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露出馬腳

明州一中包了一列客機,載着整個級的學生,飛往風花市。風花市位於星球的另一端,預計飛行飛行時間爲5個小時。

飛機起飛後,鍾雲就閉上眼睛假寐,耳邊卻傳來同學們嘰嘰喳喳的談話聲。好不容易等到學業旅行的機會,學生們個個都非常雀躍,都興致勃勃地討論着要到哪些地方去遊覽。

學業旅行的安排非常人性化,除了第一天集體活動外,其餘時間可以自由活動,只要在規定的時間內回住所。

坐在旁邊的天海正和辰文商量,第一天到哪裡,第二天到哪裡,不時問問鍾雲的意見,鍾雲只是點點頭,也沒仔細聽。

兩人很快就敲定了行程,自從辰文和鍾雲他們吃過小晴做的飯菜後,死皮賴臉地跟上他倆,於是乎,三人組正式誕生。

這時,機廂裡的氣氛漸漸詭異了起來,說話聲也漸小了,男生們都目光遊移,似乎在打着什麼主意。

鍾雲很快感受到這異樣的氣氛,疑惑地左右看看,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

忽然,一個男生騰地站了起來,劇烈起伏的胸膛表明他的緊張,他離開座位,向一羣正在小聲說話的女生走去。

包廂裡的說話聲全都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那個男生身上。

那幾名正在說話的女生很有默契地對看了一眼,目光閃爍。

鍾雲有點明白過來,不由佩服那名男生的勇氣。

男生最後停在一位耳邊梳着一根小辮子的女生座位前,侷促地說,“那個……”他使勁地搓着自己的手,額上冒出大灘的汗漬,顯然緊張到了極點。

說啊,快說。在一邊旁觀的人在心裡爲他打氣。

那名女生顯得又羞又喜,看了那個男生一眼,目光中隱隱帶着鼓勵。

“我想和你一起去看花海。”男生急了,大吼一聲,聲音之大,連隔壁機艙的人都聽得見。

說完後,男生僵在那裡,臉應極度緊張而繃着,等待着女生的迴應。

“答應他。”天海首先起鬨。馬上帶動了其他人的情緒,同學們紛紛響應,“對,答應他。”

在一片口哨聲中,在好友的催促聲中,女生矜持地點點頭。

男生狂喜,差一點就跳了起來,連跑帶跳回到座位,嘴巴咧到了耳根,男生們又羨又妒,不由一致的討伐,鬧了起來。

有了榜樣,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男生們紛紛行動,藉着這個機會向心儀的女生們發起邀請。

鍾雲看着熱火朝天的場面,忽然心生感嘆,“年輕真好。”

辰文剛好聽見了,登時笑噴,“你丫也學會裝/B啦。”

鍾雲橫了他一眼,“別把我跟費應明相提並論。”

辰文眼中異光一閃,“你認識費應明?”

“見過一面吧。”

“那小子確實很討人厭。”辰文神秘一笑,呶了呶對面的方向,“你不上?”

鍾雲順着那個方向看去,柳雲琪靜靜地坐在角落裡,戴着耳塞,捧着一本書在看,一臉的恬靜,彷彿身處在另外一個世界,機廂裡的熱鬧一點都沒影響到她。

他一聳肩,“我想上來着,不是怕你們少了我後孤單嗎。”

正說話間,坐在前面的小若忽然激動地站了起來,“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宣佈。”

同學們都靜了下來。

“肯定又和阿木有關。”

辰文的話剛說完,果然,小若大聲宣佈,“就在剛纔,阿木的新歌發佈了。”

“真的?”有幾名女聲驚喜道。

小若點點頭,“真的。請欣賞,《潮》。”說完她拿出播放器,將聲音調到最大。

所有人都凝神屏息,阿木的上一首歌已經將他們征服,這次他又會給他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就連明蘊雨的死忠粉絲天海,都不由期待起來。

一縷細如絲線的簫音響起,幾個起伏後,簫聲從頂端回落。

錚——

一聲驚心動魄的古箏,彷彿彈在聽衆的心上,氣血一下子就被點燃了。

一陣急如驟雨的彈奏,掀起了一場洶涌澎湃的序曲。

衆人彷彿置身於怒海的一葉孤舟,黑暗中,小舟在巨浪的拍打下顛簸搖盪,每一刻都有顛覆的危險,讓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樂曲一緩,潮水漸漸平靜,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就在此時,一股滔天巨浪毫無預兆地撲了過來,帶着一毀天滅地的氣勢,將小舟掀翻了。

所有人都掉到水裡,在驚滔駭浪裡奮力掙扎,忽然,又一個巨浪打了過來。

人們絕望了,然而就在浪頭將他們淹沒的一瞬間,一縷陽光刺破了黑暗,照耀在他們的身上,照進他們的心裡。

最後一個音符消散在空中,所有人才如夢初醒,陡然回到現實中,他們不由自主地發出悵然若失地嘆息。

“好刺激。”天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喃喃地說道。

“這首同樣沒有聽過。”辰文低頭自言自語。

鍾雲有點奇怪,問他,“怎麼了?”

“不論是《藍色的明川河》,還是這首《潮》,都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迦藍曲,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鍾雲搖搖頭。

“意味着什麼?”天海問道。

“我國現存的迦藍曲總共是297首,每一首都被無數的歌唱家翻唱了無數次,每一首迦藍曲都已經成爲了經典。”

“並不是沒有人嘗試創作迦藍風格的曲子,但這些仿作無一能複製那種獨一無二的味道。”

“但阿木做到了,如果這兩首都是阿木自己譜的曲,那他就是幾千年來的第一人。”

“或許這個阿木是迦藍人的後裔也說不定。”天海做了個大膽的猜測。

“也可能他通過某種渠道獲得了一些從未公開過的迦藍曲。”鍾雲突然說道。

忽然,辰文像是發現了什麼事情,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鍾雲,將他看得莫名其妙。

辰文忽然問了天海一個奇怪的問題,“是不是覺得有點熱。”

“剛纔那首歌太刺激了,你不也一樣,衣服都溼了,大家都一樣。”天海說着拉着衣袖往裡扇風。

辰文指了指鍾雲,“那傢伙可是一滴汗都沒流。”

天海湊到鍾雲面前,“對哦,奇怪。我知道了,你聽覺失調。”

“你才聽覺失調。”鍾雲笑罵道,“我汗腺沒你們發達。”然後他“噓”了一下,“班主任有話說。”

辰文兩人望去,果然,班主任走到中間的過道,拍拍手將學生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已經結伴的同學到我這裡登記一下。”

見不是什麼大事,鍾雲趁機繼續閉着眼睛假寐,心裡鬆了一口氣,剛纔差點就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