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抓之下,虛空一頓,破音炸響。
十道刀罡一般的利刃出現在空中,一閃而逝,衝向禁星,聲勢浩大。
這是老者使用的法術攻擊,自然不會藏着掖着,他用他的行爲來證明自己的尊重。
禁星雙目一縮,一個翻身跳過,躍到祭臺一旁。
沒有絲毫的猶疑,手中一翻,一杆黑色鐵棍出現在禁星的手中,手中的鐵棍被他施展得像一把長槍,呼嘯生風,或圈或點,招式沒有絲毫的眩亂,極爲樸實。
往往一個很細小的一點一圈,那利刃就會被打落。
拖字訣,繃字訣,弧字訣,被禁星很好的用在了一起,這是禁氏小青,他的小青姐姐用的槍術,正是那名深藏不漏的煉神境才挽救了他的性命。
緬懷故人,除了思念,禁星選擇去記住他們的招式,當然,這個是取其精華,以後施展出來,他會以這種方式來鞭撻自己,不要忘本,也切勿心比天高,忘了最初的念想。
砰砰,幾聲密集的點觸之後,那十道利刃轟然潰散。
不做停留,禁星掄起鐵棍,竟是不進反退,對着老者當頭喝棒打下,氣勢恢宏。
一道猶如九天懸垂而下的棍影落下,打向老者的眉心。
禁星全身的真元毫無保留輸送,三色混雜間有一股驚心動魄的魅力,老者輕咦一聲,雙袖股鼓盪間,雙掌橫疊,似乎要徒手奪取禁星的鐵棍。
禁星一笑,張口一吐,精血撒落而下。
黑棍立馬符文大熾,氣勢再強兩分,殘影一閃,越過老者的雙掌,打向老者的胸膛。
砰的一聲巨響,禁星本就沒有指望一棍子可以將徐野鶴撂倒,但還是有些意外,原來這老者的道袍竟是有着這般的防禦能力,金鐵相擊之後火花四濺。
招式變老,門戶大開。
老者怒意上臉,便手爲掌刀,切向禁星的脖頸,手段凌厲,勁氣逼人。
禁星身上感到了濃烈的寒意,眼睛都要快被手掌的勁氣給逼得斂起了睫毛,他沒有慌張,越是這種時候,禁星相反會越發淡定。
手腕微轉,鐵棍棍身一提,便打爲橫掃。
這是用的斷瀑布的劍術,道意顯現,這個尋常之極的橫撩落在老者的眼中自然是大吃一驚,手中的掌刀微微滯留。
“砰——”
一聲悶響,掌刀落在了禁星的鐵棍上,躲避掉了這次生死危機。
強猛的大力襲來,饒是擁有萬斤巨力的禁星都有些戶口發麻,老者瞬息回神,似乎被禁星的態度給激怒了,手拂腰畔,一把深藍色長劍出現在手中。
因爲禁星被大力震動,身體向後飄飛,瞬間和徐野鶴拉開了一段距離。
而這個時候老者的悍然舉動,用這把劍彌補。
一擊得手,禁星暗金色光芒大熾,雖然擋住了劍身,卻是沒有抵住劍意的侵襲,吃痛之下的他雙眸一瞪,鐵棍順滑而下。
“呲吟——”
刺耳無比,花火四濺。
藉着這個短暫的空白時間,禁星腳步一點,瞬息倒掠。
徐野鶴長老心中怒氣正盛,既然選擇了出手,那就沒有絲毫留情的餘地,手腕一收一抖,深藍色的長劍批啦作響,一個深藍色的光膜出現。
一出現便有着呼嘯的濤聲,彷彿身處蔚藍色的大海之中,耳中盡是濤聲,眼中盡是浪潮。
一劍遞出,彷彿猶如千萬劍。
締造了這片汪洋肆意的海洋。
既是海洋,也是劍意,浩蕩之間色彩繽紛。
這還是真元,只是更高一層次的真元而已,丹成境界可以溝通天地靈氣,不說操控,但是這份溝通的能效就可以讓禁星大吃一壺。
即便到了此刻,徐野鶴大長老都沒有利用境界來壓制。
在他看來,汪洋劍法要是禁星給擋住那無異於天方夜譚,一劍足矣,哪裡還需要什麼靈氣輔助?!
劍法的施展而出彷彿成了太陽,在場間吸收了所有的光和熱,劍法的汪洋以及轟鳴的濤聲,叩擊着人們的心扉。
世界在人們的心中彷彿也縮小了,劍法成了絕對的永恆。
“那小子死定了,沒想到長老把汪洋劍法到施展出來了,有必要嗎?這小子橫豎就是死,用此術法是不是太過了?”徐野鶴身後的聖皇宗弟子輕聲嘀咕。
“你懂個屁,長老這是宅心仁厚,他用這等術法,就是表達自己的尊重,咱們聖皇宗的尊重。”
“對,肯定是這樣,長老是我聖皇宗的門面,是大宗的氣勢,越階挑戰本身就是生死有命,讓敵人最爲風光的死亡,想必也是這白髮男子的驕傲了!”
……
臺上臺下盡皆議論紛紛,各自腦補老者的深層次用意,所有人都堅定地認爲白髮男子死定。
臺下的靈芝握緊了拳頭,眼眸之中盡是落魄,嘴角撅起,嘆息了一聲。
她也不看好禁星,因爲這可是越階挑戰,不是一般的越階,兩個境界的差距,哪怕是朝陽區域,前後兩百年都屈指可數。
她何嘗看不出禁星的心中的依仗,一是體術,二是法術境界,再配以特定的功法,這纔是他對抗甚至完敗煉神境的基石。
可氣動巔峰,對上半步丹成?
女子嘆息,眼眸卻是捨不得閉上,靈芝在期待,在祈福。
除了她,還有錢多多,以及一面之緣的白璐,只有這三人心繫禁星,這位白髮的年輕男子 。
場間十萬人,無一人憐憫,這是何等的悲哀。
歡呼是死亡的鳴奏曲,這是他們期待的一幕並沒有發生。
因爲禁星在深藍色汪洋出現的剎那,就將手中的鐵棍當做長槍投擲而出,聲勢浩蕩。
不做停留,一聲嘹亮無比的聲音炸響祭臺。
瞬息之後,刀意縱橫,狂暴無比。
禁星取出了盛放在空間吊墜中的日月刀,一刀在手,天下我有的氣勢驟然噴發而出。
既是汪洋,禁星又有何懼?
嘴角勾起弧度,笑意吟吟。
你有汪洋,我有滄海。
乂字滄海刀,一刀斷天海。
洪荒野蠻的氣息剎那而出,嗜血無比的殺意四散當場,這是一種絕對的睥睨招式。
是刀,更是道。
雖然只是雛形,但是這種招式,出現在這裡,落在老者的汪洋劍法上,自是一個天一個地。
徐野鶴長老的汪洋劍法轟然潰散,堅持不到一息的時間。
這不是說禁星的修爲有多麼強大,而是他的刀意更爲強橫。
這一擊的比拼,禁星勝在了刀意上,也是對於刀道的理解上。
一氣激盪三千里,當然這是最爲誇張的層面,但是落在祭臺上,還是顯現出一股顫慄的氣息。
因爲這個佔地近乎兩百丈方圓的祭臺竟是被禁星切掉了四分之一,其餘完好處,更是快速龜裂之中,氣勢恢宏。
時間過得很快,近乎在千分之一息的時間,禁星做出了應對方法。
方法還是如此令人震撼,十來萬觀戰的人先前還在歡呼,只是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淡去,各自的眼眸中都浮現出震驚。
安靜,絕對的安靜,場間除了風聲,似乎連呼吸聲都沒有了。
一息,兩息。
十息之後,全場爆發出劇烈的嘈雜聲。
不可思議,這是絕對的逆襲。
臺下的靈芝更是震撼得身軀都在顫抖,臉上的血色瞬息涌來,她興奮不已,大吼了一聲。
旁邊人都在劇烈的大吼咆哮,不甘,顯然還是不相信那白髮小子有這般能耐,肯定是用了什麼法寶,對,絕對是用了禁忌法寶,要不然絕對不可能。
立春的風吹上祭臺,讓臺上的五大家族感覺到了涼意。
這個涼意有兩重,一是來自徐野鶴長老的憤怒,他身軀的戾氣那是殺伐中鍛鍊而出的,這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冷,也是嗜血。
除開白家,其他四家有着丹成境界老族長壓陣,倒也不算如何驚懼。
只是,他們極爲震驚,震驚這位氣動境的白髮男子,少年妖孽!
“這是窺探入道?術近乎道?”
有老者喃喃自語,滿是褶皺的臉上盡是笑意。
“不是,應該只是雛形,術法的等級想必也是其中之一!”另外一個家族區域的老者接過話茬,嘆息了一聲,顯然波瀾不起的內心起到了絕對的海嘯。
他們五大家族巴結歸巴結,還沒有到卑躬屈膝的地步,再者說了這個態度說做個聖皇宗看的,不是給某一人,因此,他們對於徐野鶴領隊長老,只是敬意大於尊重。
畢竟,這裡以實力爲尊。
徐野鶴長老怒視禁星,看着後者一副淡定的面龐,他氣不打一處來,沒有多餘的思考,他不信這個邪,再度遞出一劍,這是他領悟的最高一劍。
此劍,溝動天地靈氣。
靈氣雖不能調動,卻是可以加持其上。
深藍色更顯幽深,顏色在這一刻變得斑斕,最後變成了純粹的白。
簡單到極致,純白之中盡是劍意。
這是怒劍,是徐野鶴平定各區戰亂時悟出的妙法,這些年經過他反覆打磨,氣候已成,此術一處,哪怕七八名煉神境站在面前,也是一劍橫掃的事情。
激怒之下的他再也不做保留,半步丹成的境界轟然噴發。
誓要取禁星頭顱,以卸心中不快。
禁星雙眼眯成了一條線,生死危機強烈,亡魂皆冒。
在老者術法成型的剎那,禁星也是一刀砍出。
此刀,名爲斷生。
斷人性命,取人神魂,以養己意。
斷己念想,一往無前,破釜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