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遙,你可終於接視迅了,我給你發了多少條信息也不見你回。”正說着,蘇萊一個擡頭,卻見視訊對面是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男人,深邃的眼睛帶着無垠的沉寂,如同靜潭照水,折射出世間最真實純粹的東西。渾身帶着一種超脫物外的疏離,讓人不敢褻瀆。只不過注視久了,就會發現,這人的氣質很爲奇怪。前一眼還是看破紅塵的淡泊和沉靜,下一秒卻是撕裂萬物的冷峻與瘋狂,如同隱在冰山下面的暗涌,讓人看了極爲壓迫。這種感覺說起來玄之又玄,但是卻是蘇萊看到ot第一眼的直觀感受。
還不等蘇萊發問,視訊對面的ot說話了,“品遙最近有事情離開,你有什麼需要跟我說也可以。”
ot知道對方與顧品遙的合作,現在顧品遙不在,他打算代替顧品遙參與俗世的這些事情。因爲顧品遙意外被捲入時空裂縫,超級市場暫時失去了宿主的控制鎖定,爲了防止其他意外發生,ot便修改了指令,將自己的權限上調,方便自己操控超級市場尋找顧品遙。現在的他既是超級市場的智能管理者,又接收了超級市場的臨時控制權,將蘇萊需要的果蔬運出去完全不成問題。
只是蘇萊聽ot這麼一說,眉頭立馬就皺了起來,他對視訊對面的那個男人的話抱有懷疑態度,前不久他纔跟顧品遙通了視訊,怎麼今天就突然有事離開,還把智腦給了那人,總覺得不合理。只是他和顧品遙私下不算很熟,也沒打探過對方的業餘時間。所以蘇萊不好直接質疑。不過想到蘇焱,他立馬道,“方便告知品遙去哪兒了嗎?”
“不便。”ot壓根兒就不知道什麼叫委婉,直白地說了出來,倒是把蘇萊嗆了一下。
不過蘇萊也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對着ot便道,“品遙離開了的話。我堂哥怎麼辦?我堂哥叫蘇焱。就是那個整天冷着臉,需要品遙療傷的……”比起生意,他更關注的是蘇焱的身體。不過他還沒把蘇焱的形貌描述出來。ot就已經回答了。
“嗯,品遙臨走前交代了。你堂哥以後每日照常過來就是,他的身體情況不需要品遙每日貼身看顧。至於你想要的東西,我一會兒就寄過去。有緊急的事情再聯繫我。”
話落。ot便徑直掛掉視訊,本來他就不喜歡這些人靠近顧品遙。何況此刻顧品遙沒在,他根本不用給他們多少面子。
“哎,我還沒說完,怎麼就給掛了。”
看到對方就這麼掛了自己的視訊。蘇萊臉色有些難看,心說這不知從哪兒冒出的男人太目中無人了吧,也不知道說得是真是假。轉過身他便給身邊人去了個消息。讓他們去顧品遙那裡好好查看一番,當然隨後也把這事兒告訴了蘇焱。
而ot這邊將顧品遙這些合夥人所需的東西一一打包寄了出去後。沒通知即將上門的蘇焱,只是把門徑直打開,方便蘇焱出行便自己出了門。他並不擔心會不會有人帶有惡意地闖入,因爲顧品遙在房間里布過陣,他剛纔啓動了,除了蘇焱沒人能輕易進入裡面修煉的地方,更別說陣法後面真實的住處了。而且剛纔與他視訊後的蘇萊知道顧品遙離開,一定會告訴蘇焱,他就懶得多此一舉去通知那個對顧品遙別有用心的男人。
出門的那一刻,他就在身上罩了一襲剪裁利落的黑衣,頂着一張俊朗得不像人類的臉出門了。快步行走在真實的人類世界,ot臉色全是漠然,明明是第一次出門,卻完全沒有顧品遙想象的那般憧憬人類社會,甚至都沒有用眼觀察周邊環境。只見他凌厲的身影走着走着,很快就消失在了鱗次櫛比的建築物之中。暗處,總有一些不能見光的故事在不停上演。
鏡頭轉移到顧品遙這邊。
和畢武分離之後,顧品遙與前來尋找食物的喪屍打鬥了許久,等一切都恢復平靜,暗色的血液已經將整塊地面浸溼染透,妖嬈而帶着蠱惑。而那些怪物的屍體,已經被顧品遙順手丟進熊熊燃燒着的火林之中。火焰不停地肆虐着,熾熱的火映紅了顧品遙白淨的面龐。一切舊頁都在終止,而新的篇章也還在開始。這些死在強權陰謀之下的無辜人,就讓他們塵歸塵土歸土,伴隨着熾盛的火光,離這個殘酷的世界越來越遠,這也許正是讓他們不再作爲行屍走肉遊蕩在這個世界的最好結局。
此事完結之時,已經是中午時分了。饒是重生後的顧品遙,面上也帶着幾分疲憊。這種倦意雖不是身體上的疲勞,卻從心靈深處席捲而來,讓顧品遙都想停下來透透氣了。真實的世界,死亡,就是終結。
正感慨着,突然,顧品遙感覺自己的丹田開始震動起來,幅度越來越大。想到了某種可能的時候,她的眼睛驀地亮了起來,透着驚喜。以前她在垃圾星的時候,風古城就教授給了她真氣的修煉之法,但是並未要求顧品遙必須什麼多大的成績,加之顧品遙自身帶着的能量可能與真氣有一定的排斥,所以三年多以來就是一個入門的階級。沒想到回到地球還不到一天的時間,自己的境界竟然就有了鬆動,一旦突破,就可以實現質的飛躍。
現在她手上分別有一枚喪屍晶核和一枚三階變異鼠的晶核,剛好一會兒拿來吸收煉化,輔助修行。不過,她必須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坐禪修煉才行。否則半途被驚擾了,可就不是小事情了。
眼睛思考時習慣性地微蹙眉頭,看到自己昨晚越過的村莊,她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打量着什麼。這附近的喪屍全被變異鼠身上飄出的血腥味吸引過來,又被她全部殲滅,現在村子裡恐怕是最安全又不受打擾的地方了。
微微壓制着躁動的丹田,顧品遙快步越過條條鄉路。返回到昨晚她解救畢武的村落。選擇最裡端又隱蔽的一處結識屋宇,顧品遙把周圍仔細地檢查了一番,才鎖上門潛心修煉準備晉級。她在一間朝南的房間選擇了一個自感最舒服的位置閉目盤膝而坐,將收穫的晶核放入掌心,手結定印於臍上,雙目微閉,調整着自己的氣息吞吐。
漸漸的。顧品遙呼吸越來越清淺。不斷減緩,最後在感覺中消失。彷彿一個死去的人一般,沒有呼吸。不過血卻在血管之間溫潤的流轉,完全不受絲毫影響,全身各器官也有所調整。隨後顧品遙感受到身體內部進入了通透空洞的狀態,在一片朦朧混沌之中。一條似有似無的亮線吸引了顧品遙的注意。那亮線並不是什麼炫目耀眼的金光或者聖潔神奇的白色,反而帶着一種烏蒙。像是洗不乾淨的棉花,積了雨的烏雲,平凡得好似隨處可見。不過追了上去,顧品遙發現在亮線的源頭。有一片液態的濁水。那水顯然是亮線的最終凝聚物,只是靠近了會發現,它並不是想象中那般簡單。
人們眼睛所看到的色彩。往往帶着主觀偏向,認爲不純粹的混沌之色就是不潔。代表着污穢,讓人不願靠近只想遠離。但是天地未開闢以前宇宙不正是模糊一團的烏蒙狀態?混沌,其實才是世界本源之色,不是黑白劍走偏鋒的極端,而是兩者的相連不離。有混沌而生黑白,黑白存而斷天地,於是萬物各自生長,世界纔有了發展。
顧品遙體內的真氣,呈現與常人不同的色彩,實則是因爲她死後與天地的混沌能量相撞,而後又以能量體的生命形態活了數千年,即使到後面重生吸收了人類基因,不可否認的是,她體內的混沌之力早就超越了其他存在,成爲最強有力而不可改的東西存於她身體的方方面面。修煉二字,修是根本大法,煉是基礎之方。儘管風古城傳授的是天一派的道法真氣,但是法無定法,萬法歸宗,任何功法都是因人而異的,顧品遙縱使學的是一派之術,練出來卻是自己的道,自然迥異。
當然,顧品遙內觀到丹田裡的混沌色液體是現在她體內已有的東西,不過此刻那液體正在劇烈震動着,隨着她的深入探看,液體變得如沸騰的開水一般,噗呲噗呲地從中間冒起泡來。而隨着液體的沸騰,顧品遙感覺到自己四肢的力量被收回到了丹田,全身毫無氣力,臉色也因丹田的吸力而變得蒼白,汗水不停地從額間滾落,是能量不足的反應。還以爲只是練氣層的升級,沒想到此刻她才發現竟然是練氣到築基的跨越。一般修者築基是需要丹藥或者靈物在旁輔助的,不然人體內不可能驀然冒出那麼多能量提供給晉級使用,早就被撐開了。本來如果超級市場可以打開,顧品遙此刻就能服用當初風古城給她留下的築基丹,補充晉級需要的能量,提高築基的機率。可惜,世上沒有這麼多如果,如此突然的晉級,是顧品遙根本想不到的,別說築基丹,連練氣丹她都沒一顆。好在手上得了兩枚晶核,顧品遙只能現在吸收着試試,但願有效。
晉級需要足夠的耐心,要求修者慢慢用念力引導體內能量的流轉,不控制也不強化,是一種水到渠成的過程。此刻的顧品遙正將念力化爲一縷若有若無的絲線,把掌心晶核裡蘊含的能量抽取出來,再漸漸吸入自己體內。只是那喪屍和變異獸的晶核並不像玉石裡面的能量那般平緩柔和,不是暴虐瘋狂就是忽來忽去到處飄散,讓它們安安分分進入體內並不容易。所以顧品遙必須花費十二分精力去轉化引導並吸收它們,讓它們順着自己的律動進入丹田,充盈其中。高度的集中度讓顧品遙蒼白的臉色開始回暖,但是汗水依舊不停地直淌而下,不同的是,之前顧品遙臉上冒出的是冷汗,而現在的卻是緊張造成的汗水。
村落的外頭,此時卻開來了一輛中型卡車。車身是常見的白色,顏色雖新,但是上面卻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抓痕,有淺有深,成了一副破破爛爛的模樣。車子後面,是一羣緊追而來的喪屍。好長時間沒有進食,被鮮活的人類從睡夢中喚醒,即使這些喪屍動作僵硬,但是意志力尤爲堅定,緊緊追在卡車後面不肯放棄。
“我凸(艹皿艹),就說了別走這邊別走這邊,一個二個都是餓死鬼啊。看到這邊有煙真以爲是活人做飯?看看,這過來一個活人都沒有,反而把一羣怪物喚醒,我看是我們做了人家的飯吧。”
駕駛室裡,一個體型微胖的禿頭男子正對着旁邊的一個瘦小青年大聲叫罵着,眼神若有若無地往後邊的車廂飄去,是個人都知道他在指桑罵槐。
而車廂裡邊,幾個衣着得體的年輕人正一身狼狽地抓住身邊的東西,試圖穩住自己的身形,對前面禿頭男子的叫嚷並不打算做出迴應。本來就是他們之中的一個有千里眼之能的異能者最先發現這邊有煙升起,想着窮鄉僻壤很可能是沒有受到喪屍入侵的地方,有人家還正常生活着,加上大家好久沒能安穩地吃過一頓飯了,便想着來這邊向老鄉借個火做飯吃,要是能受到老鄉的款待就更好了。
不過真相往往是殘酷的,他們這羣少爺千金一直被家裡人保護地好好的,末世之後身邊又有不少的護衛護送着他們,對這個無情的世道,他們並沒有多麼深刻的理解,所以作死一般逼着臨時組隊的那幾個人把車往有煙的那個地方開去。沒想到這裡是喪屍的老窩,他們一靠近就喚醒了沉睡中的喪屍,接着就被他們圍攻了。本來這些初期原始喪屍根本不足爲懼,但架不住量多啊。光是車輪戰,就可以慢慢地把他們累死。何況爲了避免被喪屍病毒感染,他們還不敢近距離攻擊,浪費了很多武器和異能,現在只能狼狽逃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