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談什麼?”葉傾的肚子終於墊了點底後,擡頭詢問甯越。
“你今天的表現,他們很是意外。”甯越斟詞酌句地說,生怕再次冒犯到她。
“意外嗎?”葉傾微微一笑,“我覺得應該是憤恨纔是,貝利總長大人一定幽怨的咬手帕,他賣弄那麼久的風姿,我卻沒有配合。”
想象貝利那肥豬似的胖臉咬着手帕,做出幽怨的樣子,甯越就覺一陣惡寒,他笑起來:“你總是那麼犀利”“。”
葉傾審視地看了他一眼,提醒道:“我們是來談公事的。”
甯越苦笑,又冒犯到她了。他切入正題:“和平策略的執行,需要他們的配合,所以我們還是對他們客氣一點比較好,至少維持表面的合作關係。”
葉傾注視着他的目光奇怪起來,“寧大少爺,你真的認爲他們會配合嗎?”她的語氣帶着明顯的嘲弄。
甯越搖頭:“不,他們不會心甘情願地配合。多年來他們已經形成了偏見,認爲帝國和普星之間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帝國只有以鐵血手腕才能統治普星。不僅是他們,在帝星,從朝堂到民間,很多人都這麼認爲。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改變這種偏見,讓他們看到和平的可能性。”
葉傾臉上浮現出玩味的神色:“如果僅僅是偏見的話,還有改善的可能,但如果他們就是導致普星不安定的罪魁禍首呢?這些人怕是每個都沾着血腥和銅臭。”
甯越的神色嚴肅起來:“如果有證據表明,他們在普星爲非作歹,我身爲欽差大臣。決不會饒過他們!”
葉傾已經吃飽了肚子。她站起身來。給了甯越一個迷人的微笑:“現在我終於相信,你是一個非常正直的人。”
這句話什麼意思?甯越微怔,到底是貶是褒?思索間,卻見葉傾已經離開座位,只留下一個傲然的背影。
甯越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間,一進房門,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多年來的嚴格訓練和半軍事生活。已經培養出他敏銳的直覺。他沒有叫警衛,而是掏出手槍,輕手輕腳地走到臥室門口,然後一腳踢開房門,槍口對着裡面的垂紗大牀,厲聲喝道:“出來!”
裡面響起絲綢簌簌的聲音,兩個人影從牀上爬下,哆哆嗦嗦地映入甯越眼簾,竟然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窈窕美麗的年輕女孩!她們用絲綢裹住玲瓏的軀體。裡面像是什麼都沒穿,裸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確定對方沒有武器。傷害性爲零後,甯越面色一沉,質問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是……是貝利大人讓我們姐妹來伺候大人的。”一個女孩怯怯地說,她低着頭,一半驚嚇一般嬌羞,聲音綿甜溫軟。
甯越立刻明白了貝利的意圖,頓時間惱羞的熱血涌上頭腦,這是一種緣自潔癖精神受到污染而引發的厭惡和憤怒,他喝道:“來人!送她們出去!”
“大人不要!”兩個女孩面露驚慌,齊齊悲啼,顧不得裸露的身體,一左一右撲了上來,跪在甯越的腳下,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大人,你要是就這麼把我們送出去,貝利大人一定不會饒過我們的!”
甯越的兩名貼身衛兵聽到聲音趕進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一時間進退不是,舉着的槍不知道應該對向哪。
甯越也是極爲尷尬,他扳着臉命令衛兵:“幫我把這兩位小姐送出去。”
衛兵過來扳開女孩拽着長官褲腿的手,眼睛不敢往女孩雪白曼妙的胴體上看。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怎經得起如此強烈的視覺衝擊。
一個衛兵提議:“少爺,要不讓她們先穿上衣服。”
一句話提醒了甯越,“你們穿上衣服吧。”他命令道。
先前那個回話的女孩哭泣着說:“我們沒有衣服。”
“沒有衣服,怎麼進來的?”甯越反問。難道是赤身裸體地跑進來?三個男人不約而同地產生這種聯想,即使是甯越,也面紅耳赤起來。
“我們經過安全檢查,是被人用綢子裹着送進來的。”另一個女孩一邊哭一邊說。
甯越走到牀邊,撿起綢緞,扔到她們身上,蓋住她們雪白的嬌軀。
“少爺,現在該怎麼辦?”衛兵小心翼翼地問。
見兩個女孩哭得梨花帶雨的,甯越不由苦笑了一下,就這麼把她們送出去吧,衣不蔽體的,不知要承受怎樣的羞辱。
他想了一下,做出了一個不知是否明智的決定。他走出房門,去敲隔壁葉傾的房門。
葉傾正準備換上睡衣上牀睡覺呢,聽見敲門聲,看了眼監視器,見是甯越,不覺奇怪,這麼晚了,怎麼又來打擾?
她沒好氣地打開房門,斜睨着甯越:“怎麼?又有什麼國家大事需要交換意見?”
只見甯越的俊臉上飛過一絲紅暈,葉傾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看花了,甯越在臉紅?甯越居然在臉紅?我沒做什麼啊?
“可不可以借兩套女式衣服?”甯越定了定神,用很正經的語氣問。
女式衣服?葉傾莫名其妙:“你是要玩cosplay嗎?”
“不是。”甯越嚴肅更正,下一瞬間,他終於流露出尷尬的表情:“我遇到了一點麻煩,希望能得到你的協助。”
葉傾捧着兩件女裙走進甯越的房間時,終於明白這個麻煩是什麼了。這傢伙豔福不淺嘛,她暗想,把裙子丟給了那兩個女孩。其實裙子也不是她的,總長大人給她準備了一衣櫥的衣服,她隨便拿了兩件而已。
“你準備把她們怎麼辦?”葉傾問道,眼角餘光瞥過待命的衛兵。
“當然是送她們回去了。”甯越回答。
兩個女孩穿戴整齊,走了出來。臉上淚痕未乾。哀求的目光眼巴巴地望着甯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看來她們不想走。”葉傾玩味地說。
“求求大人,讓我們在這裡過夜吧,我們就呆在走廊裡。”女孩們苦苦哀求道。
甯越神色冰冷,不理會她們的哀求。
葉傾看着甯越,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本以爲你挺懂憐香惜玉的,沒想到這麼差勁。”她對那兩個女孩說:“跟我來,我就在隔壁。”
兩個女孩於是來到葉傾的房間,待女孩進來後。葉傾正準備關門,卻見甯越站在門口,一副想進來卻又在猶豫的樣子。
葉傾撇了撇嘴,歪了下腦袋,示意他進來。
rx把在客廳沙發上休眠的捲毛抱走,騰出位置,葉傾示意兩個女孩坐下。
“你們叫什麼名字?”葉傾問道。
“我叫茉夏,妹妹叫茉奈。”一個女孩回答,聲音因爲緊張而微微顫抖。
“很好聽的名字。”葉傾讚道。
見葉傾態度溫和,兩個女孩緊張的情緒稍稍緩解。這時rx倒了兩杯水。送到兩位客人面前,女孩們受寵若驚地接過水杯。
“你們以前是做什麼?這個年紀應該還在讀書吧?”葉傾問道。
兩個女孩對望一眼。眼底浮現警惕之色。
“放心好,我不會出賣你們的。”葉傾微微一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葉傾,我的母親也是普星人,她叫艾德文娜。”
聽到這個名字,兩人都是微微動容,顯然,她們是知道艾德文娜的。
“我很想幫助你們,不過,首先,我需要了解你們。”葉傾犀利的目光掃過兩個女孩,神情冷靜而又從容。
甯越一直在旁觀,冷靜下來後,他也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有必要了解情況。
“如果我們說出實情,你真的能幫助我們,讓我們回家嗎?”茉夏鼓起勇氣問。
葉傾一字一頓清晰地說:“我保證。”
甯越也點頭:“你們放心,我以欽差大臣的身份,定保你們平安。”
兩姐妹終於安下心來,開始吐露實情。原來她們是卡蘭市附近一個小鎮的居民,還是高中生,父親因爲交不起高額稅金而被政府拘留,姐妹倆去監獄探望父親時,被抓了起來,送到總長府。貝利答應她們,如果她們乖乖聽話,就放了她們的父親。
“貝利說,如果今晚我們不能讓欽差大臣滿意,就讓我們去做軍妓。”夏茉心有餘悸地說。
“軍妓?”葉傾轉頭詢問甯越:“帝國軍中有軍妓嗎?”
甯越面色鐵青,一口否認:“沒有。”
“那就是你們寧家部隊私設的了?”葉傾不依不饒。
甯越譁得一下站起身來,拳頭捏成一團,駭然的聲勢嚇了兩個女孩一跳,他狠狠地說:“我一定會嚴查此事的!”
葉傾按下呼叫鈴,警衛隊長謝倫走了進來,葉傾吩咐他:“給兩位小姐安排一個房間,這段時間就住在這裡。從現在,她們就在我的保護之下,任何人都不許動她們。”
她神色清冷,不怒而威,話語自有一番力量。謝倫不由心下一凜,忙回答:“是!卑職定會保護好兩位小姐的安全。”
待謝倫將兩姐妹帶走後,客廳裡只剩下葉傾和甯越,氣氛沉悶而又幹澀。
葉傾嘆了口氣,把整個身子窩在沙發裡,玩弄着手腕上具有錄音功能的腕式設備說:“我在考慮要不要罷工。”
甯越神色微變:“怎麼,你不想幹了?”
葉傾悠悠地說:“帝國的官僚們在普星幹了那麼多壞事,我們打着和平的旗號給他們擦屁股,怎麼擦也擦不乾淨的。”
“你是說實現和平根本沒有指望?”甯越澀聲反問,心中痛苦地想,難道這場泥潭般的戰爭一定要進行到底嗎?
“也不是沒有。”葉傾說:“把帝國的官僚都趕出普星,也許可以平息民憤。”
“那普星的政府呢?”
“由普星人成立自治政府。”
葉傾擡頭,注視着甯越,清澈的目光是無比的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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