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機兵卸載補給時,段幹世軍跟着戈軒進入帳篷。
「主人的主人,您住的帳篷也太簡陋了吧?待小的回去給您安排,一定送一頂豪華金頂帳篷來,那樣才配得上您尊貴的身份啊!」段幹哈着腰說道。
一邊的公西鴻水暗暗鄙視他,這傢伙現在一碰到長官就拍馬屁,已經到了肉麻的地步,真令人不齒。好在長官似乎不習慣奢華,一定會拒絕他。
果然,戈軒聞言擺擺手,說:「就這樣挺好,不用換,對了,你特地來此,所爲何事?」
段幹世軍聞言,臉上出現氣憤的表情,說:「主人的主人,您在這裡治療病患,不去找那些商會的晦氣,誰知他們卻不識相,趁您不在月牙湖,居然串連起來對我們發難……」
昨天晚上,白塔星規模較大的六家商會聯合發佈消息,告知政府,他們組成了「白塔星商業聯合會」。
如果僅僅搞個聯合會,依照戈軒暫時隱忍的策略,白塔星政府也不會有何反應。可是這個聯合會卻宣稱政府無能,不能好好保護商人,所以他們派兵接管湖濱大街,並宣稱:從今日起,只要在湖濱大街開業的店鋪,都要向聯合會上交商業稅,不必再向政府繳稅。
月牙湖畔的湖濱大街是白塔星上商業最繁榮的地區,也是目前政府唯一的稅收來源。儘管收上來的稅收少得不像話,但這象徵了政府還在掌控這一地區。現在商業聯合會來這麼一手,顯然把政府最後的臉面也給剝去了。
「主人的主人,小的已經查清了,組成商業聯合會的六家商會是東隍會、元壩會、安義會、九店幫、三寶幫、絡紗會,只等您一聲令下,小的就去暗殺他們的首腦!」
「九店幫與三寶幫?這好像是黑社會幫派的名稱吧?」戈軒疑惑地問道。
「唉!這些不法商會就是佔山爲王的土匪,比黑社會還黑,起個幫派的名稱,再正常不過!」說到這裡,段幹世軍忽然一臉邀功的神情,壓低聲音說道,「小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主人的主人,其實這六家商會中,已經被小的暗地裡控制了一家,就是那安義會!嘿嘿,那會長褚安義的老婆和女兒,正在軍情部的地牢內叫牀呢!」
「嗯,你沒有動那兩個女人吧?」
「哪能呢!主人的主人請放寬心,小的知道輕重,就是讓她們母女倆自慰而已,然後把拍攝下來的相片交給褚老頭,褚老頭臉皮也真夠嫩的,居然當場昏厥過去,醒來後,他就答應合作啦!」
段幹世軍得意洋洋說到這裡,然後獻計道:「現在有褚老頭作內應,我可以讓他召喚其他商會的首腦開會,趁機埋伏人手,把他們一網打盡!等逮到這些逆賊,押着他們光身子游街,看以後還有哪家商會不長眼睛,再敢和政府作對。」
戈軒盤坐在蒲團上,閉上眼睛考慮半晌,緩緩搖了搖頭,道:「不妥。」
「這……主人的主人,小的有九成把握捉住那些會長!」段幹世軍急忙說道。
戈軒睜開眼,面無表情地說:「既然那些商會會長等同於山大王,那麼一窩土匪死了大王,二大王就會上位,對於土匪來說,根本無所謂,就是換了個首腦而已,甚至那二大王還巴不得大王出事。」
頓了一頓,戈軒繼續說:「抓住六個商會的首腦容易,但我們不可能把白塔星所有商會首腦都捉住,設計擒拿首腦這種事,可一不可再,這次我們抓了幾個,下次別人就有防備了,如果不能把他們一網打盡,僅僅抓住幾個人,對於大局來說,那是毫無意義的。」
「那……那怎麼辦?難道我們就忍下這口惡氣?」
「不能忍也要忍,」戈軒淡淡說,「你回去告訴各部門長官,必須熬到我回月牙湖,這是命令!」
「是!」段幹世軍雙腿一併,敬了個軍禮。他明白,既然戈軒已經下令,那麼就不可能挽回了。看來回去還是得縮着脖子做人。
「另外……除了那六家商會,你也要主意一下其他商會,比如雙龍會。」戈軒再次吩咐道。上次投奔塔爾博伊斯的二刀子,就是掛靠雙龍會的盜匪團,據他說,這個雙龍會頗有背景,這次居然沒有跟着鬧事,想來還在觀望。戈軒覺得必須對這些隱藏的力量加以重視。
段幹世軍答應之後離去。
商業聯合會侵佔湖濱大街的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那些商會會長本以爲政府會反撲,他們已經準備好了足以應付塔爾博伊斯的人手,誰知政府完全沒有反應,就彷彿這件事從未發生。這反而讓他們摸不着頭腦,一個個猜疑紛紛,暫時也沒了後繼動作。
幾天之後,戈軒帶領一萬多病號終於抵達那個山谷。
戈軒給山谷起名叫「藏兵谷」,正式開始軍墾。
其實按照戈軒的想法,整顆星球都應該實行軍墾纔對。白塔星資源匱乏,除了農作物,其他別無大的出產。而在整個白塔星垣,礦物星數不勝數,可是適合農耕的星球卻僅有白塔星。或許還有其他未發現的星球,但在發現它們之前,擺脫磁暴威脅的白塔星,無疑是發展農業的最佳選擇。
這在經濟上也是可行的。相比戈軒去過的其他星球,白塔星的食物價格是最昂貴的。以前磁暴激烈時,這裡的食物多半需要進口。普通移民根本沒機會吃上天然食品,都是依靠合成食物度日。
如果農業發展起來,必將提升整個星球的生活品質。
可最大的問題是,戈軒雖然掛着特派專員的頭銜,卻不能控制這顆星球上絕大部分地區。沒有強有力的武力後盾,要推行這種政策是不可能的。
所以,戈軒先從這一萬多充軍漢做起。
在機兵的幫助下,一萬多人動手,自己建立了簡陋的軍營,暫時安頓下來。
農業機具是實驗室送過來的,月牙湖畔的實驗室在建成電磁天傘後,就按照戈軒預先的吩咐,利用多餘產能建造了一些新式農業機具。
戈軒不打算在山谷中種植食品,這一萬多士兵如果僅僅補充植物蛋白,什麼時候纔能有個好身體?他覺得應該大規模飼養牲畜,而飼養牲畜需要飼料,軍漢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大面積種植轉基因玉米。
早在檢視政府庫存時,戈軒就發現了高質玉米種子。這些種子本是中央星垣運來的,前幾屆政府想在白塔星上移植,可惜磁暴激烈,這個品種的玉米抗不住磁暴,最後不了了之,倒便宜了戈軒。
在適宜的條件下,這種轉基因玉米一個月就能結出半熟的玉米蕙,稍稍加工一下,即是高品質飼料。
這些飼料可以用來餵養星玀獸。
星玀獸是一種食用小獸,牠們是人類進入太空後才用異星生物培育出的牲畜,體型雖不大,但單位體重出肉量大,肉質鮮美,口感不比牛肉差。最關鍵的是,只要飼料充足,星玀獸幾乎是日長夜大,一隻星玀獸從幼獸到可以屠宰的成獸,僅需一個月!
也就是說,一切順利的話,士兵們兩個月後,就能食用星玀肉排。而在以前,星玀肉排都是外星垣運來的奢侈品,經過漫長艱苦的航程,它們身價百倍,到了白塔星,僅有少數富人才能享受到。
除了肉排,人類攝取的高品質蛋白還有蛋類。戈軒打算打破地球人固有思維模式,種植蟲人的東西。
高等蟲人能夠直接吸收水晶能量,但低等蟲人還是需要蛋白質及其他營養物質,所以他們也有牲畜與莊稼。不過,蟲人生態特殊,他們把牲畜與莊稼結合了。
他們的主要作物有兩種。
一種被地球人稱作「肉樹怪」,以地球人的標準,根本無法把牠歸類,因爲蟲人直接把牠種植在土地上,牠通過自己的肉質根莖直接從泥土中吸取水分與養料,依靠光合作用長出肉體。
那是真正的鮮肉,富含動物蛋白,絕非植物的莖葉。然而這種肉口感極差,大多數地球人吃得想吐,這顯然不適合戈軒手下的士兵種植。
另外一種就比較好了,牠同樣紮根在泥土地上,還會開花結果。只是牠結的果實不是堅果,更不是水果,以地球人的標準來看,那就是蛋!
這種「瓜蛋怪」結出的瓜蛋,個頭極大,富含蛋白質,比人類養殖的禽蛋口感更好。
但是,由於人蟲二族政府長期以來的敵對,這種瓜蛋怪並未在人類的地盤普及,某些沒見識的人類農民,甚至認爲牠是妖怪,碰都不敢碰。
戈軒在戰爭中長期與蟲人接觸,熟悉蟲人的一切,他並沒有這種迷信思想。他打算強制士兵們種植瓜蛋怪。
這樣規劃的話,肉蛋等主食算是有了,再種植一些生長期短的蔬菜瓜果,這個藏兵谷將發展成一個很好的軍墾基地。
戈軒相信,只要這裡做出示範,白塔星其他的地方的窮苦移民一定會紛紛仿效。榜樣的力量是巨大的,說不定幾年之後,整顆白塔星將發展成一顆田園牧歌式的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