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浴室密談
駱軒擡手在門上一拂,打開了門禁,開門的剎那,江瞳便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那味道非常濃郁,彷彿是用來壓制某種可怕味道的。
“啪。”駱軒打開了燈,當看到屋中的情形時,連江瞳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牆上,居然掛着好幾顆人頭!
這些人頭都經過特殊處理,不會腐爛,江瞳看到掛在最顯眼位置的那一個,一眼便認出他就是當年設計陷害她和駱軒的主犯——安少。
她一一辨認過去,心中暗暗吃驚,他們居然都是當年參與了這件事的人!
“你……把他們都殺了?”江瞳不敢置信地看着駱軒,駱軒一臉平靜:“這是他們該得的。”
江瞳抽了口氣,她也想過要將他們全都殺死,甚至想過許多折磨他們的法子,但將他們的人頭這樣掛起來,卻從來沒有想過。
似乎想到了什麼,她臉色有些白,指着牆壁的角落說:“這裡還有一個空位,你是想把我的頭掛在這裡嗎?”
駱軒依然面無表情:“你應該已經聽說了,我討厭女人。”
江瞳誤會了他的意思,苦笑道:“難不成在殺我之前,你還想了別的方法來折磨我?”
駱軒深深地望着她,沉默良久,才說:“我並不是天生討厭女人,在那件事情之後,我纔開始對女人沒有感覺。”
江瞳愣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他頓了頓。說。“那天看到你的時候。我竟然對你有感覺。”
江瞳再次愣住,背心裡開始滲出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或許,你是能治療我的良藥。”駱軒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拉到懷中,“從今天開始,你要一直留在我的身邊,直到我痊癒。”
江瞳臉色更加難看,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她無法接受,那對於她來說,是個可怕的噩夢。
“我是個醫生。”江瞳說,“我可以給你醫治。”
“你以爲我沒有看過醫生嗎?”駱軒抓着她的手,將它按在自己的心臟部位,“心病需要心藥醫。”
江瞳扯了扯嘴角,說:“戰神大人,你是堂堂戰神,不會做出強迫女人這樣的事情吧?”
駱軒微微揚起下巴,高傲而自信:“我當然不會強迫你。你會心甘情願跟我。”
之後的幾天,駱軒除了晚上不與江瞳同房之外。每天一大早就會來跟他共用早餐,然後去處理政務,午飯、晚飯也從不缺席。江瞳得到了隨意在府邸內走動的特權,她不止一次地聽到那些僕人在低聲議論,說他們的主人,偉大的戰神終於對女人有興趣了,說不定很快就要有繼承人,一定要好好巴結這位得寵的女士之類。
江瞳只能苦笑。
在看過那間小屋之後,江瞳終於明白,原來內心一直受着折磨的,不僅自己一個,她一直渴望報復的駱軒,已經受到了最嚴苛的懲罰。
而她同時又意識到,原來以前的自己竟然醜到了這種程度,讓駱軒都有心理陰影了。
駱軒遠比她想象的有耐心,這種日子一連過了七天,駱軒似乎已經習慣了每天用餐的時候有她作陪,在她面前也越來越隨便,有次甚至在她的房間裡沐浴。這個行爲嚇了她一跳,如臨大敵,好在駱軒沐浴之後就離開了。
他是個守信用的人。
第八天早上,和駱軒一起吃了早餐,江瞳在庭院裡閒逛,忽然一隻黑色的大彩蝶從面前飛過,她心中一怔,手一拂,將那隻蝴蝶抓在手中。
這不是真正的蝴蝶,這是用符紙幻化而成的傀儡。
彩蝶在她手心中扇動了一下翅膀,上面居然出現了幾排米粒大小的小字。
“維克多已找到,可離開。落成節上午九點,中心廣場,出路開。”
字跡只亮了不到一秒,就黯淡了下去,然後蝴蝶便化成了一抹菸灰,被風一吹,消散無蹤。
聞君之也會制符!
江瞳眉頭微皺,心中已有了幾分計較。
落成節是駱氏基地慶祝基地落成的節日,就在明天,按照基地的慣例,作爲戰神的駱軒要到中心廣場檢閱軍隊。
那是逃走的絕佳時機。
晚飯之時,江瞳便向駱軒開口,說她想去參加明天的檢閱,駱軒擡起頭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以什麼身份去?”
江瞳淡定地說:“客人。”
“如果以客人的身份,你還沒有資格站在我身邊。”駱軒身子微微前傾,“如果是以我女人的身份……”
江瞳打斷他的話:“那就算了,我只是想出去走走而已,在府邸裡待了將近十天,我都快生黴了。”
駱軒看着她,沉默了幾秒:“今晚準備一下吧,明天一早我會派人將你的禮服送來。”
江瞳似乎並不在意,隨便答應了一聲,心裡卻鬆了口氣,剛纔那是駱軒的試探,如果她一口便答應以他女人的身份出席,那肯定有問題。
駱軒是個精明的人,明天她必須萬分小心。
這個晚上江瞳打算早點休息,養精蓄銳,明天那將是一場苦戰。她褪去衣衫,將戰鬥服放到一邊,沉入浴池之中。
房間裡的浴室很大,裡面是溫泉一樣的浴池,牆壁上做了一個張大了嘴的猙獰虎頭,溫熱的水從虎口中涌出。也不知道這些水是從哪裡來的,水溫正合適,還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
江瞳泡在水中,渾身的疲憊與壓力都彷彿被抽走了一般,通體舒暢,她忍不住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怪不得所有人都渴望權勢,權勢所帶來的一切窮奢極欲,都是享受過後就不肯放手的。
有時候她會想,如果自己在這大浩劫之中,沒有異能、不懂體術,而駱軒還肯要她,說不定她真的會不顧尊嚴跟了他。活下去纔是最重要的,在生命的面前,尊嚴會被狠狠地拋在腦後。
只不過,如果她真的還長以前那樣,駱軒估計會直接將她的腦袋做成標本,加入到小黑屋的隊伍裡去。
她靠在浴池邊沿,閉着眼睛伸手去拿旁邊的毛巾,毛巾卻自己到了她的手上,她悚然一驚,猛然回頭,看到駱軒正站在身後,正目不轉睛地望着她。
大意了!
今天泡溫泉泡得太舒服,都忘記了自己正身陷敵營,還有一匹狼在旁邊虎視眈眈。
“戰神大人,你……不該進來。”江瞳在水中退了幾步,將脖子以下全都淹沒在水面之下。
“這是我的府邸,沒有我不能去的地方。”駱軒的目光似乎也隨之沉入水底,江瞳緊張得渾身發麻:“你說過,不會強迫我。堂堂戰神,居然還要強迫女人,說出去只會讓人笑話。”
駱軒看着她,俯身在浴池邊坐下,一隻腳屈起,就像坐在草地上的陽光少年,雖然他陰鬱得和陽光完全不沾邊。
“你不想知道你母親後來怎麼樣了嗎?”駱軒問她。
江瞳心頭顫抖了一下,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不敢知道,那天從他的口中聽到母親的消息,她的心幾乎被痛苦撕碎,她不敢去想母親最後的下場,在這個可怕的浩劫時代中,到處都是人吃人的慘劇。
“她活到七十二歲,是壽終正寢的。”駱軒說。
江瞳愣住,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他繼續說:“我把她帶回了我的府邸,讓人照顧她,給她治傷。她的求生意志非常強,她一直說要等女兒回來接她,或許正是這個虛幻的願望支撐着她活下去。最後的幾年,她的神智漸漸有些清醒,似乎想起女兒回不來了,整天都很沉默。”說到這裡,他側過頭來看了看她,“既然你還活着,爲什麼不回來照顧她?”
江瞳垂下頭:“師父收我爲徒的前提,就是要我放棄過去的一切,包括僅有的親人,他說那會成爲我修行的阻礙。所以他當時才留下那具屍體,讓我媽媽徹底死心。”
駱軒聲音低沉:“沒有一個母親,爲因此而死心。”
江瞳沉默。
“我是個不孝女。”良久,她低聲道。
駱軒也沉默了一陣,忽然一伸手,江瞳便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吸過去,他不由分說便低下頭,想要親吻她的紅脣,江瞳匆忙避開,這一個吻偏了,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駱軒眼中有一瞬間渾濁不堪,充滿了欲\念,江瞳緊張得渾身繃緊,他卻忍住了,用暗啞低沉的嗓音說:“我說過會等你自願,我說到就會做到。”說罷,他站起身,眼前光影一動,戰神早已不見了身影。
江瞳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身子一軟,差點倒在浴池之中。
這樣的日子沒法過下去了,再來這麼幾次,她非精神崩潰不可。
她嘆了口氣,趴在浴池邊沿,心中輕鬆了不少,至少母親最後幾年過得不錯,最後壽終正寢,她也算放心了。
壓抑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順着她的眼角,滴落在池水中,濺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第二天一早,江瞳便坐上了黑色的地面車。戰神府的隊伍很長,光車子就有九輛,而戰神駱軒卻騎在棕紅烈馬上,走在整個隊伍的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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