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個不穩,一塊肉便是從筷子間滑下來了,聽到了那個老夫人說出的話,唐堂的眼睛便是猛地睜大了,嘴巴一瞬之間便是張成了‘o’型,合也合不攏,好不容易纔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唐堂才結結巴巴地說道,“呃,夫……夫人,你說的是什麼,我怎麼好似是聽不太明白……?!”
尼老夫人精着呢,一心便是琢磨着將這兩個人拐回到自己的宅子裡去,好吧,老實說,她的今日之行的重之重便是她這個乖乖孫子了。雖然那一日遠遠地見到了一面,但還是不礙於她那一顆熱切的心,在着手準備的婚禮的東西的同時,便是一個人溜到了目的地的周圍佯裝起來了。
果然,當日雖然看得不是很真切,但也知道自己的小孫子並不差。然而,當她真正的近距離來的看清了銀包子的時候,那一副肥嘟嘟又萌萌的樣子,她的一顆心瞬間便是軟化了,那一顆心便是更爲熱切了,想到偌大的宅子裡能時不時的傳來孩子們的歡笑聲,驅散了宅子的冷清,尼老夫子眼睛瞬間便是一亮。
當然,她的表面卻是一點也不顯,諾爾凱或許也是秉承了她這樣的一個性格。畢竟尼老夫人在年輕的時候也是帶過一陣子軍隊的,心知有些事不能過於着急,便是耐着性子軟磨硬泡地跟進了格鬥館來,等到吃飯的時候,見着唐堂的戒心放下了不少,便是琢磨着將話說了出來了,卻是沒有想到了竟是嚇了唐堂一大跳。
“殷姑娘啊。我就叫你小木可好,你有沒有想過再找一個可以照顧你的男人啊?”
話一出口,不僅是唐堂的反應巨大,就是連蹭飯的伊曼他們夾着飯菜的手都不禁抖了兩抖。甚至有比較誇張的,像是白麪,剛纔把一塊肉塞進了嘴巴里,誰知道就被這樣一嚇。那塊肉便是一下子卡在了喉嚨裡,不上不下的,猛地便是將他的臉色憋得老紅。
直到,坐在旁邊慢條斯理地吃着的黑麪,等到悠哉悠哉、慢吞吞地將口中的食物嚥了下去了,彷彿從見到了白麪的求救,便是就這樣往他的背上猛地一拍,差點兒就是把白麪的心肺都給拍了出來了。
唐堂卻是難得沒有注意了這些,一門心思都在這個問題上。想着怎麼才能混過去。婉轉地便是說道。“夫人,多慮了,我暫時還沒有這個想法。雖然自己一個人帶孩子蠻辛苦的,但是我更害怕將來孩子受到了委屈……”
說着。唐堂眼尖,便是猛地拉住了銀包子正要撲出到飯桌的小身子,眼神便是有些怪責地瞪了銀包子一眼,銀包子小嘴便是扁了扁,眼睛卻是難得地沒有瞧向唐堂的方向,而是專注於他還沒飯桌上他還有嘗過的那一盤的食物上。也就只有這個時候,唐堂纔在銀包子的心中的地位稍微往下降那麼一點兒。
尼老夫人看在了眼裡,面上依舊笑眯眯地,卻是滿心地妒忌。要是自己也能像是這樣名正言順地玩包子,那該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啊。雖是這樣想着,但她的動作一點兒也不慢,還沒有等唐堂動作起來,她便是伸出筷子來將銀包子看中的那一樣食物,快速而利落地夾到了銀包子的碗中,“喏,想要這個是吧,婆婆來夾給你。”
瞬間,銀包子見着自己想要吃的那個食物終於落到了自己的地盤之中,兩隻漂亮的銀眼睛便是彎彎地眯了起來,露出了兩個可愛的梨渦,對着尼老夫人便是甜甜的一笑,“謝謝婆婆~”
那一刻,尼老夫人的心頓時就變得暖烘烘的,滿足的不得了。
這回,唐堂總算是看明白了,看着問題是問自己,實際上卻是衝着銀包子來的。不,或許,一開始,這個不知何方神聖的老夫人就不是偶然出現在那裡的,而是特意選在了那個時機出現在那裡的。就從後來出現的那一些黑衣和價格不菲的食材,便是可以知道了這位路遇的老夫人真實的身份絕對不簡單,至少家底十分的殷厚。
等等,她好似將一些細節給漏了,唐堂便是快速地回憶起了之前那一幕幕,猛地便是發現了一個很大的漏洞。
這個老夫人從一開始,在她沒有告知的情況之下,張口便是說出了銀包子是她的‘兒子’,而且還是自己一個人在單獨的帶着孩子。由於,自己是基於這樣的設定,唐堂才裝扮成現在這個樣子的,要不是想起諾爾凱幫她將謠言給壓了下來,知道這件事的還真的只有當日在現場裡的人,但當日的顧客中大多都是來格鬥館消費的男性,根本就沒有什麼女性啊,還是上了年紀的……
不,還有一個,唐堂猛地就是一驚,猛地就是記起了枝子說過的那麼一句話,“我好似看到了螢的身影了,旁邊還跟了過有那麼一點點眼熟的老夫人……”
而螢告訴她,諾爾凱的母親,尼老夫人也親眼目睹了當日的情景……
忽地,心裡便是疙瘩了一聲,唐堂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便是一陣發暈,不會是她所猜的那樣的吧,這個費了不少功夫,特意找上來的老夫人就是她避之不及的尼老夫人吧?
就在這個時候,心裡又被銀包子惹得癢癢的尼老夫人,更是加深了自己要將孫兒以最快地速度拐回自己家裡去的念頭了,便是一點都不死心地執行着大計,只要努力地將孩子的娘拐回家去,孫子也就沒有問題。
於是,她想了想,便是改變了問法,“小木啊,真的不要?你也知道,帶孩子可不是一件輕輕鬆鬆的事,最重要的是,沒有男人養家的話,自己還要出去找生計,你就這個一個年輕女人的,可是很容易吃虧的。”
知道了眼前的這樣老夫人很有可能是諾爾凱的母親,尼老夫人的時候,唐堂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現在可好了,爲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唐堂更是使勁地催眠自己就是那一個可憐的被男人拋棄了,卻是依舊奮力着養包子的單親媽媽。
“老夫人啊,最辛苦的時候,我也是這樣熬過來了。現在銀包子也長大了不少,不用那麼我那麼操心了,生活已經好過了很多了。更何況……”唐堂說着,便是甜甜的一笑,望向了伊曼的方向就是說道,“一路上,有着像是伊先生這樣的好心人幫助我,給我維持生計的工作,雖然開始有那麼一點的困難,但還是很不錯。你說是不是啊,伊先生?”
聽到有人喊道了自己的名字,默默吃飯的伊先生動作便是頓了頓,他並沒有言語。這個時候,除了他前胸那一道深深的刀疤和嚴肅的面比較赫人之外,實在看不出來他實際上是一個雙手沾滿過鮮血的兇狠星盜,反而更像是一個很可靠的壯實男人。
伊曼既沒有開口承認也沒有開口否認,事實上,雖然他的兄弟都住在一起,但像是這樣,沒有目的,沒有任務的,沒有顧慮的,簡簡單單地聚在一起填飽肚子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伊曼不敢去細細回想,生怕自己一次次沉澱下來的仇恨有那麼一點的鬆懈。
而且,他是隊長,他必須得承擔起最大的責任。在白麪可以隨意地發泄的時候,他沒有阻止,在黑麪拾起了他很久以前對廚藝的那麼一點點的興趣的時候,他也沒有阻止。最大的仇恨就由他一個人來承擔就夠了,趁着現在還有那麼一段時間,也該讓其他人怎麼活得舒暢就好了。
所以,直到唐堂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之時,伊曼一直都在警惕的,他只是淡淡地望了一眼唐堂,看到銀包子油乎乎的小臉蛋的時候,卻是不禁就是想起了那一塊被送到手中的肉乾。
一時之間,伊曼的心中竟然是複雜難明,輕輕地便是‘嗯’了一聲,竟就沒有說話,就自己的餐具給收拾了,便是獨立一個人離開了飯席。
不一會兒,隔壁的格鬥訓練室忽地便是響起了‘嚯嚯’地像是沙包被人狠狠地撞擊的聲音。這個時候,格鬥館正是暫時的休息時間,客人並沒有幾個,隔壁的訓練室正好是空了下來的,而在這個時候出現聲音的,也就只有剛剛離席而去的伊曼了。
這個時候,飯桌上的其他人默默地對視了一眼,竟然也是紛紛地離席了,還沒有吃飽的,便是急衝衝將碗裡剩下的米飯往自己的嘴裡爬着,‘啪’地一下便也是收拾了自己的飯碗,匆匆地離席了。
一會兒,整個格鬥館,‘砰砰啪啪’訓練聲便是漸漸地響遍了唐堂的周圍。
飯桌之上,也就只剩下唐堂,銀包子和尼老夫人三個人了。忽地,一種極爲冰冷寂寥的感覺便是向着唐堂簇擁而來。
銀包子似乎也敏感地感覺到了什麼,擡頭看了看唐堂,手中竟是一頓,便是乖乖地放下了手中心愛的食物,依偎着唐堂,一動不動的。
這時,看銀包子看得正歡的尼老夫人卻是不滿了,眉頭就是一擰,“喂喂,他們一個個怎麼了,真是的,飯也不好好吃,甩給老太婆我什麼樣的爛面子嘛,一點兒愛心都沒有!”
“出去。”只聽‘啪’地一聲,毫無預兆地,唐堂竟是對着尼老夫人作出了一個請出的動作,面上竟是像覆上了一層寒冰一般,連眸子也是冰冷冰冷的,“夫人,對不起,請你出去吧,今日本館沒空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