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生命之樹如此一說,那綠色植物只是詫異地望了回去,看了看周圍,才道,“怎麼突然這麼問?”它對生命之樹驀地提出的這個話題感到有些困惑,現下不知道顧品遙究竟去了哪兒,它也不敢直接回答,只能查看了一下週圍才問道。
生命之樹聽了,只是笑得莫名,開口說道,,“就是好奇地問一下而已,怎麼,你擔心她聽到?放心吧,她不在這裡,你想說什麼可以盡情說。亦或者……”語氣一轉,生命之樹的語氣透着蠱惑,道,“你真的對她全心全意,一心效忠?”
說這話的時候,生命之樹不自覺地看向垂掛在自己枝幹上的小圓球,眼底飽含深意。
倒是那綠色植物一聽只是怪笑了一聲,道,“我跟我的小主人根本沒有相處過多久,統共就見了兩次面,要說我對她多忠心也說不上。不過她是夫人的女兒,是我在這個位面上唯一可以依賴的人,我偏向她也是正常的。何況她擁有這個神奇的空間,能助我躲過天道的懲戒,輔助我修行。對我來說,跟隨她百利而無一害,爲什麼不效忠呢?”
“那如果,顧品遙不是你要追隨的小主人呢?”放緩了語氣,生命之樹悠悠地說道。
聽到生命之樹這話,綠色植物連忙嚷嚷地反駁,“不可能,我可是追蹤種子,根據基因判斷人類身份的,絕對不會會認錯,她一定是我的小主人。這個我敢以性命擔保。要是連追隨者身份都弄錯了,我還怎麼混?”
綠色植物的話並沒讓生命之樹有多大的反應,只是輕輕甩了甩枝葉,才道,“排除基因鏈的因素,要是她不是你的小主人,你會怎麼做?”
“沒這個可能吧?”不過隨即綠色植物自己就笑了笑,道,“不過她要真不是我的小主人,那我一定會搶先奪寶。殺人越貨的。畢竟我們現在在的這個地方。可是個大寶地啊。獨立的空間世間不是沒有,但如此之大,還能升級的可是少有的,甚至說是獨一無二的。就算沒有靈氣供我修煉。自己用來逃生也很不錯啊。”
看了看周圍生機勃勃的果蔬。綠色植物抖了抖身上的藤蔓,看上去十足的悠閒愜意。安全,舒適。還有源源不斷的能量補充,這種日子比起以前來說簡直太奢靡了,讓它都不敢想象了,就像做夢一般。正偷樂着,綠色植物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愣了起來。誒?不對,以前的日子……以前是什麼日子?那段暫時丟失的記憶隱隱被它喚醒,但轉瞬又消失了,讓它不由得甩了甩頭,發憤似得抓了抓地上的土地。
只是生命之樹聽了,陰測測地笑了笑,並沒說話,轉身便準備離開。結果剛轉過身,那綠色植物就跟了上去。
“額,大神,你這次從秘境出來是忙着什麼事兒嗎?需不需要我來幫忙?”
冷冷地看了回去,生命之樹並沒回話,卻把綠色植物嚇得立在原地不敢再動。圓球裡的顧品遙見了,心底的納悶更深了。
“它爲什麼這麼怕你?”沉默許久的顧品遙突然開口問道。綠色植物是當時她離開尤爾家就放進了超級市場的種子,生命之樹卻是後來者,按理說,以綠色植物那囂張的個性,不可能對別的人或物這麼委曲求全。如今既然願意這般屈身於人,那一定是中途它們二者發生了什麼衝突,最後綠色植物慘敗纔會形成這樣的一個局面。顧品遙很好奇,到底是經歷了什麼,綠色植物纔會稱呼生命之樹爲‘大神’。而且剛纔綠色植物提到多虧了生命之樹的喚醒,纔有了它的今天。顧品遙想知道,在她不在的時候,生命之樹和綠色植物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因爲是被困在生命之樹的天地之中,顧品遙說的話也只有生命之樹能聽到。一聽她這話,生命之樹一邊朝超級市場中心的平臺走去,一邊用神識回答道,“你是想知道爲什麼我們兩個都待在你的超級市場中,發生的事情你卻全然不知?”
“對。”沒有否認,顧品遙直接承認了自己的小心思。反正都已經如此,她索性破罐破摔了。
笑了一聲,生命之樹才說道,“是你把超級市場看得太厲害,自己也太疲於防範了。你真以爲只要進入超級市場,所有萬物都在你的控制之下,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間?如果真是這樣,你也不會現在栽倒在我手上。”望了望超級市場,它又帶着嘲諷的語氣說着,“老實說,你這超級市場的確有足夠的神奇,但是作爲宿主,你完全沒掌握到核心,融合度也沒達到。當初綠色植物還是一枚種子的時候,就被我帶進之機的天地,如果你和超級市場的融合度夠高,即使只是一秒的時間,你也會發現,然而你並沒有,直到現在你才知道我們二者的聯繫,不覺得慚愧嗎?雖然你壽命很長,可以任你虛度,但是你要記得,世間意外太多,你不抓緊眼前之機,或許在下一秒,你就會丟掉某個機遇。”
顧品遙聽了生命之樹這席話,表示自己受教了,即使她心知對方別有圖謀,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對方說的都是事實,連她都不得不承認的事實。呵,以前她最討厭的就是那種網文裡的白蓮花,不忍心殺孽,寧願犧牲自己都要成全他人,那時在文字裡她體會不深,不過真到了現實生活,她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做了最瞧不上眼的白蓮花了。說着要在現世謹慎行事,卻隨時都暴露自己的不凡。也不怪安慕雅當初的背叛,要真有個傻白甜在自己身邊,在生活和貪_欲的誘引之下,自己說不定都會眼紅。甚至走上歧途。
縮地成寸,不知不覺間,生命之樹已經帶着顧品遙離開了遠處的果蔬園,走到了超級市場中心的一處平臺上。不過由於顧品遙被困在生命之樹的天地間,超級市場並沒能辨識出來,就沒做出什麼反應。
生命之樹見狀,只是將困有顧品遙的圓球放了出來,道,“我現在用神識將你放出來,但禁錮仍舊存在。你若是敢半途反悔。你知道後果。”
“你不是有預知之力嗎?那我後面的所作所爲你應該清楚,爲什麼還懷疑?”顧品遙沒有回答生命之樹那個疑問,只是轉了個話題,如是問道。之前顧品遙就知道生命之樹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那麼對她將來發生的事情應該足夠清楚。可是爲什麼還會半路挑釁。難道是料定了她會一敗塗地?
“到了這個位面,我實力大減,預知的都是天命。對人類歷史有重大影響力的事情,你的存在雖然也神奇,但我推斷不出,也不想預測。”回答顧品遙的,是生命之樹帶着悠遠蒼涼的語氣。
“怎麼,我就讓你這麼不屑?”
聽到顧品遙如此一問,生命之樹冷哼了一聲,道,“我說,你別白費心機套話了,這事兒啊,不可說,就是不可說。”
“那你之前不是告訴我說,接下來我會有求於你,這樣來看,你根本就是哄騙於我了。”之前還說自己會有求於它,如今卻這般,果然是數千年的怪物,越活心思越沉。她還差點就信了,活該自己落了現在這個下場。
只是生命之樹的回答卻不帶一點個人感情,只是道,“雖然我可知天命,但是天機並不是不可逆轉不能改的。前一秒你或許會走上一條筆直的通道,但是下一秒,你也許就會繞到命運的螺旋樓梯中。每個人與應有的命運軌跡錯開一點,即使再渺小,也會改寫自己的結局。我沒有虛構什麼,這道理你應該也明白。”
一邊說着,生命之樹一邊將困住顧品遙的圓球放大,讓對方能夠出來操控超級市場。
顧品遙聽了生命之樹的話,只是默然地點了點頭,就從圓球中出來凝聚能量化爲人形。腳踩在地上,顧品遙終於有種踏實的心安感。只是看了看周圍並未散去的光網,她也不敢耍什麼軌跡。
“你想要我怎麼做?”看到顧品遙出現了,超級市場自覺地放出一個電子板,讓顧品遙隨意選擇所需。這時候,顧品遙終於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自以爲是的軟_蛋渣丈夫,一直置賢惠柔情的妻子於不顧,到了彌留之際才懂對方的好,遺憾失去了解對方的機會,可是歲月不能逆轉,世界上可沒有後悔藥可以給她吃。
生命之樹並沒感受到顧品遙內心的感悟,只是道,“告訴超級市場,你要跨越位面。”
顧品遙眼底暗光一閃而過,不過還是照生命之樹所說,進行了操作。
很快,超級市場那邊反饋了一個星際軌道表出來,全是一長串一長串的代碼,看得顧品遙暈頭轉向的。不由得回頭望向旁邊的生命之樹,道,“然後呢?”
沉吟了一會兒,生命之樹才指了指西北方向的一個區域,道,“走e730軌道這條線,橫穿過旁邊的蟲洞,跨越過去。”
“你想通過蟲洞跨越過去?你瘋了嗎?沒等我們過去,恐怕就會被蟲洞裡面的引力差撕碎吧。”蟲洞又叫黑洞,是恆星死亡後的一種走向,體積趨於零而密度無窮大,因爲具有強大的吸引力。它可以把周圍一定範圍內的所有物質全部吸收掉,包括光。一切信號無法從這裡傳出,時間和空間會在裡邊發生畸變,被人類認爲是穿越時空的一種方法。然而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依舊骨感。事實上,即使幾千年過去,人類仍舊沒有足夠強大的科技能夠做到穿越蟲洞。生命之樹提出的那條路必須通過黑洞,顧品遙就算再無知也清楚,生命之樹要是堅持,恐怕他們在沒有進入黑洞時,就會被引力差撕碎。更何況,她還想擺脫生命之樹,要是在那麼危險的地方,她就算擺脫了對方,自己也不安全吧。
“蟲洞在未來也只是一個穿梭的隧道而已,何況你有這個超級市場護着,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別想得太困難了。現在就下指令,別磨蹭了,快點!”
不知道生命之樹是察覺了什麼還是怎麼着,突然就催促起顧品遙來。眼見光網又要降下,顧品遙最終只能閉上眼,朝那條軌道按了下去。
【開啓位面跨越功能,目標駛向e730軌道,是否確認?】
皺了皺眉,顧品遙還在猶豫,然而生命之樹已經不願再給她時間了,在它的控制之下,原本隔得老遠的光網一下就化爲道道的電光擊向顧品遙。那電光當即就將顧品遙每一處關節都擊碎了,疼得她無力支撐,狼狽地趴倒在地上。
“不過就是一個運氣好的廢物,讓你點擊確認就快點,不要耍花招,否則我讓你更難看。”
從地上艱難地撐起身子,貝齒緊緊咬着下脣,顧品遙眼睛一片幽暗。深深地看了一眼生命之樹,莫名的,顧品遙勾起了脣角,隨後就將超級市場的電子光板移到自己面前,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確認。很快,超級市場就開始啓動位面跨越系統,倒計時是30秒。在這三十秒間,顧品遙並沒有和生命之樹說話,渾身無力地靠在費勁氣力用符文召出的土牆上,眼簾低垂着。全身癱軟,連意識都有些暈眩,這樣對自己命運的無力和三千年以前自己的慘死有什麼差別。不,不對,差別就是現在的她比現代的自己能力強了一萬倍,只是相同的都是,對未來的無力迴天。慢慢的,顧品遙從心底凝出了一種怨恨之氣,自己前世還有怪罪的由頭,然而這輩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她活該啊。
“咳咳咳……”如此想着,顧品遙笑着笑着就猛烈地咳嗽了起來,忿恨鬱結於心導致血氣逆流,鮮血便如泉涌一般從喉嚨裡往外直冒。生命之樹見狀,也只是輕飄飄地望了她一眼,冷笑了一聲卻沒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