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羣中通道的那一端,是一條並不寬的走廊,走廊的兩邊,都貼牆站着人,這些人正在慢慢地後退,走廊的盡頭,是一門懸空的激光炮,炮尾的激光發生器,已經充滿了電能,而炮管內的功能線圈,已經處於最高功率狀態,線圈與線圈之間,有細微的藍色電弧閃現,給人以強大的心理壓力。
而炮尾兩邊站着的人,是平寶再熟悉不過的了,朱可夫和威恩,其中朱可夫拿着遙控發射器,威恩則把手放在炮尾的固定式發射按鈕上,朱可夫正滿面笑容地看着迎面走來的兩個人,只是當他的眼光越過兩人,看到人羣的最尾部,身穿病號服的平寶時,微微愣了一下。
他依然滿面笑容地迎上前去,微微揚起了手,笑着說:“伍先生,我不知道這樣稱呼你是否恰當,不過沒關係,反正我們是海盜,跟您也沒有什麼大的交集,而且我們海盜的命都不值錢,所以呢,我只想告訴您,我們需要這艘星空艦,它能很好的帶我們回家,也不用再想什麼其他辦法了,您看,我們兩人已經把發射鈕下去了,無論誰的手指頭一鬆,滿負荷的激光炮,就會在這艘飛船內部發射,不知道這艘飛船外部的裝甲板,能不能抵擋得住從內部發射的激光束呢,也許它抵擋得住,甚至能夠將一百毫米口徑的激光束,反射的到處都是。”
前面的兩個人還沒有來得及回話,飛船的船身又輕輕的震了一下,又有一隻單兵飛行器,重重的撞在機甲艙的地板上,趁着撞擊所產生的震動波,還沒有完全消退,又有兩個人擡看一門激光炮,出現在機甲能內,很快,兩人將炮口轉向後,向朱可夫靠了過來。
那位伍先生,已經知道自己在指揮上出現了重大失誤,將機甲進出飛船的裝甲門,長時間處於開啓狀態,又無有效的安全保護,造成了外敵直接攻入內部。
現在的結果有二,一是與敵對攻,敵用大口徑激光炮在飛船內亂轟,然後與敵共死亡,因爲這些海盜,根本就不怕死。二是放棄此艦,有賬以後再算,可是這必須承擔家族的怒火。
“船長先生,即使你是海盜,也不一定就是說你可以爲所欲爲,我們桑切斯家族,不是什麼三流四流的家族。”
“我知道,伍先生,我很尊敬貴家族,但並不一定就意味着,貴家族可以不尊重我,我給貴家族送來了你們需要的人選,卻並沒有在貴家族得到應有的尊重,雖然那個時候,我們只是第一次見面,而您,卻把我們像對待要飯的乞丐一樣對待,不知道您還要我怎麼樣做,您才能滿意,才能像對待正常人一樣對待我們,而且上一次的交易,並非由貴方付費,我與貴方,並無任何僱傭關係,我們僅僅起到一個送貨的責任,對方給予的待遇,讓我們全體成員都覺得受到了侮辱,並且由於貴方的無理待遇,讓我們白白錯過了回家的最好時機,所以我方全體成員認爲,貴方應該給我方一個合理的賠償,好讓我們安全地踏上回家的路,眼下這艘星空艦,就是我們的選擇。”
還沒有等到那位伍先生作出答覆,朱可夫又笑道:“作爲一名海盜,我們有自己處理問題的方式,剛纔這番談話,就是模仿你們這些所謂的大家族,那種既要當**,又要立牌坊的風格的,怎麼樣,很不爽吧,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想到過別人不爽的時候?”
當平寶看到對面朱可夫射過來的眼神,又聽到了他的第一句話時,他就知道朱可夫的意思,海盜嘛,看中了什麼,搶就是了,所以他直接給朱可夫迴應了一下眉毛,直接向後退走了。
一路向後奔去,主過道里的艙室門,竟然全部開着,完全不符合一艘飛船的管理條例,但是想一想,剛纔那兩個人從自己面前走過的神態,似乎有些明白了,剛纔那兩個人,估計前面的那個伍先生,應該是艦隊司令,或編隊指揮官之類的人物,後面一個應該是艦長,可能是因爲司令官先生認爲,他需要擺足架子,拉起氣勢,這樣才襯得起他的身份,而每每走到艙門面前,艙門纔打開,這樣顯不出他的威嚴,所以只要他一出現,整個通道內的門,都應該打開,可以讓他對整個局勢一覽無餘,這樣才能彰顯他高貴的身份。
正是這種措施,省卻了平寶無數的麻煩,畢竟他不是艦上的人,並沒有在艦上任意開啓艙門,隨意走動的權限,如果用技術手段去破解這些個門禁,是既沒有工具,也沒有這個時間,現在好了,一切都省掉了。
他一直跑到走廊盡頭,這裡是中央指揮室,前面是駕駛室,左邊是通訊室,右邊是情報室,但是這所有的部門,門都開着,沒有幾個人在裡面值班,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很快,他就走到了航跡管理崗位,這裡是他所擅長的,他直接走過去,站在那名操作員的背後,隨手扳動了幾個開關,前面顯示屏的畫面一變,竟然使幾個正在計算的航路圖,連成了一片,這讓那名操作員欽佩不已,回頭一看,雖然平寶的面孔不熟悉,但他身上穿着病號服,猜想他應該是某個高級別的僱員,來這裡來熟悉情況的。
果然,平寶開始問問題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指揮中心最基本的人員配置都達不到?”
“先生您好,不是這樣的,兩分鐘之前,這裡都還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但是後艙發生了一點點事故,於是這些人都跑去幫忙去了。”
“是什麼事情,竟然比飛船的安全還重要?”
“也沒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就是有兩個海盜混了上來,司令官先生,要求所有人能放下的工作,都放下,過去那邊幫忙。”
平寶很快明白了,於是他利用拍對方肩膀的機會,將手術刀在對方的脖子上抹了一下,然後用對方自用的毛巾,按住了飛濺而出的鮮血,然後將對方的一隻手放在脖子上,讓他靠在椅子上,就像在思考問題一樣。
偌大的中央指揮室,只有四個人值班,蘇東南繞到中央控制檯走了一圈,無聲無息地殺掉了另外三個人,其實也不叫殺掉,因爲另外三個人,都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打盹,以至於平寶走過去的時候,他們理都沒理,所以平寶就把他們直接抹了脖子。
關上指揮室的艙門之後,平寶將情報室和通訊室的兩個人也殺掉了,最後纔來到駕駛艙,這兩個傢伙對幾步之外的指揮室裡發生的一切,充耳不聞,僅僅是坐在那裡,盯着眼前的屏幕,神遊物外。
平寶也毫不客氣,在抹一個人脖子的同時,一隻扳手敲在了另外一個人的頭上,將那個抹了脖子的人推倒在地上,將另外一個被敲暈了的人雙手捆上,然後重新回到中央控制室,將所有半開的艙門關上,上鎖,這樣,將對方的艦隊司令,艦長和大部分艦員,關在三個相鄰的艙室內,然後他來了通訊室,從網上下載了一段特殊的程序,設置了幾個初始值,以此組建了一個特殊的跳頻通訊頻道,開始和朱可夫取得聯繫。
正當朱可夫和那個伍先生東扯西拉,說個不停的時候,對面的許多艙室門忽然關閉,朱可夫的對面,只剩下了三個人,艦隊指揮官,艦長,和一個侍衛。
很快,耳朵裡面傳來了平寶的聲音,於是後面兩個人關掉保險,放下了主炮,取出隨身攜帶的激光槍,從機甲艙側面的維修通道里,向前爬去,因爲到駕駛室的主路,已經被那些關了起來的艦員所阻擋,只能從旁邊的維修通道爬過去了。
很快,這兩個人的到來,讓平寶放心不少,在這兩個人去了駕駛艙之後,平寶查看了一下監控視頻,找到了關押蘇東來他們的艙室,然後他親自去把他們放了出來。
得到人員補充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很順利,朱可夫直接對那位伍先生說:“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俘虜了,我會在適當的時候,讓你們和你們的家族聯繫的,讓他們支付相應的贖金,來換取你們的自由。”
朱可夫這才知道,正是由於平寶,無意中救了蘇東來,所以蘇東來在小山溝裡,幫他們狙擊了那個貝爾,才使得他們能順利的逃生,於是他對蘇東來承諾,幫他一個忙,抵消這次的人情,然後又對襪子和鴿子說,雖然懸賞牌上對他們的懸賞,讓他很動心,但是他們已經和桑切斯家族結了樑子,這次就算了,他們會在方便的地方,放下鴿子和襪子,但是這些叛逃的軍人們,必須欠他一個人情。
至於範寶才,是蘇東來的兄弟,就不另外打算了,但是那個重傷的機械蛇操作員,則將十萬星幣,直接支付給海盜,由海盜把他送到市區,至於剛開始的那兩萬,當然是沒有理由要回來了。
最後朱可夫對蘇東來和鴿子說:“這段時間,我們一直都在關注這場爭鬥,兩位的戰鬥力,我們已經見識過了,十分厲害,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海盜?它非常適合於敢冒險的人,沒有任何拘束,能完全釋放自己的人性,怎麼樣?”
蘇東來感覺到有些好笑,毫無顧忌地殺人放火,就叫完全釋放自己的人性?聽起來好像也有些道理,但卻是讓他無法接受的邏輯,於是他就拒絕了,朱可夫剩下的事情較多,就給出了一間房間,讓他們商量下一步的行動,就直接離開了。
“襪子,我讓你們的人,幫我把沙懷山轉移出來,你們辦的怎麼樣了?”
“已經辦妥,放在一處很普通的民宅裡,重新更換了醫療機器人,這是地址,你直接去接他就可以了。”
由於派出去的十二名隊員,直接全部戰死,裡面的人員,有戲劇性的全部被俘,所以到目前爲止,所有桑切斯家族的人,都還不知道這邊的變故,也正是這個原因,朱可夫拒絕了襪子的請求,用一大筆錢把他們送出去。
畢竟他們纔是這次事件的根源,只要他們留在這個地方,所有人的目光也會關注到這裡,那麼,朱可夫的新海盜船在星空中就會更安全。
由於這是一艘最新式的星空艦,朱可夫這邊的五六個人,要把它開起來很困難,所以他先後將襪子兩人,重傷員放在不同的地方之後,然後再次將蘇東來兩人,放到那礦機修理區外圍的山谷裡。
蘇東來想得很清楚,兩天前纔開始的戰鬥,在失去了襪子的蹤跡之後,肯定會逐漸平息下來,而半個小時之前的戰鬥,即使沒有準確的消息傳出去,但是整個聯邦政府,在天上的監控系統,也不是吃素的,最多兩個小時,這場戰鬥就會被人關注到,所有人的注意力就會慢慢的轉移過去,這樣子一來,朱可夫曾經在兩個地方停留過,並放下了兩批人,勢必將會被人找到曾經的蹤跡,這樣,別人很容易確定,其中有一批人,就是這次懸賞的主體,他會繼續吸引大量的人去追殺。
按照範保財的建議,朱可夫的放下了那個重傷員之後,轉向向礦山深處飛去,中途沒有停,就在前幾天投下他們的那一個山澗裡,重新投下了他們。
然而就在飛船減速,掠過山谷,投下他們倆的同時,飛船頂部,另一具機甲艙的艙門,忽然打開,一具機甲忽然升起,然後直接落向地面。
而前面的飛船,則靈巧的轉了一個身,用船艏的主炮,直接就向機甲開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