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冰涼的液體順着嘴角盤旋了遊移了一圈後,滲入口中,楚希凡伸出舌頭舔了舔,涼涼的,真舒服。

翻個身,繼續睡。

“哎、哎,小心!“

“咚!呃唔……”某腦袋剛遭重創的人再次將自己的鐵頭深深地親吻了大地母親。

“沒事吧,擡起頭來我看看。”溫熱的大掌扳着自己的肩膀,聲音溫柔又帶着點磁性的低沉,真是讓人……不爽!

“!”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楚希凡猛的睜開膠着在一起的雙眼,腦袋訥訥的,一時間處於死機狀態。

“還好沒出血,真是嚇死人了,你怎麼跟個小孩似地……”

修長的帶着一點溼意的指尖拂過額角,一聲嘆息飄入耳中,楚希凡錯愕的擡起頭,幻聽吧,不是他的腦袋中風就是自己神志不清,怎麼覺得這人的語氣這麼像對待智障……

唔,要命,看來是自己的腦袋讓豬油給糊住了。

“這是哪兒?”劈手奪過米晟手中泛着水漬的冰袋,楚希凡貪婪的將它敷在自己稍微有些發燒的臉頰上。

“我家。”

米晟雙手抱胸站起來,垂首俯瞰着蹲坐在地板上衣衫不整頭髮凌亂、額角還打着一塊補丁的楚希凡,那神情,那語氣,完全是一副倨傲的二世祖模樣,就差沒說,小樣兒,看你還往哪兒跑。

當然,這完全是從楚希凡剛睡醒的,還保留着一些渾濁的眼睛中透射出來的……假象。

年輕人的最大毛病就是衝動還有胡思亂想,楚希凡這位平時很脫線的人,一般是在兩個毛病選其一,不知怎的,一遇上米晟,所有的事就全都超出他的控制。

由於對米晟抱有着巨大的不可磨滅的成見,楚希凡那雙雪亮的眼睛此時早已被胸口然燃燒起的無名之火所矇蔽,腦細胞運轉的速度比光的傳播速度還快,第一次把他一個電腦奇才的超凡能力充分發揮出來,但……所有的事全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想象出來的。

米晟此刻站起來只是單純的因爲他在地板上蹲的時間太長,腳有點發麻。而抱胸只是他的一個習慣性的動作,作爲一名合格的集團老總,米晟在那個充滿世俗的銅臭的圈子中又是那麼年輕,如果沒有那股與生俱來的凜冽之氣,他怎麼可能會服衆。

“你家??”蹭的的地上站起來,顧不上身體的大病初癒,楚飯飯同學咬着牙擰着眉,忽而又展顏歡笑起來,“你現在是不是很想揍我一頓?”

米晟一臉看瘋子的眼神瞅着他,摸了摸他的額頭,然後又用手掌試了試自己額頭的溫度,“應該退燒了,怎麼還說胡話。”

嘴角抽搐了兩下,楚希凡挫敗的□□肩膀,向後一仰,躺在了米晟那張超大型的king size牀上,翻滾了兩下,將頭埋入棉被中。

“米路呢?她怎麼沒在這兒。”淡淡的說着,楚希凡把手中的冰袋扔給米晟,自己則抱起軟軟的枕頭蹭了蹭鼻子,恩……味道很好聞,有股清香的綠茶味。正好能平復自己胸口的苦澀。

“下午有課,看你沒醒,她先回去了。”收拾着地上散亂着的紗布和藥瓶,米晟擡眼,“那個枕頭髒了。”

“沒有,很乾淨啊,”楚希凡不死心的又聞了一下。

“上面有我流的口水。”

“……”沉默了一秒,楚希凡狠狠地將手中的軟枕砸出去,“去死!”

隨着米晟背影的消失,房門應聲關上,無辜的枕頭砸在了門把手上,彈跳了幾下後可憐巴巴的躺在了地上,好像在控訴主人的狠心。

“吃點東西,我送你回去,就算是研三,也不能整天在外面晃悠。”米晟體貼的把菜夾入楚希凡的飯碗中。

“嘖……這算什麼,鴻門宴還是最後的晚餐?”楚希凡挑眉道,頗爲挑剔的舉起筷子,選了幾樣比較中意的菜色慢慢咀嚼,面上皺着眉頭,表現出一副菜色一般的樣子,實際則在心裡憤懣的敲鼓,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吧,爲什麼這個男人連菜都燒得這麼棒,堪比五星級酒店的水平,沒天理了。

“放心,不是我做的,叫的外賣。”好像看出了楚希凡的心思,米晟相當體貼的爲自己辯護,生怕因爲傷了楚希凡那羸弱的自尊心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咳咳咳……”楚希凡一邊喝水一邊翻白眼,“就知道不是你做的,哪能什麼好事都讓你給攤上。”

“聽路路說……”

終於要攤牌了嗎?楚希凡擡手,“慢着,等我吃飽再說,吃飯時說話容易引起消化不良。”低下頭,某飯飯再次把頭埋進碗裡狂拔飯。

最後,楚希凡成功的以一種秋風掃落葉的速度極快的完成了一次偉大的吃飯事業,期間,他消滅掉米飯三碗,青菜兩盤,紅燒排骨一盆,不知名菜色若干,外加一瓶脈動。

“呼~~~嗝~”滿足的打了個飽嗝,楚希凡抽出紙巾,擦乾淨嘴角和手指上的油污,仰在椅背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聽着。”

米晟至今還處於極度震驚的狀態中,英俊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最後他如垂危的老人般幽幽的吐出一句話,“我總算知道路路爲什麼要喊你‘飯飯’了……”

“嚇到了吧,我超級能吃的。”頗爲得意的眨着眼睛,楚希凡爲自己能震懾住米晟而竊喜,後又轉眼想了想,他也算是自己名義上的情敵啊,自己持有的這種心情算是哪門子事。

“路路說你平時很少說話的,最大的愛好是玩電腦遊戲和開發遊戲軟件,曾獲得過‘挑戰杯’全國軟件大賽的一等獎……”米晟拿着筷子仔細想着,語氣很認真,讓楚希凡想到了‘慈祥’這個詞語,不禁爲他嘴角的那抹迷人的笑容而失神。

“她經常跟我說你的事,有時候她也會向我抱怨你的不解風情和無緣無故的冷落。”

冷落?有嗎。

“不過她說她最喜歡的就是你認真的樣子,一絲不苟,完全收斂起平時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浪蕩模樣,很帥很迷人。”

呃……自己爲了完成導師的任務三天不睡覺的時候會很帥?很迷人?有嗎。

“等等,帥哥同志,請您言簡意賅點,我不是想坐在這裡聽你剖析我的生平事蹟。”越聽越迷糊,楚希凡抖着小獅子頭制止住米晟洶涌而出的話。怎麼感覺這麼奇怪,這臺詞,這場景,完全不像是情敵之間的對話。有這麼對情敵的人嗎,不僅不橫眉冷對,還溫柔體貼鞍前馬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這其中一定有姦情。

“我想我需要重新介紹一下自己,米晟,百聖集團總經理,29歲……”

“打住,”楚希凡不耐煩的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咋聽得這話像相親的時候說的呢,“我,楚希凡,研三,24歲,T大計算機系,身高180,體重59公斤,三圍不清楚……”訥訥的說完這些,楚希凡拍掉展開在自己眼前骨節修長的大掌,“拜託,帥哥,你能別這麼老土嗎,又不是相親,說重點!”

“米路的哥哥。”

一語驚醒夢中人,楚希凡杏眼圓瞪,吱唔了半天后胃裡一陣翻滾,推開米晟,他跑進洗手間,一陣酣暢淋漓的嘔吐。

上帝說,他上輩子割掉豬的一部分大腦,是爲了讓它這輩子更幸福。

在感情方面,楚希凡大腦的配置顯然是不夠級別,處理不了太複雜情緒,比如這一瞬間突如其來的襲擊到他腦海中的莫名情愫。他只是本能的排斥着,到底在排斥什麼,我們就不得而知了,也許是這瞬間感情糾葛的酸澀還沒有滲入到他的思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