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看着祭奠堂上的黑白遺照,嘴角抽搐,眼淚順着眼角流出,婚禮當天發現人的時候全身僵硬,現場就有人要報警,可是他卻制止沒有做。
是的,他的兄弟死了。
臨死前,聲音非常小,呼吸漸漸微弱,躺在血泊裡,僵硬的身體無法動彈,可是在看到蕭瑟的時候,勉強的擠出笑容,軟綿綿地在耳邊說,“我能看到她曾經的痛苦,一切……都不怪她,芯片本就是她的,咳咳……沒有這個東西,或許我早就死了,謝……”
最後的謝字後面的話沒有說完,就睜着眼睛死了,這是用盡最後的力氣,割到了大動脈,發現有些晚了。
當時,韓寒一直在身旁,唯獨只有林薇薇單獨與馬飛一起,她究竟要做什麼!
這是間接害死了馬飛,若不是臨終遺言託付,他怎麼都不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薇薇做的,他記憶中醫院裡她痛苦的模樣,取出芯片的時候昏死過去,用性命做賭注給了他人第二次生的機會,現在又親手毀掉。
誰能理解這種心情?
無論怎麼聯繫都聯繫不上林薇薇,他就想抓住她當面問問,爲什麼要這麼做?
接電話!接電話!該死的……
他剛將屍體火化,就奔赴格林莊園,可是在打開她房間門的時候,裡面空蕩蕩的,桌面上還有灰塵,好久都沒有打掃的樣子。
那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可是感情卻勝似親兄弟,無論發生什麼都會第一時間出現的人,已經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他拿着被剪掉半截的身份證,再也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坐在牀上,點了三支菸。兄弟……一路走好。
所有的決定,是不是一開始就錯了?他只是想一個人處理好,不想林薇薇默默付出,頭疼的按壓太陽穴,撫摸着大牀的被單,曾經兩個人一起休息過。
而另外一邊,林薇薇其實第二天就來到祭奠堂上,帶着黑色帽子站在遠處,一直都沒能上前磕個頭,咬着牙看着來來往往的人進去,然後啼哭着離開。
第一次,她殺了最不想殺的人,此時的雙手沾滿鮮血,彷彿罪惡吞噬大腦,鼻頭一酸眼淚和嘔吐物從口中吐出,這種滋味太難受。
爲了能回水星,爲了孩子,她不得不這麼做。
林薇薇撕開一袋話梅,放在口中,那種酸甜的感覺似乎好很多,嘔吐感舒服了一點,匕首割開了耳根後的軟骨位置,強行塞了進去,芯片一回到體內。
整個人都更加精神了很多,而且那種噁心感減退,手上的力量上漲,意念更加的強烈。
同樣,她也繼承了馬飛的記憶,死前蕭瑟對他的託付,一定要找到她由馬飛替蕭瑟解釋。
如果你想解釋,爲什麼不親自來?
呵呵……
此時,天空中下着細雨,一閃而逝雷電劃過,細雨變成傾盆大雨,每個人打着傘紛紛離場,所有人都走光的時候,看到蕭瑟拿着手機急切的神情衝出,便直接把手機關機了。之前設定了黑名單,怕他換其他號碼打來,乾脆關機讓他再也找不到她。
手裡抱着菊花,走進去,身上的滴水落在地上,溼噠噠的成一片雨花,將鮮花放在棺材上,雙手合併看着神像祈禱。
“馬飛,我林薇薇今世欠你的,來世再歡,我是水星特工同時也是一個母親”
她與蕭瑟都是擁有天賦的人,唯獨水星的環境才能適合孩子的出生,畢竟在那裡大家都一樣,小生命不會在地球成爲怪物。
走出來的時候,雨已經變小,她打了一輛車,想去格林莊園大家一起生活的地方,回頭再看一眼。
打開房門的時候,恰巧那一身白衣,帶着黑色手袖的蕭瑟,雙眼通紅的走出來,一個大掌死死的掐着林薇薇的天鵝頸,壁咚在冰冷的牆壁上,兩眼對視。
“你就沒有什麼想要解釋的?”最先開口的是蕭瑟,他就想聽她說,這一切是有人逼她做的。
他愛憎分明,傷我可以,但是不能動我的人。打我可以,但是不能打臉,要我死可以,咱們一起下地獄。
指關節用力,綠色的瞳孔透着殺意,翅膀撐破衣服,展開翅膀。
“沒什麼好解釋,你不是我什麼人”
林薇薇屏住呼吸,手腕捏着他的手肘,一撇脫臼垂在地,匕首搭在他的胳膊處,“記住,那是我的東西,我有使用權”
嘶……
血跡噴在地上的聲音,蕭瑟抱着胳膊,明明知道他現在對林薇薇下不了手,爲什麼如此狠心先出手。
他不信她的心是冰山雕刻的,怎麼捂都捂不熱,馬飛的死對於林薇薇來說,一點愧疚感都沒有。
“薇薇,我想給你的不是婚禮,而是一個家……”
“你就不能再等等我?”
只要拿回證據,立馬與韓寒簽字離婚,然後聯和光頭佬一起幹掉李耀,可是在看到她手上的紅疹時候,欲言又止。
她花粉過敏,身上起了紅疹,今天恰好是馬飛的忌日,很多的花圈還有鮮花,難道她去那了?
臉貼着耳邊,細雨的喘氣,梗咽的說着,“別再裝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去看過馬飛,不然身上怎麼會有花粉,而且一股淡淡的菊花香。”
白色的菊花寓意着貞潔、誠實的意思,在掃墓、祭祖的時都會用上,代表着對先祖的敬意。黃色的菊花代表着九九重陽的意思。
“我懶得重複第二遍”
林薇薇丟下了匕首,看着捂着右腹的男人,一大口子在不斷涌出紅色液體,空氣中都帶着腥味。
“第一刀爲我那滑掉的孩子,第二刀爲我自己”
再也不願意相信他的甜言蜜語,分手就分的乾脆,一個合格的前任,就跟死了一樣,回水星後地球再無林薇薇。
林薇薇關起大門離去,而蕭瑟因爲劃開的口子太大,立即上二樓找藥箱先包紮,一尺的口子下手還真狠,都可以看到他的盲腸。
一針針的縫合傷口,大汗打溼了他的頭髮,究竟爲什麼她那麼恨他,他用錢封口當晚參加婚禮的人,沒有選擇報警,那是因爲他愛她。
情到深處,恨之深,我們終究成了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