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刀同志!”
王爲上前兩步,很嚴肅地說道,順手從口袋裡掏出了工作證,亮給趙老刀看。
“我是王爲,邊城市公安局西城分局民警,雲山銅礦搶劫殺人案專案組成員,這是我的證件……現在正式向你覈實,我們接到羣衆舉報,犯罪嫌疑人蘇振雄很可能藏匿在你經營的銅礦,請你配合我們調查。”
趙老刀不由得愣了一下,和牛蛋對視一眼,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小子,你是來跟我開玩笑的嗎?”
趙老刀一邊笑一邊搖頭,望着王爲,滿臉戲謔和憐憫之色。
這傢伙應該是剛從學校畢業的吧?
也不知道參加工作有沒有一個月,竟然給他來這一套。
“你是香港電影看多了嗎?”
一定是!
只有香港警察纔有這樣的做派。
這個逗逼!
太特麼搞笑了!
王爲毫不爲之所動,繼續上前一步,雙眼目光炯炯地盯住了趙老刀,平靜地問道:“趙老刀,我再問你一遍,蘇振雄有沒有藏在你這裡?”
“我呸!”
顯然王爲這種一本正經的態度惹火了趙老刀,趙總隨即翻臉,一口啐在了地上。
“你還牛逼了?”
“警察了不起啊?”
趙老刀勃然大怒,喝道。
在洪峰和朱羣面前,他多多少少礙着點面子,不好太高調,這個特麼的小警察算什麼東西?竟然敢這樣跟趙老闆說話?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你們局長有這個面子,你以爲你也有?
“蘇振雄就在我這裡,你想怎麼樣?你能怎麼樣?”
“趙總,這個話可不能亂說哦。”
王爲忽然又笑了,那種經典的壞笑,倏忽間回到了他的臉上。
站在他身後的趙子平和白嬌嬌,都微微躬起了身子,渾身上下神經緊繃,做好了隨時出擊的準備。他倆對王爲都太瞭解了,這傢伙一旦換上這種神情,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就意味着,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收拾趙老刀了。
“你要知道,你這樣可是犯了包庇罪,要負刑事責任的!”
王爲笑着說道,又不動聲色地再向前走了一步,已經離趙老刀很近了。
“站住!”
眼見王爲還在往前,牛蛋一聲暴喝,衣服一敞,露出了插在腰上的自制火槍。這還是給了朱羣這個縣公安局局長面子,要不然,牛蛋就直接掏槍了。
“去你麼的刑事責任!”
“我告訴你,蘇振雄就在我這裡,怎麼啦?有本事你把他抓起來,看你們走不走得出去!”
趙老刀徹底怒了,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不給這幫傢伙一點顏色看看,他們還以爲趙老大這裡是菜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隨着趙老刀這一發怒,牛蛋“唰”地掏出了自制火槍,直直地指向王爲的腦袋。
王爲就笑了,扭過頭,望向站在他身邊的牛蛋,輕聲說道:“拜託,請你把槍收起來。我最討厭別人拿槍指着我了。”
“你麼的香港電影看多了是吧?你以爲你是小馬哥?”
牛蛋忍不住笑起來。
這傢伙簡直就是來搞笑的。
真不明白洪峰和朱羣爲什麼帶了這麼一個搞笑的傢伙上來,以爲是在郊遊嗎?
“你幹什麼?放下槍!”
朱羣再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一聲怒喝。
簡直無法無天了。
原以爲他已經把趙老刀估計得很囂張了,沒想到依舊還是低估了他和他手下這幫流氓打手的囂張程度,竟然敢當着他和市局副局長的面,拿槍指着警察同志的頭。
就在這時候,牛蛋只覺得手腕一緊,持槍的手就被王爲拿住了,如同鼓了一道鐵箍似的,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一股大力從手腕上傳來,牛蛋站立不穩,情不自禁地望前撲過去,然後,腳下被絆了一下,整個身體頓時就失去平衡,朝着趙老刀那巨大的大班桌猛摔了下去。
所謂擒拿格鬥,其實就是這麼簡單,一點不復雜,擒拿格鬥的高手,都是借力打力的高手。
王爲也不例外。
這一抓一拉,腳下一絆,就足夠解決問題了。
牛高馬大的牛蛋完全沒有半分招架之力,“砰”地一聲巨響,整個人重重砸在大班桌上,吭都沒吭一聲,就摔倒在地,暈死過去。
而他握在手裡那把自制火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王爲手裡。
“就這麼點本事,還敢拿槍指着我?”
王爲看了看直挺挺趴在那裡的牛蛋,輕輕搖了搖頭,似乎覺得很奇怪。
“你……”
趙老刀再也沒想到,轉眼之間,牛蛋就被打得生死不知,不由得瞠目結舌,半晌回不過神來。
“你特麼的敢在我這裡打人……”
稍頃,趙老刀終於從極度震驚中清醒過來,頓時咆哮如雷,一邊叫喊一邊手忙腳亂地拉開大班桌的抽屜,抽屜裡赫然擺着一把烏黑錚亮的手槍。
警察才這麼幾個人,居然敢在他這裡直接動手,這是他做夢都沒想到的。
實在準備不足,連槍都沒隨身攜帶。
放在抽屜裡和隨身攜帶,應該也沒多大區別吧?
事實證明,在王爲面前,這個區別很大,大到他一輩子都爲此而後悔。
老實說,像趙老刀這樣沒有受過什麼專業訓練,只是一味耍橫的傢伙,不要說此刻槍還收在抽屜裡,就算拿在手裡,直指着王爲,如同剛纔牛蛋那樣,拿槍指着王爲的腦袋,也不保險。
轉眼之間就躺下了。
趙老刀也一樣,下場並不見得比牛蛋好太多。
他手還沒摸到槍,王爲已經一個箭步到了他面前,手一擡,就揪住了趙老刀的頭髮。
在這個過程中,趙老刀還試圖擡起手格擋,只可惜一點作用都沒有,頭髮還是被王爲一把揪住了。緊接着,王爲胳膊叫勁,趙老刀只覺得一股大力傳來,這股力量是如此巨大,簡直無可抗拒。
趙老刀的腦袋,不由自主地往前磕了下去。
“砰”!
又是一聲巨響。
今兒趙老刀這張大班桌註定要大發利是,先是磕暈了牛蛋,緊接着又重重磕中了趙老刀的額頭。
額頭和大班桌磕碰的巨響,令葉志安情不自禁地往後一仰身子,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幾下。單這聲音聽起來就蠻磣人的。
這一下差點直接把趙老刀磕暈了過去。
“你特麼的……”
王爲剛一把趙老刀的腦袋重新拉起,趙老刀就狂吼起來。
“砰!”
再一次重重磕碰,一點都不比剛纔那一次輕。
“趙老闆,別跟我說髒話,我不喜歡!”
王爲第二次把趙老刀拉起,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烏青的腦門和開始充血的雙眼,微笑着說道,笑得那麼陽光燦爛。
看着這陽光燦爛的笑容,葉志安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只覺得一股尿意,從小腹間升騰而起,望向王爲的目光之中,盡是駭然之色。
這位下手是真狠啊,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葉志安常年做這種私礦生意,可謂黑白兩道都熟悉得很,見識過不少狠角色,但似乎,還沒有誰比王爲更加乾淨利落的。
這股狠勁,完全是從骨子裡頭透出來的。
“你特麼的敢打我……”
趙老刀還是沒有搞清楚狀況。
“砰!”
“砰砰砰!”
一連好幾下腦袋撞擊大班桌的聲音,聽得葉志安牙根子都酸了,差點就吐出來。
他不是沒見識過大場面,也曾親眼見到很多道上朋友怎樣對待自己的仇家,比這個還狠,但唯有這一次,葉志安是感同身受。
因爲從本質上來說,趙老刀和他是同一類人。
就算是囂張,其實他也和趙老刀差不多,只不過他住在縣城,比較識時務,趙老刀是在山上呆久了,土霸王當久了,以爲自己真的就是天下第一,沒人敢動。
這是腦子壞掉了。
但葉志安沒想到,警察裡面,也有下手這麼辣的!
看來,真不能亂囂張。
一旦踢到鐵板上,麻煩就大了。
像現在這樣,葉志安很擔心趙老刀會腦震盪。
等趙老刀再一次被拉起來之後,整張臉都有點變形了,額頭上已經被碰破,鮮血淋漓而下,雙眼充血,眼眶紫黑,臉部浮腫,彷彿變了個人似的。
尤其是眼神一片空洞茫然,彷彿突然之間被抽走了精氣神,變成了一具空空如也的皮囊。
整個人就這樣往後癱在大班椅裡,要不是這椅子夠大夠深,說不定趙老刀連坐都坐不穩,直接往地下出溜了。
王爲鬆開他的頭髮,拍了拍手,說道:“賺了幾個錢,當了幾年土霸王,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叫什麼名字了?這麼囂張!”
“早跟你說了,別裝逼,裝逼會遭雷劈的!”
王爲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隨手揪起趙老刀的衣服,擦了擦手,臉色平靜如水。
顯然這種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幹了,一點激越之色都沒有,再尋常不過。
“哎……”
眼見趙老刀一直癱在那裡,王爲有點不耐煩了,揚手就是一記不輕不重的巴掌甩了過去。
“趙總,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不?”
這一巴掌頓時將處於死機狀態的趙老刀打醒過來,整個人自然而然地往後一縮,雙手舉了起來,叫道:“別打了別打了,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葉志安又差點沒忍住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原來你特麼是這種人。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人家一上門,你就乖乖配合,豈不是好?
當真是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