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皇很是驚訝，完全不敢相信的看着楊屹。
沒錯，包括神皇在內，所有傀儡的終極目標都是恢復第一形態，但是在此之前，他們一直認爲六維宇宙已經毀滅，僅剩下了能源模塊，因此恢復第一形態只是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的手段。簡單的說，恢復第一形態並不是真正的目的，而是達到目的的手段，即通過恢復第一形態成爲至高無上，而且獨一無二的存在，或者說通過這個辦法來實現自身價值，即不再是永恆存在的智慧體。不管怎麼說，沒有任何一個傀儡相信自己能通過恢復第一形態返回六維宇宙。
顯然，如果楊屹說的是真的，那麼神皇就絕對不會以恢復第一形態爲目標。
當然，不止是因爲六維宇宙還存在，還與三維宇宙跟六維宇宙的關係有關。簡單說，如果在六維宇宙裡面，三維宇宙只是一個微觀世界，那麼就算恢復第一形態，也不可能成爲六維宇宙裡面的真實存在。
“你……你也太能想了，你不會……”
“爲什麼不會？”
神皇長出口氣，才說道：“你都說了，在六維宇宙裡面，我們的三維宇宙只是一個微觀世界，而跟三維宇宙相比，我們又是無比渺小的存在。哪怕你真的成功了，去到了六維宇宙裡面，你也只是一個比渺小還要渺小的存在，根本不可能改變什麼，甚至不可能引起六維宇宙裡面的那些強大存在的注意。”
“前提是，我的存在確實足夠渺小，對他們沒有任何影響。”
“難道不是嗎？”
楊屹淡淡一笑，說道：“顯然，你搞錯了一個問題。在你看來，所謂的微觀世界，也許就是一個原子，或者是一個其他類似的微觀粒子。當然，在三維宇宙中就是如此，至少我們所說的微觀層面指的就是這些不遵從宏觀物理定律的微小粒子，但是在六維宇宙當中，或許並非如此。”
“還能是什麼？”
“首先，構成六維宇宙的基本粒子絕對不是物資，而是時間。”
神皇微微一愣，不大明白的看着楊屹。
“在三維宇宙的微觀層面上，基本構成都受到量子理論的限制，而物質本身就是宏觀層面上的存在。當然，決定物質屬性的，其實是空間。也就是說，三維宇宙裡的宏觀與微觀之分其實是由空間決定的。問題是，在六維宇宙中具有決定作用的是時間，而不是空間，因此六維宇宙的基本構成是時間粒子。”
神皇長出口氣，又微微點了點頭，不過沒有多說什麼。
“以此爲基礎，我們不難想到，六維宇宙裡的時間粒子是相互關聯，而且相互影響，最終由無數的時間粒子構成了一個宏大的世界，而任何一個時間粒子都無足輕重，但是又跟其他所有時間粒子存在關聯。其實，這也是時間的特性。在具有三個時間維度的世界裡面，時間幾乎是無窮的。”
“那又如何？”
“當然，這裡也是最難理解的地方。”楊屹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說道，“在我們的三維宇宙當中，任何一個微觀層面上的粒子都極爲渺小，對整個三維宇宙的影響幾乎爲零，只有幾乎無數多個這樣的粒子聚集在一起，以相同的方式作用纔會產生足夠大的影響，並且構成了我們的三維宇宙。可是在六維宇宙當中，雖然任何一個時間粒子都很渺小，但是沒有一個時間粒子不夠重要。簡單的說，在六維宇宙中的任何一個時間粒子，既渺小、又重要，即是能忽略的存在，也是不可忽略的一切。”
“這……”
“當然，這只是我做出的推測，畢竟我們並不知道六維宇宙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楊屹淡淡一笑，又說道，“關鍵是，如果這個推測是對的，那麼維持六維宇宙長期穩定存在的約束肯定比三維宇宙的還要強大。當然，這些約束同時作用在宏觀與微觀世界上，同時對所有存在構成制約。雖然我不知道六維宇宙裡的那些強大存在是怎麼誕生的，但是他們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維護這些約束，使六維宇宙能夠持續存在下去。當然，這也是他們能夠存在下去的基礎。”
“然後呢？”
“如果我們能夠破壞維持六維宇宙穩定存在的基礎，那會有什麼結果？”
“這不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
“你……”
“你認爲不可能，只是因爲你一直站在三維宇宙的角度上來看待六維宇宙，在用三維宇宙的標準來衡量六維宇宙。我都說了，在六維宇宙中，微觀與宏觀沒有明顯的區分，微觀上的存在同樣具有宏觀上的影響。如果我們能夠控制六維宇宙中的一個微觀粒子，並且讓這個微觀粒子對宏觀世界產生影響，我們就能夠有所收穫。不管是什麼，我們至少能夠用這個辦法影響六維宇宙。”
“然後呢？”
“然後？”
“不要告訴我，你的目的是要摧毀六維宇宙。”
楊屹微微一愣，隨即苦笑了起來。
“當然，你也沒有這樣的能力。事實上，如果你說的這些都是對的，那麼像我們這樣的三維宇宙就有無數個，因此在其他的三維宇宙裡面肯定產生過與你相似的存在，也做出過相似的努力，結果卻不會好到哪裡去。別忘了，我們的三維宇宙還在，而按照你的理論，六維宇宙肯定存在，並沒有因爲某個微觀世界裡的智慧體的反抗而徹底毀滅。當然，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如果六維宇宙這麼容易毀滅，那麼早就完蛋了。不管你打算做什麼，結果肯定不會好到哪裡去。”
“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就會有好的結果？”
“你……”
“當然，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讓我覺得更有把握了。”
神皇微微一愣，不大明白的看着楊屹。
“很簡單，你變了，而且是在進入能源模塊之後發生了變化，等於證明了我的推測，即能源模塊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智慧，能夠對進入其中的個體意識產生影響，我只是不清楚是如何發生的。要知道，在外面的三維宇宙中，你在數十億年內發生的變化，也比不上來到這裡之後所發生的變化。”
“你……”
“顯然，導致你發生變化的原因肯定與六維宇宙有關，或者是六維宇宙裡的某種因素讓你發生了變化。”
“這又如何？”
楊屹淡淡一笑，說道：“當然，變化是必然的，關鍵是怎麼變，或者說是在朝着哪一個方向發生變化。”
神皇微微一愣，不大明白的看着楊屹。
“你不覺得，你在很多方面變得更像我們？”
“什麼？”
“顯然，你現在的觀點，以及你現在的想法，跟誕生在三維宇宙中的智慧生命很像，簡直如出一轍。要知道，在此之前，你從來沒有放棄過，哪怕等待了數十億年，戰勝了那麼多強大的對手，你一直沒有放棄追求的理想，也一直沒有放棄過努力。可是來到這裡之後，你卻變了，也放棄了堅持了數十億年的理想。顯然，這絕不是傀儡的本質，而是像我們這樣的智慧生命的特點。要知道，只有我們這樣的智慧生命，在面對如同神一般的強大存在時，纔會聽天由命。”楊屹淡淡一笑，又說道，“那麼是什麼讓你發生變化的呢？或者說，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爲什麼？”
“顯然，答案很簡單，你肯定能想到。”
神皇微微一愣，說道：“你是說，只有智慧生命才能進入能源模塊，或者說是這個六維空間奇點，並且在這裡瞭解到六維宇宙的真相，哪怕只是猜測，最終會向現實妥協，也就是放棄努力。至於像我們這樣的傀儡，因爲在三維宇宙中已經無敵般的存在，所以就算知道了這些也不會放棄。”
“難道不是嗎？”
“可是……”
“只要你們不肯放棄，就會繼續堅持下去，也就有可能取得一些突破。只不過，六維宇宙裡的強大存在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對此有所準備，比如賦予能源模塊智慧，讓能源模塊來改變進入其中的意識體，讓任何一種意識在此受到影響。當然，對你們來說，也就是變成你現在的樣子。”
“你……”
“也只有在你們放棄了之後，你們所構成的威脅才能徹底消除。”
神皇咬了咬牙，說道：“既然如此，那麼像你這種誕生在三維宇宙裡面的智慧生命就更是如此了。”
“沒錯，智慧生命在這裡受到的影響更大。”
“那麼，你爲什麼沒有變，或者說爲什麼沒有放棄？”
“很簡單，我不是單純的智慧生命，而是介於智慧生命與傀儡之間的某種存在，而且是非常特殊的存在。至少在我的認識中，在其他所有的時空裡面，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一個具有這種特性的存在。”
“你……”
“或者說，我的出現本來就是一個意外。顯然，六維宇宙裡的那些存在再強大，也無法考慮到所有的意外。”
“看來，我是無法讓你放棄了。”
楊屹淡淡一笑，說道：“你可以爲自己命運做出選擇，不過也只是如此。當然，你也做了最大的努力，所以不管將來發生什麼，都與你沒有關係。其實，將來也不屬於你，自然跟你沒有關係。”
神皇很是無語，不過也無言反駁，畢竟他已經放棄了，而沒有放棄的是楊屹。更重要的是，楊屹控制了這裡面的一切，根本不會給神皇任何機會。哪怕神皇想阻止楊屹，也沒有那樣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