延爭鬥由來已久,談不上十惡不赦。
降爲聆訓,打入冷宮。
好了,只剩一個正妃,如果這種局面維持下去,她跟皇后也沒有什麼區別了。老父親雖然犯了事,他也是父親。
哥哥就要受刑流放了,父親也被貶了庶民,作女兒的怎麼樣也得過來看看。
老父親一世糊塗,現在無權無勢,正妃娘娘原本打算把他接進京城住着,但這老人家住慣了老窩,娘娘在老家住了四五天,這就要擺駕回京。
老父親臨了說了幾句讓女兒很費解的話來:“老王爺是個好人,他設計讓你進宮也是爲着精靈族的大局着想,你可千萬別誤會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好意。”
“你一世糊塗,到了這個地步,還不醒悟,這個老混蛋長存吞併克瓦薩部的險惡用心,我不會讓他的陰謀得逞的。”
老父親想勸,娘娘直接就擺駕走了。
“娘娘走了嗎?”
“走了,應該沒事了。”老管家臉上洋溢着興奮的表情。
“你錯了,娘娘揚長而去纔是大問題。”
老管家也是在官場見過些世面的,他猛然悟過來,如果娘娘眼裡還有這個老王爺,一定會來府上走走,畢竟回一趟幸福森林不容易。
“這都是命中註定的事情,一切順從天意吧。”
老管家卡來淚眼婆娑,看着空蕩蕩的王府,心裡真不是個滋味。
“都說好人有好報,王爺你一生都在爲咱精靈族操勞,爲什麼老天爺就看不到呢?”
“卡來,你也走吧,我一個人留下來就行了。”
“王爺,你說的哪裡話?”老管家慘笑:“我這把老骨頭,還有什麼看不開的,要是娘娘真的問罪,我卡來也沒別的本事,陪着老王爺一起,活一天算一天吧,至少有個人聊聊天不是,王爺一個人太寂寞了。”
“好吧,竟然你這麼說,就留下吧。”
入冬了,天乾物燥。卡來收揀好柴房,給柴房上鎖,就聽見大門口人聲嘲雜。
卡來一走到大門口,一大串鑰匙“砰。”的一聲掉地上了。
來得也太快了,娘娘前腳離開,這羽林衛後腳就上門了。
兩個老人都沒有反抗,也沒有叫喊,三百羽林衛押上老王爺、老管家,查封整個空蕩蕩的王府,這就趕往阿杏城。
老王爺被問罪了,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克瓦薩部,包括國丈在內的三十多位克瓦薩部頭人星夜趕往阿杏城。
娘娘本來不打算在阿杏城逗留,但是天要留客。阿杏城的冬季多風少雨,但這天早上下了很大的雨。
索蘭在阿杏城停一天,押解老王爺的羽林衛就到了。
“沒想到你也有今天!”索蘭望着被雨水淋得渾身發抖的老王爺,一陣陣冷笑。
老王爺居然笑了,笑得非常坦然,他說:“老朽首先得感謝娘娘能夠讓我多活一兩天,唉,我原以爲,娘娘會在幸福森林直接賜死老奴呢。”
“難得你還有自知之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唉,”老王爺整了整被淋溼的滿頭銀絲,笑笑說:“一輩子在幸福森林,沒想到臨到死了,居然東奔西跑,算了,人死一了百了,管它葬身何處呢!”
“一輩子作威作福,現在讓你吃點苦頭,算不上什麼。”
“索蘭公主!”卡來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大膽!”老管家一句話說出口,立馬上來兩把鋼刀,一左一右壓在老人的脖子上:“居然敢冒犯娘娘天顏,小心滅你九族。”
“老奴平生就孤獨一人,九族嘛,也就我一個。”
“下去吧。”索蘭一擺手,兩個刀兵立馬收刀退下。
“卡來,你跟隨他這麼些年,難道還不瞭解你的主子?事到如今,你居然還要跟着他一條道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