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被抽空了力氣,跌坐在沙發上面。手上沾着鮮血的刀也隨即滑落到地板上,寂靜無聲的環境下刀尖異常清脆冰冷。
男人喝着酒若有所思地撫摸着她柔順的頭髮,距離第一次見她,頭髮長了不少。
“兵不厭詐,成王敗寇。”
他居高臨下地一字一句說着。
儘管這一切對於她而言殘忍但也是自然規律。
他是王,她爲寇。公平決鬥下輸了就不該奢求尊嚴。
“你爲了威脅我,留下了一百多位古月家族的同胞?”藍岐有些難以置信,肚子裡面的孩子就是一個不純的種,他直接將她處死就好。
這裡的每一個女人都盼着爲胤家族傳宗接代,生下來的孩子也絕不會是藍色的眼睛或者一張異族之人的長相。
啓斯邪魅得如同身處黑暗而來,黯淡的眼神彷彿要窺探她的內心。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把胎養好。”
又是同樣的話,她始終是問不出答案。
藍岐從來也沒有想過傳聞中禁慾的聯邦首席會這麼容易上女人的'圈套'。
那夜,她被人下藥之後送去了前來談判的啓斯房間,而一發不可收拾。直到FL星系與BL聯邦徹底撕裂,家族滅亡之時,她卻因爲這個孩子恥辱的活了下來。
“這個孩子不該生下來。”她低着頭強忍着淚水。
他伸手撫摸着那張高處望不見的面孔,冰冷刺骨的淚水一瞬間溼潤了男人的手。
她雖鐵骨錚錚但卻愛哭。
“把他生下來,我會好好待他的。”
這是他第一次正面回覆孩子的問題。
藍岐看着男人不知沾滿多少鮮血的手放到了微微隆起的肚子上。他當真會接受一個不明不白又非本族的孩子?藍岐顧不了這麼多猜測。
“孩子生下來,你能不能放了一百多位族人,他們不能死去,他們代表着FL星系最後的傳承和發展。”
藍岐近乎懇求的語氣,“我沒有理由給你談條件,但是你可以考慮考慮,他們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困擾,只想你放條生路。”
啓斯撿起了地上沾着血的刀,細心揩乾淨後,再次插進了腰間的刀鞘裡。
“我可以考慮。”他很滿意女人溫順的模樣。
他身邊的女性都是賢良淑德的,或許這與BL聯邦的傳統文化有關,但是眼前的女人卻是一個例外,是他見過爲數不多的女性指揮官。
在BL聯邦女性幾乎沒有參軍的可能性,她們只會負責傳承與教育。
在FL星系見到藍岐的第一眼,就爲她眼神裡面的堅定倨傲所震驚。
這種女性血脈瞬間對他產生了吸引力,這是留下她其中一個緣由。
隨後,啓斯有些不悅地盯着女人被鮮血染紅的脖子。
幽藍的光線下,她的美帶着強烈的夢幻與侵略。
他從櫃子裡面拿出了一塊白色紗布與醫藥物品。
藍岐也很聽話得向他面前靠靠,儘管在藥物治療下傷口異常疼痛也緊閉牙齒。
“倒是能忍。”
這是他第一次給別人上藥,看着女人疼得額頭流汗也不吭聲的模樣,啓斯扎紗布的時候放緩了力氣。
藍岐透過鏡子看着脖子上男人扎的紗布,雖然有些奇奇怪怪但是也算是關心她死活。
“爲什麼一定要攻打比爾星系?”
“我記得我回答過這個問題。”
男人眼底裡面晦暗不明。
“比爾星系的資源以及各方面都沒有攻打的必要,還會白白浪費不少物資與時間。”
藍岐看見啓斯頓然間冷漠的態度。
棱骨分明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纖細的後脖,特意避開了傷口的位置。
“比爾星系的確沒有攻打的必要,但是,你的老情人挑釁我,聯邦的尊嚴要用他們的鮮血來捍衛。”
藍岐震驚的聽着啓斯的話。
她萬萬不敢相信,比爾納能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他完全沒有必要拿全族一起冒險。
“不可能。”
她思考一番後,說得斬釘截鐵,“比爾納還沒有愚蠢到這種地步,我和他不過是萍水相逢。”
“他彈劾BL聯邦,侮辱亡族遺孤,混淆兩族血脈,要求BL聯邦立即釋放藍岐·古月。”
啓斯的眼神緊緊的盯着女人,看着她在愧疚中慢慢安靜下來。藍岐彷彿掉入了大海里即將窒息,她怎麼忍心看着比爾納與比爾星系因爲她而滅亡。
她即在心裡默默責怪比爾納也無比自責。“所以,你要整個比爾星系爲這句話陪葬?”
她抓住了男人的衣角,此刻只能求求這個男人可不可以網開一面。
“可不可以…放過他們…所有人都知道是比爾星系在找死,放過他們不會影響聯邦任何名聲。”
藍岐的聲音沙啞脆弱。
啓斯一寸寸駭人的眼神令人唏噓,他氣憤地一把將藍岐扔到了沙發上。
眼底僅有的溫存消失殆盡,他又恢復了原本冷峻的狀態。在沒人看見的地方,他喝着冰冷刺骨的烈酒。
“戰爭不需要仁慈,有的時候無情一點才能讓家族繁衍生息。”啓斯即將離開之際,看着虛弱無力的女人。
想着她竟然爲別的男人求情,剛剛有的惻隱之心再次變得冰冷。
“你不當指揮官,FL星系還能存活得久些。”
短短一句話,讓女人痛徹心扉。
藍岐躺在沙發上,藍色流光的瞳孔看着外面紛飛的白雪。每當BL星系劃過太陽系邊緣之時,蔚藍的城市會披上一層薄薄的寒霜。
她似乎感覺不到這難得一見瑞雪豐年的喜悅,只覺得渾身寒冷難受。
啓斯看穿了她的弱點,他有一百種方式讓藍岐痛不欲生。
“如果不是你腹中的孩子,你的身體早就無數人踐踏,你的頭顱會掛到城邦燈塔上整整七日!”
他的話根根如冰刺,無情冷漠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