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自己躲得掉?”禁星嗤笑一聲,豎起了手中的日月刀,左手屈指一彈,一聲嘹亮的刀吟悠然傳出。
徐野鶴冷笑一聲,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手段落了下乘,再者說了,他黑樹在手,還真不怕禁星。
他之所以不正面迎敵,是因爲他自身的氣機不穩。
這不穩歷來有兩種,一是在突破的邊緣。二是在氣機紊亂,身體機能倒退。
但不管哪一種,都不足支撐他與禁星捉對廝殺,萬條黑柳垂下,風濤陣陣,更是陰風四起,他不懼。
場間十來萬人看着光膜中場景有些迷糊,兩人爲什麼還不動手,怎麼跟個婆娘一樣動手之前先罵街不成?
臺下的靈芝以及臺上遠處的五大家族以及聖皇宗弟子都瞧出了門道,這不是在閒聊,這是在比拼氣勢。
精氣神三寶凝結爲一點,對敵人造成的心裡威壓,從而使得自身的信心成倍遞增。
無形的戰場角力自然講究一個自身的修爲強大,以及對天道的領悟。
禁星對於這玄幻莫測的天道自然是一頭霧水,對面的徐野鶴也好不到哪裡去,如若不然,這位一把年紀的老人也不會卡在半步丹成上十餘年,更不會在朝陽城區做此等大不違之事。
臺上的廢墟石櫟開始滾動跳躍,煙塵大起,迷霧之中有着嗖嗖的破空聲,這是那些小石塊受到了他們二人的氣機牽引,這一次正面的對決,禁星又給了所有人震撼。
因爲他的氣勢竟是比那徐野鶴絲毫不讓,這還沒有道理,老者常年在華山大陸五大區域巡視,不說大小戰事,單單是平定域外蠻夷,他的戰功就極爲顯赫,要不然做這個巡查使能這麼久。
戰意,殺意,氣勢,這三樣氣勢歸根結底,都是在浴血奮戰之中砥礪而出,很難想象一個白髮少年竟是有這等氣魄格局。
他到底是什麼人?來自哪裡?
這是徐野鶴的疑問,也是臺上臺下能看懂情勢的人的疑問。
兩人潔白的頭髮向後肆意狂舞,狀若神魔。
禁星改單手變雙手,日月刀垂直向下,仍沒有出鞘,禁星盯着身前的老者,看着那如網狀一般的黑樹條,他的眼神開始發亮。
他腳步一點,身軀頓時暴起,激盪射出。
腳下廢墟響起碎石的聲音時,禁星就來到了老者的面前。
將日月刀當做了棍棒來使,只是一輪砸,沒有多餘花俏的姿勢。
三色真元覆蓋其上,又加上禁星體內充沛的氣機,這一砸,足足可以比擬煉神境的巔峰一擊。
不做花架子,更不耍小動作,因爲兩人到了一定的境界,這種生死激戰玩那些虛的,無疑是在給自己找死。
黑柳條擋住了禁星的一輪砸,那徐野鶴長老一步未退,一臉笑意吟吟。
禁星臉色不變,大喝一聲起。
緊接着,還未出鞘的日月刀頓時悍然出鞘,寒光激射。
這是拔刀式,是禁星自創的拔刀式。
先前是單手,現在是雙手。
按理說,將所有的精氣神魂力量凝聚爲一點來抽刀,這樣,氣勢將會前所未有的強盛,但禁星此刻僅僅是氣動境界,因此還做不到凝聚一點。
既然如此分散,那禁星索性就讓他分散個徹底。
兩隻手總比一隻手來得威武雄壯,因此,纔有了這般拔刀式。
此術一處,氣勢恢宏的刀罡自天而下,橫斬而下。
黑樹條在接觸的瞬間便被刀罡粉碎,因爲幽深的寒氣以及魔氣怎可抵擋禁星的坦蕩一擊,一擊之後,柳條不復存在。
腳步橫移,一步側點,禁星倒轉身軀,日月刀跟隨禁星的旋轉而旋轉。
刀罡氣勢正強,禁星的真元力量傾巢而出,刀輪斬向詫異之中的徐野鶴。
老者大吃一驚,爆喝一聲,一對短刀赫然在手,手腕一轉,雙刀僅僅是劃出一個微妙的弧度,那周遭的天地靈氣被裹挾而來。
只是還未靠近,就被他身後的黑樹個吸收。
聰明反被聰明誤,他這術法本來就是魔道,以吞噬爲主,擊打力量以及靈氣是黑樹最爲需要的食材,這可以抵消敵人的術法,製造困境,但同時,他也給自己挖了一道坑。
呲吟一聲,兩術相接,徐野鶴沒有了靈氣輔助,頓時被禁星強猛的大力給打飛。
就像是一個壯年拿着鞭子,正在抽打孩童,那種不可抗拒的力量。
禁星專打煉神的力量在這一刻毫無保留的輸送而出,徐野鶴悶哼一聲,生生憋住了喉嚨間的腥甜。
腳下都是深及尺的坑窪。
這麼好的機會,禁星豈會放過,得勢不饒人的他立馬揮出大刀。
捨生一式。
因爲全心全意發出,比先前的駁雜更是多了一股出塵的意味,他大聲說道:“去死!”
一刀驚虹,一閃即逝。
徐野鶴忙不迭舉刀應對,饒是有真元以及境界的支撐,他的這個倉皇至極的舉動卻是沒有挺過一息。
“呲吟——”
刺耳無比的精鐵嘶鳴聲響起,禁星雙目一凝。
只見這刀罡竟是在老者的衣袍上舉步不前,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如此動人寶貝,禁星愣神之後,心中起了念頭。
一定要拿到手,屆時,體術以及衣袍加深,他的保命手段將會成倍遞增。
禁星正準備試試他的其他刀法,只是還沒有動手,便察覺到了一股強橫的能量波動。
沒有絲毫猶疑,禁星瞬息倒掠而出。
只是在黑樹的籠罩範圍之下禁星能走多遠?
這就是人的無奈了,砰的一聲巨響,禁星被幾道黑條抽飛。
兩人以傷換傷,禁星大笑,抹去手中鮮血之後,心中的戰意更加的盎然。
是的,他竟是和一位半步丹成的修者戰成了這般格局,想想真是不可思議。
念及此,禁星的戰意更加充沛,信心更是猶如滔滔江河,一發不可收拾。
抽刀再去,沒有大喝,沉默寡言之中有一股獨特的心神意念散發,這是禁星的專注,是他的精神鎖定。
也是武術大家中經常用的鎖定,有的是目光,更有的是其他氣機,但最爲高明的是精氣神鎖定。
此刻,禁星的鎖定就是最高明的。
日月刀以前的洪荒氣息不再,盡皆鑄煉在刀身中,先前唬人的氣息消散之後,日月刀越發的平穩。
禁星跟這把刀沒有做到以前一般,畢竟以前的朴刀可是貼身珍藏,而且最爲重要的是,他跟朴刀很熟,這日月刀雖然也很熟,但是做不到溶血的親切。
這是禁星爲什麼一直用刀的原因,心意、法、刀,這三者若是不能達到完整的和諧統一,他的刀法就不能得意登堂入室。
兩人之間瞬息交手不下百次,都用的是刀。
徐野鶴是短小雙刀,禁星用的是長刀。
兵器之中有一種說法,一寸長就一寸強,一寸短就一寸險,
這是有道理的。
兩人在互相換了幾道口子後,開始對視踹息。
一老一少再度在場間凝視,再也沒有了先前的鄙夷和小心,連不屑都不敢有。
這是對對手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生命的憐惜。
日月刀來自朴刀,應有特徵一樣不落,但勝在格局,比如先前的暫停鎖定功能還是一樣,只對境界或者說修爲不深的人有用。
對上煉神有用,這是頂天了,現在還想對丹成有用處?
禁星想一想就搖頭,這是不可能的。
老者這時候桀然一笑,手中一指,那黑樹頓時一陣嗡鳴,黑光閃爍,一道黑條立馬從空中激射而出,抽打向禁星。
因爲幫手加入,老者再度欺身上前。
一刀接着一刀,他有衣袍防禦,禁星有軀體防禦,一時之間,徐野鶴竟是發現這般大動作也是傷害不了禁星絲毫。
怒從心中起,他咬破舌尖,張口一吐。
血箭加持在黑樹條上,頓時猶如一計兇猛的靈氣被打入。
啪啪啪!
一鞭接着一鞭,禁星寡不敵衆,被抽了兩三下。
起始還不是很放在心上,但在被抽打之後,他身體竟是有了短暫的酥麻。
在這萬分之一息的時間內,徐野鶴一刀橫抹而來。
刺啦一聲,禁星的黑色勁裝胸前破碎。
與之而來的還有一道觸目驚心的血液。
禁星雙目一寒,舉刀而過。
那鮮血剛好被噴灑在刀身上,亮起的符文接觸禁星的血液之後,竟是發出歡快的尖叫聲。
禁星氣機不受控制向前一步,軀體也向前一掠。
自然而來,不滅刀法施展而出。
哐噹一聲,徐野鶴第二幅武器再度破碎。
餘勢不止,衝着老者的脖頸掠去,誓要一錘定音。
氣勢恢宏,招式奇巧,力量雄勁。
但這個術法卻是停留了下來,因爲老者手中拿着一截黑色的小骨,這跟先前化成大樹模樣的骨頭一般無二。
霸絕人寰的一擊被擋。
禁星雙腳大字一展,避過老者的撩陰腿。
身軀一頓的禁星在空中以一個詭異的姿勢拔起,雙腳在刀面一點,身軀一個倒轉。
先出左拳,再出的右手刀。
拳法樸實,卻是霸道非常。
刀法簡單,卻有斷海之威。
“砰!”
老者被震退,禁星再斬而去。
依然是一聲呲吟聲,再度被衣袍擋住,徒留一些不是很有用的術法威力。
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老者吐血,眼神一亮,將小骨吞下。
動作迅猛,奇快無比。
禁星腳步停了下來。
因爲天空傳來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