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姘春一大早就起來叫醒了柳惠。
柳惠在被窩裡伸了個懶腰,探頭看了看窗外,道:“公主,天還沒亮呢,再睡一會兒吧。”
柳姘春見柳惠不肯起牀,便對着門口叫道:“‘乙’、‘丙’快進來打這懶丫頭的屁股。”
柳惠一聽“乙”、“丙”兩個混世魔王來了,慌得一蹦坐起把衣裳裙子套好,飛快地跳下牀來。
她看了看門口,沒有人進來,只有柳姘春看着自己在笑,才知道自己上了當。
二人。悄悄地一到王府大門口,門口衛兵行禮:“公主去哪?”
柳姘春笑道:“出去走走。”
身後傳來一聲:“公主慢行!”張一涉從門房走了出來。
柳姘春回頭一看,微微一愣道:“張將軍有事嗎?”
張一涉走到柳姘春面前行了個大禮,然後道:“王爺有命,今日公主不能出王府。”
柳姘春粉臉一沉,冷笑道:“難道張將軍想攔住我出府嗎?”
張一涉慌忙又行一禮,“下官不敢。”
柳姘春悠然地道:“其實我也知道,耿大哥的事是你稟告父王、母妃的。”
張一涉臉上冒出冷汗,辯道:“公主可冤枉下官了,我怎麼敢?”
柳姘春笑了笑,道:“你現在看見我出府了嗎?”
張一涉忙擦了一把汗,苦着臉道:“沒有。”
柳姘春理也不理,還直走出了王府。
張一涉知道攔是攔不住的,只得跟上一步,追着問道:“公主,耿相公今日什麼時候走?”
柳惠回頭看了張一涉一眼,道:“張將軍,別煩公主啦,他們中午就走。”
張一涉望着二人的背影,冷冷地一笑,隨後也走出了王府。
不一會,張一涉走到自己的家門口,跨進大門。
這張一涉不過是王府原個武將,可是府第造得卻是十分考究。
門外一對石獅子守住門戶,門樓上有琉璃瓦蓋頂,門裡地下鋪着上等地毯,院落十分寬敞。
張一涉經過練武場來到密室外,敲了敲門。
裡面有人道:“請進。”
張一涉走了進去。
一個黑衣人坐在大師椅上,見張一涉進來,微笑意其坐下。
張一涉在旁邊椅子上坐了,等候黑衣人發話。
黑衣人問道:“耿青什麼時候離開這兒?”
張一涉答道:“中午前後。”黑衣人道:“那經書一定在他們身上,昨天我已搜過他們的房間了。”
張一涉不語,靜靜地聽着。
黑衣人突然嘆道:“我一劍鎮八方成名以來,還是第一次失手,今日一定要……”
張一涉必恭必敬地站起身來,道:“許護法,不知此經有何用處?”
黑衣人看了看張一涉,道:“張舵主,此事不可外露。”
張一涉又心恭必敬地答道:“是。”
黑衣人道:“此經中有一段文字,乃是藏寶地點,配上石鎖,就可取寶。”
“一劍鎮八方”許國峰話鋒一轉,又道:“今日幾批人到齊了嗎?”
張一涉答道:“那‘陰毒二狼’是遲護法請的人,還沒和我們聯繫上。”
他又想了想道:“那‘九清教’掌門葛振日敗給了耿青,今日恐怕不會來了。”
許國峰沉聲問:“那只有我們自己親自動手了?”
張一涉默默點了點頭。
許國峰又問:“遲護法走了嗎?”
“沒有。”
正說着門外走進來一個人,正是遲滿。
今日的遲滿似乎精神依舊那麼飛揚,臉上的傲氣仍沒消失,那隻斷臂早已裝上一段假肢。
許、遲二人互相寒喧了一陣,然後話歸正題。
許國峰問道:“賢弟可有什麼斬草除根的妙計?”
遲滿想了想道:“先讓‘陰毒’二狼去交手,如果不敵,我們再選擇‘百鳥谷’伏擊他。”
許國峰道:“他手下還有三個小兔崽子,非常厲害,我這次天門寺失手,就是他們三個小子搗的蛋。”
遲滿笑道:“我們在‘百鳥谷’設下‘天網陣’,還怕他們跑了嗎?”
張一涉插言道“幫主和陳護法前日來過了。”
許國峰急忙問道:“怎麼說?”
張一涉道:“幫主讓你們用腦子去對付耿青,有可能的話可以讓華山派去對付他。”
遲滿腦筋一轉,笑道:“幫主高明,好一個借刀殺人之計。”
俗語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謠言往往比壞事傳得還快,還要遠。
這可不,張一涉剛出去吩咐了手下人幾句,不久,全城人都知道那“天字石鎖”出現江湖,並在一個昨日擊敗了葛振日的青年人手中,這人叫耿青。
耿青此時正和柳姘春吃早餐,邊談着話。
甲乙丙三人和柳惠早已吃好,跑到大門口去玩了。
從大街上走來一個黃衣青年人,徑直走到大門口,看見了甲乙丙和柳惠四個人在做遊戲。
黃衣人問“丙”:“小兄弟,你知道耿青是不是住在這家客棧?”
“丙”看着黃衣人,心中不由嘀咕,又是一個早晨,而且又是個年輕人,是不是和上回一樣來害耿大哥的?
“丙”警惕起來,大聲問:“有什麼事?”
黃衣人道:“找他比武。
“丙”看了黃衣人兩眼,嚷道:“你配和耿大哥比武?”
“丙”副老前輩的派頭,看了乍柳惠對“乙”道:“乙啊,把這傢伙給我放倒了。”
“乙”見“丙”在柳惠面前指揮自己,覺得很沒面子,便叫道:“這種人不配和我交手,要打你和他打。”
“乙”、“丙”二人一唱一和,調侃着黃衣人。
黃衣人冷冷地看着這二人,也不生氣。
“甲”此時走進屋去,和耿青說了幾句。
耿青連忙和柳姘春走出房來,“乙”、“丙”二人還在調侃着那青年人。
耿青忙制止住二人。
黃衣人看見了耿青,問道:“你是耿青?”
耿青點了點頭。
黃衣人又道:“你不問我爲什麼找你?”
耿青道:“你會告訴我的。”
黃衣人道:“我叫歐陽冰。”
耿青想了想,好像“佛手”湯玉曾說過此人,對此人的武功也很敬佩,便問道:“‘劍聖’歐陽冰?”
歐陽冰道:“那是江湖朋友擡愛。”
耿青想了想道:“我們去後院。”歐陽冰大踏步走向後院,好像這地方他很熟。
柳姘春急忙擋住耿青:“大哥,有把握嗎?”
耿青附在她耳邊笑道:“歐陽冰的劍下,從來沒有人支撐過三招。”
柳姘春神色一驚道:“大哥,那你……”
耿青道:“可是我的功夫好像還算不錯,最起碼輸的機會很少,幾乎還沒有過。”
柳姘春還想說什麼,耿青輕輕地拉了拉她的手道:“你放心吧,我不會令任何人失望的。”
耿青緩緩踱到場心,停下腳步,靜靜地望着對手。
柳姘春和衆人站在四周,目光注視着場心。
大戰之前,戰場總是非常安靜的,靜的讓人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此時,戰場像似起風了,其實這不是風,是殺氣。
在場的人都感到了一股殺氣。
柳姘春突然感到有點冷,一絲寒意鑽進了她的心底。
她憑直覺感到耿青似乎要敗,她的心開始發抖。
耿青和歐陽冰還在對視着,誰都不願先動,好像“先下手爲強”在他們眼中是謬論。
歐陽冰原本緊繃的面部鬆弛下來,冷冷地道:“你敗了。”
耿育有點勉強地笑了笑:“你怎麼看出來的、”
歐陽冰道:“你不承認?”
耿青苦笑了一下道:“的確是我敗了。”
歐陽冰冷冷地道:“不是你的武功敗了,是你的氣勢敗了。”
耿青不能不承認,他看了看柳姘春。
歐陽冰又道:“是爲了她?”
耿青又苦笑,承認。
歐陽冰冷冷地道:“她是公主,你呢?”
耿青神色一愣道:“多謝提醒。”
歐陽冰看了一眼柳姘春,大踏步地走了,走到門口,停下腳步。道:“等你恢復氣勢的時候,我再來找你。”
柳姘春看着歐陽前的背影,暗道:此人雖是話語不中聽,好像對耿大哥卻是不壞。
時間過得飛快,耿青該上路了。
柳姘春的心激烈地跳了起來,她似乎有個不祥的直覺,可能再也見不到耿青了。
柳姘春看了一眼面前的耿青,手有些顫抖地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遞了過去。
這荷包遠看雖很漂亮,色彩鮮豔,細看則是線腳粗細不勻,上面還帶着絲絲血跡,看得出繡的人手並不很巧。
柳惠看見這荷包,嚷道:“公主昨晚繡了一夜的荷包,原來是要給耿大哥的?”
柳惠又對耿青道:“耿大哥,我家公主繡的時候手被針刺破了好幾回呢。”
柳姘春垂頭低聲便咽道:“我只希望你能早點回來。”
耿青微笑着點點頭,轉身上馬,看了看甲乙丙。
“乙”、“丙”二人正和柳惠爭相告辭。
四匹馬很快地從視線中消失了。
柳姘春和柳惠把只要花一盞茶時間回王府的路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柳姘春覺得腦袋裡空空的,悵然若失。
耿青等四人很快地出了城門,飛奔在大道上。
越向前去,人煙越少。
忽然前面出現一道矮石牆,顯然是剛砌起的,衆人離得遠遠的便放慢了腳步。
“乙”覺得尿憋得有點受不了,下了坐騎,就去路邊解手。
“丙”又想害他了,對準他的坐騎狠狠跌了一腳,那馬嘶鳴着,衝向矮牆。
“乙”聽到了叫聲,急忙回頭看時,馬前蹄已越過矮牆,後蹄落下碰倒了石頭。
只聽驚天動地一聲巨,那馬已仆倒在血泊之中,那矮牆頓時被炸倒。
衆人大吃一驚,“乙”也嚇得把褲子尿溼了。
耿青目光四射,遠處田野中,三個人影遠遠逃去。
“甲”飛身跳下坐騎,追趕過去。
耿青放心不下,讓“乙”、“丙”二人看住坐騎,施展輕功,飛身跟去。
三個黑影遠遠地看見炸死一匹馬,心中着實懊惱不已,便招呼一聲齊齊逃跑了。
這三個黑影正是“陰毒二狼”和毛斌。
毛斌邊跑邊氣呼呼地道:“又讓這小子溜了,沒炸着,真可惜。”
“毒狼”唐洪喜也在氣喘噓噓地罵着。
陰狼莊永林的狐狸耳朵忽然聽見後面有動靜,偷眼一看,只見一少年已快追到面前。
“陰狼”忙吩咐毛斌道:“把這小子給除了。”
毛斌回頭一望,看見了“甲”,以爲是“丙”只嚇得魂飛天外,把頭一低也不理大師伯的話,只顧拼命地狂奔。
“陰狼”莊永林只好停下腳步,往已奔近的“甲”撲去。
“陰狼”也不說話,只單掌斜劈“甲”的頸項。
“甲”一側身,身子一旋,左手奔向“陰狼”鼻樑,右手直取其胸膛。
陰狼大吃一驚,想不到對手如此厲害,忙抽回單掌,以雙拳格架。
二人打上十個回合,陰狼的眼餘光已看見耿青,慌得他趕忙撤身就跑。
不一會,“陰狼”莊永林拉着“毒狼”唐洪喜超過毛斌如飛奔走。
毛斌心中“阿彌陀佛”地直念,希望老天爺能再給他長兩條腿。
“甲”的手離毛斌只有一丈遠了。
毛斌心中徹底絕望了,從背後的包袱中掏出了炸藥一拉引線,對準“甲”扔了過去。
“甲”不知是何暗器,順手抄過,圓圓的,還冒着青煙。
耿青遠遠地見了,急着大喊:“‘甲’,快扔了,扔了!”
“甲”看見這圓傢伙冒起黑煙,心中發毛,又聽見耿青喊的話,忙用力向毛斌扔去。
那炸藥越過毛斌的頭頂落在地上,毛一腳踏上,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一聲巨響伴着一聲慘叫,毛抱着左腿,滿地翻滾,血流一地。
“毒狼”聽見叫喊,正欲回頭去看,那“陰狼”莊永林卻拉着他拼命狂奔。
“甲”直奔到毛斌的面前,舉掌直朝他太陽穴打下來。
耿青趕忙架住,對“甲”道:“暫且饒他一回。”
“甲”恨恨地收回手,道:“若非那匹馬,我們幾個都將被炸死了。”
耿青見毛斌躺在地上,腿上血肉模糊,心中不忍,連點他幾處穴位,在傷口上撒了點藥粉,止住流血。
此時毛斌已疼得暈了過去。
耿青看了看遠去的“陰毒二狼”,對“甲”道:“我們再放他們一回。”
此時“乙”、“丙”二人也牽着馬,溜達過來了。
毛斌又是一陣抽搐,痛醒了,口中道:“水,水。”
“乙”笑嘻嘻地走到毛斌面前,解開褲子,把剛纔沒尿完的“鮮童子液”放進毛斌的嘴裡。
耿青看見欲制止時,“乙”已經把褲子繫好了。
毛斌被動地嚥下這帶臊味的“補品”之後,舔了舔嘴,睜開了眼。
耿青把他放在一棵大樹下,轉身從包中取出二個饅頭,放在他身旁,準備走了。
毛斌疼得眼淚直掉,鼻子嗚嗚地響,哀求耿青道:“大俠,你帶我走吧,把我丟在這裡,我會被老虎吃了的。”
“乙”在毛斌的身旁蹲了下來,道:“只要叫聲好聽的,就帶你走。”
毛斌想了想道:“大哥。”
“乙”一個嘴已扇過去,罵道:“誰是你大哥,你這笨蛋。”站起身走了。
“丙”笑嘻嘻地把臉湊過去,道:“叫我一聲好聽的,我帶你走。”
毛斌不加思索地道:“大叔。”
“丙”搖搖頭,認真地道:“不行,我總不能和你那混師父平輩啊。”
毛斌慌忙道:“爺爺。”
“丙”眼睛開始瞪了起來,道:“我沒有你這不肖的孫子。”
毛斌急道:“祖爺爺,老祖宗。”
“丙”滿意地站起身,抓住毛斌的脖子就走。
那毛斌左腿已斷那能行走,一隻腿蹦了幾步,就跌在地上,“丙”不管這些,依然拖住他跑,拖得毛斌慘“聲,呻吟聲,哀求聲交織成一片。
耿青連忙喝住“丙”,示意不要太過份了。
“甲”問耿青道:“我們真帶着他走?”
耿青看了看毛斌的斷腿點點頭。
“乙”不知從哪撿來一隻破筐,裡面墊了一些破衣服,爛鞋子,把毛斌往裡一放。
“甲”取出根長繩,一關係在破筐上,一頭手牽着上了坐騎。
耿青見毛斌也不能騎馬,此法對他很適用,也就上馬順着小路前行。
走了一會,又拐上了大路。衆人遠遠看見路邊站着幾個人,正朝這邊張望。
直到近前,那路邊領頭人走過來,抱拳道:“耿先生,辛苦了。”
耿青一見是王府的張一涉將軍,也還禮道:“張將軍有何貴幹?”
張一涉笑道:“公主在前面百鳥谷相候。”
耿青聞言識破道:“柳公主怎麼會到了百鳥谷?”
張一涉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家公主有急事找你商量。”
耿青也不再問,道:“那就請吧。”
張一涉上了坐騎,在前面帶路。
耿青暗自道:“姘妹有何事來找我?”
耿青疑惑地望了望張一涉。
張一涉也看了一眼耿青,目光一觸,張一涉連忙後果過頭去。
幾匹馬蹄在石頭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兩山峰夾一谷口已在眼前。
張一涉帶着衆人進人谷口,對耿青一抱拳:“在下去回稟公主一聲,請稍等。”
張一涉幾騎迅速奔人谷內。
耿青看了看兩邊的山峰,光禿禿的,只在山石巖縫中長出一些小草。
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沒見張一涉回來,耿青幾人催馬進山谷腹中。
越向前行,山勢越是險峻,山峰矗立,直插雲霄,兩邊怪石羣峋。如犬牙交錯。
一隻老鵰從山頂飛起,在衆人頭頂翻旋,欲覓食物。
“丙”從包中抓起一塊饅頭,向老鵰扔去。
老鵰撲騰了兩下,落在地上。
“甲”看着這山道如此之崎嶇難行,兩邊如此險峻,皺眉道:“會不會是那張將軍騙我們的?”
話音未落,兩邊上峰之上,出現了二十幾個人,一張大網從上向下落,直往衆人頭頂罩來。
躲是躲不過了,耿青等五人全被罩在網中。
“乙”在網中掙扎着,跳着腳狠狠在亂罵。
上面的人似乎很開心。
其中最開心的是遲滿了,許國峰也很興奮,他們都在欣賞着衆人掙扎的姿勢。
耿青站在網中看着一切,沒動,也不說話,只一個勁地想着什麼。
“乙”叫道:“耿大哥,把網割破,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山峰上開始落石頭了,開始是小的,越到後來石頭就越是巨大。
起初甲乙丙三人均奮力撥打,可是時間一長就受不了了。
耿青的長劍已經出手,畫出一道弧線,砍在那張讓人生厭的網上。
可是,如此鋒利劍,對這張柔軟的網竟毫無作用。
衆人皆疑惑不解,這是什麼東西做的網?竟連耿青的劍都無法砍破的網?
耿青的心中產生了一個念頭,自己現在就像是一隻被蜘蛛網網住的昆蟲了。
這是一張金蟬絲網,網眼很細,但不懼刀劍。
在生死關頭,不聰明的人會突然變得聰明。
“甲”向破筐中的毛斌道:“炸彈還有嗎?”
一塊大石從石頂落下,直朝毛斌頭頂砸落。
毛斌此時已魂不附體,眼睛一閉,在等死,可是等了一會兒,手顫抖地摸了摸腦袋,似乎頭還在,也沒破。
毛斌偷偷地睜開一條縫,窺視了一下,大石頭已經被“甲”單掌推出,可是石頭下落太猛,“甲”的手已被劃破。
毛斌心中微微一顫,忙問道:“祖爺爺,傷着了嗎?”
“甲”不回答問話,反問道:“炸藥沒有了嗎?”
毛斌慌忙笨拙地從背後包袱中拿出兩枚球形炸藥。
耿青讓衆人紛紛遠離,“丙”把馬擋在衆人前面。
“甲”拉斷引線,人已在地上打着滾,直滾到馬腹下,躲在馬旁。
兩聲巨之後,網上出現了一個大洞,“甲”飛身出網,“乙”、“丙”隨後躍出。
山峰之上的許國峰,遲滿等衆人見了,心中惱怒,均各自搬起巨石向下擲去。
兩匹馬隨即中石倒地而死。
“乙”的眼尖,看見前面有一石巖,下面可以藏人,衆人忙躲入者下,望着外面雨點般的石頭,一點也不着急。
耿青心中暗自想道:“自己在此遇險,姘妹不知卻是如何了?”
“丙”見上面沒有動靜,便伸頭出去看着上面。
頭一伸出,正巧一枚小石子打在額頭上,立時起了一個小包。
“丙”忙把頭縮回,躲在巖下,摸着額頭跳着腳直罵。
山上不再扔巨石了,改成一支支冒着粉紅色煙霧火把從上扔了下來。
一陣山風把煙吹進衆人的鼻孔中。
“真香!”“丙”忍不住深吸了兩中。
毛斌吸了一口,叫起來道:“‘九魂香’,這是毒煙。”
說罷,把頭埋在胸口,不說話,也不吸氣。
“丙”現在開始頭痛了,整個人像要飄起來,他想用頭去撞岩石。
岩石外現一根繩索,一個冷冷的聲音從山上傳來:“耿青,你可以上來了。”
當耿青揹着“丙”,“甲”、“乙”拎着破筐順着繩索向上登的時候,他們聽見山頂上面是誰在和飛龍幫交手。
耿青飛身躍上山頂的時候,兩柄劍同時向他刺了過來,一上。一下,配合得很嚴密。
耿青身子一旋,左足微點,向右竄出,一掌擊在左邊那人劍柄上,那劍竟轉了個身,直奔他自己胸口插落。
耿青穩穩地落下,看了一眼峰上的形勢。
“劍聖”歐陽冰似乎在做着遊戲,也可能是在向耿青展示着什麼。
每一劍總是輕描淡寫地刺出,在每人的手上留下一道白痕。
二十餘人在張一涉帶領下,圍在歐陽冰的身旁,賣力的出擊。
遲滿似乎已忍受不了歐陽冰的傲慢。
遲滿也是年輕人,年輕人的傲慢在遲滿身上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
可是越是傲慢的人越看不慣別人的傲慢。
遲滿被人稱作“飛天獨行”,當然不願別人插手爭端。
他喝退手下,一對一地站在歐陽冰的面前。
歐陽冰看也不看他一眼,轉過關去看了一眼耿青。
耿青笑了笑,道:“多謝幫助。”
歐陽冰冷冷地道:“不要謝我,我並不想幫你。”
耿青還微笑道:“但我還是要感謝你。”
歐陽冰道:“我只不過是不想看你遭小人暗算而已,因爲我們還有一場公平的決戰未進行。”
“甲”、“乙”二人早已躍上峰來,把破筐向地上一放,如虎入狼羣般地四處追打飛龍幫幫衆。
遲滿看着歐陽冰的舉動,臉色已經氣得煞白。
如果一個人向另一個人挑戰,另一個人對他不理不睬,還和別人敘家常,講故事,這個挑戰者會是什麼反應呢?
遲滿憤怒地把手狠狠地捏緊劍柄,等待着歐陽冰的目光一接觸自己,劍就刺出,因爲他不願當衆人面偷襲對手。
歐陽冰的目光並未看遲滿,話卻像劍一樣刺着他:“你會用劍?”
遲滿的面上燒得很厲害,他是一個自尊心強得可怕的人。
歐陽冰的話比當衆打遲滿兩個嘴巴,還令他難堪。
我不會用劍?遲滿的心中怒火燃燒。
“讓你看看我會不會用劍。”遲滿心中狂吼。
劍如流星,人像飛龍,姿勢的確很好看,但絕對不是花拳繡腿。
歐陽冰突然盯了一眼將至的人和劍,道:“你根本不配用劍。”
遲滿現在只想聽見對手被劍刺穿時的聲音和痛苦地呻吟,別的他不想聽,他也聽不見。
的確,他人和劍已能合二爲一了。
他已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但因爲他的性格,他的氣質,阻止了他不能再上更高的境界。
在旁觀望已久的“一劍鎮八方”許國峰已經不敢再觀望了,他知道此時不出擊,恐怕後果是不會好的。
許國峰已經顧不了江湖規矩和滿足遲滿的高傲,身子筆直地衝天而起,劍在空中散落下幾點寒星,向歐陽冰身後點去。
遲滿的劍比許國峰的劍早到,歐陽冰冷冷地看着這柄刺到的劍,劍很好,很漂亮。
歐陽冰側身、出劍,後挑,還匣四個動作一氣呵成,快得就連耿青都感到吃驚。
遲滿的劍差點刺傷從後襲擊的許國峰。
許國峰的劍也差點刺穿遲滿的咽喉。
二人愣愣地互視了一眼,丟下張一涉和衆飛龍幫幫衆,一陣風似地走了。
沒有人去追他們。
歐陽冰是不屑去追,耿青則是不願去追。
飛龍幫幫衆則是包括那張一涉舵主在內,已全躺在了地上,沒有能力追隨主人了。
此時“丙”已經好多了,頭也不很痛了,正騎在張一涉的身上狠命地打他的嘴巴呢。
“丙”邊打邊數,“三百、三百零一、三百零二……”
毛斌躺在破筐中頗同情張一涉的悲慘命運。
同病相憐嘛,毛斌受“丙”的折磨,不比張一涉少,毛斌很想替鼻子正在冒血的張一涉求情。
可是毛斌摸了模自己的凹鼻子,沒有出聲,他不敢。
歐陽冰問耿青道:“我若現在向你挑戰,你能戰嗎?”
耿青反而問道:“你爲什麼一定向我挑戰?”
歐陽冰昂首看了看天,道:“能打敗葛振日的人不多,能在四招內擊敗葛振日的人更不多。”
耿青微笑道:“以你的武功恐怕用不了三招的。”
歐陽冰面無表情道:“我正想證明這一點。”
耿青不解地問:“如果我不願接受挑戰?”
歐陽冰道:“那就要看你是爲什麼,是不敢或是不屑?”
歐陽冰看了看耿青,又道:“若是敢,我也無話可說,若是不屑與我交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耿青看着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在江湖上名氣很響,性格最孤傲的年輕人,一時無話可說。
二人靜靜地對視着,山風吹一,耿青的白衣,歐陽冰的黃衣在風中飄着。
“乙”看着兩人默默地對視着,覺得有趣,站着看怕累,索性躺下看着二人。
“丙”今天的心情好像非常好,幹一件事情很專心,他還在張一涉的身上數打着他的耳光,口中唸到:“一千二百,一千二百零一”了。
今天是“丙”和張一涉二人的紀念日。
難得“丙”做一件事這麼專心,可是張一涉一生中最痛苦的日子恐怕也是今天。
他腫脹的臉比原來高出兩寸,五官已被打得擠在了一塊。
這邊對峙着的兩人還在靜靜在站着。
耿青又沉默了一會,突然道:“我接受挑戰。”
歐陽冰點點頭。
耿青已經把心中的雜念清除得乾乾淨淨。
高手之間的爭鬥往往是精神,智力和體力的比賽,精神包括憂傷、喜悅、頹廢、煩惱等等。
若有精神雜念影響,他在精神上就輸了,輸掉三分之一的成功率。
時間飛快地過去,二人誰也不動,這是體力的較量,也是智力的較量。
二人同時尋找對手的破綻,二人都沒有找到。
歐陽冰終於下定了決心,他不願意再耗下去。
他以讓人感覺不到的速度向前移動,他的身法卻輕靈如煙,敏捷如閃電,出手的銳利遠非鷹喙可比,猛烈不亞於霹靂。
儘管他還沒發現耿青的破綻,但他希望自己的移動,對手能有所反應,從而露出破綻來。
果然,耿青的身子動了,但還是沒有破綻可尋。
歐陽冰的劍化作長嘯衝出劍鞘,迎上對手的劍鋒。
歐陽冰的劍來得迅速,去得更快,反身一招劍又帶着破空的呼嘯之聲疾馳而來。
劍氣破空,路旁樹上的葉子皆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
空氣更加緊張了。
耿青的劍如飛虹橫天,帶着圓弧攔截住對手長劍不斷前進的“腳步”。
樹上的落葉越來越多。
歐陽冰和耿青二人同時飛身而起,如兩隻大鳥般掠起。
歐陽冰看見了對手的兩處空門。
耿青也看到了對手的三個破綻。
二人同時向對手空門刺出一劍,又同時收住身子直落下地。
歐陽冰冷冷地問:“你爲什麼不刺出這劍?”
耿青微笑答道:“和你一樣。”
短短兩句話,已把二人的心連在了一起。
這就是友情,是心心相知的友情,更是一種偉大的友情。
但誰都不願說出這句話,他們心裡早已接受了對手的友情。
“後會有期。”歐陽冰衝着耿青一抱拳,面上的冷色已經消除,大踏步走下了山崖。
耿青感到有點累,這是他平生第一回的用盡全力去拼鬥。
耿青自己也想不到能贏了名震天下的“劍聖”歐陽冰,雖然他沒有露出贏的樣子,但他和歐陽冰都已知道勝負。
耿青取得此仗勝利比歐陽冰的力氣多花了許多,他坐了下來。
“丙”依然坐在張一涉的身上,已經停下了手,口裡最後數道:“一萬!”
他揉着痠疼的手,嘆道:“打人真累。”
一個人若是打別人都打累了,那麼被打的人受到的那份罪就可想而知了。
“甲”早已從飛龍幫衆人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對耿青一一敘述着。
耿青道:“以後的路可能更加艱險了。”
遲滿和許國峰頭也不回的奔下山去,沿着一條小道沒命地飛奔着。
直奔了五十里路二人才停下來,坐在路邊解開衣襟,擦着汗。遲滿喘道:“若非這歐陽冰阻礙,我們早已殺了耿青,奪了經書,看來這個歐陽冰也非除不可。”
許國峰想了想道:“我們把歐陽冰暫且放下,以後讓‘天字會’的人去收拾他,現在還是收拾耿青要緊。”
遲滿陰陰地道:“我們就接幫主的意思,讓天山派、華山派的人去對付耿青吧。”
許國峰問道:“有何妙計?”
遲滿奸笑道:“過幾日,江湖上人都將知道耿青是飛龍幫的第八個護法,護着石鎖回總舵,而且他還是天山派和華山派的死敵。”
許國峰讚許的看了滿一眼,誇道:“此計甚妙。”
一日後的清州一間大酒館中,耿青聽到了個消息:剛加人飛龍幫的護法耿青要送石鎖回總舵去。
酒館中三三兩兩的人皆在談論著這件事。
一個短鬍鬚老者問道:“耿青是什麼人,竟能當飛龍幫的護法?”
“聽說是個青年人,武功奇高,因憤恨天山、華山二派,所以加入飛龍幫的。”
“是啊,聽說那耿青揚言要獨挑華山、天山二大門派呢,要讓二派掌門滾出江湖。”
“他的口氣真不小,不知……”
“和飛龍幫在一起的人能好到哪裡去?”
聽着衆人的議論,耿青的心中升起一團迷霧。
“甲”、“乙”、“丙”聽着議論,起先也學耿青的樣子,靜靜地聽着,可是越聽心中氣越多。
“乙”覺得受不了,這些傢伙竟敢對耿大哥如此誹謗,他想發作。
耿青連忙丟下一兩銀子拉住“甲乙丙”,很快地走了。他不想惹什麼事端。
他知道這些談論自己的人,都是閒着無聊的人,並沒有惡意。
因爲真正有惡意的人是不會輕易談這件事的。
“乙”嘟嚷道:“耿大哥你不覺得難受呀,這些傢伙這樣說你,我真想抓住他們狠揍一頓。”
在集市上,耿青用最後五十兩銀子買了五匹馬,當然便宜無好貨,五匹馬雖然比豬跑得快,但還不能和騾子比。
“丙”看見耿青用完所有銀兩去買馬,只剩下一張一千兩在此地不能通用的銀票,他就開始想弄錢的方法了。
一路上,“丙”只想着錢的事。
當“丙”聽見“乙”鬧餓的時候,他已想出怎樣能吃一頓不付錢又不用捱打的飯了。
“丙”帶着衆人大搖大擺的走進一間大酒館,“甲”、“乙”、“丙”的衣衫華麗多了,昨日耿青剛替他們一人買了兩套。
店夥計看見幾人衣衫華麗,氣度非凡,滿臉帶笑的迎上來,把衆人往雅座裡讓。
當耿青坐下時,他面上一紅,因爲他想到銀子好像用光了。
夥計忙前跑後的端茶,送水。
服務是很熱情的,菜色也不錯。
第一道是“乾煎大龍蝦”,此菜色澤紅亮,一看見就讓人食慾大開。
幾人嚐了一塊,果然味道鮮美。
衆人吃着,“丙”忽然問在旁侍立的店夥計道:“還有幾道菜?”
店夥計忙答道:“兩菜一湯。”
“丙”回身對衆人笑道:“我去輕鬆輕鬆再來吃這最後的兩菜一湯。”
說完,他飛快地跑到茅廁去了。
他將茅廁門一關,四處找不着什麼東西。
“丙”看着打掃得乾乾淨淨的茅廁嘆了口氣,喃喃地道:“唉,這兒連只蒼蠅都沒有。”
不過沒一會兒,他的眼睛忽然一亮,順手抓起牆上那隻可憐的蜘蛛,用小瓶裝了,滿意地走出茅廁。
他走到門外,看見一塊陰暗的角落,有一條蝗蚓,他又捉來放人,緊接着一條不知死活的蜈蚣也被他扔進了瓶裡。
當“丙”興奮地蹦到房中的時候,“生敲大玉”這道名菜已經上了桌面。
“丙”坐了下來,筷子如暴風驟雨般地洗劫着盤子,今日的食慾很好。
“‘燴三鮮’來了!”店夥計賣力地喊着。
“丙”狡猾地笑了笑,對店夥計道:“去,拿把熱毛巾來。”
夥計答應着去了。
“甲”、“乙”筷子伸向“燴三鮮”的時候,“丙”飛快地拎過來,用嘴在上面吃了幾口,然後,掏出瓶子,打開着,把幾個小動物倒進盤中。
“甲”、“乙”頓覺反胃,就連耿青都想吐,只見那半死不活的蜈蚣,不停翻上翻下的,一隻可憐的小蜘蛛在滾燙的菜中掙扎。
“甲”急道:“丙,你這是幹嘛?”
“丙”湊近笑道:“飯錢誰付呀?”
衆人頓時明白了。
只見“乙”率先拼命地用手嘔喉嚨,一副噁心得要吐的樣子,不過好半天吐出一些白開水。
“甲”則捂着肚子,“哎喲。哎喲”地叫着。
只有“丙”在拍着桌子,打着板凳,嘶聲力竭的叫罵着。
那店夥計端着熱毛巾剛進房間,見“丙”如此,嚇了一跳,慌忙陪笑問道:“客官,什麼事惹你老生氣?”
“丙”不看店夥計命令道:“找你們老闆來。”然後仍然天地祖宗地罵着。
酒店老闆是個中年人,走到“丙”的面前。
“丙”停下了罵,問道:“你是老闆?”
中年人道:“是的。”
“丙”指着桌上的“燴三鮮”,問道:“這是什麼菜?”
中年人看了一眼:“燴三鮮。”
“丙”坐了下來,眼斜着看老闆,問道:“燴三鮮是哪三樣東西?”
中年人答道:“魚肚、筍、木耳。”
“丙”傲慢地問:“還有嗎?”
中年人有些不耐煩了,提高了聲音:“沒有了。”
“丙”拿起筷子,夾起那條還未死的蜈蚣,猛然伸到老闆面前,眯縫着小眼睛問道:“這是什麼?”
中年人一見大吃一驚,後退了兩步,愣住了。
“丙”接着道:“我這兩位兄弟吃你們的‘燴三鮮’中了毒,你看怎麼辦?”
“乙”聽完這話,已大聲呻吟起來。
中年人連忙道:“各位請包涵,今日算我請客了。”
衆人被店老闆恭敬地送上馬之後,毛斌心中可樂呀,不由得恭維起“丙”來:祖宗,你真行,還是你有法子。”
“乙”一聽,心中老大不樂,蹦下馬來,又進了飯店。
過了一會,“乙”滿心歡喜地捧着二十兩銀子走出酒館。
“丙”一見笑道:“嘿,乙,你真有兩下子啊。”
“乙”傲然一笑,吹道:“我不好意思多向老闆要,不然一百兩也能要來。”
其實,“乙”在店內和老闆說要尋死,老闆只好拿錢給他,怕賴上人命。
毛斌又滿臉堆笑地恭維了“乙”一番。
耿青看着這幾個活寶,覺得真是又氣又好笑。
耿青發現近幾日自己每一天都要進行一場戰鬥。
每一次戰鬥之前,他總能預感到殺機的存在。
這回他又預感到了。
他身體內有一股氣散發出來,這就是殺氣。
因爲每一個能算得上武功高手的人都能感到殺氣,也能發出殺氣。
但是耿青不知道他今天將遇到什麼樣的對手。
他的心裡一直很厭倦拼殺,他覺得只有和歐陽冰的較量,纔是真正的武學。
此刻,他感到殺機越來越近,索性跳下馬,在路旁等待此戰的到來。
奔來的兩騎快馬上坐的人,不年輕,但絕對不老。
三十多歲,一身綠袍,背後插了一把單刀。
轉眼之間,馬上二人已經跳下坐騎,行至耿青面前,叫道:“耿青!”
耿青微微一笑,反問道:“是天山派還是華山派的人?”
左邊綠袍人二目放光,道:“天山雙鷹。”
天山雙鷹的名頭在江湖上很響,但天山雙鷹很少在一塊,今日二人聯袂而至,足見對耿青的重視了。
耿青看着二人,忽然很奇怪地問:“你們找我?”
“天山雙鷹”點點頭。
耿青問道:“有事!”
大山二鷹又點點頭。
耿青不說話了,他不習慣別人用點頭來回答他。
天山二鷹倒說話了,“雄鷹”許夢橋道:“閣下是不是願意交出天字鎖呢?”
耿青知道若說不在這兒,他們肯定不信。
“天山二鷹”看着耿青的沉默,“蒼鷹”喬其山道:“閣下是飛龍幫的護法?”
耿青不禁苦笑。
一個人被別人認爲自己是仇家的人,心裡是多麼的彆扭,那是可想而知。
蒼鷹繼續問道:“江湖傳聞你與天山派有仇?”
耿青很奇怪的反問:“你說有什麼仇?”
大山二鷹看着耿青覺得很迷惑。
就在這時,路邊草叢動了一下。
“乙”的眼睛果然銳利,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陰毒二狼”,可是他沒有聲張。
“乙”慢不經心地走到二人趴的草地上方,解開褲子,一泡熱尿澆在“陰毒二狼”的頭上。
那尿液順着“陰狼”的頭上淌了下去,很快的頸子,身上,腿上也都流滿了。
陰狼實在忍受不了,忽然伸抓住“乙”的左腿,向前一拽。
“乙”的右腿早已踢出,“陰狼”頓時被踢中右眼,一個跟頭,跌進草下水塘中。
“乙”也因被他一拽,差點跌入水塘。
“甲”、“乙”、“丙”押着全身溼漉漉的陰毒二狼,走到耿青的面前。
“天山雙鷹”不覺一楞,“陰毒二狼”雖不是飛龍幫的人,卻和飛龍幫關係甚密,耿青身爲飛龍幫的護法怎會和陰毒二狼過不去呢?
“蒼鷹”喬其山對毒狼道:“毒狼,我們終於又見面了,哈哈哈……”
毒狼擡頭一看是老仇人喬其山,慌得忙低下頭,喃喃地道:“你們敢殺我們,飛龍幫的遲滿是我們的好朋友,他會找你們報仇的。”
蒼鷹問毒狼,道:“耿青也是飛龍幫的護法,你爲什麼不求他幫你呢?”
毒狼怨恨的看了一眼耿青:“飛龍幫的人不要他的命就不錯了,他還能當飛龍幫的護法?”
“天山雙鷹”驚異地互相看了一眼,問耿青道:“你不是飛龍幫的護法?”
耿育道:“當然不是。”
“雄鷹”許夢橋問道:“那你爲什麼不說?”
耿青道:“你會相信?”
蒼鷹也奇道:“江湖中人都知道你耿青是飛龍幫的新護法。”
耿青道:“謠言往往能迷惑人。”
敵意消除以後,大家坐在路邊的岩石之上,敘談了起來。
耿青問道:“飛龍幫千方百計想得到這石鎖,除了要得到財富外,還有什麼用?”
雄鷹反問道:“那曾經是你的東西,你竟不知道?”
耿青道:“我對此從不過間,因爲此物在我眼中毫無價值!”
蒼鷹眉頭一皺,道:“爲了對付我們天山、華山二派,因爲這兩大門派,是其稱霸江湖的障礙,可是他們又無實力除去,所以必須讓‘天字會’爲其效勞。”
雄鷹接口道:“要讓天字會幫忙只有用‘天字鎖’號令‘天字會’。
耿青道:“天字會是什麼樣的組織?”
許夢橋道:“‘天字會’乃是天下最神秘的幫會,但從不關心江湖事務,他們一向都在天字山中居住,據說會中人人武功高深。”
耿青道:“憑石鎖能讓天字會插手?”
喬其山道:“天字會的祖師上官衝在一次決鬥中,被對手圍攻,差點被打死,卻爲武林前輩成古老人所救,上官衝念其恩德,便贈石鎖一隻,並讓老人只要憑石鎖說三件事,“天字會”將完全服從,-一去做。
可是成古老人只是收藏石鎖,從不使用,後又轉贈那前朝某人,二位老人作古之後,這個遺訓就傳了下來。”
〔耿青這才明白飛龍幫爲何如此興師動衆地奪去石鎖,怕自己奪回,又費盡心思謀害自己。
耿青道:“那石鎖已被飛龍幫奪去,天山、華山二能敵過‘天字會’嗎?”
喬其山嘆了回氣道:“就算能和‘天字會’一決勝負,恐怕元氣就要大傷了,那還有實力與飛龍幫橫行了,飛龍幫就將成爲江湖霸主。”
耿青問道:“若能奪回石鎖,那麼情況將會怎樣呢?”
喬其山道:“若能這樣,天山、華山二派聯手也許可以毀掉飛龍幫,只是天山、華山歷來不和,怎麼可能?”
許夢橋好像沒有一點自信心,道:“只怕沒有人能奪回‘天字鎖’了。”
喬其山也很悲觀,憂愁地道:“可能過不了多久‘天字會’就要大舉殺出江湖,向天山、華山二派挑戰了。”
耿青靜靜地聽着,他感到真正可怕的不是“天字會”而是飛龍幫。
因爲飛龍幫有一個很大的陰謀,雖已漸被人所知,可是誰都沒有辦法去阻止,飛龍幫的可怕是在善於抓住別人的弱點,天字會的弱點就是幫規,祖師的遺訓,要不惜一切代價去完成。
飛龍幫的策略就是利用勢力強大的天字會和江湖道拼個兩敗俱傷,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耿青想到這裡,不由覺得身上一緊,就好像有很重的東西壓迫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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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正義的重擔,要由耿青挑起。
耿青緩緩地站起身,對二人一拱手,笑道:“江湖路很長,我想飛龍幫也不會就輕易得逞,可能日後大家還會有一起共破飛龍幫的。”
喬其山向耿青一抱拳道:“這陰毒二狼二人,在陝南乃是採花大盜,今日我們想帶回讓其伏法,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耿青點頭應允,連同腿傷漸好的毛斌,一同交給了天山雙鷹。
幾人又敘敘幾句,使各自分手。
耿青問“甲”、“乙”、“丙”道:“我想和你們分手;你們看怎麼樣?”
“乙”緊張地問:“耿大哥,我們也沒做錯什麼呀,你爲什麼要趕我們走?”
耿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不是你們做錯事,而是我有一件非常危險的事要辦。”
“甲”有些不開心地道:“耿大哥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危險怕什麼?”
“丙”接口道:“是呀,耿大哥,再難辦,再危險的事,我們都不怕的。”
耿青有些耽憂地道:“只怕會連累了你們。”
“甲”很是不悅,氣道:“耿大哥說這些話,豈非把我弟兄當外人了?”
耿青見三人態度如此堅決地要跟着自己,也沒有辦法,只有暗下決心:寧可自己死了,也不能讓這三兄弟有個三長兩短。