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好似在這一刻凝固了,像是被冰封在銀河的冰道里,寒冷刺骨。
江不留瞳孔猛縮,低聲罵了句娘,大步流星的朝控制室跑去,將星艦開得更粒子加速火箭似的。
寧之不能死,他死了,所有的計劃全都付之東流了!
不會的!
誰殺得了他?!
一刻鐘後,星艦安全在戈頓星第一空間站安全着陸。
“...曲奇?”江不留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她沒有哭,也沒有鬧,安靜的詭異。
甚至在她眼裡看不到任何悲傷,或是惶恐的情緒。
那雙浩如星海的眼眸裡,此時像是深淵迷洞一般,墨染無邊。
江不留不由得一陣心悸。
曲奇轉向他,嗓音有些低啞:“別讓韓馳等人下星艦。”
江不留沒問爲什麼,乾脆利索的將寧缺和韓馳等人的休息倉手動關閉。
隨即,只見她面色漠然的,徑直朝寧缺和韓馳等人的休息倉而去。
江不留緊隨其後。
此時休息倉這出於一片混亂中。
影子長韓馳面色漲紅:“主長已經死!我們身上的契約被解除了!我不明白你們還在這裡耗着還有什麼意思!”
下面有人應和,也有遲疑猶豫。
他們這些人在進入特別行動局之前都是和簽過寧之定下的契約的。
在一定程度上,要無條件無從他。
這就是所謂的“xǐnǎo”。
現在,寧之死了,所有的契約都作廢了。
韓馳等人自然失去了束縛,也就不會再聽差遣了。
韓馳掃了在場的所有特別行動局的人一眼,沉聲道:
“兄弟們,就一句話,願意跟着我韓馳走的,我絕對不虧待他!”
“我看誰敢踏出這門一步!”曲奇冷冰冰的嗓音從門口穿透進來。
場面頓時肅靜下來。
韓馳見到她來,嗤笑一聲:“曲小xiaojie——”
話音未落,曲奇擡手擲出一把通體漆黑的四角飛針,正中他的眉心,鮮血頓時四濺。
韓馳應聲而倒。
曲奇一收手,四角飛針就回到她手上。
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道:“還有誰要走?”
所有人斂聲屏氣。
身後的江不留不由得有些佩服她的果敢。
這些人確實不能走,哪怕死,也得死在特別行動局裡。
不然以他們在特別行動局賣命多年的閱歷經驗,
要是被有心人挖去了,對曲奇來說,就是致命的打擊。
“你你——卑鄙!”一個顫巍巍的男人突然指着曲奇說道。
與其說是指着她,不如說是指着她手裡的星源武器。
這人顯然是又氣又懼,說話的時候嗓子都在抖:
“怪不得你捨得把那麼多星武送給我們,原來是自己藏下了ss級以上的高階星武!你你——虧我們這些人還對你感恩戴德!”
江不留恍然,難怪她能一槍將特別行動局的影子長擊殺。
能弄到ss級星武......還真是能耐啊。
城府也夠深的,估計這丫頭從一開始就沒有掏心掏肺的對這些人。
這一手留的夠聰明。
曲奇看着說話的男人,嘴角滑過一抹諷刺的笑容:
“我就是私自藏下了怎麼了?有本事就從我手上搶!沒本事的,要麼低頭,要麼死!”
衆人被她說得心頭一震,一種隱隱的威壓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那男人還想在說什麼,卻被身後一直沒有說話的寧缺一刀割喉解決了。
整個休息倉頓時充滿了血腥味。
曲奇一眨不眨的看着朝自己慢慢走來的寧缺,渾身緊繃。
她現在不相信任何人。
就像她不相信,寧之就這麼輕易死掉了!
寧缺在距離她半米的位置,半跪下,伸出手,
將另一隻手的手臂上類似紋身一樣的奇怪圖案捂住,
然後像是印在手掌上了似的,雙手呈給了曲奇。
曲奇立馬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臉色大變,一把揮開他的手:
“他還沒死!你這是什麼意思!?以爲我稀罕你們特別行動局?!”
寧缺倔強的保持着雙手奉上的姿勢,一動不動。
這就是特別行動局的死契。
只有下契約的人死了,纔會解除。
寧缺心裡清楚的明白,大人不會回來了。
沒有契約的束縛,特別行動局即將大亂,必須有新的主長維持基本的秩序。
他自認爲自己還不夠格,曲奇也是大人一手帶出來的,比自己要合適的多。
其他人見副長如此,紛紛半跪下獻上自己的契約源紋。
曲奇被逼得眼前陣陣發黑,從心尖連着指尖都在發抖。
“你們非要籤是吧!”
她仰頭深吸一口氣,在心裡告誡自己,敢掉一滴淚,回去就劃自己一刀。
衆人不敢說話,全都緘默無言。
現在不是他們想不籤就不籤的。
不籤,只有死路一條。
就算曲奇不殺他們,寧缺也會殺了他們。
剛剛那個多嘴的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曲奇把一把槍丟在地上,發出哐當的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空氣中格外的響亮。
她說:“行!要籤的自己看着辦!”
衆人皆是一驚,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這是讓他們吞槍自盡。
寧缺皺眉,不贊同的喊了聲:“xiaojie!”
沒有契約的束縛,所有的人心都是經不住考驗的。
曲奇抄起桌上的喝了一半茶水的杯子就向寧缺砸去。
寧缺頓時被潑了一身淡huángsè的茶水,短髮上還掛着幾顆茶葉。
特別行動局其中幾人立馬不願意了,作勢要跟曲奇理論。
寧缺沒什麼表情的攔住他們,看向曲奇,等着她出口的訓斥。
曲奇的眼中漸漸浮上血絲。
她只是忽然來的脾氣,莫名而來的迷茫。
她氣寧缺太冷血,剛確定寧之不在的消息,就能毫無心裡芥蒂的找下一任主長。
沒有絲毫的猶豫,果斷乾脆的令人髮指。
但同時,曲奇也知道,
這就是寧之親手培養出來的人,足夠心狠理智。
如果寧缺不是這樣的人,他反而不會放心。
曲奇望着半跪了一地的人,突然也伸出手,將四角飛針的其中一個角狠狠的chājìn自己的小手臂裡!
然後面不改色的用力一擰,頓時出現一個血窟窿!
即便是見過不少大風大浪的江不留也覺得頭皮一麻,寒毛倒立。
寧缺看出她要做什麼,大驚失色,想要阻止。
但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