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彪,十二月十八號,也就是大前天晚上,你在幹什麼?”
這一次,葉九沒有和鄭彪“玩花樣”,而是按照審訊的標準流程在走,端坐在審訊桌後,臉色嚴肅。
“不記得了……”鄭彪脖子一梗,雙肩一聳,嘿嘿一笑,滿不在乎地說道。
“不記得了,這纔過去幾天,你就不記得了?
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東西?”
鄭彪繼續冷笑:“老子就是不記得了,怎麼,記性不好也不行啊?”
葉九一笑,淡淡說道:“怪不得江湖上都說,鄭瞎子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就是個蠢貨,看來江湖傳言還真是有幾分道理的。”
“你特麼的……”鄭彪頓時就怒了。
熟悉彪哥的人都知道,彪哥就愛個面子,任誰都得對他客客氣氣的。
誰要是敢不給彪哥面子,彪哥就給誰一刀子!不過這一回,鄭彪到底還是忍住了,沒有繼續發怒,又再冷笑了一聲。
“這麼跟你說吧,葉警官,你別在老子面前人模狗樣的,你以爲你是警察就了不起啊?
我告訴你,老子進派出所的時候,你特麼還在吃奶呢!”
“你懂的那點小花招,都是老子玩剩下的!”
“跟我玩警察那一套,你嫩得很!”
差點忘了,鄭彪還真有過一段時間派出所工作的經歷。
和万俟戈那種純粹的混混不同,最開始的時候,鄭彪並不是混子,他是有單位的,而且還是比較正式的那種,鄭彪本身也是單位的正式職工。
當然,他這種性格,在單位上百分之百是刺頭。
所以沒多久,鄭彪就被單位“選上”,送進了派出所聯防隊,成爲正兒八經的聯防隊員。
如你所知,有一段時間,派出所的聯防隊員,成分確實比較複雜,大多數都是各個單位的刺頭,單位領導管不了,心甘情願出一份工資,送到派出所去。
或許,派出所能管得住這夥刺頭?
應該說,大部分刺頭在派出所還是比較守規矩的。
所謂刺頭,那也是相對而言的,當週邊大部分人都很老實很本分的時候,表現稍微出挑一點,性格稍微暴躁一點,都有可能被單位領導視爲刺頭。
等一大批刺頭紮了堆,彼此之間,立馬就分了高下。
鄭彪這種,哪怕在聯防隊,也是最跳的!這小子,心太狠,手太黑!故此,在聯防隊也呆不長。
大約一年時間不到,鄭彪就因爲故意傷害,被送進了牢房。
那一次,他把一名嫌犯打得口吐鮮血,斷了五六根骨頭。
如果不是有人給他說情,估摸着那一回就夠他受的,沒三五年休想出來。
饒是如此,鄭彪最終也被判了兩年有期徒刑,釋放之後,工作自然丟了。
單位回不去,派出所更回不去,就此成爲混混。
所以鄭彪在葉九,邱詩涵,張小山這三名年輕警察面前,顯得“底氣十足”,一副“老子是前輩”的拽樣!“行啊,鄭彪,既然你是老鳥,那咱們就不玩虛的,玩點實實在在的,怎麼樣?”
葉九也不生氣,淡淡說道。
“隨你便!”
看上去,鄭彪有點興奮了。
貌似眼前這個小警察開始“上當”了。
老實說,別看鄭彪一副拽兮兮的樣子,心裡頭其實一直在打鼓。
他以前在派出所待過,很清楚派出所這幫人,怎樣對待那些“不聽話”的人。
照着彪哥以前的“操作模式”,你特麼敢不老實試試?
老子有一百種辦法讓你乖乖合作!他也很害怕葉九給他來這麼一手。
彪哥也是肉做的,不是鐵打的,傢伙招呼在身上,一樣痛得鑽心。
就現在,被撞歪的鼻子還一陣陣的抽着呢!現在這小警察要跟彪哥玩“智力遊戲”,彪哥就放心了。
人都有思維定式,一旦葉九一門心思想要在智商上碾壓他,應該就不大好意思給他來硬的了,那多沒面子?
“你們大前天晚上打人家關小民的時候,到底是幾個人?”
葉九冷不防問道。
“切——”鄭彪滿臉不屑的神色。
以爲你多厲害呢?
就這麼點水平,還想讓老子上當?
“葉警官,我跟你說過了,我沒有打關小民,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鄭彪拖着長音,譏諷地說道。
“是嗎?”
“關小民看到你了,他知道你叫瞎子!”
葉九淡淡說道。
坐在他身邊的邱詩涵有點詫異地望着他。
這是目前他們唯一掌握的有用的線索,原以爲葉九會當作殺手鐗,在最關鍵的時候忽然拋出來,打亂鄭彪的陣腳。
誰知就這麼“用了”。
這當兒,鄭彪的心理防線可還遠遠不到崩潰的時候。
效果可想而知了。
果然,鄭彪又是一聲冷笑:“葉警官,證據呢?”
“警察辦案,都要講證據的。”
“他說看到我了就真的看到了?
誰給他證明啊?”
“誰知道他是不是胡說八道,故意誣陷我的?”
“想要證據,簡單啊!”
葉九就笑了,忽然站起身來,慢慢走到鄭彪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還輕輕嗅了兩下。
“鄭彪,這衣服,怕是有七八天沒換過了吧?”
“還有這褲子也是!”
“你什麼意思?”
冷不防葉九忽然問出這樣的問題,鄭彪頓時就被搞得有點暈,一下子警惕起來。
葉九臉上的笑意更濃,帶着明顯的譏諷之色。
“你特麼捅了關小民五刀,每一刀都是貼身捅的,別告訴我,你身上乾乾淨淨,連一點血跡都沒有濺到。”
“……”鄭彪忽然哽住了,眼裡飛快閃過一抹驚慌之意。
“所以說,不養成良好的衛生習慣,真的很不好。
我要是你啊,當天回家就會把衣服換了,好好洗乾淨,免得留下什麼痕跡!”
其實葉九這就是在忽悠鄭彪了,血跡這種東西,還真的不那麼容易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