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九還沒到分局,就接到了張政委的電話。
“葉九!”
張勇在那邊毫不客氣,電話一接通,就是一聲聲色俱厲的呵斥。
“你怎麼回事?”
葉九頓時就裝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十分詫異地問道:“張政委?
什麼事啊?”
“什麼事?”
“你還要問我嗎?
裝什麼傻啊你?”
葉九認真起來:“政委,我還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
我問你,你爲什麼要打人?
爲什麼要打孫朝夫孫律師?”
“我打他了嗎?
沒有啊!”
葉九立馬否認,臉都不紅一下。
“你沒打他,爲什麼他會打電話給我告狀?”
葉九就笑了,笑着說道:“那誰知道啊,說不定他神經病呢?
政委,咱們都是幹公安的,什麼都要講究個證據。
孫朝夫說我打他了,證據呢?
誰給他作證啊?
是他臉上有我的指紋,還是他肚子上有我的腳印?”
這話一說,張勇頓時就明白了。
孫朝夫絕對沒撒謊,葉九這小子,百分之百打人了。
而且說得特別明白,他不但抽了孫朝夫一耳光,還踢了孫朝夫肚子一腳。
好小子,夠狠的!並且還敢跟他這裡耍貧嘴,油腔滑調。
“葉九,你無組織無紀律!”
張政委幾乎是在怒吼了。
其實他最在意的,還不是葉九有沒有真的打孫朝夫,他在意的是葉九這個態度,簡直了!不但不將孫朝夫放在眼裡,也不將他這個分局政委,二把手放在眼裡。
“你要對你今天的行爲負責!”
葉九嘿嘿一笑,說道:“張政委,我不但對我今天的行爲負責,而且對前天晚上發生的那個襲警殺人案負責。
現在兩名嫌犯又一次被我抓住了,我正押着他們回分局。
我希望重案中隊的同志,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不然,我保留向上級申訴的權力。”
打從在陽關大酒店的總統套間見到唐有福和高雲天,葉九就已經對張勇再沒有半點敬畏感,更加談不上尊重了。
毫無疑問,唐有福高雲天這幾個傢伙這麼快就被放出來,百分之百和張勇脫不開關係。
沒有張勇的指示,楊利軍還不至於膽子這麼大。
一個重案中隊長,難道還真以爲自己可以隻手遮天不成?
楊利軍不是那麼狂妄自大的性格吧!“那是讓他們去醫院檢查……”聽了葉九剛纔那話,張勇明顯一窒,說話的口氣也沒那麼硬了,不過還在撐着。
不管怎麼說,張政委也不能在小小一個基層派出所警察面前服軟啊。
那還有什麼面子?
葉九笑了笑,說道:“張政委,這個話說得很外行啊……去醫院檢查,也不能是自行其是吧?
就沒一個同志跟着?
這樣搞法,老實說,我還是頭一回見到。
開眼界了。”
葉九哥這話,說得好不皮裡陽秋。
“哼,你懂個什麼?
你才幹公安工作幾天啊?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張勇還在死撐面子,不過聽得出來,張政委已經有點色厲內荏。
“嘿嘿!”
葉九笑了兩聲。
“好了,你把人帶回來吧。
我跟你說,葉九,無論如何,打人是不對的。
尤其孫朝夫,人家是律師,在我們區裡甚至市裡都鼎鼎大名的律師,你怎麼可以打他?
他要是告你,就算是我們分局,也不好向着你的……”向着我?
政委同志,你現在怕是恨不得開除我吧?
我就是喜歡你這種看不慣又幹不掉我的樣子!“政委,我沒打他。
他要告我,就讓他拿出證據來。
他不是律師嗎?
搞這個他應該很拿手吧?”
葉九眼睛都不眨一下,說道。
“哼,你好自爲之!”
話說到這個份上,張勇也沒啥好說的了,恨恨地掛了電話。
估摸着張政委的心情,要鬱悶好一陣了。
堂堂分局政委,愣是被一個派出所新兵蛋子頂得下不來臺,還沒一點脾氣。
至於孫朝夫,說實話,張勇知道他不會繼續鬧的。
他今天之所以去見葉九,到底爲了什麼,張勇心裡也明鏡似的。
有些事,私下裡儘管做,就是不能擺到桌面上來說。
一擺到桌面上,就經不起調查了。
相對來說,楊利軍甚至比張政委還硬氣。
葉九在重案中隊辦公室找到了楊利軍,不但楊利軍在,重案中隊其他幾名幹警也在。
平安市一共三個市轄區,在靜江省算是比較老牌的地級市,而且因爲大力發展礦產業,經濟情況也算是比較好的。
陽關區分局,前幾年新建了辦公大樓,刑警大隊的辦公區域在一樓左側,佔據了兩層樓,最左邊有一個樓梯直上二樓。
相對來說,辦公條件還算不錯。
重案中隊是正式番號,是陽關區公安分局刑警大隊一中隊,也是刑警大隊人手最多的一箇中隊,管轄着全區範圍內的重大刑事案件。
主要是管命案。
平安的這幾個市轄區,面積都不算小,除了城區,每個市轄區都還管着不少村鎮。
這種情況,在許多地級市都較爲常見,只有少數地級市的個別市轄區,是隻管城區不管鄉村的。
因爲管轄範圍比較寬,所以陽關區重案中隊的人手相對也比一般市區公安分局的人手更多。
這些年,因爲礦產行業在平安市大行其道,各類重大惡性刑事案件頻發,每個分局的重案中隊,都忙得焦頭爛額。
像今天這樣,重案中隊的幾個人幾乎全都聚集在辦公室的情況,那是相當少見。
葉九押着唐有福和高雲天,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重案中隊辦公室。
甚至進門之前,都沒敲門。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掃了過來,滿臉都是詫異之色。
這倆,不是已經放了他們嗎?
怎麼又給送回來了?
“楊隊,這兩個逃犯,我給你們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