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
冬天……
啊,的確是個冬天沒錯。
在這段記憶中,凌曉感覺自己再次成爲了原主,兩人的感官、情緒等事物全部合二爲一……
自從在凱里見到凌佑晨之後,這樣的事情就經常發生,她也不知道到底算是好還是不好。然而,無論好壞,現在的她都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也只能硬着頭皮接受了。
好冷啊……
坐在樹洞中的她呼出一口氣,看到白色的它在自己面前飄散而開。
雖然身上已經穿着厚厚的冬裝,但還是很冷,她縮在樹洞裡,看着外面紛飛的大雪,心裡半是害怕,半是心安。
害怕的當然是這陌生的環境,而心安的是……
“曉曉,冷嗎?”
有聲音身後傳來。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因丟失手套而凍得通紅的雙手,輕輕搖了搖頭:“不,不冷。”
身後的男孩比她要高上不少,只用雙|腿就輕輕鬆鬆地將她固定在懷中,他從後面伸出手,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
好暖……
她愜意地眯了眯眼睛,更加放鬆地後靠在身後人的胸前,輕聲說:“哥哥。”
“嗯?”
“……我們會死在這裡嗎?”
男孩的身體僵了下,但很快就很果斷地說:“當然不會。”
“可是……”
“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嗯。”
這段記憶,是真實存在的。
然而……
因爲記憶中那男孩始終在她背後的緣故,她不知道他的臉究竟是怎樣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就是此刻在她身後的這個人。
雖說記憶能對上大概能說明一切,但不知爲何,她總覺得哪裡不對,不願意真的相信這傢伙真的是原主的哥哥。
因爲凌曉背對着青年的緣故,他並沒有注意到凌曉的怔忪,只是發覺到“她沒有反抗”,於是心情很好地鬆開了一隻抓着她的手,扯落她的發繩,把玩起她的頭髮。
凌曉緩緩捏緊拳頭,這種被當做玩具的現實讓她感覺到強烈的屈辱感,但很快,她就垂下眼眸,鬆開了拳頭。
她輕聲說:“哥哥。”
“嗯?”聽到她這麼叫自己,青年似乎很開心,一下子挺直了身體,連左肩的傷口再度崩開都沒在意,連連回答,“什麼事?你想要什麼?”
“我們……”她一字字地重複着記憶中“凌曉”的話,“會死在這裡嗎?”
他“哈”的一聲笑了出來:“當然不會。”隨即將她抱得更緊,“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嗯。”凌曉低下頭,沒有再說什麼,似乎真的被他的話所安慰了。
然而,她的眼神卻是一片冰冷。
果然有哪裡不對勁。
雖說他的回答和記憶中完全一樣……不,這纔是最不對勁的地方。就如同她在刻意重複一樣,他也在刻意重複。
雖說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她覺得這傢伙完全不可信,有機會的話,她一定要逃脫。
說起機會……
她想起自己的空間紐中還有用剩的雲斑果。
凌曉的目光落到面前的肉羹上,隨即暗自搖頭,不行,那果子本身就一股翔味,誰知道加入這裡面會不會產生什麼化學作用,散發出更加難聞的味道。到時候人沒藥翻,她自己反倒要悲劇了。
但是……
她又想起,除此之外,空間紐裡還有烏麻草,它的毒性雖說沒有云斑果那麼強烈,卻也能給人造成麻痹效果。最重要的是,沒什麼味道。而且說實話,她雖說對這傢伙沒什麼好感,但耐不住原主太坑,萬一他真的是她親哥呢?所以用烏麻草的確比雲斑果要合適。
想到此,她再次說:“哥哥,我餓了。”
“餓了嗎?你等一下。”青年徹底鬆開抱住她的手,從旁邊拿起一個石碗,而後用鍋中的石勺將已經完全煮化的肉羹盛到碗中。盛到四分之三的程度後,他鬆開大石勺,轉而又摸出了一個小的,舀起一勺肉羹,放在嘴邊吹了吹,又遞到凌曉面前,“啊——”
凌曉:“……”好·想·掀·碗!然後揮起鍋砸他一臉!
“啊——”
但考慮到之後要做的事,這樣的發展似乎是最好的。
想到此,凌曉勉強壓抑住心中的怒火,張開嘴,任由他把肉羹塞入自己口中。她不擔心他會對自己做點什麼,說實話,就目前而言,雖說他不能使用武技,但實力依舊是壓倒性的——這傢伙和他的那個便宜哥哥凌佑晨一樣強到可怕的地步。
所以如若他要對她做點什麼,完全不需要靠下毒的方式。
再說,她的副職業可是製藥,他真放東西,也瞞不過她這條被系統加持過的舌頭。
就這樣,他一口口地喂着她把這碗肉羹給吃完了。
“還要嗎?”
“不,已經飽了。”凌曉放柔聲音,回過頭給了他一個溫和的笑容,“哥哥,你不吃嗎?”
“吃啊。”他點了點自己的脣,很有些撒嬌意味地說,“你也餵我好不好?”
“好啊。”凌曉笑得更加甜蜜了——本來還想着這種羞恥的話說出來超憋屈,既然這傢伙主動作死,那可就別怪她了!她伸出手,“碗給我。”
他就將手中的碗遞給她。
凌曉:“……那裡不是還有嗎?”
他理所當然地說道:“可我想和你吃一個碗一隻勺子。”
凌曉:“……”變|態!
她抽搐了下眼角,轉過頭開始盛肉羹,再繼續和他說話,她擔心自己會控制不住脾氣——因爲這傢伙真的很欠揍!
盛肉羹時,她悄悄地將之前在手心中揉出汁液的烏麻草放入了碗底,再裝上肉羹用勺子輕輕攪拌,就完全看不出任何“行跡”了。
再然後,在他的默許下,她轉過身坐好,舀了一勺肉羹,放在嘴邊吹了吹,遞上前去。
他搖搖頭,不肯吃。
凌曉心中微凜,擔心他察覺到了什麼,卻維持着鎮定,“疑惑”地看着他。
“曉曉,你沒有說‘啊——’。”
凌曉:“……”她想呵呵他一臉!
話雖如此,她還是非常配合地“啊——”了一聲,又將勺子朝他遞去。
這一次,青年也非常配合地張開了嘴,把這一勺肉羹給吃了下去。
雖說按照凌曉的估算,這一勺子就足以藥翻他了,不過保險起見,她還是非常“溫柔”地把這一碗東西餵給他吃了個乾乾淨淨。
搞定一切後,她放下碗,耐心地等待着。
完全沒意識到危機即將來臨的青年隨手用拇指擦了下嘴脣,舔了舔,再次展開雙臂,說道:“過……”他的面色驟然一變,“你……”話音未落,整個人已經暈倒在了火堆邊。
凌曉鬆了口氣,然後站起身就給了他一腳!
這個男人太危險,最穩妥的方法肯定是把他幹掉,然而……
嘖,麻煩!
她輕哼了聲,想着就算不能殺,也至少要控制起來,免得惹出麻煩。烏麻草的藥量足以讓人睡上一天一|夜,但誰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天色已經黑了,再出去會很危險,所以她至少要在這裡待到明天早上。在那之前,還是讓他失去行動力比較好。
凌曉想了想,索性從空間紐中又拿出幾顆烏麻草和幾顆會讓人渾身癱軟的藥草,揉碎後強塞進他嘴裡,然後又走到之前的草牀邊,用乾草搓起草繩。
因爲頭兒過去的教導,她搓的特別快,很快就做出了一條長繩。
她抓起它,扯了扯試力度,正想滿意地點頭,就聽見——
【小心。】
系統突如其來的這麼一聲讓她有些驚訝,因爲以前這貨就沒提醒過她什麼。
但凌曉下意識認爲這傢伙是可信的,於是立即就想翻身跳開。
一隻手卻先她一步,將她按倒在了草牀之上。
手的主人不是其他人,就是剛纔還處於昏迷中的青年。
他單膝跪在她的雙|腿之上,一手將她的兩隻手壓在頭頂,另一手把玩着她剛做好的草繩,笑着說:“不錯的繩子~”
凌曉:“……”
【怎麼回事?他不是在昏迷中嗎?】
她是在通過系統確認了他的確昏迷後,才放心地搓繩子的。
【他最初的確處於昏迷之中,只是剛纔就恢復了。】
這種事……
“曉曉,你的表情看起來很驚訝。”青年俯下|身看着她,鴉羽般的黑髮垂落在她臉上,笑着說,“現在的你還真是不乖巧,居然喂哥哥吃奇怪的東西,如果不是我體質特殊,差點就中招了。”
“體質……特殊?”
“沒錯,體質特殊。”他看着手中的繩子,笑得更加愉悅,“不聽話的妹妹,要綁起來教育才可以。”
“……你想做什麼?”凌曉的心中浮起不好的預感。
“我剛纔不是說了。”他驟然收斂起臉上的笑容,暗紅色的左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被風吹得明暗不定的火光投射在他臉上,顯得陰冷極了,“讓哥哥傷心的不聽話妹妹必須懲罰,所以,曉曉,讓我用繩子把你綁起來吧。放心,我會把你綁得很漂亮的。”
凌曉:“……”誰要啊!
然而,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她堪稱微弱的掙扎很快就被壓制住了。
隨即,她的雙手被緊緊地綁了起來,他一圈圈地纏繞着繩子,到最後打上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怎麼樣?漂亮吧?”
凌曉垂着頭沒有說話。
而且,對於力修來說,這種繩子稍一用力就能掙扎掉,除非他也給她吃會導致渾身無力的藥草,否則壓根沒用。
他卻抓起她的手,翻來覆去地看着,似乎對自己的“作品”滿意急了。緊接着,這貨站起身,朝後退了幾步,用力地扯了扯連在上面的長繩子。
凌曉差點被拖翻在地,他卻更加用力地拉扯,一副“你不自己走我就拖着你走”的模樣。無奈之下,她只能站起身,隨着他的動作一步步地走着。
就這麼帶着她“遛”了幾圈,他的心情再次轉好,走到她面前停下,問:“知道錯了嗎?”
表情原本陰沉無比的凌曉擡起頭時,臉上已經再次是小白花般的笑容:“哥哥,對不起,我錯了。”她錯了,她剛纔就不該因爲一些不確定的事而心慈手軟,就算不能殺,也該直接捏斷他的手腳骨頭。如果再有下次機會,她絕對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真的?”
“真的。”
“可我有點不相信你呢。”他左手託着右手手肘,右手託着下巴思考了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差點忘了,你好像也是力修,這條繩子綁不住你。”說着,他伸出手放在凌曉的肩頭,輕輕地那麼一扯。
只聽的“咔嚓”兩聲,凌曉咬住脣,剋制住差點脫口而出的痛呼——這個蛇精病直接把她的雙手給弄脫臼了。
“這樣就可以放心了。”他擡了擡她虛軟無力的雙手,笑着說,“不過不可以自己偷偷裝上哦,再扯一次很麻煩的,萬一控制不好力度,你的骨頭會整個碎掉的。”說話間,他像摸狗一樣輕輕地摸着她的頭,“記住了嗎?”
她蒼白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一個溫柔乖巧的笑容,輕聲說:“哥哥,我記住了。”
“要乖哦。”
“嗯,我會很乖的。”
作者有話要說:<FONT face=黑體 size=4>看前面覺得“哥哥被騙好可憐啊”的親可以原諒凌曉了,她做再過分點都沒錯,因爲這傢伙他就是個變!態!鬼畜!病嬌!
凌曉:= =最大的變|態難道不是你麼?一切都是你寫的!!!!!!好了,現在文也更了,大家可以組團弄死她了。【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