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乍到,葉九當然不想和于飛引發任何衝突。
但有些事情,是不以自己的意志轉移的,說來就來,就算你想躲也躲不開。
既然這樣,一味迴避也不是辦法,只會被人小覷了。
“飛哥,你不要激動,我們就事論事。”
葉九淡淡說道,臉上的笑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隱斂不見了,看上去,神情有幾分嚴肅。
“既然有人報案,那我們就應該認真去調查一下。”
“要調查你去調查,案子是你接的。”
于飛毫不退縮,立馬就給他頂了回去。
“我現在就在調查。
你是最先接觸這個案子的人,我希望你能把了解的情況都跟我說一下,讓我有個全面的認識。”
“我再次申明一句,我不認爲這是個案子。”
于飛硬邦邦地說道。
“許彩雲是不見了,可蔣志飛也不見了,所以我認爲,他們是再次私奔了。
事情就是這麼回事。
許鳳在無理取鬧。”
見小辦公室這邊起了“高腔”,大辦公室內的幾個刑警,葉九不能再裝作看不見了,大家都站起身來,扭頭望向小辦公室。
個別人臉上露出了擔憂之意。
老於這個暴脾氣,葉九一來就和人吵架,怕是要吃虧。
萬一葉九往上邊一彙報,老於這頓訓斥多半跑不掉,吳建設可不是那種性格平和的人。
以前楚南在的時候,在吳建設面前,也得小心幾分。
“你能確定,許彩雲是和蔣志飛同時失蹤的嗎?”
葉九冷靜地問道。
“當然能確定!”
“當時許鳳一來報案,我就去調查了,許彩雲不見的同時,蔣志飛也不見了。
他們以前就私奔過,誰知道這回又跑去哪裡了?”
“他們第一次私奔,只跑出去兩三個月就回來了,這次可是兩年!”
葉九不徐不疾地提醒他。
“誰知道他們心裡怎麼想的?
也許第一次沒做好準備,這次肯定做好準備了!”
于飛還是氣沖沖的。
“那好,我想問一下,他們第一次私奔,只跑出去兩三個月就回來了,是什麼原因?”
“什麼原因?
錢花完了唄!”
“我問過他們了,那一次,是蔣志飛在牌桌上贏了不少錢,帶着許彩雲出去瀟灑了。
後來錢用完了,自然就回來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葉九問道:“那這一次爲什麼兩年還沒回來?”
于飛哼了一聲,說道:“帶夠了錢,那就不用回來了!”
“你調查過嗎?
你確定他們錢都帶夠了?”
葉九不動聲色地問道。
“還有,他們和許鳳聯繫過嗎?
第一次私奔,他們是不是和許鳳聯繫過?
如果他們那一次和許鳳聯繫過,那爲什麼這一次,消失兩年了,都沒有和許鳳打過一個電話?
這中間,真的就沒一點問題?”
“這誰知道?”
于飛還是不服氣。
“也許每個人的習慣都不一樣。
也許他們和許鳳聯繫過,只不過許鳳沒有說而已。
那個女人,就是看不慣張久,就是想要我們把張久抓起來。
也許我們把張久一抓起來,許彩雲和蔣志飛就回來了呢?”
“他們想要那個鋪子!”
葉九就笑了,淡淡說道:“飛哥,你別忘了,那個鋪子,本來就是許彩雲的。
張久雖然是她老公,店鋪經營者的名字,寫的卻是許彩雲。
許彩雲纔是老闆。
如果一定要說有人想要那個鋪子,那就應該是張久,不是許彩雲。”
“那不一定!”
于飛立即給他頂回去。
“張久和許彩雲是夫妻,店鋪老闆寫的是許彩雲的名字,那還是夫妻共同財產。
許彩雲真的要和蔣志飛結婚的話,她和張久離婚,必須要分一半財產給張久,也許她捨不得分這一半的財產呢?”
“現在許鳳這麼一鬧,我們真要是把張久抓起來,許彩雲搞不好就會跑回來了。
誰知道他們心裡頭打的是什麼鬼主意?”
葉九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嗯,你說的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但是,這個事情我們還要考慮另外一種可能性!”
“什麼可能性?”
葉九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張久真的殺人了!”
辦公室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大夥面面相覷。
葉九也不去理會大夥的驚詫,繼續說道:“如果,許鳳的懷疑是對的,張久真的把許彩雲殺了,甚至把蔣志飛也殺了,那麼我們來分析一下,他是不是有這個動機?
他殺了許彩雲和蔣志飛,對他到底有沒有利益?”
“我們大家都知道,不管什麼案子,首先就要看他有沒有作案動機。”
“你覺得張久有殺人的動機?”
于飛半步不退,不過此刻他臉上的神情,卻是古怪多於激動。
他實在覺得葉九這個判斷太想當然了。
“他如果能從這個事情中獲利,他就有動機。”
葉九很肯定地說道。
刑事偵查學定理:誰是最大獲益者,誰就是最大嫌疑人!“我們不妨冷靜地分析一下。
看看張久是不是有作案動機。
第一,他和許彩雲感情不和。
而且不是一般的感情不和。
許彩雲外邊有人,對婚姻不忠誠,一般來說,男人很難容忍這種事。
結婚前,你可以有幾個男朋友。
但是結婚後,你就不能再和那些男人糾纏不清了。
另外,張久和許彩雲結婚後,一直沒有生育。
許鳳說肯定是張久的問題,這個還沒有求證。
如果是許彩雲的問題呢?
那張久是不是更加惱火她?
張久是農村出來的,傳宗接代的觀念特別重,何況他還是上門女婿。
沒有孩子,他始終都是外來人,是站不住腳的。”
“第二,錢財上邊,他們之間也有衝突。
許彩雲不幹正經事,每天就知道打牌。
換作誰是張久,也心裡不舒服。
你想想,自己辛辛苦苦賺的錢,全部給老婆打牌輸了。
誰心裡沒個想法?
更何況,許彩雲不但打牌花錢,她還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
張久會不會這麼認爲,他累死累活賺的錢,都被許彩雲拿去倒貼男人了?”
“我認爲,這種可能性不但有,而且很高。
因爲蔣志飛也是個不務正業的人,天天只曉得打牌。
他們的花銷從哪來?
還不是靠着許彩雲?
那許彩雲的錢又從哪來?
還不是從張久那裡來的?
從店裡來的?”
“所以,他們之間不但有矛盾,矛盾還很深。”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許彩雲私奔之後,從外邊回來,可以肯定,他們之間的矛盾會進一步加深。
就像你剛纔說的那樣,如果許彩雲想要再一次和蔣志飛私奔,那她這一回就要做好充足的準備,就是要帶上足夠的錢。”
“這些錢從哪裡來?
還是隻能從店鋪那邊想辦法!”
“這些年,店鋪都是張久在經營的。
許彩雲想要拿一大筆錢,要不就是威脅張久,讓張久拿錢出來。
要不就是和張久離婚,分財產。
要不,就是利用自己經營者的身份,直接把錢轉走。
這幾種可能性都存在。”
“除此之外,還有第四點,那就是蔡文華。”
“根據許鳳說,蔡文華一直都在張久店裡打工,實際上,是她和張久在一起經營店鋪。
她和張久現在也確實是在一起了。
據說,蔡文華還懷孕了。
從這一點上來說,張久和蔡文華纔是真正的夫妻了。
他們也會把店鋪看作是他們的共同財產。
至於許彩雲和蔣志飛,在他們眼裡,就是兩個寄生蟲,天天趴在他們身上喝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