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可惡的小黑總統一摻和,顧鐵謀劃已久的春宵再次作廢,他躺在奢華的四柱大牀上輾轉反側,天花板被炸塌一半,剛好能看到天上的星星,阿齊薇懷抱衝鋒槍坐在門外,無論顧鐵怎麼搭話都靜靜無言,中國人明白她的擔憂與害怕,明白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也明白她受過的傷害令她難以敞開心扉,“慢慢來吧……”嘆口氣,顧鐵自言自語道,然而他知道時間正滴答前進,距離神秘的倒數日已經越來越近,
他忽然想起組織內的夥伴們,例會的日期已經過了,應該問問馬特里爾會議上談到了哪些話題,,,肖李平這會兒又在幹什麼呢,說起來,顧鐵發現自己對肖書記的私人生活所知甚少,除了坐辦公室和出來廝混的時間之外,老肖總是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幹啥,那副老氣橫秋的玳瑁框眼鏡後面不知藏着多少秘密,顧鐵忽然很希望能夠跟肖李平好好喝一場酒、談一次天,聊一聊以前說不出口的話題,多年以來顧鐵一直在尋找自己的生身父親,如今他得到了答案,答案竟然如此無稽可笑,又如此合情合理,中國人的心緒亂得理不出頭緒,這時候只有老肖才能推一推眼鏡,將他的身世分析得明明白白吧,
像烙餅一樣翻來覆去不知多少回,顧鐵才終於沉沉睡去,靠在屋門的阿齊薇擡頭望着星光,表情顯得甜蜜而憂傷,
第二天上午,拉西希·奧科隆科沃準備了幾輛防彈汽車,在總統衛隊的護送下離開中非首都班吉,“我查不到內奸是誰,沒準兒有很多GTC的間諜混了進來。”中菲元首憂心忡忡地說,“在這兒呆着太危險了,咱們到前線去,有IPU的瘋子們在身邊纔算安全。”
“有什麼安全措施嗎,這麼大一支車隊,簡直就是導彈的靶子嘛。”坐在寬敞舒適的奔馳S500,,普爾曼加長防彈轎車的後排,顧鐵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馬特里爾伸出五個手指頭:“五艘,我一共買了五艘德楊,,基洛夫B2飛艇,現在每艘飛艇護送着一個車隊向中非的各個方向駛去,飛艇周圍的一百五十公里是無線電禁區,每個頻段的信號都受到嚴格管控,而大傢伙的拖曳式光學迷彩障壁能夠讓偵查衛星變成瞎子,乍得只有可憐的幾架戰鬥機,絕對不可能深入中非領空來攻擊預警飛艇,這樣放心點了吧,兄弟。”
“我想問的是,你哪來那麼多錢的,中非這個窮得掉渣的地方能種出金元寶來。”顧鐵撇嘴道,
中菲元首舉起右手,得意洋洋地將手指上戴着的一顆碩大淡黃色鑽石展示給他看:“鑽石礦,我在琴科自然保護區裡發現了非洲最大的鑽石礦,出產世界上最好的黃鑽和金黃鑽石,,,當然我沒有傻到把這個消息告訴媒體,而是將原鑽進行粗切割,然後送給俄羅斯金融寡頭來換能源和武器,聯合國早就盯着我很久了,不過就算怎麼制裁,也不能把這些寶貝疙瘩從我手上搶走,哈哈哈……”
“好吧,提醒你一下,如果有GTC的間諜在附近,你距離乍得邊境越近,被戰術巡航導彈襲擊的可能性就越大,通過人工激光制導,從五百公里外發射的導彈能端端正正敲在你的天靈蓋上。”中國人嘆道,
“這支部隊的士兵都是我信得過的人,信不過的人……”馬特里爾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這是必要的犧牲,對吧。”
“軍閥。”顧鐵評論一句,閉上了眼睛,
馬特里爾想開口爭辯,坐在對面的阿齊薇瞟了他一眼,元首乖乖地閉上嘴巴,
十四個小時以後,車隊終於到達四百公里外的北部城市巴坦加福,路況不好是一方面,車隊爲了遷就基洛夫飛艇而只能達到四十公里的時速是主要原因,夜色已深,這座城市顯得相當黑暗,街道兩旁雖然有路燈,但由於戰時臨時管制而沒有開啓,這裡同非洲中部大多數其他城市一樣骯髒、低矮、破舊、擁擠,顧鐵卻覺得非常親切,幾年前的中非戰爭中巴坦加福是自由十字軍的根據地,戰爭剛開始的幾個月裡,IPU戰士們就在巴坦加福附近的山區裡和政府軍玩着捉迷藏,那時顧鐵最大的享受就是偷偷溜進城裡在四川人開的小飯館裡吃一盤宮保雞丁,
顧鐵扭頭看了阿齊薇一眼,雨林之花顯然也想起了當年的往事,神情似乎有點恍惚,車隊悄無聲息地穿過城市,進入巴坦加福東部的臨時營區,停在無數帳篷和臨時建築中央,“呼,總算安全到達……去跟老夥計們打個招呼吧,兄弟。”長出一口氣,馬特里爾整理一下身上軍裝,推開車門,
幾盞燈火照亮兩片黑壓壓的人羣,“元首。”“元首。”看到馬特里爾出現,左側的一羣人立刻揮舞着步槍發出歡呼,幾名軍官跑步上前立正敬禮,而右邊的人羣看起來反應平淡,只響起了零星的幾聲問好,
顧鐵活動一下痠痛的腰,鑽出了汽車,
“打不死的老狗。”
“花花公子。”
“中國小子。”
“鐵先生。”
“黑頭髮的劊子手。”
“聽我口令,一、二、三……”
“烏拉。”
顧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亢奮的人潮淹沒,無數有力而粗糙的手捉住他的手臂和大腿,將他拖向人聲鼎沸的營帳,那裡早準備好了熱氣騰騰的晚餐和成箱的烈酒,古巴雪茄的煙霧暖人心脾,許多熟悉的面孔正在那裡等待着,等待着親密戰友的歸來,
顧鐵被擡進帳篷,眼光一掃便看到了老朋友的臉,
“終於又見面了,你瘦了,老友。”身材頎長、皮膚黝黑、五官輪廓分明的印度人微笑道,他穿着黑色作戰服,身後站着幾名同樣服飾的男人女人,
“上帝保佑,你沒事就好了,孩子。”最左邊是一位手捧十字架的壯實白人婦女,
“Ciao。”聲音顯得有點敵意,那留着黑色長髮、揹着狙擊槍的意大利人擺擺手道,
“鐵先生。”接下來是身上鼓鼓囊囊裝滿爆炸物的光頭黑人,
“晚上好。”黑人右邊是兩位俄裔金髮美女,左邊的一個身材玲瓏有致、臉帶微笑,右邊的一個高挑健美,胸部豐滿,腰肢纖細,有一雙清澈無比的褐色眼睛,
中國人驚喜地張大嘴巴,依次問候道:“老巴,你才瘦了,你瘦死了,蘇拉嬸嬸,地獄不接收我我才活下來的,喬,傷口還痛不痛,定音鼓,你還是這麼精神,安珀,這回也要好好使用EMP炸彈啊,……娜塔莉亞,你怎麼也來了。”
當面對曾經在白俄羅斯的安全屋中一夜纏綿的女人時,饒顧鐵臉皮堅固,也不禁感覺有些尷尬,他訕笑道:“那個……日本人沒對你怎麼樣吧,我很擔心你來着,那天晚上……”
娜塔莉亞輕輕點頭,摟住安珀的肩膀在對方耳邊說了句什麼,兩個女人盯着顧鐵一齊咯咯笑了起來,笑得顧鐵老臉通紅,巴爾文德拉笑道:“這回‘溼婆’的主力全部到場,除了你見過的人之外,還有幾位核心成員要向你介紹,,,等你有空的時候,我不能霸佔太多時間,老友,人人都等着你到來呢。”
這時候阿齊薇在顧鐵背後低聲問:“那個叫娜塔莉亞的女人是怎麼回事。”
中國人立刻感覺一股寒意從尾巴骨升高到天靈蓋,他心虛地回答道:“沒事沒事,就是個老朋友而已,她是巴爾文德拉的手下,那什麼,有空再講給你聽啊……哎呀,是你。”旁邊有人一扯他的袖子,顧鐵就坡下驢,逃到了另外一個方向,
站在面前的是個五大三粗的日本人,兩米高、一百二十公斤重,這樣的體型在大和民族裡絕對算個異類,這人顧鐵並不陌生,他是IPU激進派“一億玉碎”的第二領袖,在長谷川崩阪失蹤後掌握組織實權的獅子山次作,顧鐵對獅子山沒什麼壞印象,也稱不上朋友,只知道這人雖然沒有瘋子長谷川那麼瘋狂,不過是個崇尚暴力的武鬥派,脾氣相當難以捉摸,
“我就問你兩個問題。”梳着大背頭、滿臉疤痕的獅子山次作板着臉說道:“第一,長谷川在哪裡,第二,東京大爆炸是不是淺田雄山搞出來的,他通過一億玉碎的網絡搞了一枚超空泡炸彈,然後就沒了音訊,傳說中你與他們之間有很大關係。”
顧鐵毫不示弱地盯着他:“第一,我不知道,沒準死了,第二,是,我們倆一起搞出來的。”
“哈哈哈哈……”獅子山忽然大笑起來,將中國人的肩膀拍得砰砰響:“長谷川死了,我就是老大,淺田放了個大炸彈,讓組織的聲勢一下子上漲許多,這都是多虧了你啊,喝酒,喝酒。”
被迫喝下一大杯燒酒,顧鐵才逃出肌肉男的臂膀,還有許多老朋友等着和他會面的,法國IPU組織“第一帝國”的布勞瑟·拉芳丹,臺灣IPU“醒獅”的趙禹國,阿根廷組織“注射器”的馬紐埃爾·蓋布瑞,IPU激進派的大人物們雲集於此,當然還要加上特殊的一位,非激進派組織“黑色橄欖枝”的領袖,傳說中的陶謝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