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兒嬌軀一顫,清脆的聲音不再動聽,透着無法抑制的恐懼:“這是最後的一餐?”
房間的佈置很簡單,一牀一桌一椅而已,龍魂谷用來堆放雜物的地方騰出來的,星魂的待遇差不多,只不過他能自由出入,在一定範圍裡溜達,能輕易無視他人的生死的人,不是一般人,昊天做不到,雖然他殺過的人很多。
沒能保住星兒的命,讓昊天多少有點自責,畢竟對方妥協,同意他的合作方案,結果卻和預期截然不同,昊天不是來說什麼抱歉的話的,這個時候說這些有屁用,他能做的就是帶點好吃的過來。
昊天很無奈:“你都知道啦?”
只有一隻鴿子大小的金頭雕,冷冷道:“你們人類就是靠不住,出爾反爾,有本事和我打過。”
昊天翻白眼:“你的主子難道不是人類嗎?你貌似很牛逼,但爲什麼保不住你的主人呢?”
星兒絕望在在桌子旁坐下來,自嘲道:“本小姐天天吃的都是黑麪包,你突然請我吃大餐,我要是還不明白即將發生什麼,我就白活了這麼多年了。”黑麪包已經說明了林家對她的態度,和星魂的待遇不同,更是肯定了這一點。
昊天只能說:“你想開一點……”
星兒眼淚劃過臉龐,搖頭道:“不想開一點還能怎麼樣?出來混的都得還,我沾的血已經很多了。”在刀鋒上和死神共舞的人,都有死亡的覺悟,只是這一刻來的這麼急,她的生命沒有綻放就要結束。
昊天給星兒倒了一杯酒:“暗精靈的特產,別的地方喝不到,我偷偷留下來幾瓶,都給你帶來了,多喝點就不怕了。”
星兒擦去淚水,舉起杯子,哽咽道:“沒想到……死之前送我的是你……”
昊天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我覺得和星魂,以及五花肉比起來,你更願意看到我……如果你想和他們見最後一面,我這就喊他們過來。”
星兒緩緩地搖了搖頭:“不用了,他們已經來了,我聞道五花肉做的菜的味道了。”
昊天轉身望向門外,果然看到五花肉朝着這裡走過來,星魂的腳步帶着猶豫,死亡往往能喚起人的良知,哪怕是短暫的,此刻的星魂心裡是矛盾的,他是生導致了妹妹的死,用一條命換一條命,他如果跟沒事的人一樣,昊天也就不會跟這樣冷酷可怕的人合作了。
因爲必將不受控制,早晚反水報復。
隨着距離門口越來越近,五花肉的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沉重,幾乎沒有力氣擡起腳。
星魂則是走走停停,彷彿面臨死亡的是他。
昊天叫道:“進來吧,磨蹭什麼!”
被昊天這一喝,五花肉肥碩的身體一抖,低着頭走了進來。
而星魂也終於到了門口。
他們倆不是約好一起過來的,是真的都想來送一程。
星兒放下空空的杯子:“都進來吧,
陪我喝一杯,老五,你有多餘的杯子嗎?你不是經常一個人喝酒嗎?”自己的弟弟她還是很關心的,童年的時光裡不多的玩伴,比她小一個月的胖弟弟,追着她纏着她玩藏貓貓的弟弟。
星魂搶着答道:“我有……我有……”
五花肉從食盒裡拿杯子的手放下,他也準備了酒的,杯子自然不能少。
星魂的酒杯是一套商隊從別的星球帶回來的東西,是玉做的玩意兒,在他們這邊不多見,那個星球和海魔星很相似,都是水多陸地面積小,這種酒杯最適合晚上喝紅酒,正所謂葡萄美酒夜光杯,說的就是這種杯子。
昊天只帶了兩個人的杯子,本想是給星兒和金頭雕喝酒用的,他站一會兒就走。
五花肉咧開嘴,但是笑不出來,他把嘴巴閉上再次咧開,仍舊擠不出笑容,眼睛瞬間就紅了,他吸了吸鼻子,強忍住悲傷,把做好的菜一道一道擺出來:“姐,你嚐嚐我的手藝進步沒有,還是不是你喜歡的味道。”
在外人的眼裡,母親死了以後的五花肉,性子越來越孤僻,越來越暴飲暴食,變成肉球一樣的大胖子,只有星兒知道他是在拼命的練習廚藝,把他母親交給他的菜都記住,深深的烙印在腦海裡不忘記,這是他最值得珍藏的記憶。
那個時候忽然少了一個玩伴,星兒是很在意的,自己是去趙國這個弟弟的,發現了他的小秘密,她是第二個吃過他做的菜的人,也是這麼多年以來唯一一個,他的快樂他的悲傷他的孤獨她都知道。
他在人前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從衆人的視線和謾罵侮辱中淡出,她衆星捧月一樣崛起,小小年紀萬衆矚目,之後他開始外出,在逐月星到處尋找美食和名廚,拜師學藝,簡單而快樂,她殺的人越來越多,她不殺那些人,她就要面臨死亡的威脅。
兩個人越走越遠,好多年不曾坐下來再吃一次東西了。
這些過往不說出來,是沒有人會知道的。
星兒看到五花肉哭了,淚水再次止不住流出來:“我們都會變,就你不會變,他們幹嘛非要比你做不喜歡的事情?”
星魂苦笑道:“因爲他們都想我們去死,借炎皇星的刀把我們解決掉,否則長老會多的是比我們強的人,他們爲什麼一個都不過來?”說着他的目光落在星兒身上:“我早晚是個棄子,你得罪的又是誰?”
五花肉吃了一驚:“你們怎麼會是棄子?你們又不是我。”
星魂反問道:“你是庶出?我們外婆家大有來頭?很多長老站在我們這一邊?”
五花肉點頭:“難道不是嗎?”
星魂把帶來的紅酒,滿滿的倒了一杯吞進肚子裡,酒都溢出來了,沒人這樣倒紅酒喝紅酒的:“那又怎麼樣?我是酒囊飯袋,誰會讓我繼承家主的位置?我只是想做一個單純的吃貨而已,你比我們兩個人都聰明都幸福。”
五花肉盯住昊天,問道:
“我姐爲什麼會成爲棄子?”
昊天很無奈:“因爲她是一個女人,她想跟男人爭天下,她想要的太多,這是男人的世界,是男人的逐月星,是男人的長老會,她想騎在男人的頭上作威作福。”
星兒對星魂說道:“原來你不傻,你也發現了他比我們倆聰明,他什麼都不要,反而是擁有的最多的人。”
星魂一杯接一杯喝酒:“對不起……”究竟給他的勇氣說出的這三個字。
星兒將要喝下去的酒,在脣邊停了下來:“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你不搶也會有別人要,你反而替弟弟承擔了逐月星的爛攤子,要不然我們都死了,炎皇星逼迫的目標就會是他,起碼以後他想跟你喝酒,起碼能想回去就回去,我替他謝謝你。”
說着對五花肉做出一個“好吃極了”的表情:“我喜歡吃的,你一直都沒忘。”
昊天不想破壞三個人的團圓,悄悄的退了出來,據後來他在處女星遇到開餐廳做老闆的五花肉說,他們沒怎麼說話,都是在喝酒,都不知道星兒什麼時候服毒自殺的,不想他們倆爲難,不遠死在炎皇星或者龍魂谷的人的手上。
金頭雕是不可能放過的,它試圖逃離海魔星,剛現形飛起來,就給炎尊的龍息燒死了,它很強大,不能留下隱患給炎皇星。
五花肉當時是想帶走星兒的遺體的,打算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安葬,讓她死了以後遠離紛爭,過平靜安寧的生活,但是林天豪不同意,說要星魂帶回逐月星,給長老會作答覆,五花肉只得作罷,默默的離開,去尋找他想要的自由。
他並不比星魂和星兒幸福,他也是給推出來送死的,不一樣的地方是他孤家寡人一個,沒有和炎皇星一搏的能力,一個小弟都沒有,他是最沒威脅的。
星魂比五花肉晚三天離開海魔星,因爲得逐月星派人來接他,炎皇星纔不可能把他送回去,星兒的屍體水晶棺裡裝着,死之前的沉睡的模樣很平靜,說明走的沒有遺憾,她服用的是一種可以讓人在睡眠中送命的毒藥,從外表看不出來中毒的痕跡。
逐月星沒有拍出了不起的陣容來姐星魂走,長老會的人一個都沒有過來,只來了幾個普通弟子。
昊天他們是在半個月以後離開的海魔星,在逐月星的耳目送來消息,星魂被剝奪了所有的權利,搬離了他住的地方,淪落成一個雜役,每天負責打掃山間的石板路,星兒不準安葬在家族墓地,隨便在亂葬崗找了個地方草草掩埋。
這正式昊天他們想看到的,逐月星的大洗牌到來,不知道是誰將會勝出。
雖然他們預估星兒的死,不觸怒逐月星,讓他們把怒火都集中到炎皇星身上來,從而星魂能保住他一部分的地位和力量,但是還是有些失算。
林軒已經和安然結婚了,他們沒有大操大辦,僅僅是自己人聚了聚,因爲時間有些趕,來不及準備,想在甜甜離開前搞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