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黛月居然和維誠公司有那麼深的關係?”
一坐上豐田車的副駕駛位置,易紫兮的雙眉就蹙了起來,低聲說道。
儘管她還沒有完全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卻還是很敏銳地抓住了事情的本質。
作爲北方大學新聞系的高材生,易紫兮的邏輯推理能力,不是一般的強悍。
葉九倒沒那麼緊張,笑了笑,說道:“或許事情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糟糕……”“不對。”
易紫兮搖搖頭,雙眉蹙得更緊了。
“你不瞭解陳黛月,一般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會親自出馬的。
她這次都要直接見你了,可見這個事情,真的讓她有點緊張。”
易紫兮知道,對星州“上層社會”的很多情況,葉九是不瞭解的,或者說,沒有太直觀的認識。
在葉九心目中,陳黛月也好,還是別的什麼大人物也罷,都不過是個符號。
就算是親姐姐葉子,葉九恐怕也並不瞭解她手握的權力到底有多大。
比如一個街頭混混,他可能很害怕派出所的管片民警,卻不會對公安局長有太多的敬畏之心,公安局長對他來說,實在太遙遠了。
當然,這個比喻有點不太妥當,葉九同志不是街頭混混,他是刑警隊長。
但大致意思差不多。
事實上,如果陳黛月對某件事情表現出過於尋常的關注,那其他所有和這件事情相關的人就必須小心,特別小心!葉九這個滿不在乎的態度,讓易紫兮有些擔憂。
所以,易紫兮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
“你知道嗎,我聽說,陳伯伯以前和黃伯伯之間,鬧過些不愉快……”“黃伯伯?”
葉九不由得愣了一下,不過下一刻立馬就回過神來,明白了易紫兮說的這位“黃伯伯”是何方神聖。
他姐姐葉子的公公。
前任靜江省某巨頭,和陳黛月家老爺子,是同時代人物。
兩個人同時擔任差不多的職務,一起共事多年,退下來的時間也差不多。
都堪稱是龐然大物。
其實,曾經擔任過見靜江省巨頭的大人物很多,遠不止這兩位,只不過很多大人物在退下去之後,基本就淡出了權力中樞,影響力逐漸消褪。
只有極少數例外。
陳老爺子和黃老爺子就是這極少數例外中的一員。
原因很簡單,他們身後,都有人繼承他們曾經的榮光!比如葉九的姐夫,現在就是極其位高權重的大人物,連柳駿柳主任對他都很客氣的。
陳黛月的哥哥,也是這樣的厲害角色。
除此之外,老爺子的很多門生故舊,依然身居要津,呼風喚雨,身份顯赫。
葉九終於認真起來。
難道他這次引起陳黛月的誤會了,以爲他堅持要插手徐懷這個案子,是受了誰的指使?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一旦產生這樣的誤會,恐怕連他姐姐乃至姐夫,都會被捲入進去。
葉子也就罷了,但是他姐夫……葉九隻要想一想,就有點頭皮發麻。
這輩子,葉九隻怵兩個人——一個是他家老爺子葉明德,另一個就是他姐夫。
這個誤會要是真鬧大了,說不得,連葉明德都必須親自出面了。
當年,葉明德和黃老爺子,可不是一般的交情,甚至可以說,葉明德救了黃老爺子的命,要沒有葉明德的保護,在大華機械廠下放的那段時間,黃老爺子就未必撐得過去。
葉明德果然親自出馬,在黃老爺子面前一坐,無論多大的麻煩,黃老爺子都得幫着親家去解決。
問題是,值得嗎?
爲了一個原本就和自己關係不大的案子,值得嗎?
“沒事,誰都得講道理。”
葉九想了想,又笑着說道。
“再說吧,我覺得這個事搞清楚了,對陳黛月也有好處。
一個自己都沒辦法掌控的人,跟她合作,她怕是也不會心安理得吧?”
我不管她和維誠公司牽扯有多深,我給她清除害羣之馬,難道還錯了不成?
易紫兮繼續蹙着眉頭,卻沒有再說什麼。
好在,這次陳黛月是請他倆一起過去,到時候見機行事吧。
老黃家再加上老易家,相信陳黛月也會好好掂量掂量的。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豐田車開進了金香會所。
金香會所在星州名氣很大,縱算不是規模最大的會所,卻絕對是最高檔的會所。
據說這個會所,本來就是陳黛月搞起來的。
世紀之初,會所這種東西,開始如同雨後春筍般在神州大地上冒出來,一下子就出現在大衆面前。
讓許多對高檔大酒店都缺乏必要認識的市民一臉懵逼。
實際上,哪怕到了後世,大多數普通人對高檔會所也是隻聞其名未見其實——絕大多數普通人,一輩子都未必有機會走進高檔會所去看一眼。
高檔會所是“上流社會”的標配!陳黛月搞起這個會所,主要目標還不是賺錢,更多的是爲了“圈子”。
會所搞起來,那些“上流社會”的高端人士就會趨之若鶩,作爲會所的幕後大老闆,陳黛月自然掌握着“交朋友”的主動權。
可不僅僅只有靜江本地的高端人士纔會去高檔會所消費,那些來自更加高層的大人物,頂級衙內們,一旦蒞臨靜江省,多數時候,本地大佬們也是在高檔會所接待他們的。
陳黛月就能近水樓臺先得月了。
金香會所不在河邊,而是建在河心洲上。
靜江流經星州已經是下游,河面十分寬闊,其中有不少河段淤積出河心洲。
金香會所佔據的這個河心洲,面積不小,超過兩平方公里。
河心洲上楊柳依依,鮮花盛開,風景絕佳。
一棟棟豪華建築物,偶爾在蒼翠的綠意之中露出紅牆一角,顯得異常的神秘,幽靜。
不得不說,將會所建在河心洲上,是一個很棒的主意。
自然而然的,就自成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