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想怎麼死?”
聲音宏亮,凌厲的氣勢盯着禁星,那感覺彷彿在看一個死人,禁星笑了笑,擡首打量眼前的魁梧漢子巨靈,兩人對視,一股無形的勁氣波浪向四周擴散開來,森寒無比。
紅梅握緊柴刀走上前想要與禁星並肩作戰,禁星擺手拒絕了。
謝天賜以及一丈青等人立馬瞧出了場間的端倪,巨靈那一邊人多勢衆,一看就不好對付,他們這裡只有五人。怎麼辦?
巨靈話糙但理不糙,此刻就是戰隊的問題了,若果說站在白髮小子的旁邊,他會毫無憐惜羣毆他們,而在這個世界的羣毆不像通俗意義上的市井弄巷打鬥,一方不見血沒有性命丟下,根本不可能善了。
禁星看着看着徒然哈哈大笑起來,單手指着巨靈漢子的娃娃臉,笑得前俯後仰。
龍之逆鱗,觸之即死。
身高九尺的巨靈最討厭別人擠兌他的相貌,他的修煉路程與被人不一樣,初衷不是爲了問道求長生,而是爲了不被欺負,不被嘲笑,所以他才橫煉外功,爾後轉入正統修行。
不說命運多舛,也是時運不濟,總之,在遇到公子之前,他一直默默無聞,即便有了術法傍身,也上不了位,在玉女地,勢力盤根交錯,想要出人頭地,除非那種絕世大才,熾烈無比的奪目方能行。
是公子,給予他修煉資源,給他高等階術法,所以,公子就是他的逆鱗,至於他的娃娃臉則是屈居第二了,因此,不管是哪一個理由,這個白髮小子已經將他惹怒。
鼻息開始粗重,身軀一動,八極拳,貼靠。
其疾如風,勢如泰山。
禁星不曾多讓,瞬息收斂心神,蠢蠢欲動的肉身力量已然蓄積到了極點,對靠而去。
砰的一聲超級巨響,禁星氣血激盪,這次遇到硬茬子,腳步外移,側身卸去力道,一個肘擊向前,自取巨靈心窩。
後者猙獰一笑,握緊蒲扇般的左手扇下,聲勢浩蕩。
跨蹲,踢腿,禁星變招握拳,攻其下盤。
蒲扇大手扇在了禁星的右拳上,轟鳴一聲,兩者各自後退一步。
禁星心中一凉,他的強項是體術,只是在這位巨靈漢子面前居然沾不得絲毫便宜,反而使得他的手中微微痠疼,可見對手之強。
外人極爲默契地圍了一個圈,讓場間的人打鬥。
在互換一拳一掌之後,禁星出聲讚歎:“居然一隻手,既然你不盡全力,我可不客氣了。”
三色真元轟然裹挾拳頭,禁星飛躍跳起,雙拳相觸,對轟而下。
這一擊看似磅礴浩蕩,在真正的打鬥中是絕對的敗筆,因爲空門大開,很可能在沒有傷到對手絲毫的情況下隕落。
巨靈身軀高大,思想卻是細膩,雖然有些疑惑白髮小子的舉動,但是看到便宜不佔也不是他打鬥的風格。
心有顧慮,道不純正,畏手畏腳,即便有着強悍的修爲也會落敗。
大踏步前奔,巨靈高跳而起,左手握拳,一道土黃色的拳罡如錐形,直刺禁星氣海處。
紅梅高深驚呼,即便蘇淺也是瞪大了眸子,速度太快,而且兩位實力相差不遠,一招失手,那很可能就會丟掉性命。
就在這時,禁星露出了一個冷笑,竟是不躲不避,只是橫移了下身子,攻擊的地方成了胸膛。
其時,他的雙拳已然落下。
巨靈滿臉的嗜血,一張娃娃臉露出病態的猩紅,就在他得意洋洋的時候,禁星黑袍之中有金色閃耀。
肉身防禦,巨龍改造,淡金色。
他的拳頭落實,禁星的拳頭也落實。
似乎沒有道理,因爲他的速度要更快一些,即便是半步丹成境界的修者受到這擊也不會安然無恙。
正在思索的他脖頸處被禁星雙拳砸中,三色真元裹挾超萬斤巨力,只一下,他就懵了。
地上塵土飛揚,禁星被巨靈一拳撞擊向後,他借勢扭轉,一個翻身,竟是跨在了巨靈的脖頸上,騎了上去。
乘你病要你命,他沒有了憐憫的心思,畢竟對手一來就要他的性命,他自然得還以顏色。
公孫越的挑撥離間他看在眼裡,說到公子的時候,巨靈的顏色分明有些跳動,禁星知道是一丘之貉,既然粱子已經結下,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這比叢林法則更要來得殘酷,而往往生死打鬥的理由很簡單,甚至說站不住腳。
禁星以前抱着敵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思想,但經歷過禁地浩劫尤其是後面的族人被屠之後,他就冷了心,雖然道藏潛修讓他身上多了一份儒家的思想,卻是沒能洗刷掉他兇狠的本性。
在公孫越甚至蘇淺說手下留情的時候,禁星的雙臂生風,擊打在了巨靈的太陽穴上。
暴風驟雨的攻擊,巨靈到底是戰鬥狂人,即便是這個時候也保持了戰鬥本心,右手大戟揮動,斜撩而上,直取禁星脖頸。
禁星眼角瞥見了這一擊,卻是不躲不閃,手中並指如刀。
淡金色光芒閃爍,一揮而下。
可防禦自然可以對敵!
森寒大戟罡氣衝散了禁星的白髮,無匹的勁氣在禁星脖頸閃爍淡金色光芒後便無疾而終。
而至於他胯下的巨靈,則是頭顱橫飛。
禁星竟是以雷霆手段以掌刀切掉了巨靈的頭顱,在鮮血噴濺的剎那,禁星瀟灑後撤,姿態風流。
殺人之後滴血不沾身,就彷彿那些遊俠孤本上的大俠。
砰的一聲將衆人拉回思緒,彷彿一把巨錘砸在了衆人的心坎上。
觀戰的公孫越等人面如死色,禁星撕破了臉,就沒打算放過他們。
至於觀看衆人,只要參與了,就不可能保守得住秘密。
於是他們個個鏗鏘拔出刀劍,衝擊而來,誓死不休。
斬草不除根的道理禁星還是懂的,這些人若是逃走,他以後的日子絕對不好過,殺人之後也一樣,但是起碼有了一個緩衝期。
一個箭步射出,禁星首次在衆人面前拔出日月刀。
入微級別的身法以及恰到好處的凌厲刀法施展,招招狠辣,簡單直接。
衆人沒有理會,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禁星的舉動是對的,但還是有些心理膈應,畢竟這可是活生生的人命。
但在修真世界,你不殺人,人自來殺你。
況且初來玉女地,代表的可是朝陽區域,若是步履維艱,膽小如鼠,不說自己的道心過不過得去,單是以後在這裡立足就很難。
在巨靈大塊頭說出死字的時候,已然註定了結局。
片刻之後,禁星在搜刮完這些死屍財物之後站在了衆人的面前,只留下了公孫越。
地上一片猩紅,觸目驚心。
其實說到底,這些圍觀的人與禁星沒有多大的仇恨,但還是要殺,因爲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他不怕身後這些人泄露出去,大家都是從朝陽區走出來的人,前路是個什麼樣的情況,他們還不知道。
爲了生存,要去手刃沒有太大沖突的敵人,紅梅愣愣地看着,心底第一次生出了修真世界的殘酷。
摳腳老頭說七日達到,那肯定不會這般簡單,這些人敢來攔路堵截,肯定有貓膩。
謝天賜眯着眼看了看眼前的白髮金星,心中越發堅定就是他殺了自己的族人,但是眼神中居然是欣賞,市井草民想要安身立命的辛酸他懂。
想着想着他便入神了!
禁星對他們說:“咱們來的時候,門窗木屑激射,若是沒有甦醒過來早就死亡了,這裡想必就是玉女地的邊緣地帶。”
衆人點頭,禁星再道:“所以,除開玉女地,四大區域的弟子都會趕來,入宗門報道,但我們只有用令牌表明身份,所以有人殺人越貨很正常,既非善人,對待敵人,只有死亡。”
“你是說,在這裡會發生大規模的搶奪令牌事件?”蘇淺問道。
禁星環視四周,鄭重道:“參加測試時,長老只給了身份令牌,連通過的弟子名字都不曾記錄在案,這是漏洞,而且無比的明亮,各大勢力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換言之測試遠遠沒有結束,這恐怕就是摳腳老頭說抱團的意思了!”
衆人思索禁星的話語,心頭一驚,驚出了冷汗。
當夜,篝火跳躍。
衆人圍坐在一起,即便是仙子般的蘇淺也坐在了大石上,盯着火光,衆人臉頰被照射得或明或暗,還沒有真正喜悅拜入聖皇宗,就遭遇了這檔子事。
謝天賜這時開口問道,“金兄,我就這般稱呼你了,我很好奇,那次空間動盪,你是怎麼做到的?”
“嗯?”禁星一怔,很意外謝天賜的言辭,記得那個時候他們幾人已然昏迷,不可能甦醒,他是如何得知?
謝天賜笑了笑,丟出一枚符文密佈的記憶晶石。
畫面閃爍,切換快速,雖然只有十來息的時間,卻是見證了主要過程。
“這是我家族中獨有的記憶法寶,不會因爲破碎而失去影像,所以這個是不全的。”
對於他的解釋衆人忽略不計,思索之中,從剛入玉女地的憤懣變成了震驚。
他們所有人,看到了禁星拼着雙目流血,硬生生在空間亂流中橫移位置,由那個龜殼一樣的法寶罩住全身,和他們處在了同一條水平線上。
受到爆炸氣浪衝擊,他是第一個,而後面的人都會受到他的法寶庇護。
因此,能夠來到這裡,禁星功不可沒。
沉默,死一般的寂靜。
蘇淺自然明白,她是當事人,因爲記憶水晶殘缺,沒有露出她出手的場景,所以只有禁星一人。
剛開始因爲禁星的狠辣出手本有些意見的一丈青臉色緩和了些。
大恩不言謝。
這份恩情不可謂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