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扯我的臺,我拉你的後腿,罵戰的雙方各自爲政,在天網論壇上展開了較量。都是重量級的,“手握重兵”,軍方縱然不是鐵板一塊,可面臨外界都是一致發聲的,而YC更不得了,千年來異能者朝拜的聖地,能動用的高階異能者超過二十名!
這要是真的動起武來,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關係越發緊張,普通人也感覺到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氛,有點擔心雙方一個剋制不好,聯邦多年的和平就不復存在了。
政府不得不出面,可這兩邊,都想着讓對方道歉,給自己臺階。內閣倒是有人願意道歉,可誰稀罕啊!只能想盡辦法通過其他辦法,間接的降溫、消火。
不過,誰知道早有人暗搓搓的等待已久,巴不得YC和軍方起衝突?
這邊總統剛剛呼籲,希望雙方剋制冷靜,爲了聯邦的全體利益,有什麼不能坐下來談判的呢?那邊就陸續爆出YC這些年對公衆的欺瞞。
從最開始“基因置換”的調查報告,原來早有密密麻麻的調查員簽名,強烈建議“必須禁止”,結果被當成耳邊風,忽略了。再到近些年的匪夷所思的實驗——直接拿人體做,克隆都不算什麼。種種觀察人類的生理極限、精神極限的實驗,簡直顛覆所有人的道德底線。
YC就是這樣的聖地?
軍方更有論據了,不停的依次攻擊,稱“這樣的異能者研究,到底是爲了誰服務?恐怕是爲了某些變,態,完全沒有對人的一絲尊重,種種可怕實驗,滿足他們的私慾!”
“更可怕的,是畏懼他們的權威,不敢大聲說出口。爲了一時的平穩,竟然要求我們放棄追究!請問實驗體麼,不是人類嗎?打着爲全體人類利益的名義,有沒有問過我們?就這麼被代表了?”
“往日提起YC,總覺得他們高高在上,彷彿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現在看看,的確不是。因爲我們是人,有基本的善良和做人底線。他們是什麼?我很懷疑!”
一面倒的攻擊,YC應對失措,憤怒很想反駁。可那一篇篇公開的實驗報告,弄得他們完全找不到理由。
找不到,乾脆就不找了!
“我們本來就是異能者研究中心!研究的也是異能者!什麼時候對普通的公民動手了?所有的實驗,都是經過實驗體的許可,是爲了普遍性的提升大多數異能者能力!你們以爲我們的研究成果,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還不是一點點實驗得來?講什麼道德!怎麼在蟲族戰線上,不和蟲族講道德!”
軍方乾脆派了幾個人,專門對付YC,發言人思維機器敏捷,“蟲族是外敵,沒見過異能者研究中心,用蟲族做什麼實驗。倒是大多數都是用人類。我很好奇,說‘都是得到許可’,這不是開玩笑嘛?那些幾歲的孩童,知道他們許可了什麼嗎?還有克隆!克隆體擁有人類的外貌和基因,嚴格意義上,也算是一個生命體。他們在法律上擁有的權利且不談,YC能拿得出來幾份克隆體的許可?”
YC的人也氣死了,“我們用克隆體的實驗成果,好像你們沒用過!”
要是以爲軍方這就怯懦了,不敢就這個話題深挖下去,可就是小看了。
“用過。但我們怎麼知道,你們是用這種非法的手段獲取?請以後不要說你們立下了多少功勞,研究多少專利,對聯邦貢獻多大了,難道不違背道德底線,不殘害人權,就不能好好做實驗了?”
雙方你來我往,隔空激烈的罵戰。
罵了三四天,沒有動火。
星際人傻呆呆看着,心理倒是放了點心。沒有打起來就好。
可惜,這注定是一種奢望。
好不容易挑唆起來,如今軍方本來猶豫不決的內部勢力,也覺得YC出了大問題,先是因爲專利權失去了民望,後來和內閣因爲上層領導任命權的時候,遲遲無法定下。最後,又和軍方不停的撕扯爭吵,完全沒有過去高不可攀、不可力敵的強大感。
這個時候不痛快一擊,只怕擁有沒有機會打開YC那個殼子,瞧瞧裡面到底裝着什麼!
於是乎,軍方几大派系前所未有的團結起來,一致對付異能者研究中心。他們自身也擁有許多高階的異能者,並且這些異能者同時是YC的人,也享受YC的許多便利。
公開讓他們出面站隊,自然不大好的。但讓他們兩不相幫,還是做得到。沒有高階異能者的YC,就是沒有爪牙的老虎,看着危險,其實就是一個吉祥物罷了!
軍方數十萬大軍,可不是吃素的!
軍方的力量十分強大,三四天的時間足夠做許多事情。到了第五天,總統再次呼籲雙方冷靜,誰還聽呢?
連總統都是他們軍方的支持才坐得穩的,此刻有了更高的利益,總統不支持他們,就換另外一個支持的唄!
幾大航空母艦升空了,巨大的戰鬥艦隊排列在首都星附近時,不是沒人顫抖的。首都星,多少年沒經歷戰火了。最近一次,還是四百多年前,人類能源差點消耗殆盡,彈盡糧絕。
不過當時的聯邦領導人,下令從阿爾法獲取能源,解決了聯邦危機……
再到後來,不停的探索外星系的能源星球,目前聯邦是沒有能源缺乏的危機。
是以誰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艦隊不是保護首都星,還是整整齊齊的排在首都星外,等待軍令。
真的要打起來了嗎?
……
梅麗莎恆星。
小酒館內,艾麗斯飛花蝴蝶一樣用力搖動着酒瓶,看得人眼花繚亂,各種顏色的酒汁混合調均,燈光下看着別有一番享受。
屏幕上有一張大的投影儀。
進來首都星局勢緊張,外星系誰不關心?這時候坐在家裡登錄天網,是最沒意思的,不如在酒館裡和認識的,不認識的,一起罵罵YC,一邊想想對策。
雖然,他們想出來的對策,沒人願意聽。
可發發牢騷,舉着酒瓶揮斥方遒,指點天下,哪怕說的是醉話呢,心情也會愉快很多啊。
投影儀上,總統閣下愁眉苦臉,連續派了兩位調解員,可惜軍方不買賬,YC更是有名的高傲不低頭。現在軍方亮了兵器,YC怎麼可能坐以待斃?
早公開聲明,軍方必須派遣所有士兵離開首都星,艦隊無償撤離!並且以後駐紮在首都星的軍隊,也要無條件離開。首都星的安保問題,可以交給YC解決。若是不同意,就別怪YC不客氣!若不是爲了數千萬的普通民衆考慮,首都星上的軍部,還能逍遙自在到今天?
知書採訪總統,臉上都情不自禁帶了些同情。
這屆的總統真是太倒黴了!任期十年,別的總統都是收穫了巨大的聲譽,安安穩穩的交接,就去享受人生了。縱然任期內發生了什麼,也能找到背鍋的。
只有他。
阿爾法爆炸事件,死掉十萬冷凍人,十萬個有希望解決“基因病”氾濫的母星人啊!把日漸嚴重的社會矛盾,變得更激烈了。
再者是“基因置換”案件的始末。公衆對政府的信任度大爲降低,覺得這麼多年,原來明明知道這項技術坑害人,竟然沒有阻止大家?如今基因病人越來越多,而政府有什麼對策嗎?沒有!無能啊!
再然後,就是現在了。軍方和YC明確的對立起來。本應該都是聯邦的保護神,竟然爭持到兵戎相見!總統閣下,你在其中連當夾心都嫌多餘,沒人聽你的啊!
“哎,這個傢伙也是倒黴。其實他性格挺好的,內閣議會那麼多脾氣糟糕的議員,就他能想辦法調和不同爭議,爭取中間大家都能接受得的議案。”
“脾氣好有什麼用呢?政治手段高明,但這個時候,他毫無憑靠啊!看清楚沒有,YC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軍方曾經支持他,現在也拋棄他了?”
有公正的人評價,“就當總統來說,他並不比上任、上上任糟糕,可惜的是,他當的是這一屆的總統。”
這一屆出現太多的事情,不是光憑出色的政治手段,就能解決。公衆需要能拿出實實在在“基因病蔓延成災”的解決辦法,這一點做不到,一切都是空談。YC和軍方的矛盾,也是早有緣由。決斷一點的,要麼偏向軍方,要麼偏向YC,總要獲得一方支持,正義不正義無所謂,不能連自己立足的基石都失去了啊?
可這屆總統,還想着和稀泥。這下可好,和稀泥的辦法失敗了。YC和軍方無論是和解了,還是沒有,公衆都看出他色厲內荏的真相,再不會尊重他。
只怕他的任期已到了提前結束的時候。
總統閣下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命運,臉色灰白,在知書的採訪中,喃喃自語,提出了三次“我辜負公衆的信任”“總統當的太失敗了”“或許需要能力更強的人來解決問題”……
遇到困難就跑,更讓人看不上了。
當軍方和YC對峙了三天,公衆沒有對要破壞和平的兩邊謾罵什麼,倒是內閣被迫重組了。
總統下臺了。
有史以來,被所有公民質疑的總統,可他自身清廉,品行極好。任期內,沒有亂七八糟的親戚佔據公職什麼,也曾出臺了“冷凍計劃”等努力改善的措施。連政治對手,都稱讚他。
偏偏,被烙上“最無能”的總統印記。
總統下臺後,局勢立刻一變。
重新組建的內閣,軍方佔了超過七成。科學院分到的席位還不到十個,整整一百八十多個議員,竟然不到百分之十。
YC就更別提了。
尤其是新組建的內閣提出一個要求,必須審查自身名下資產,親戚任職公職的,必須公開,接受星際所有人的監督,避免出現以權謀私的可能。
YC對此破口大罵,稱“軍方早有預謀”,故意將幾個沈家清白的人推上前臺。
可人家倒是有清白的人可以推薦。YC呢?偌大的一個機構,竟然找不出幾個乾淨的?
實在沒辦法了!
YC,必須爭取重組內閣的機會,畢竟,他們也不想在首都星內真刀真槍的和軍方打起來啊!到時候毀滅的,是星際和平,也是會讓自身倒退,划不來!
“這個時候,沒別的辦法了!”
酒館裡的投影儀上,林恬兒溫柔甜美的微笑,以及索安睿智聰慧的眼神,兩張放大的圖片,顯示新議員人選已經出來了。
芸熙蒙圈了。
索安也下意識的搖頭,“看來還是躲不過去。”
“這,這操作也行?我們從來沒有申請過啊?YC選了我們,我們就非得當這個議員不可嗎?”
艾麗斯慢聲細語的解釋,“內閣議員,一向不是報名制的,必須由十名前內閣成員,或者五十名繳納稅款在千萬級別的稅戶公開投票。投票通過,纔有入選資質。一般情況下,只有投票不足,或者競選期間出現大的醜聞,纔會落選。倒是沒有主動退選的例子。”
“卑鄙啊!索安明明是我軍方的人!他是我軍事法庭的審判官!還有林恬兒,早在一年前就自願參軍了!什麼時候成爲了YC的提名人選?”
芸熙看到投影儀內被知書採訪的人,還以爲她和索安得不到足夠的票數,肯定會落選的。哪裡想得到,她想得太天真了!
經過複雜的計票過程,三百多名候選人,全票通過!
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記錄只怕比聯邦歷史上的總統更有支持率,百分之百!
索安看到這裡,再次無奈搖頭,
“別以爲我們有多受歡迎,其實是我們的身份,同時是軍方的人,又有在YC的工作經歷。屬於兩邊都能拉攏,又都需要防範的。”
“我不喜歡中間派。”芸熙皺眉。
“我明白。不過,YC提名我們,不是讓我們對付誰。而是在關鍵時刻,能維護YC。”
“你會嗎?”
看着YC最近的種種黑料,芸熙都有點看不過去了。
“沒辦法。我曾經是其中的一員。我參與的實驗,有些……的確需要剋制。”
芸熙猜到那是什麼了。
在她看到自己的心臟、肺的時候,就猜到YC用她的遺體,大概做了很多不可描述的事情。她一點也不想知道內情。
“那我們,就這麼成爲聯邦下一屆議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