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凌曉看向伯特:“副艦長,請給我調整地圖的權限。”
伯特側頭看向遲景然,在後者點頭應允後,很快就滿足了凌曉的要求。
凌曉也沒客氣,直接就開始縮放地圖,並用手指在某塊區域畫下了一個圈:“大家請看,這裡是原本預定的戰鬥地點。”
“誠然,這羣蟲族已然越界。但是,爲此特地調派各個精銳師前來圍剿,未免有些小題大做。”
“所以我大膽猜測,這背後隱藏着某種目的。”
凌曉又在地圖上畫了一個接一個的圈:“一旦戰鬥打響,戰場鋪開,這些是一定會被綿延到的區域。”她又畫上一個箭頭,“再之後,是推進。按照這次參與戰鬥的師部們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
“這樣以來,按照蟲族一直以來的習慣,必然會給予堅決地反擊。”
凌曉擡起手指,頓了下,還是放下了手指:“我並不瞭解蟲族那邊的兵力分佈,不過,那是一個非常團結的種族。一旦援助開始,必然會造成轉移。”她再次開始畫箭頭,這次卻接連畫了好幾個,“這個,這個,和這個,還有這個……這幾個地方都可能成爲新的戰鬥地點。”
“至於爲什麼要擴大戰鬥,我想來想去,理由只有一個——”
一片寂靜中,凌曉緩緩地說出了四個字。
“引蛇出洞。”
“所以我再次大膽猜測,我方在新的戰鬥地點有埋伏。”她低頭想了下,再次擡起手指,“其中最爲可能的是……”
“可以了。”就在此時,遲景然打斷了她的話,“到此爲止吧。”
凌曉收回手指,動作間嘴角的笑容一閃而過,她其實壓根沒猜出來是哪個。不過她卻很清楚,遲景然不會讓她當衆把後面的話說出來。並且,透過伯特剛纔的眼神,她也大致猜到了真正的埋伏地到底是哪裡。
就在此時,遲景然開口說道:“時間差不多了——下令全軍,有序撤退。”
“是!”
所有人同時行了個軍禮。
而遲景然的威望也讓在場的任何一人都生不出反對的念頭。不過更讓人精心的是,既然他下了這樣的命令,那就說明這個叫林澤的小子剛纔所做的分析……
在其餘人驚疑的視線中,凌曉垂着眼眸坐下,一副“我什麼都沒做我很乖”的模樣,讓人十分之蛋疼。不過眼下無疑沒人再敢小看“這只不愛叫的狗”了。
而這時,真正該苦笑的人也許是遲景然纔對。他就是想試試這個新人,沒想到他說的也太順溜了。有些事,就算能想到,也不是能輕易出口的,至少在“結束前”應該如此。想到此,他側頭看了眼已然發佈好撤退命令的伯特,後者會意地點頭。這就意味着,直到一切結束前,沒有人能將任何消息傳遞出去。
氣勢洶洶而來的充足在追逐了一定距離並與艦隊遠距離交戰了幾次後,也不甘心地撤退了。
到此,戰鬥警報徹底解除。
雖說警惕依舊,但除去少數極端好戰分子,大部分人還是由衷地鬆了口氣。身處戰場,不懼戰,卻也不意味着他們就喜愛註定會帶來傷亡的戰鬥。
就此,艦橋指揮室中的會議也隨之告一段落。
隨着遲景然的站起,其餘人也紛紛站起身,唯獨錢文還臉色灰敗地坐在座位上,兀自發着呆。經過剛纔的事,他很清楚自己算是完蛋了。想到此,他不禁咬牙切齒,若是那小子沒站起來說話還好,他頂多就是意見被駁回。但隨着“林澤”的那一番發言,他就徹底變成了“居心剖測,罔顧士兵性命”!
背上這樣的名聲,被遲景然厭惡,他還能留在這裡的時間怕是不多了。更爲重要的是,一旦離開這裡,還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接受他。
若是沒有,他也只能“被退役”。
到那時……
這小子!
這小子居然踩着他上位!
明明前途本來就是一片平坦,居然還踩着他上位!
簡直該死!
一想到這裡,他殺人的心都有了,當即擡起頭惡狠狠地盯着坐在他對面的“林澤”。如果此時他的手裡有把刀,他一定會毫不客氣地將它砍在對方的身上。
他的眼神太過惡毒,凌曉卻沒太當回事。
一來,這人對她來說就是一個戰五渣;二來,之後他將隨時處於凌泉的監視下,不管想做什麼都會被她提前知曉。
更別提……
“林澤,你跟我來。”遲景然深深地看了眼滿臉怨恨的錢文,開口說道。
“是!”
凌曉站起身,表面淡定心裡得瑟地跟在了遲景然的身後,將那一堆什麼情緒都有的目光拋在了身後。
嗯哼,抱住了大佬的大腿,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那麼,問題就來了,直到現在都無法直視老大的臉,該腫麼破?
說好的保持距離呢?
說好的防止露餡呢?
嘖,人生在世,果然是計劃沒有變化快啊。
不過,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她也肯定不會倒退着回去。
就這樣,這些天以來第一次見到遲景然的凌曉憑藉着優秀的嘴炮能力,成功地混進他的辦公室。才一進去,凌曉就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下這房間。說實話,與其說是辦公室,倒不如說是書房。林立的書架將辦公場所壓縮到了極致,可見他是真的很喜歡讀書。
果然,就算有着同一張臉,各方面都是南轅北轍啊。
凌曉暗自感慨了下,就拉回了即將飛走的思緒,集中起精神準備迎接接下來可能出現的考驗。
“不用太緊張,我只是想找你聊聊。”遲景然的聲音比起剛纔會議室時又要柔和了些許,他沒有走向辦公桌,而是走到了被書架包圍的兩隻沙發邊——如果說辦公桌附近是“工作區域”,那這裡無疑就屬於“私人空間”。毫無疑問,他打算以更親切友好的態度與這位叫“林澤”的新人交談,“到這裡坐。”
凌曉於是走了過去,注意到兩隻沙發中央的桌子上擺放着一隻棋盤,上面是已經下完的殘局。而沙發邊的茶几上則擺放着幾本書,她掃了一眼,有史書,有與軍事相關的書籍,甚至還有幾本音樂美術鑑賞,看來這位仁兄還真是興趣廣泛。
招呼凌曉坐下後,遲景然並沒有立即坐下,而只轉而走到一邊:“喝點什麼?白……”
既然對方不希望她客氣,凌曉也就沒客氣:“咖啡,謝謝。”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遲景然的表情好像僵硬了一下,她抽搐了下眼角,試探性地說:“沒有的話,紅茶也可以。”
“……不,有。”青年背轉過身,於是開始泡咖啡。
他自然不像老闆,有那麼多閒情逸致親手研磨咖啡豆,所以使用的都是速溶咖啡粉。
很快,咖啡的香味蔓延開來。
再之後,是紅茶的香味。
凌曉原以爲遲景然打算自己喝紅茶,卻沒想到,他居然端了三隻杯子過來,一杯咖啡,一杯紅茶,一杯白水。
她:“……”這個房間裡難道存在着誰也看不見的幽靈?
隨着遲景然放杯子的動作,凌曉的這個猜測也隨之破碎。好吧,這兩杯都是給她的。這傢伙……還真是出乎意外的好客啊!
抱着這種稍微有那麼一點感動的心理,凌曉道了聲謝後,端起咖啡就喝了一口,那是相當給面子。然後——
“哇!”
她嘴一張,漆黑的液體就從嘴裡流了出來。
下一秒,她的眼淚洶涌而出。
多、多少年了!
沒喝過這麼難喝的東西了!
好在一旁的茶几上就是紙巾,她連忙抽出幾張捂住嘴。哪怕明知道難喝,她也不能真這麼不給面子啊,於是只能說:“不好意思,嗆了下。”
然後,她就看到遲景然近乎“糾結”地看了她一眼,默默地將咖啡放到一邊,將紅茶推到了她的面前。
凌曉:“……”
這是什麼個意思?
不過,剛纔都那麼不給人面子了,現在不好再打臉。於是她硬着頭皮端起紅茶,又是一口的同時心中暗自發誓,哪怕這是一坨【嗶——】,她也會硬着頭皮……嘔!
“哇!”
回過神時,凌曉發現自己又是以紙捂嘴了。
這這這這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居然有人泡東西難喝到這個地步!
明明只是普通的“咖啡粉加水”or“茶葉加水”啊!
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不知名的化學變化?
難道說這是他的天賦屬性?
如果是的話……那可真是太不幸了!
只是,這話她不能明說啊。於是只能硬着頭皮說:“不好意思,我又嗆——”
話音未落,她就看到遲景然默默地把那杯紅茶也端到了一旁。而後,將那杯白水推到了她的面前。
……好吧,這個也是給她的。
凌曉以看着穿腸毒|藥的目光盯着放在面前的那杯水,理智告訴她,她應該毫不猶豫地端起來喝下去,但感情告訴她……臣妾做不到呀!!!
就在此時,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遲景然開口了,他說——
“放心,白水的味道還是白水。”
凌曉:“……”
她抽搐了下嘴角,憑藉超強的意志力堅強地端起了這杯白水,眼一閉牙一咬心一橫,“咕嚕咕嚕”就灌了一口。然後……
“哇!”
隨着這樣一聲,遲景然眸中乍現驚訝之色,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無意識喃喃:“怎麼會……”他沒撒謊,他倒出來的白水明明就是白水味啊。難道說……
然後他就聽到凌曉道歉——
“對不起,我這回是真嗆住了。”
遲景然:“……”
作者有話要說: <FONT face=黑體 size=4>大家嚎!我是3號登場的存稿箱四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