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你所知,流氓都是不帶腦子的,儘管大多數流氓都覺得不能輕舉妄動,但總還有一兩個滿腦袋都是大便的傢伙不信邪。
腦袋一歪,脖子一梗,拔出匕首就要上前開懟。
一副“你牛逼你開槍”的亡命徒模樣。
你敢嗎?
葉九倒是沒開槍。
現場人太多,太亂,胡亂開槍容易造成誤傷。
他只是看了陳揚一眼,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被一菸灰缸砸懵逼的陳少,這當兒自然早已經清醒了,葉九對他手下留情,沒真砸。
要不然,葉九隻要甩棍稍微偏一點,直接砸在菸灰缸上,而不是砸在那個流氓的手背上,陳少這大半張臉,都得血糊巴拉的。
“都給我站住!”
陳揚終於吼了一聲,先前的風度和氣質,早已飛到九霄雲外,不管陳少如何的掩飾,都不可避免的有幾分氣急敗壞。
說來也怪,陳揚這一聲大吼,還真的把那兩個腦子不靈光的流氓混混給鎮住了,猶豫着站在原地,不住拿眼神去瞥陳劍龍,希望能得個“準信”。
問題陳老大現如今被人壓在椅背上,伸長舌頭像條狗一樣呼呼喘氣,哪裡還顧得上和他們“眉目傳情”?
“都給老子滾!”
“馬上滾!”
陳揚繼續咆哮。
立馬就有幾個站在門邊的流氓條件反射似的朝門外跑,轉念一想不對,老大還被人揪着呢,又遲疑着站住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飛龍幫”的規矩還是挺嚴的,大家都得聽老大的話,可老大得聽陳少的話!真讓人左右爲難啊!“馬上滾——”陳揚徹底爆發了,聲嘶力竭地嚎叫起來,滿臉猙獰。
“滾,滾,都給老子滾!”
陳少這一發作,別人還不覺得,先就把龍哥嚇壞了,掙扎着擡起脖子,喘息不已地叫道。
好吧,老大親口下了命令,這就沒什麼好遲疑的了,麻溜點滾吧!頓時如同炸了窩的馬蜂似的,一堆流氓混混,爭先恐後向着門口跑去,轉眼間就跑得一乾二淨,只剩下陳劍龍還在那趴着。
龍哥不是不想走,實在走不了啊!葉九那胳膊老有勁了!“哎哎,咳咳,警官,警官,那個,麻煩你,鬆一下鬆一下,誤會誤會啊……”眼見得兄弟們都已經跑了,陳劍龍當即換了臉色,語氣也變得“柔和”無比,還帶着說不出的諂媚之意。
“哦,有什麼誤會啊?
拿刀子捅我,也是誤會?”
葉九看着他,似笑非笑地問道,手下卻略略放鬆了點。
眼下就剩陳劍龍一個,槍也已經被下了,葉九哥還真不怕這混蛋飛到天上去。
他出幺蛾子更好,葉九哥正好有機會狠狠收拾他!九哥不大方便收拾陳揚,畢竟他有個身份,還不能收拾你個流氓頭子嗎?
“呼呼……”陳劍龍先大大喘了兩口氣,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真是誤會,葉警官,我們就是鬧着玩的,你都看到了……”“跟我鬧着玩?
我們很熟嗎?
可以拿刀子鬧着玩?
還是說,你跟陳主任很熟啊……”說着,葉九便瞥了陳揚一眼,依舊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呃,沒有沒有,不是不是……”陳劍龍腦子完全短路,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措辭。
當初“彩排”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結局啊……難道不應該是姓葉的小子跪地求饒唱征服嗎?
怎麼轉眼間,陳少腦袋開花,咱龍哥腦袋也開了花呢?
那血,現在都還一點一點的往下滴着,再這麼滴下去,龍哥真擔心自己腦子裡本就不多的那點血要流光了,那不得成白癡啦?
“不肯說是吧?”
“沒關係,我帶你回公安局去,你慢慢想清楚了再好好跟我說。”
葉九哈哈一笑,從屁股後頭摸出手銬來,“咔嚓”就給陳劍龍給銬上了。
“哎哎,警官警官……陳主任,這個,這個怎麼還……還玩真的了?”
這一下,陳劍龍徹底慌了神,梗着脖子,死死盯着陳揚,大喊大叫起來。
雖然說,身爲東郊“飛龍幫”的老大,派出所,公安局,看守所那些地方都是去習慣了的,可這回不一樣啊。
這回他可是衝着人家省裡來的警察動刀動槍了!瞧這架勢,這位葉警官已經很清楚今晚上是衝着他來的,被他抓回公安局去,能有好果子吃?
一念及此,陳劍龍真的急了眼,什麼都顧不得了。
“閉嘴!”
陳揚一聲怒吼。
“你這個黑社會分子,竟敢聚衆襲警,狗膽包天!”
“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陳劍龍頓時一雙眼睛瞪得比牛蛋還大,滿臉驚駭莫名之色,似乎壓根就不敢相信,陳揚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陳主任,這,這……”“這什麼?
老實跟葉大隊長回公安局去,老實交代問題。”
陳揚已經挺直了身子,滿臉正氣,義正辭嚴。
“我警告你,陳劍龍,你進了公安局,該老實交代的問題就老實交代,沒有的事就不要亂咬。
要不然,你會死得很難看!”
陳揚死死盯住陳劍龍那張滿是橫肉的大臉,一字一句,惡狠狠地說道。
“……”陳劍龍無話可說,不過眼神卻漸漸的變了,變得有幾分陰鬱,望向陳揚的神態,也不再那麼恭謹小心。
葉九隻是淡淡笑着,也不阻止他。
可是葉九哥固然是“好脾氣”,卻不代表着其他人都有這種“寬廣胸懷”。
“陳揚,原來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那邊廂,正扶着邵成龍的玫玫,猛地一挺身子,雙眼怒視着陳揚。
“你胡說什麼?”
陳揚頓時就板下了臉,怫然不悅。
怎麼,連你也敢跟我叫板了?
玫玫冷冷說道:“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有數。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陳揚,我現在正式告訴你,我們和你的朋友關係,到此爲止。
從今往後,你是你,我們是我們,再沒有任何關係。”
“成龍,我們走!”
丟下這麼硬梆梆的一句話,玫玫當即扶着滿頭鮮血的邵成龍,徑直出門,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