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視頻中 “凌曉”是假的,那麼曉曉的父親爲什麼會被刺中呢?
這太不合理了。
不過,雖說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她的結論是不會改變的。
事後,心中擔憂無比的林麒徑直去找了自己青梅竹馬的小夥伴——
“阿睿,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不是她做的。”程睿非常肯定地說道。
“怎麼說?”林麒打起精神,問道。
程睿於是有理有據地分析說,“如果她真想殺人,不太可能會留下這麼多活口。”
林麒:“……”這種無法直視無言以對又無法反駁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放寬心。”程睿安慰他說,“她不會那麼容易被抓到的。”
“可是……”他難道就什麼都做不了麼?
“你要真想幫忙,不如最近多出去逛逛?也許她會找你也說不定。”
林麒點了點頭,心中卻直覺性地知道——她絕對不會來找他,甚至可能不會找他們任何一人。那麼,她真的會就此消失在人潮中,再也不出現嗎?
他從來沒想到,分別會來得如此之快,如此倉促,讓人完全來不及反應。
而另一邊——
“雷歐。”
“陛下,”單膝跪在華美臺階之下的金髮青年心中涌起不祥的預感,從得知“那個消息”後,陛下就變得有點奇怪,“請問有何吩咐?” щшш✿tt kan✿C〇
“先於其他人找到她,告訴她——”萊德爾手中把玩着一顆深綠色的寶石——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有了這樣的習慣,並且熱衷於爲每一顆寶石尋找最適合自己的歸宿,比如說一枚精巧的戒指,比如說一串別緻的項鍊——他輕聲說,“我願意爲她提供庇護。”
“陛下,請三思!”雷歐立即提出了反對,“她的通緝令是針對全宇宙的,而且犯罪情節極爲嚴重。”
“雷歐,你是在鄙視我的智商嗎?”萊德爾睨了眼下方的青年,說道,“國內像這種通緝犯並不罕見,比如說國立秘密研究所裡的福恩斯坦博士,我記得他就是宇宙通緝犯吧,排名比她還要高。至於他的罪名,唔,是蓄意殺害了一百五十七人?”
雷歐的額頭滑下幾滴汗,他更低更謙卑地垂下頭:“陛下……”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再也難以讀懂這位陛下的心思,即使整天跟在身側,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從前父親提醒過他“不要太接近皇子,因爲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你們之間的距離如同天塹,尤其在他戴上皇冠之後’。”難道那華美的冠冕真的有這樣的魔力嗎?能硬生生地改變一個人。
“去吧,雷歐。”萊德爾站起身,輕聲說道,“之所以讓你去,是因爲我只信任你。“他的聲音緩緩壓低,直至幾不可聞,“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不大的話音卻如同重錘般擊打在雷歐的心頭,心神顫動後,他才發現自己已經接受了這命令。
而另一邊,凌曉並不知道有若干人已經被她給來來回回給震了一番,她正在……逃命。
不得不說,她立即離開本國的決定相當正確,因爲幾乎在得出結論的那一秒,全國都變相戒嚴了。每個城市的查檢那叫一個可怕,據說已經有不少倒黴催的逃犯在這過程中被逮捕。毫無疑問,這羣人都是被凌曉給連累了。某種意義上說,她的“衰神光環”也終於是開到了籠罩全國的地步。
所以說,這種時候按照什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的方針行動是妥妥作死,遲早被揪出來。
凌曉並沒有變裝成男性,而是女裝打扮,藉着萊德爾曾經給她加持的“消失”能力,她成功地摸上了一艘即將啓程的飛船。可惜的是……
她低頭注視着左手背,在接二連三地使用下,那隻月牙終於消失了。除非再次見萊德爾,否則無法補充。不過,她倒並沒有去見他的打算。雖說她對他有恩情,他也未必會出賣他,但是,她做出這種事,可不是爲了去尋找庇護的。
她躲在倉庫中,並在航程結束前,不打算做任何挪動。
說起來,這個處境還真是似曾相識。
凌曉想起,她第一次見到白時,也是這樣。一想起白,她的眼眸就微微眯了起來。那傢伙……
凌曉垂下眼眸,低頭注視着手上的腕錶,換馬甲果然會成爲習慣。而這一次,她自己都不知道將來能不能名正言順地以“凌曉”的身份出現。已經只剩餘最基本作用的腕錶光屏上,還記錄着它失去作用前發出的最後一條訊息——
【你在哪裡?我想見你!】
她得到了一條地址。
在去做那件事之前,她想見頭兒一面,哪怕遠遠地看一眼就好。現在的她是無法接近他的,因爲這會給他帶來麻煩。其實不發這條訊息也許會更好,然而……
果然還是想見一次,無論如何都想。
這大約也是她所能濫用的,最後一點任性了吧?
就讓她在肆意揮霍它的同時,稍微汲取那麼一點溫暖和信心吧,就像以前的若干次一樣。
凌曉關上腕錶的光屏,裹緊包圍着身體的毯子,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進|入睡眠,以保證精神充足。
可惜命運的坑爹之處就在於,你永遠不知道它會怎麼玩弄自己。所以,她也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光屏的另一邊聯通的並不是她一直以來以爲的那一個人。
而是……
“你覺得那孩子真的做了這樣的事嗎?”
“……在沒有得到足夠多的信息前,我無法做出判斷。”
“真冷靜啊。”軍裝男子笑了,“諾特,你的心情真的像你表現出的這麼平靜嗎?”
老闆端着咖啡杯的手頓了頓,語氣卻沒什麼改變:“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最好如此。”軍裝男子語氣嚴肅了些許,“雖說我沒有資格管你的私人交往,但出於朋友的義務,我還是要提醒你——那是個通緝犯。”
“所以?”
“所以就算見面或者提供幫助,也絕對不要被人發現。”
“……”
軍裝男子在老闆驚訝的目光中,理了理衣領,看了眼時間:“順帶一提,你從現在開始放假,爲期三天。”
老闆震驚之餘,好半天才記得吐槽:“飛船維護期間本來就是我的假期吧!”這種借他的花獻給他這個佛的坑爹感是怎麼回事?
迴應他的是一隻隨便擺了幾下的手。
於是老闆就開始理所當然地出門閒逛了,他非常慶幸,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個航空港並非是軍方內部獨有的,否則控制會很嚴。
如此想着的他表情自然地走入了以前來時最經常去的一家咖啡館,熟門熟路地和老闆打了個招呼後,他找了個靠窗位置坐下。
不久後,前來給他送咖啡的老闆驚訝地問:“今天怎麼沒坐角落裡?”
“這麼好的陽光,坐在角落裡太可惜了。”老闆懶洋洋地回答說,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說的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吧。
老闆額頭流下一滴汗,很想吐槽他說“現在是陰天”,但想想還是算了,因爲對方八成繼續胡扯什麼“天氣雖陰,我心光明”之類的話,無視無視!
老闆坐在窗邊,下意識地朝窗外逡巡了一圈,理所當然地什麼都沒看到。
事到如今,曾經和她關係較好的人們恐怕都被“盯”住了。他很慶幸自己曾經與她的交往十分隱秘,所以短時間內倒不至於引來窺探者——時間長了就難說了,畢竟只要存在就會留下痕跡,那些事瞞不過有心人。
事發後,他很是驚訝了一番。他雖說早知道她和她父親的關係不好,卻也絕不相信她會做出這種事,所以,這中間到底是出了什麼變故?
再之後,他就收到了那條訊息,他理所當然地認爲她是在向他求助。當然,他很願意提供幫助。畢竟她還那麼年輕,可以說前途無量,若是因此而陷入污泥之中,實在是太過可惜了。
緩緩陷入沉思的老闆完全沒意識到,桌上那飄香的咖啡漸漸涼了下來。
老闆不滿意地又飄了過來:“是味道哪裡出了問題嗎?”
“……啊,沒事,只是其實我最近比較喜歡喝冰咖啡。”
老闆:“……”他默默地抱來一個冰桶,“惡狠狠”地往桌上一撂,“請用!”這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嗎?是嗎???
同樣額頭滴汗的老闆沒有注意到,就在此時,有一道自不遠處傳來的視線落到了他的身上。並且,在下一瞬,這道目光中蘊含的意味從懷念期待變成了驚懼交加。
再然後,老闆驚訝地發現自己又收到了一條訊息。
一條來自“凌曉”的訊息——
【你是誰?】
你、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