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

“午安,聖騎士閣下,神授御天閣下與聖女殿下。”曾與史東打過交道的一名軍官,恭謹地向在場的三人問候後,才說道,“王國代理騎士,安芮娜?耐瑟伯爵大人請您們交出武器。”

“閣下。”史東從地上站起來,他攤了攤手,誠懇地說道,“看着我們認識的份上,您還是請那位女伯爵親自來說這番話吧。”

“遵命。”那名軍官顯然也不想與史東起衝突,他再次行禮後,才小心翼翼地倒退着進入森林中。

“普洛姆,現在走還來得及。”

面對虎視眈眈的士兵們,史東覺得留在這真是一個錯誤。幸好,計劃執行的時間比預計的要早,所以時間還有些多餘。

“那麼,史東……”普洛姆不想隨意殺人,但他也不介意殺人。面對這些明顯屬於扈從級別的士兵,他一手牽着姍娜,一手握着西格魯特之劍。

“沒錯,需要殺光他們,包括那位女伯爵。”史東從那些士兵無動於衷的眼神中,看見的只有金屬的冷酷色澤。這種決死的眼神,令他頗爲無趣。

沒有誰喜歡與一羣只爲完成任務的死士打交道,尤其是敵方還站在敵人的立場上。

“想要殺了我嗎?迪郎達爾之劍的繼承者?”安芮娜?耐瑟伯爵跟着那名軍官,從樹林中走出。她那頭秘銀色的長髮在寒風中飄揚,如野獸般的銀色瞳孔,毫無表情地看着普洛姆手中的西格魯特之劍。

“劍與劍鞘都在,很好。”

安芮娜的聲音,和她衝刺所帶起的寒風,一起刮過史東的臉頰。那颶風般的極速,根本沒有留給史東任何反應時間。

當安芮娜再次出現在史東的視線時,是被神聖武具的防護力場彈開至史東身側。那頭銀色長髮,在她身體往前再次突進時,再次改變飛行軌跡。

“很礙眼啊。”

史東捂住左眼,他冷聲說道:“安芮娜?耐瑟,就算你給你的玩具換上一個女人的身體,也無法掩蓋你潛藏在那具軀體裡的醜陋本質,舊日支配者中的魔術師耐瑟!你真的很礙眼啊。”

“廢話太多。”

聽見史東道破自己身份的安芮娜覺醒了她的毀滅之力。那頭在史東眼前,不斷飛舞的銀色長髮,實在是令史東無法平復激動的心情。他不懂,支撐那個女人忽視他的,究竟是對自身實力的信心,還是盲目自大的愚蠢?

“你很礙眼啊!女人。”胸口中似乎有着發泄不安的怒氣,儘管安芮娜進攻的對象是處於敵對立場的普洛姆與姍娜,只是胸口中,依然堵塞着某種東西。

“吉榭爾。”

血色的身影,從史東的背後離開他的身體。那像是翅膀般,擴展開的長劍,率先插入兩名士兵的身體。

可以使用的武具在腦內一一羅列,可以使用的神力術法、神威戰技在腦中一一成型。

剛剛僵硬的身體,在熱血的澆灌下恢復正常。

史東要感謝吉榭爾,若不是吉榭爾用敵人的血,喚醒他心中的血。那麼他還不知道要恍惚多久呢。

那些士兵,嚎叫着衝向了吉榭爾。死士們的大腦中,只有阻擋吉榭爾的想法。即使有幾個士兵從進攻隊列中脫離,也無法改變整個大隊的想法。

人類天生的羣聚習性,令那些接近吉榭爾的士兵,在他們的同僚前,搶先一步體驗到了死亡的溫度。

史東的年齡會讓人本能的輕視他。那些人不知道他們的輕視,正是會讓他們失去性命的原因。

神力從史東的靈格內冒出,得到大幅度增強的他在安芮娜再一次被神聖武具彈開時,伸手攔住了那個女人。

“普洛姆,帶着姍娜走。”

暗影的烈焰在眸子中躍動,想要看見血的念頭充斥思維表層。

普洛姆沒有過多猶豫,他明白安芮娜不是他能戰勝的強敵。不過出於立場問題的考慮,他連謝都沒有謝史東一聲,便拉着姍娜的手,朝戰場邊緣遊動。

“你沒有帶着迪郎達爾。”安芮娜沒有看向攔住他的史東,而是喃喃自語道,“沒有劍,便沒有價值。”

“你也沒有帶着魔焰戰錘。”史東看了着安芮娜空蕩蕩的腰間,說道,“有沒有想過這個失誤,會讓你死?”

“死?”

安芮娜看向史東,她眼中逐漸有了人類該有的眼神。

“會死的是你……”

接着,她消失在史東視線中。下一刻,又出現在史東的視線中。只是,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算是障礙的距離了。

史東笑着看向安芮娜,安芮娜同樣含笑看着史東。他們的手掌都貼在對方的胸口處,彼此都非常有自信,僅僅依靠手中所蘊含的力量,便能震碎對方心臟。

注意到這一幕的士兵們,稍微停頓了腳步。這讓吉榭爾趁機拉開機率,抖動披風,射出無數道激盪的長劍,洞穿那些血肉之軀。

“轟!”

紅黑色的螺旋之炎與赤色烈焰,同時在史東與安芮娜的胸口炸開。他們都是同樣使用神力的鎧鬥士,彼此間都十分習慣抵擋本源之力的反噬。

“咳。”史東吐出一口鮮血,安芮娜的烈焰之力使體內神力環的一部分,有些晦澀。不過現在想要糾正這部分晦澀也沒有意義。他在藉助爆炸的衝擊力後仰身體時,勻速念動咒文,雙手合十,接着在衝擊力耗盡時,直起身體。

“轟!”

又是一次爆炸,在未曾移動腳步,完全用身體硬扛對方攻擊的兩人間產生。史東雙手從安芮娜焦黑的體表離開,他沒有關心腹部的傷口,而是將殘存於手掌上的兩種火焰一揉,變爲一支燃燒着的投槍。

“主人,接下去要怎麼辦?”

吉榭爾被殺不盡的士兵們惹火了。

“美愛、艾達斯……”

史東往後退一步,召喚出了另外兩個半身。

縛咒與轟擊在召喚開始的同時捲過大地,史東假借腳步撐地時獲得的助力,從大地中汲取了大量的大地元素。緊接着抖動手腕,把擬化成鐘乳石的紅黑色投槍刺入安芮娜的肩胛部。

“當然是,殺光他們!”

由火焰轉化成實體的投槍,在接觸到安芮娜的血肉時,又從中心處炸開。沒有過多控制兩種火焰的史東,甩動燃着雙色火焰的手掌,剛纔那一下爆炸,令他的雙手十分不好受。

“卿,她會先殺了卿的。”對於能量波動異常敏感的瑪麗安娜?蘇歸於史東的意識。她從氣息的流動中判斷出安芮娜收的傷沒有看上去那麼嚴重,“畢竟對方是舊日支配者中最強的幾個人之一。”

“是的,她會殺了我。但是在此之前,我會先殺了她。”

史東同樣明白這一點,所以他一擊得手後,立刻往後拉開與安芮娜間的距離。

不過安芮娜的恢復速度,比史東預計中的快上許多,她幾乎在史東剛開始往後移動時,便往前緊逼,並始終將兩人間的距離保持在一個身位左右。

“好快。”

兩人的腦中出現了同樣的想法,只不過頭腦中的思緒沒有讓他們手中的動作停下。當安芮娜眼看無法追上史東時,又朝史東臉上砸去一大團火焰。

那爆鳴的聲響與灼熱的氣息,被一道閃轉的黑色螺旋洞穿。耗費了大量無組織熵能所加強的僞神喪鐘,呼嘯着扎入安芮娜的大腿。

“又是修正……”

史東無言地抖動手腕,他再次用魔焰組成僞神喪鐘,瞄準安芮娜的頭部發動必中的因果定律。

安芮娜體內的火焰,消泯扎入大腿的僞神喪鐘。她在空氣中虛抓一把,握緊的手掌中滲出無數的火星。

就在第二支僞神喪鐘即將命中安芮娜時,她鬆開緊握的手掌。純粹的本源之炎,如決堤的洪水般往前涌去。

積雪被溶化,大地被灼傷,那些疾走的火焰如毒蛇般像史東射去。不過一個星光的迴旋,便將那些火蛇全部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