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滿暗自高興。今天承擔順利地奪得了幫主所要的百草衣,還獲得了一匹神駒。
奔馳的駿馬絕對要比他“飛天獨行”遲滿的輕功快,而且省力。
白馬卻並沒有在遲滿的駕馭下向山道上飛奔,而是急馳向站在空地上的耿青。
遲滿大驚,急欲調轉馬頭,但已無法來得及c
耿青淡淡地一笑,“遲護法,因何迴轉?”
遲滿氣急敗壞地道:“耿秀才,你便的是什麼鬼,卻讓這馬又奔回到你這兒來啦?”
奸詐的遲滿,偷了馬居然倒打一耙!
耿青道:“沒想到遲護法居然是個飛龍幫的偷馬賊,真讓江湖人所不恥。”
遲滿強辯道:“耿秀才,我是好心好意地把馬給你送來的。”
耿青笑了笑,忽然冷聲道:
“遲護法,現在我不但要這匹馬,還要你這人。”
遲滿大驚,道:“耿青,難道你忘了交易?”
耿青冷笑道:“交易已成交過了,現在只不過是你遲滿自投羅網而已。”
遲滿急欲撥轉馬頭,奇怪的是,馬的四蹄如生了根似的站在原處紋絲不動。
耿青搖搖頭,慢條斯理的道:“遲滿,你不要打這主意了,還是下來與老爺我公平的一戰吧。”
遲滿冷笑,躍下,沉聲道:
“耿青,沒想到你出爾反爾,全然沒有一絲英雄氣概。”
耿青道:“飛龍幫殺人的時候從來都沒有講過道義,我只不過是區區一個初闖江湖的舉人,何必講道義?”
遲滿陰笑道:“耿秀才,你不是想殺了我嗎?”
耿青嘆了口氣,忽然厲聲道:“想。”
遲滿點點頭道:“耿青,你真的認爲你能殺了我?”
耿青笑了笑,反問道:“難道不能?”
遲滿冷笑道:“耿青,你明說過星光譜的排行榜嗎?”
星光譜,耿青的確聽說過此人,他知道這位江湖上頗有名望的人物,爲現今的武林高手列出了一張名單,他參曉各門各派的武功套路,排出了江湖前五十名高手的名單。
遲滿深沉地道:“你要知道,我遲滿在星光譜的排行中名列第十八位。”
耿青笑道:“名次的確不低,可惜卻不曾列入了當代十大高手之列。”
遲滿的臉由於耿青的譏諷而變得鐵青,他陰笑道:“耿青,你以爲我會被你嚇住嗎?”
耿青談談地笑了笑,道:
“不會,飛龍幫的英雄好漢,我有許多都佩服的很。”
遲滿道:“你知道就好。”
突然間,退滿的手已揮動,這一次他手中拿的竟是根百鍊成鋼的利劍。
耿青冷笑道:“遲滿的手法的確不簡單,居然十分迅速地換了柄劍。”
遲滿陰笑道:“以其人之劍殺人,難道不同樣有效?”
耿青含笑道:“要知道劍如同寶馬識途般,它是識故土的,別聰由反被聰明誤。”
遲滿冷笑道:“那就再試一次。”
劍已化作飛虹,閃亮得如同天際邊劃過的雷電般動人心魄,遲滿施出了乎生成名的絕命三劍式——飛龍爭日。
無數個精亮的光點,如同旋轉的銀球般襲向耿青。
虛幻的無數光點中只有一個是真實的,這一次耿青沒有伸出他修長的雙指。
沒有把握的事,他儘量不做。
耿青身形躍起,騰空,越過劍光所成的網,飛上了白馬的鞍橋上。
這時,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樣東西——劍鞘。
對付鋒利無比的銳劍,最好的剋星往往是它最親密的夥伴。
劍鞘豈不本來就是用來對付銳劍的嗎?
任何銳利或鋒芒畢露的利器人了鞘,豈不如同英雄回到妻子的懷抱中只剩下溫柔和體貼?
遲滿卻笑了,他雖然並不明白耿青手中劍鞘的真正含意,他以爲恥青已無力反抗。
落水的人只要抓到浮在水面上的稻草,他都會拼命地想依附於它,獲得生存的希望。
遲滿認爲耿青就是落水的人,現在只不過被他發現了一根稻草——劍鞘,他要靠它活命。
遲滿決定讓耿青打消這個念頭。
劍已飛動,飛龍爭日的第二把比第一把氣勢增加了一倍,除了劍光之外,遲滿已沒有了身形。
劍已罩住了遲滿的全身,耿青在遲滿的劍氣壓迫下,不得已退了兩步。
遲滿的第三招已出,耿青感受到了那凌厲而陰森的創氣無處不在,幾乎已沒有間隙。
突然間,一聲輕響,耿青的劍鞘輕,描談寫,實際上卻極其迅捷地出手了。——
劍鞘合一!
遲滿的劍準確無誤地刺進了劍鞘裡。
完壁歸趙,物歸原主。
遲滿心細不妙,身形剛動,一道光影已至,耿青冷聲道:“別動,交出百草衣米。”
遲滿硬生生地道:
“耿青,要殺要剮可以,百草衣卻不能給你,這是生意上贏來的。”
耿青冷笑道:“好,遲護法不愧是條漢子,殺了你之後,百草衣就給你做陪葬了。”
劍光閃動,遲滿忽然大叫道:
“耿青,百草衣找不要了,咱們再做一次交易。”
耿喜收劍入鞘在聽。
遲滿道:“你不殺我,我給你百單衣。”
耿育道:“好,今天還不是我開殺戒的時候。”
原來,耿青居然還念念不忘那曾發過的重誓,不過,他現在已經知道該如何解決了。
曹孟德削髮代首,古人之行可以仿效。
“飛天獨行”遲滿憤憤地從懷裡,極不情願地拿出了那件編織得十分粗糙的百草衣,冷冷地道:“耿青,我可以走了嗎?”
耿青搖了搖頭。
遲滿怒道:“你還要怎樣?”
耿青道:“你殺的人難道就這樣放在露天裡?”
遲滿冷笑道:“多管閒事的人下場向來如此。”
耿青的臉色變冷,厲聲道:
“遲滿,你以爲我沒有殺你的想法嗎?”
遲滿居然承認:“有,不過耿青你要知道,一個人做事應該當明磊落,不能出水反爾。”
耿青點頭道:“不錯,我今天不殺你,但你卻必須把他們的屍體掩埋好。”
遲滿看了看耿青,終於一言不發地低下了頭。
能忍能曲,便能伸能直。
遲滿卻不會輕易認輸。
四個墳墓挖起來並不費力,不一會便完成了。
耿青站在百草翁的墳前,默默地道:
“老人家,耿青一定把口信替你帶給向飛。”
遲滿此時在側冷眼旁觀,見此情景,他知下手的時機已到,修地,他揮超手中的鐵鏟,砸向耿青的頭頂。
事出突然,耿青的反應卻絕不比這沒有預兆的一擊慢,他彈身後退,劍剛出鞘。
一道寒光鬧過,隨着一聲慘叫,遲滿滿身血污的落荒而逃,他持鏟的右臂已斷。
遲滿遠遠地聲音傳來:
“耿青,遲某不報今日斷臂之仇,絕不善罷甘休。”
耿青彷彿並沒有聽到這隨風而進的聲音,而只是專心一致地用白布拭掉劍上的血跡。
他的劍已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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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軒客棧。
一年輕俊秀的公子攜一書僮,正坐在客棧的後花園內置酒撫琴,輕聲吟唱。
清風軒客棧絕非一般的商賈客棧可比,它如同園林般的建築,使其具有一般超凡脫俗一的清雅氣勢。
它接待的也遇然不同於別的旅店裡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物,它屬於官宦門庭式的客棧,接待的基本上都是些文人學士,宮家之八。
清新典雅面幽靜的竹林,四散清香悠悠的朵朵粉黛,構造奇異,怪巧的假山流水,格調各異的雕欄畫柱,亭臺樓輸,驚懶加美人般但卻不失妖媚地相連着,造式精巧的小橋。
住在清風軒,自然不會有人江湖的那一番凜凜殺戮之氣,這裡全是手不能操刀的弱冠文人。
耿青是舉人,自然也是文人,他漫步在這清風軒園林式悠悠格調裡,心中的體會是那麼的平靜與悠遠。
無論誰置身於幽清的假山,悠悠的流水,淡雅的清香,奇異的古典裝飾的建築裡,他的人都會醉的。
倘樣在這優美的意境之中,耳邊突聞聲聲竹琴的悠揚和頓挫,那一份心情又是如何?
琴撫出的居然是南唐後主所作的名曲“長相思”。
耿青不禁聽得有些癡了,他不由自主地信步而行,走到了臨溪而坐的撫琴人身旁。
一曲已停,其餘音卻嫋嫋地不絕於耳,耿育情不自禁地道:“好琴。”
撫琴人聞聲不覺回頭看了一眼,耿青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忙含笑道:“這位公子,耿青這廂有禮了,打擾了公子的琴興。”
公子想站起來還禮,卻不由得“噢”地嚷了一聲,接着,這公子漲紅了臉道:“耿公子不必客套,小生只是在,此撫琴解悶,實在談不上‘打擾’兩字。”
耿青道:“公子的琴撫得實在令人心曠神情,在下不覺已聽得癡I。
公子喜道:“耿公子也喜好撫琴?”
耿青淡淡地一笑道:
“倒讓公子見笑了,在下只喜聽琴,對撫琴一道卻是一知半解。”
公子笑道:“耿公子何必客套,不妨也坐下撫上一首,以度此園林之美景。”
公子說完,對站在身旁的僮子道:
“柳貴,給這位公子設座,移琴過去。”
耿青也不推辭,含笑點頭道:
“既然承公子擡愛,在下只有從命班門弄斧一番了。”
公子笑盈盈道:“耿公子不必過謙,請。”
耿青正襟危坐,雙手撫琴,身子已如癡如醉般地隨着撫動的琴絃而起伏。
一曲終了,那公子的眼裡露出如癡如醉的神情,驚喜地看着已含笑而起的耿青道:
“耿公子,你的琴已深入琴裡,實在今小生好生佩服,小生練琴多,卻總也不曾得其要領,如不棄,望見教。
耿青笑了笑道:
“公子過譽了,在下的琴在擾公子的清靜,實在慚愧得緊,卻又心養技動,有些貽笑大方了。”
那公子正色道:“耿公子,在下並不是那阿泱奉承之徒,公子何必客套?”
耿青動容道:“公子之言使在下深感有愧,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那公子道:“不敢,在下柳春。”
耿青道:“柳公子,在下對琴理一道實在研磨得不多,或日只知皮毛而已。”
柳公子道:“耿公子如不見外,望直舒己見,也好讓小弟在琴上有所長進。”
這時,一陣風起,烏雲已從天際滾滾而來,大有壓境之勢。
憧兒柳貴忙叫道:
“公子,咱們還是快回去吧,一會兒下了雨,就不好走了。”
柳子公無奈地朝耿青笑笑道:
“耿兄,我們是不是回屋裡作一長談?”
耿青笑道:“如此也好。”
憧兒柳貴卻叫道:
“公子,你慢點兒,讓我扶着你站起來。”
耿青遲疑道:“柳公子,你怎麼啦?”
柳公子爲難地一笑道:
“耿兄,沒什麼,只不過腳上受了點小傷而且。”
耿青道:“傷到骨頭沒有?”
柳公子道:“不礙事的。”
值兒柳貴高聲道:“公子,還說不礙事呢!腳背都腫得如同饅頭一樣了。”
耿青道:“請了大夫沒有?”
柳貴搶答道:
“請了,只給了些沒有物藥敷上就算了,已經兩天了,一點也沒好。”
耿青不由道:“柳賢弟,在下倒略知一點跌打損傷的藥理,也有些藥,不妨拿來敷上試試。”
柳公子道:“耿兄,如此便有勞了。”
傷藥的確有些神奇,一日過去,柳公子的腳腫已消去了許多。
晚餐時,柳公子不禁問道:
“耿兄,恕小弟冒昧,你今後意欲問往?”
耿青道:“柳賢弟,我這次準備到泉州去一趟,不知你們主僕兩人何往?”
柳公子笑了笑,還沒回答,柳貴卻已插日道:
“耿公子,太好了,我們是一路同行。”
柳公子笑道:“耿兄,在下也要到泉州去,的確是有緣同行了。”
柳貴道:“這一下咱們公子找到知音可以撫琴演藝了。”
柳公子看了看耿青,不覺臉色差紅起來。
耿青笑道:“如此一來,倒也可以與賢弟一起切磋琴藝,常問那餘音繚繞的琴曲了。”
柳貴笑嘻嘻道:
“如此,我們公子和耿公子便成了子牙和伯樂一對知音了。”
柳春不禁峻叱道:“柳貴,你不懂就不要胡說。”
耿青聞言也笑道:
“柳貴,我與你們公子不僅是伯樂與子牙,而且是琴友。”
柳貴開心道:“對,對,耿公子說得對,你和我家公子的確是天生的一對……
柳着臉色已紅得有些離譜,忙叱道:“柳貴,還在胡說?”
耿青圓場道:“‘柳貴,我和你們公子確是一對琴友。”
柳春不禁斜視了耿青一眼,臉色更加令人不可捉摸的紅。
耿青卻不知他爲何如此羞澀,大概由於太秀氣的緣故,耿青也沒有在意。
過了兩口,那柳公子的腳傷已見好轉,耿青見公於已能下地走路,便和公子商量準備上路的事。
商議之後,耿青又上集市上購買了兩匹馬,三人趕早上路,也就不必受奔波之苦,腳程也快得多了。
一路之上,馬兒緩緩而行,三人一面欣賞秀麗景色,山青、水美,田野到處映着綠色,使人心曠神怡,加上二人談得投機,所以更越發親近了許多。
三人邊走邊看邊談,不覺已是中午時分,書僮柳貴肚子餓了,便吵着要吃飯,耿青見路旁有一酒攤,便收逼下馬,與二人過去用餐。
三人過得店來,找了一張較潔淨的桌子坐下,要了兩壺酒,幾盤下酒菜,一大盤包子,便品嚐起來。
耿青與柳春客氣了一番便舉杯欲飲。
這時門外忽然蹦達蹦達地跑進三個少年來,都是十四、五歲的年紀,穿的都是一色藍衫,上面油膩膩的發亮,就像長時間沒洗過似的。
這三個人長的是一摸一樣,俱都憨頭憨腦,方頭大腦,膀闊腰圓,一看便知是三胞兄弟,很是招人歡喜。
只見這三人一進,就大喊道:“喂,拿酒來!”
三人齊嚷,只震得小酒店嗡嗡響。
店小二聽到喊聲,隨即迎出來,見三人這付模樣,衣衫襤褸,便知是窮酸沒什麼油水,便不高興接待。
這三人見店小二有怠慢之意,心中不快,一屁股坐下來後,手敲着桌子又齊聲高喊:“要十斤酒!”聲音又一次在屋中震響不已。
店小二慌忙堵上耳朵道:“幾位客官,我耳朵不聾聽得見,請你幾位小聲點兒,還要什麼麼,我一併送來。”
三人互相看了看,齊對小二嘴動就是不發出聲音,店小二看了直髮愣一
耿育和柳春在旁冷眼看着這一幕,。動中很清楚,這三人是在耍弄店小二,卻暗自發笑,這三個活寶確實有趣。
這時店小二也看出來了,心想遇到這種人不能得罪,只好再問一遍:“三位客官還要什麼?請吩咐。”
坐在中間的那位藍衫少年道:“十斤酒,十斤牛肉,十斤包子,十大碗雞汁面,不夠再要。”
店小二伸伸舌頭,心中罵道:
“三頭豬也喂不了這許多食呀,不怕把你們撐死?”
三人要的食物已齊全了,滿滿地擺了一桌子,三人也不說話,齊都狼吞虎嚥地吃喝起來,一時間,杯空,碗空,盤空,吃了個乾乾淨淨,一口湯也沒剩下,連碗盤都被舔了個乾淨。
三人撐得肚滾腰圓,打着飽喂,用衣袖擦着油膩的嘴,用漆黑的手指剔着卡在牙縫裡的牛肉,一副得意的樣子。
這時坐在左邊的藍衫少年,露出神秘的樣子,低聲對那二人說,“我們餓了幾頓了,今天索性再多吃點,打點底子,說不定,明天又沒有吃的了。”
他以爲自己的說話聲音很低,別人咱不見,其實他說話的聲音比一般人還要高,店中的人都已聽見了。
店小二一聽,趕忙走過來,問道:“精問你們那位客官付賬?”那聲音聽起來有點陰陽怪氣的。
“壞了,人家來結帳了。”左邊的藍衣少年前咕道。
中間那少年對另二人道:“付賬。”
說罷,反身趴在凳子上,手抱着頭,屁股撅得高高的。
另二人也心領神會,反身趴着。
店小二不明白其意,一時不知所措,站在那裡愣住了。
那左邊的少年叫道:
“喂,打我得輕點,少點,我吃得最少,行不行呀?”
眼見這三個少年的行動,店中吃飯的人都樂得差點把飯菜從嘴裡噴出來,一個個部捂着嘴直笑。
店小二此時才清醒過來,暗道:
“好啊,果然是三個窮酸,專吃白食的,剛纔還敢戲弄我,這下我可饒不了你們了,我要讓你們好看,吃不了兜着走。”
想罷,他轉身奔店堂而去。
不一會,店小二從店堂走出來,身後跟着一羣人,四、五個廚子,兩、三個打雜的手中拎着勺子,提着火叉,拿着木棍等傢伙,個個氣勢洶洶地,一付打羣架的樣子。
一個穿着長衫掌櫃模樣的人,手中拿着一把羽毛扇也跟着出來,招呼道:“注意點,可別打死了。”
這幾個夥計如臨大敵,見掌櫃的一聲令下,即刻衝到三個少年面前,也不說話,舉起傢伙就打。
一頓猛揍之後,打人的人都感到累了,膀子酸了,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看看那幾位被打的人,姿勢都沒變,一聲不吭,不但不討饒,反面把屁股撅得更高了。
那掌櫃的見衆人打得體力不支,面這三個小頑固也不屈服,討饒,不覺氣就上來7,吩咐手下人道:
“別打了,把他們送官法辦。”
這三位聽說“送官”,可不依了,一起番身站了起來,齊聲叫道:“你這人好沒道理,打過了我們,還要送官廣耿青自始至終都在旁觀看,見三個少年的惡作劇也很好笑,店家打他們一頓也算是出口氣,就不再想管鬧事,在旁仍和柳春主僕邊吃,邊有趣味的看着。
現在他見店家要送他們見官,也覺得又打,又罰,有點說不過去了,何況他們還是未成年的少年呢!於是耿青不能再坐視不理了。
耿青站了起來,上前勸解道:“掌櫃的,這幾個人已經被你們打過了,教訓,教訓也就行了,我看就不必再送官了吧?”
那掌櫃的剛要說話,店小小二忙湊過來道:“不能算了,他們吃了我們二兩銀子的酒菜,這樣太便宜他們了。”
耿青從懷中掏出五兩銀子遞給小二,道:“夠了嗎?”
店小二忙道:“怎敢收你的銀子?”
耿青道:“不用客氣,就算我請他們的。”
店小二忙點頭哈腰地說:
“連你老的帳一起算,都用不了這五兩銀子。”
耿青道:“不用找了。”
店小二連聲稱謝:“多謝爺了c”
那三位少年見此倩影,又暗暗的摘咕開了,左邊的那位捂着竊笑道:“甲、乙,你們看,我們三人是不是好福氣,有個英俊小夥子替我們付帳了。”
右邊的也眉開眼笑地道:“丙啊,你知道嗎?我們的帳別人幫找們付了,可是我們被白打了一頓,這不行,我們要找店家理論理論,不能打了人還要收銀錢。”
右邊被稱作“丙”的少年興奮地手舞足蹈,用手摸了摸被打得隱隱作痛的屁股道:“我們要報仇,也打他們一頓。”
中間那位少年“甲”倒是沉穩些,也懂些道理,他走到耿青面前,雙手一拱,說道:
“這位大哥,多謝你破費,爲我弟兄三人解圍。”
耿青道:“這位小兄弟不必客氣,只望你們不要再惹事爲好,帶上你二位兄弟回家吧。”
那邊“乙”和“丙”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氣,已經和店小二千上了。
“乙”和“丙”叫道:
“店小二我們的賬已有人代算清了,可是你欠我們帳怎麼辦?”
店小二道:“這倒奇了,我欠你什麼帳?”
“乙”和“丙”又叫道:“你欠我們一頓接。”
於是雙方拉拉扯扯,又鬧將起來。
正在鬧得不可開交時,耿青又走過來勸解道:“‘乙’‘丙’二位小兄弟,看在我的面上別爭I好嗎?——“甲”也忙過來說:。‘二位兄弟別吵了,鬧得夠意思了。”
“乙”、“丙”見職青發話,想到人家的好處,也就不吭聲,只是朝店小二個勁的做鬼臉。
此時店掌櫃見耿青穩住了三人,忙叫店小二和衆夥計退到後面,免得三個小魔頭鬧起來,店中要吃虧的。
耿青,柳春三人此時也酒足飯飽,便走出酒灘,繼續往前行走。
那自稱甲、乙、丙三兄弟的,又東張西望了一陣,見店主夥計都沒露面,覺得再待下去也沒意思了,便搖搖晃晃地走出店鋪,站在路口不知向何處去好。
那“丙’俄道:“我們三人跟在那兩個漂亮小夥子後面走,說不定可以碰上什麼好玩的,好笑的事情。”
“甲”、“乙”二人本來對耿青就有了些好意,見三弟提出跟在他們後面走,倒也同意,心想,暗中給他們當保鏢,也算對處起人家會的帳了。
耿青,柳春三人出得店來,解了檢在酒攤門前的馬,又上馬信步緩緩地向旁邊行去。
柳春想起剛纔所見,不由笑道:“這三個小兄弟真有趣,今天我可笑夠了,看他們的吃相我覺得好笑,看他們吃過,如何付帳時的特殊方法,我更覺得好笑,眼水都笑出來了。”
心腸極軟的柳春想到這幾個愣小子,今天的飽餐了一頓飯,由他捱了一頓打,一頓吃了再多,肚皮撐得再大,上是很快就要消化掉的,那麼下一頓他們又是如何解決呢?
想到這裡,柳春又不由愁道,
“看情形他們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家中養不起他們三個大肚漢,這纔不得不讓他們出來流浪,到處混吃的,飽一頓餓一頓的,看似可憐。”
耿青笑道:“他們要是有幸再遇上你這個大仁,大義的大善人,就不會捱餓了。”
柳春有些憤慨地答道:“可惜我想再請他們吃一頓也沒有機會了呀。”他對這幾個子不但同情,還有幾分喜歡。
耿青笑道:“機會有的是,下一頓就你請吧。”
柳春被他講糊塗了,答道:
“我們離開酒灘與他三人就各奔東西了,上那兒請去呢?”
因爲剛離店不久,這條路是直路,柳着講到這裡,不由得回頭朝酒攤的方向望了望,想看看那幾個人朝那邊走了。
那知柳春不看則已,一看嚇了一跳。
你說柳春一回頭看了什麼?柳春回頭一看遠處路上倒是不見這幾人的蹤影,而近處自己馬尾上倒是坐着一位,是那個叫“丙”的少年,心中不由一驚,暗想他是何時坐到自己馬尾上的呢?怎麼自己一點也沒有發覺?
只見這傢伙坐在後面,一顛一晃的,很是逍遙自在,見到柳春回頭望到他,他也滋着牙咧着嘴向柳春笑笑。
再一看,耿青和柳貴的馬尾上,也都各坐着一位。
柳春由於剛纔吃了一驚,拍拍胸口,心想這幾個小鬼頭,也真夠機靈的,也還有些本領,他轉臉想告訴耿青,卻見耿青正含笑看着自己,表示他早已知道了。
這時柳貴發現耿青和柳春神秘的摸樣,便出如馬後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馬上多了個人,柳貴畢竟還是個小孩子,見馬上多了人,也沒看清是何人,便嚇得驚叫起來,差點從馬上掉下來。
柳貴嚇得諒慌失措的模樣,可把坐在後面的三個調皮鬼逗樂了,惹得他們哈哈大笑,笑柳貴的膽子太小了。
耿青勒住馬,對三位少年笑道:“三位小兄弟,坐在尾上也不舒服我們下馬步行聊聊好嗎?”
話音剛落,三個少年口中應了聲“好”,人已從馬屁股下面穿過,站到馬前面來了。
耿青,柳春,柳貴三人也下馬,幾人並肩同行。
耿青對那“甲”少年道:“你們三兄弟姓什名啥?”
“甲”少年道:“我叫甲,他叫乙,他是丙。”
他指着另兩個兄弟介紹着。
柳春奇怪地問道:“你們姓什麼呢?”(“乙"搶答道:“我們從前性黃,名字就叫甲、乙、丙,後來覺得麻煩,乾脆就不用姓了。”
柳貴畢竟與他們是同齡人,聽了忙問道:“你們的爹孃呢?”
“丙”答道:“我娘一胎生下我們三個,由於家裡窮虧了身體,得了病已死了,我爹便東家要一口西家討一點,將我們喂大,他自己也累病了,後來在我們三兄弟八歲那年,父親也病死了,從此以後,我們便成了孤兒,我們是靠吃百家飯、穿百家衣長大的。”
柳貴和“甲”在聊着苦難的身世,柳春和耿青在旁聽了,心中也覺得不是滋味,於是衆人都沉默下來,不再言語。
活潑的“丙”想起剛纔坐在馬後時,聽到耿育和柳春的對話,爲了證實柳春是否能請三人吃一頓飯,便滿心歡喜地問柳春道:
“這位大哥,你剛纔說想請我們吃頓飯又怕沒機會,這下我們哥三個,不用你老哥請便自己到了,你老哥可不能食言呀。”
柳春笑道:“你這個小鬼頭,剛吃了上頓又記掛下頓啦,以後就送一座飯店給你們三人罷了。”
說完衆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柳春又關切地問:
“你們小兄弟三個,今後準備往何處去呢?”
“甲”答道:“我們出來四處遊蕩,也沒有固定的地方,今天遇上你們這三位好心人,倒願意跟你們一道走走,只不知你們可……”
柳春笑道:“我們去的地方離這兒很遠呀。”
“丙”答道:“我們跟你們走五天。”
“乙”道:“不行,跟他們走三天。”
“丙”叫道:“乙,你不願五天就算了,我和甲跟五天是跟定了。”
“乙”也不甘示弱,大聲道:“我和甲跟三天,剩下的兩天你一人和他們一道走好了。”
“甲”也高興地逼他二人道:
“俄四天先甩掉乙弟,再丟掉丙弟,看你們還吵不吵。”
跟着三個小孩逗鬧,倒給耿青一行旅途增加了不少樂趣,衆人一路說說笑笑,不覺中便已走了一大段路。
忽然,“乙”想起還沒問他們姓名,便舉着大人口氣問耿青道:“三位仁兄尊姓大名?”
耿青答道:“我叫耿青,他叫柳春,這個小兄弟叫柳貴。”
甲、乙、兩兄弟忙道:
“今後我們就稱你們叫耿哥,柳哥了。”
“那我呢?”柳資不高興地道。
“噢,你不能再叫柳哥,那就叫貴哥吧。”
“那好。”柳貴高興地點點頭。
“貴哥!”“丙”也高興地喊道:“哈哈,這下好了,我又多了三個大哥I。”
衆人談着,走着不覺拐上了一個岔道,這條岔道兩旁長滿了一排排古老的參天大樹,它伸展着肩膀像歡迎遠道來的客人似的,它那茂密的樹葉把大道上的陽光遮起來,像一把相連的巨傘,給行人帶來一片清涼的世界。
樹上的知了,不厭其煩地叫着,此起彼伏,真是熱鬧非凡。
“‘丙”調皮的拾了一塊五頭,向上擲,知了頓時受了驚動,叫聲停了下來,可是片刻之後,又“知了,知了”地叫起來。
“丙”興奮已極,一躍身爬上了大樹,其動作就像猴子一樣靈敏,當“丙”在樹上摸索一陣滑下來時,兩隻手上也抓滿了知了。
下樹之後,他嘴裡喊道:
“耿大哥,給我只口袋裝起來,這玩意兒,用火烤烤可好吃啦,比山珍海味還要鮮美呢。”
“甲”和“乙”的興趣也上來了,他們也爭先恐後地爬上樹,各顯神通去了。
不多時,三人競抓I滿滿的一袋知了。
這下,可把同齡人小柳貴在樹下急壞了,想學他們的模樣上樹,但先天不足,沒這個本領只得仰起頭望“樹”興嘆。
柳春見三人玩得還沒盡興,在後面拖拖拉拉的,不肯快行,便對他們喊道:
“喂,你們三兄弟還是上馬吧,否則你們兩條腿是賽不過四條腿的馬的。”
“甲”嚷道:“柳哥,不是我們吹牛皮,讓你的馬先跑出十里地,我們也能追得上。”
“乙”也大一旁幫腔道:
“柳哥,若是不信,咱們就比試比試。”
“甲”說着對準柳春的馬蹄就是一腳,“乙”、“丙”幾乎是同時伸出腿也將耿育和柳貴的馬踢中,兄弟三人的行動不約而同很是一致。
那三匹馬吃痛,便順着大道飛奔而去。
耿青等三人的興致也被他們提了起來,遂乘興策馬飛馳。
他們一口氣飛奔了大約十餘里地,忽然覺得有一陣喧鬧聲由遠而近而來,等不一會,才聽出是知了的叫聲。
三人正欲擡頭看時,知了聲已從頭頂飛達,穿過前面的大樹,漸漸消失了。
那小柳貴也是年少氣盛,一路上拼命地打馬,還不停地催促耿青和柳春,快點,加油,不要讓他們趕上了。
這樣,三人又飛奔出了十餘里,柳貴已精疲力竭了,不得已才放慢坐騎,任馬信步往前走去。
柳貴雖然很疲勞了,但精神還很振奮,心想這下三個小於肯定是趕不上了,可是他們還嘴硬,想跟我們比高低,哼,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柳貴正在想看,忽然聽見前面的樹上瀑出知了的叫喊聲,就像知了大合唱一樣。
接着知了叫聲又從空中落入地下。
耿青三人定睛一看,發現前方地上放着一個袋子,預知了的交響曲就是從那裡發出來的。
三人見了已感奇怪,“呼”的一聲,樹上跳下三個人來,原來正是甲、乙、丙三兄弟。
兄弟三人同聲對柳春叫道:“柳哥,怎麼樣,這下信了吧,是你的馬快還是我們人跑得快?”
原來剛纔那陣從樹頭飛逝過去的知了聲,正是三兄弟拎着知了口袋在樹頂上飛奔而發出的。
耿青和柳春均暗驚歎,這三兄弟表面雖憨頭憨腦的,卻是身懷絕技,但不知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功夫。
柳春笑着讚揚道:“三位小兄弟身手果然不凡,確實給我們大家開了眼界,爲兄很是佩服。”
耿青也讚賞了幾句道:
“你兄弟三人的輕功確實不錯,爲兄我也自嘆不如啊。”
這時,唯有一人心裡不關心,那就是小柳貴,他原以爲果真可以穩操勝券的,那知四條腿的馬竟沒勝過兩條腿的人。
這時天已至黃昏。
六人行至一大集鎮,雖然天快黑了,可是鎮上的人羣熙熙攘攘,興旺景象不減於別處,這裡叫賣聲,嘆喝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特別是叫賣小吃的,隨着叫喊聲飄發出食品香味,對於勞累了一天,飢餓的人們來說,有着巨大的誘惑力。
“丙”好像特別容易餓,看見路邊小攤上油炸蘿蔔絲餅,煎得兩面金黃,發出誘人的香味,真有點饞涎欲滴了。
“丙”嚥了一口星沫,實在忍不住了,便湊到柳春跟前道:“柳哥,這餅顏色好看,味道也好香也。”
柳春剛要答話,柳貴搶過來答道:“喂,你不是說好看嗎?你就多看幾眼;好香,你就多聞幾下,這不要花錢的。”
聽了這種風涼話,把“丙”氣得自眼看翻,他惡狠狠地瞪了柳貴一眼,卻無言對對,只是心中想:我又沒得罪你,你何必和我過不去?於是小腦袋瓜子又動起點子來,準備報復一下小柳貴。
“丙”只管低着頭想心思,不擡頭看路,冷不了一頭撞在一個大漢的身上。
誰知那大漢並不省事,見一小孩撞了自己,甩手一掌就向“丙”的頭上摑過來。
“丙”頭一歪,大漢手劈了個空,更來氣了,他正準備再出第二掌時,那知“丙”左手上勾,正好摟住大漢的碗子,右手舉起,便要照外漢的面門打過去。
大漢心中一驚,心道:不好,這小傢伙還有兩下子呢。
正在此時,耿青已行至面前,手中託着幾塊香噴噴的籮卜絲餅,見此情景,怕“丙”惹事,忙叫道:“丙,快放開他吧,不要再鬧了。”
說着,把託着蘿蔔絲餅的手伸了過來。
“丙”一見到蘿蔔絲餅真是喜出望外,忙把大漢的手腕隨手一推,雙手過來接餅子,那知那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卻經不住小鬼頭的一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大漢坐在地上,正要發作,忽然發現端着餅的是耿青,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忙爬起身就走。
在一座青磚,青瓦的深宅大院裡,大漢站在佈置得古色古香的客廳中央,向上面太師椅上坐着的兩個紳士模樣的人報告着什麼,聽的人不斷地點着頭……
“丙”一口氣吃了五塊蘿蔔絲餅後,滿足地拍着鼓起的肚子,笑道:“真過痛呀。”
幾個人繼續朝前行了一會兒,只見路旁有家容棧,裡面走出兩個夥計,熱情地招呼道:“幾位客官,住店嗎?”
耿青朝天空望了望,對柳春道:
“緊弟,今日天色已不早了,就在此歇息吧。”
柳春點點頭,幾人便進得店中,馬由夥計拉去牲口棚上料,他們要了三間房,柳春主僕一間,耿青自住一間,小弟兄三人一間。
當晚用過晚飯,洗過手腳各人便安息了。
只有耿青房裡還亮着燈,原來耿青有個睡前看書的習慣,正在看着,忽然聽到門外有人敲門。
耿青讓敲門人進來,們見是一個店夥計,遞給耿青一張紙條,說道:“是一位大爺讓我送來的。”
耿青打開一看,上面寫着:“耿青見書後,請速來張家坪了結恩怨,若是不到,匆怪吾等不客氣,連同你的同行人全部……”
落款是,荒山二狼。
耿青問夥計道:“‘荒山二狼’是什麼人?”
夥計答道:“小人不知道。”
耿青又向夥計問清了張家坪在何處之後,暗想,這荒山二狼是何許人也,和自己有什麼恩怨?
耿青苦苦思索,百思不得其解。
耿青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親自前往看個究竟,免得連累別人。
按着夥計的指點,耿青出了客店,向左拐進一條大衚衕,從衚衕東頭轉彎,越過一個小山坡,又順着一條小道前往,前面是片小樹林。
穿過小樹林,前面出現了一片寬闊地,上面長滿了青草,只有唯一的一棵大樹挺拔地屹立着。
走到近前,只見樹下立着兩人個,渾身綠色靠身,打着綁腿,一身勁裝打扮。
藉着月光,耿青看見左邊一人,身高九尺,面如珠砂,上面長着一雙綠豆眼,塌鼻樑,酒糟鼻子上佈滿了白色斑點,在月光照射下,這張臉色紅得發青,使夜幕顯得更加恐怖。
右邊那一位的長相也不能讓人恭維,一張肚髒臉,五官擠在一起,活像個壓扁的大柿餅。
樹下的二人已看見了耿青。
左邊大個子問道:“耿青?”
耿青道:“正是。”
右邊胖子問道:“‘飛天獨行’遲滿的膀子是你傷的?”
耿青答道:“不錯。”
胖子冷聲道:“你知道我們爲什麼找你嗎?”
耿青道:“不知道。”
瘦子冷笑道:“有人出錢要我們取體性命。”
胖子又道:“因此今天你命喪於此,可與我們無關。”
耿青道:“遲滿?”
瘦子點點道:“是的,告訴你讓你死得瞑目。”{耿青道:“你二位尊姓大名?”
胖子神氣的答道:“荒山二狼之一‘毒狼’唐洪喜。”
瘦子得意地答道:
“你仔細聽着大爺的名字,‘陰狼’莊永林,你聽說過嗎?”
荒山二狼一副自命不凡的樣子,希望用威名就能把職青嚇唬住。
耿育卻搖搖頭,一副不屑一項的樣子,微笑答道:
“實在不好意思,根本沒聽說過。”
頓時,這句話把荒山二狼氣得臉色發青。
二狼同聲嚷道:“咱二位狼爺在江湖上,如此鼎鼎有名,稱這臭小子竟然敢說沒聽過?”
耿青見這二位武夫上火,便微微一笑道:“二位的名聲早已威震武林,耿育是如雷貫耳,這該滿意了吧?”
“毒狼”詹洪喜見耿青調侃自己,氣憤已極,緊握雙拳,滿是殺氣地叫道:“姓耿的,你休要要貧嘴,看紹介
說罷他便從懷中抽出一對生死筆,對準耿青當胸就刺。
耿青微一側身,生死筆已走空。
那“陰狼”莊永林確非虛有其名,陰險毒辣,他一見二人交手,連忙陰險的閃在耿青瑞後,尋機會暗下毒手。
“毒狼”唐洪喜見耿青讓過第一招,心想找出招動作已夠快的了,想不到這小子讓得更快,可見其身手不凡,我得留神點。
這邊耿青心中也有數,感覺到這毒狼雖兇狠,見識了第一招,也不過如此,尚不足爲虛,需要防範的危險人物,倒是那站在自己身後,未曾出手的“陰狼”莊永林。
這時“毒狼”唐洪喜在奮勇進招,招招都被耿青輕鬆讓過,十招生去,仍沒有傷到耿青一根毫毛,他怒火中燒,虛汗直冒,心中只盼望那“陰狼”莊永林快些出手助。
高手相鬥,那裡能急呢?更何況單憑毒狼的武功,也遠不是耿青的對手。
就算加上那還沒出手的陰狼也未必鬥得過血氣方剛、智勇雙全的耿青。
在身後觀戰的陰狠狠想伺機下手,但卻苦於找不到破綻。
毒狼的生死筆再次不知趣地刺過來的時候,他自己的臉上已重重地捱了兩個大耳光。
就在耿青左手打他耳光的時候,陰狼的臉上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因爲他看出了耿青的破綻,不管這破綻是真是假。
陰狼的狼牙刺出手了,目標是耿青的後心。
如果說,狼的本性是殘忍的,無法改變的,那麼陰狼的本性恐伯比真正的狼還要兇殘。
狼是欺軟怕硬的動物。
它遇見了羊就欺,遇到老虎、獅子就躲。
而“陰狼”莊永林這會就誤把耿青當成了羔羊。
可惜,這僅僅是他的一廂情願,因此他錯了,他錯定了,他犯了個過高估計自己的錯誤。
當他的狼牙刺被莫名其妙的擋開,突如其來的劍鋒指向他的心窩時,他才感到自己錯了。
他剛纔還留在臉上的得意笑容,頓時消失了,像一條灰溜溜的拘一樣,想夾着尾巴溜了。
陰狼再陰險,狡猾,也沒料到自己等了這麼久才找出對手的“破綻”,不但沒有得手,反而被對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擊過來,差點要了他的命。
毒狼見自己明鬥不過耿青,陰狼暗算也被識破,料自己不是耿青對手,便對陰狼道:“我們暫且放過這小子,好嗎?”
陰狠心想自己也不是耿青的對手,再繼續鬥下去,對自己有害無益,不如就此下臺階吧。
於是陰狼便答道:“好吧,反正這小子跑不出我們的手心。
當荒山二狼回到那座陰森的巢穴時,已是半夜時分了。
只見斷了一隻臂膀的遲滿,正斜躺在牀上。
遲滿一見二人進來。忙挺身坐起。
“二位兄長,怎麼樣了?”遲滿急急地問道。
陰狼面色有些陰沉;毒狼臉上仍有恨意,但卻有點無可奈何。
“陰狼”莊永林道:
“遲賢弟,你彆着急,你的事,咱們哥倆不會袖手旁觀的。”
遲滿訕訕地道:“二位兄長,不是小弟心急,小弟一想起這斷臂之恨,心裡難受呀。”
毒狼道:“遲賢弟,我們兄弟在張家坪把那小子一頓好揍。”
遲滿道:“那他死了嗎?”
毒狼神秘地笑笑道:
“賢弟,要耿青死是很容易的,但你不知道咱們兄弟帕脾氣嗎?”
遲滿道:“可是……
陰狼道:“賢弟,我們看到耿青被我們倆打得口中吐血,渾身是傷,自然心中一軟……”
遲滿看着正在活神活現地說着自己的戰果,又如何不忍心殺掉耿青的陰狼,突然笑了起來。
陰狼的面色更加難堪了。
因爲他的臉被遲滿笑得火辣辣的痛。
陰狼不滿的看了遲滿一眼,道:“遲賢弟,難道你不相信?”
遲滿道:“莊兄,我在想耿責那小子,此刻肯定被你們打怕了,在想如何躲開你們兩位見長的追殺而發愁,因此不覺笑了起來,請二位兄長不要多心。”
毒狼道:“遲賢弟,你放心,只要有我們兄弟在,耿青那小子就別想活得長。”
遲滿點頭道:“那就仰仗二位見長鼎力相助了。”
毒狼道:“那是一定的。”
“陰狼”莊永林突然開口道:
“賢弟,我們對此事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儘管放心。”
“毒狼”唐洪喜的雙眼射出陰森的冷光,他絕不是那種輕易被人擊倒的人物。
陰糧與毒狼有自己的準則。
遲滿一聞此言,便知道自己剛纔的猜測是對的,他們是在吹牛。
他頓時一陣泄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遲滿躺在牀上,淚流滿面,一手撫摸着自己的那根殘膀,咬牙切齒地喊道:“我要報仇,耿青,你等着。”
“陰狼”莊永林坐在牀邊,輕輕地拍拍遲滿的頭,眼中出現一絲冷酷的陰光道:“我的武功或許不如他,但我們可以用智慧取勝。”
毒狼也道:“我們會爲老弟你兩肋插刀的。”
遲滿點頭道:“這樣就報仇有望了。”
當耿青輕鬆的擊敗對手後,便又悄悄地回到客棧。
可是當他走到自己的房門前時,竟發現裡面亮着燈,他感到奇怪,自己走時明明是熄了燈的呀。
耿青推門一看,原來是柳春。
柳春見耿青進來,便輕聲問道:“大哥,去那兒了?”
耿青笑了笑,答道:“出去散散步,看看夜景。”
說完,他看了柳春一眼,發現他臉上有點不高興,似乎眼圈也有點兒紅了。
耿青忙問道:“賢弟,你這是怎麼了?”
言語之間流露出關懷的神情。
柳春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卻又低下了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尖。
這是一雙纖細的小手,又白又嫩的小手,是一雙男孩所不可能有的小手。
但是耿青卻沒有注意到這隻手,而是看到了柳春手中拿着的那張小紙條。
耿青明白了。
其實,耿青對面前這位朋友並不想隱瞞什麼,只是他實在不願意讓朋友爲自己而遭到連累。
於是,耿青在柳春的身邊坐下,拍了拍柳春的肩頭說道:“賢弟,此事你已知道了,我也不瞞你了。”接着他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柳春道:“剛纔那二人即是遲滿邀來的殺手,今天吃了虧,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大哥你要多加小心。”
耿青淡談一笑道:“賢弟放心。我會的。”
柳春道:“我回房後睡不着,想到你房中坐坐,那知你房中黑漆漆的,夥計告訴我,剛纔有人送張條子給你,你便出去了,我聞言後,才進屋等你的,見到這張紙條後,讓我擔心了好一陣。”
耿青道:“都怪我不好,讓賢弟受驚了。”
柳春道:“只要兄長沒事就好。”
兩人談着談着,不覺天色已將明瞭。
寂靜了一夜的集鎮,被此起彼伏的雄雞啼鳴聲劃破了”預示着喧鬧的一日又將開始了。
甲、乙、丙兄弟,早上一起牀,還沒梳洗,就跑到店玩耍去了。
耿青和柳春一夜沒睡,早上少不得要睡一會兒懶覺。
柳貴梳洗完畢,也站在門前看他三人在地下弄王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