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總,借一間辦公室用下。”
吳建設也不廢話,直截了當對曾翠蓉說道。
原本週明纔是貿易公司老闆,但他現在正戴着手銬呢。
曾翠蓉怒道:“吳所,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說嗎……”她也很想知道,她家老周到底犯的什麼殺人罪——真是莫名其妙,徐懷自己車禍死了,居然也能怪到周明頭上?
吳建設可比葉九強硬得多,當然了,主要是他職務更高,資格更是葉九沒法比的,在這惠民大市場一帶,派出所吳所長的威望還是相當之高的。
當下隨口答道:“對不起啊,曾總,我們公安機關辦案,有我們的保密紀律……”隨即就不再理會她,向裴亮使了個眼色,徑直轉身出門。
葉九自然也跟在後邊。
既然是刑事案,他這個刑警隊長參與“旁聽”,自是理所當然,裴亮略一遲疑,到底也沒有阻攔。
畢竟剛纔葉九的表現,裴亮也是看在眼裡的。
這個年輕人雖然不給他面子,原則問題上一點不含糊,收拾那些小混子,毫不手軟。
也真是好身手。
裴亮這位重案大隊長,這些年破案無數,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歷過,身手敏捷的搭檔也有過好幾位,但縱觀整個重案大隊,似乎都沒誰可以和葉九相提並論。
可是除了葉九之外,邱詩涵和張小山也跟了上來。
這下裴亮就有點不樂意了。
吳建設笑了笑,說道:“不要緊,裴大,都是我們所裡刑警隊的骨幹,放心好了,都知道紀律的。”
原本吳建設也覺得邱詩涵和張小山沒必要跟過來,但既然已經跟上來了,那他自也不能再讓人家回去。
那多傷人啊!到底是自己的部下,該維護面子的時候就得維護。
要不然,人心容易散,隊伍也不好帶。
裴亮也沒多說什麼,一聲不吭,算是默認了。
終歸這是在人家吳建設的“地盤”上,待會能不能順利將周明帶走,吳建設的態度相當關鍵。
四個人來到總經理辦公室隔壁的財務辦公室,辦公室裡的財務人員早就去了大廳,和其他職員待在一起,眼下這間財務辦公室是空着的。
張小山最後一個進入,隨手關上了房門,自成一統。
吳建設隨即掏出香菸來,敬給裴亮一支,又遞給葉九和張小山。
當刑警的,不少都是煙茶俱全,倒是有部分人不怎麼喝酒,主要是怕誤事。
財務辦公室很快就煙霧繚繞。
“吳所,情況是這樣的……”裴亮點着煙,一屁股坐在吳建設對面,壓低聲音說道。
“前天晚上,也就是10月23號,星州維誠公司董事長徐懷,在丁口大橋附近出了個車禍,他的車子掉進河裡面去了,徐懷沒能及時逃出來,溺水而死。”
吳建設點點頭,臉上閃過一抹詫異之色,問道:“他一個人嗎?”
“對,一個人。”
好吧,那又怎麼樣?
車禍而已,和周明有什麼關係嗎?
“根據屍檢結果,徐懷是醉酒駕車……”“啊?”
吳建設吃了一驚。
醉駕?
喝了酒還一個人開車,心得有多大?
“根據我們的瞭解,徐懷是從平安駕車返回星州。
23號那天,他是在平安和周明在一起,這一點,剛纔我們已經和周明覈實過了,周明證實,前天晚上,徐懷確實是和他一起喝酒,並且喝醉了,他給徐懷安排住在平安大酒店……”“既然這樣,那徐懷爲什麼又會連夜駕車返回星州去?”
開口詢問的是邱詩涵。
這姑娘已經自動切入到“破案模式”了。
裴亮雙手一攤,說道:“這就是我們也想要搞清楚的原因!”
照說你徐懷喝醉了,人家已經給你安排好了酒店,那你就安安然然在平安睡一個晚上,第二天再回星州好了,幹嘛連夜往星州趕?
“所以我們認爲,這個案子,不能排除他殺的可能。”
“怎麼呢?”
吳建設蹙起了眉頭,問道。
吳建設這個派出所長,並非正兒八經的刑警出身,但一直都在基層派出所工作,一步一個腳印當上了所長,案子自然也是破過不少的。
“根據屍檢結果來看,徐懷血液裡的酒精含量很高,也就是說,他當時基本上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既然這樣,又怎麼可能再自己開車回星州去?”
裴亮的聲音嚴肅起來。
吳建設沒有點頭,想了想,才遲疑地問道:“這個屍檢結果,準確嗎?”
徐懷是溺水死亡,屍體從河裡打撈上來之後,再進行屍檢,時間上怕是過去了好幾個小時,甚至十幾個小時,還能從血液中檢測到那麼高的酒精含量嗎?
況且,正常車禍死亡的話,通常都是交警隊處理的,交警不是刑警,誰會沒事去給屍體做解剖?
這隻能說明,徐懷死了沒多久,家屬就要求刑警介入了,並且要求做屍檢。
問題是,家屬的警惕性怎麼會如此之高?
正常情況下,不應該是哭哭啼啼,悲痛欲絕嗎?
吳建設也是積年的老公安了,這些疑問,瞬間全都涌了上來,只不過卻沒有點破。
終究徐懷是星州人,此刻前來辦案的也是星州警察,他這個惠民派出所所長,實在不宜過多質詢。
裴亮看他一眼,不徐不疾地說道:“屍檢結果肯定是準確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你是懷疑咱們的法醫不專業嗎?
星州市公安局法醫的水平,難道不比你們平安市局法醫的水平高?
“既然這樣,那徐懷又是怎麼自己把車開到河裡去的?”
裴亮看着他,笑而不語。
吳建設頓時恍然。
這就是裴亮他們跑到平安來抓週明的原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